16 章節
,信步來到二層,在一扇窗前停住腳步。
這扇窗外的景致尤其好,長天疏闊,遠山空濛,流霞點綴其間,隐約可見雁影點點,列隊飛過遠空。
梁茵茵取下肩頭的包袱,從裏面取出一只風鈴,格外精心地綁在窗棂下。
這只風鈴由牛骨制成,上端用一塊傘狀扁骨依勢雕成穹頂,表面精心勾畫的紋路構成交疊的瓦片,下面懸着的一塊三棱骨巧妙雕成一個提裙起舞的小女孩的樣子,造型別致精巧。
“景傑,你可知那個小孩子是誰?”梁茵茵怔怔望着風鈴,自語道,“那是小時候的我。”浣沙是母親獨自撫慰心傷的處所,也是幼年的她最常玩耍的地方,然而更重要的是,當年提裙起舞無心無思玩耍的她,也正是在這裏,第一次遇到那個此生最重要的人。
原來回憶最是溫暖,也最是傷人。
頓了一頓,梁茵茵又道,“這段時間,我就住在這吧。”
景傑點點頭,“好。”
梁茵茵将目光移至景傑面上,聲音依舊很輕,“你替我跟外婆解釋一下,就說我現在仍是守孝之身,還不方便随你回家。”
景傑再次點頭,“好。”
梁茵茵沖他俏皮一笑,心底卻是無聲苦澀。你為什麽待我這樣好……
八、歡聚
此後不久,在臨水閣一衆年輕人的哄鬧中,景傑決定在浣沙宴請這些“不分尊卑”的狐朋狗友。
那日一大早,梁茵茵正準備去後廚查看預備宴客的菜品,忽然一個嬌俏的聲音高聲喚她,她還未及答應,一個紫色身影已經蹦跳着出現在她面前,自顧自叽叽咯咯道,“這幾日我剛巧随海灣姐姐外出辦事去了,所以沒能早些來看你,好在沒有錯過小表哥今日的宴請。”說着,親熱地挽住梁茵茵手臂,“茵茵,這兩年,你過得好不好?”
“我一切都好。”梁茵茵上下打量眼前明眸皓齒的小姑娘,亦是滿臉歡喜,擡手比劃道,“我離開時你才到我這兒,現在都快跟我一般高了。”
小姑娘名喚紫玥,是四執之一紫麟的女兒,推算起來,和景傑亦是表親,紫玥活潑直率,梁茵茵一向喜歡她。
紫玥嘟嘴道,“茵茵,你和小表哥一樣,總把我當小孩子看,我今年都十六歲了。”
梁茵茵笑道,“是啊,我們玥玥是大姑娘了。”說罷又問,“海灣呢?她沒和你一起麽?”
“我怎麽可能甩得脫玥玥這個小跟班。”随着清脆的環佩聲,一個眉目彎彎、笑容清美的女子出現在樓梯轉角處,在她身後,還跟着一副不羁神情的莫良。海灣仍是兩年前的俏麗模樣,腕間的兩塊碎玉在陽光下格外耀目,此刻,她與莫良相攜走來,披着霞光,俨然一對璧人。
待到近前,海灣沒有過多詢問,只輕輕握了握茵茵的手。她深知茵茵的心事,前塵舊事不必再提,只要今朝歡顏仍在,已是滿足。
莫良懷中抱着個碩大的檀木匣子,他小心放在桌上,這才抱怨道,“也不知裏面是什麽寶貝,這兩個丫頭一路上總擔心我一個不小心給摔了。”
紫玥笑嘻嘻道,“莫二哥辛苦了,回頭我好好跟爹爹美言幾句,讓你早日把海灣姐姐娶回家。”
海灣是紫麟唯一的女弟子,被當作女兒一般帶大,性格沉穩大氣,此時聽了紫玥的話,并不像尋常女子那般羞澀腼腆,而是落落大方道,“就算師傅應允了又如何,若是我不願意,誰也不能勉強我。”
莫良戲谑地看一眼海灣,又對紫玥笑道,“小丫頭,當年是誰說要我等她長大娶她為妻來着,現在卻急着給我當起媒人來。”
紫玥頓時扁嘴道,“我那時年紀小,被你的皮相騙了,我才不要嫁給你。”
莫良嬉笑着撫撫紫玥的頭,目光卻掃向海灣,“小丫頭,別緊張,紫氏的女人我才不要,一個比一個牙尖嘴利,我可不想自讨苦吃。”
海灣最了解莫良口不對心的臭脾氣,懶得與他貧嘴,只是小心打開檀木匣,對梁茵茵道,“這裏面是兩套寒渡瓷局的茶具,算是師傅的一點心意。”
梁茵茵颔首道,“紫執太客氣了,替我謝謝他。”海灣還沒回話,紫玥已小大人一般搶道,“一點心意而已,哪裏需要道謝了。”惹得莫良又忍不住逗她幾句。幾人笑鬧着聊了些近來長夏的新鮮事,不多久,臨水閣的一幹年輕人也陸續到了,原本清靜的茶莊一下熱鬧起來,倒是景傑這個主人家臨近中午才趕過來,被莫良揪住好一通奚落。
這次只是家宴一般的小聚,不過十數人,在二層廳中剛好坐了兩桌。
梁茵茵在泉溪時,閑來無事,釀制了許多桃花酒,名曰春水秋江,春水醉心,秋江怡神。景傑去看她時,常常帶一些回來,他去的勤快,這兩年間,竟也在長夏囤下不少這獨有的桃花釀。
這一日,衆人見梁茵茵歸來,心中歡喜,無論男賓女眷,都飲了不少春水,唯有景傑一人,因為不善飲,獨自享用酒意清淺的秋江。
酒過三旬,衆人更加無所顧忌,相互插科打诨,劃拳罰酒,梁茵茵并非驕矜的女子,這日興起,亦與大夥拼了不少酒,笑語滿堂,一場歡聚竟自中午一直持續到傍晚,更把景傑兩年來存下的春水幾乎喝了個幹淨。
秋江并不醉人,喝到最後,景傑除去腳下有些輕飄,頭腦尚算清醒,而春水後勁很足,其餘各人均醉得東倒西歪。看着滿目狼藉,景傑無奈笑笑,起身向樓梯走去,想去樓下喚夥計煮些醒酒湯來,剛走兩步,卻被一只纖細的手抓住衣袖。
梁茵茵本已醉得伏在桌上,此時竟搖搖晃晃站起身來,面頰酡紅,盯着他一疊聲輕喚,“景傑,景傑……”
景傑為她理理鬓邊碎發,輕聲道,“茵茵,你醉了。”
梁茵茵癡癡看了他一會兒,忽然笑了,笑得無心無思,宛若他們都還年少時,每一次心無挂礙地圍爐賞雪,煮酒論劍。
他們相互對望着,只有不知誰的鼾聲隐隐輕響,顯得廳內更加靜谧,半敞的窗棂透進橙色天光,美若幻夢。
清風拂過,懸在窗下的風鈴忽然發出悅耳聲響,低低回旋了許久,無比清潤動人。
梁茵茵已是醉眼朦胧,還是下意識回身看了一眼,只見風吹鈴動,此刻穹頂下的小女孩手捏裙角,随風輕搖,俨然是在屋檐下旋轉起舞。
只那一瞬,她美麗的眼眸覆上水霧,深埋心底的悲傷毫無預兆地洶湧而至。
景傑已許久不見她流淚,他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一時無言。
梁茵茵使勁眨眨眼睛,淚水到底沒有流下來,她凄然一笑,忽然道,“我不知道,不然,我不會,絕不會……”
“茵茵,”景傑道,“你醉了,我送你回房。”
梁茵茵腳下錯步,身子一歪坐倒在地,她索性斜倚在桌子腿上,仍舊怔怔看着景傑。
景傑俯身到她身邊,想扶她起來,梁茵茵卻抱住桌子腿,倔強地不肯起身。景傑無奈,只得坐在她身邊,輕聲哄她。
梁茵茵看着景傑喃喃道,“我本以為你心裏的人是尤姑娘,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竟然是我……”
景傑靜靜看她,須臾,又道一聲,“茵茵,你醉了。”
“你待我太好,為我做得太多,”梁茵茵歪頭抵在景傑肩上,附在他耳邊輕聲道,“若我早些知道,我一定不會讓你和我假成親……”
景傑心中一空,他展開雙臂,将茵茵擁在懷中。
梁茵茵把頭埋在景傑臂彎裏,呓語一般道,“景傑,你休了我吧……”
景傑只是無聲搖頭。他輕撫她長長的發絲,好一會兒,才執拗地吐出一個字,“不。”
這許多年,凡是梁茵茵提出的要求,他的回答從來都是——好。無需原因,不問理由,他就是要對她好。可是這一次,他只是堅決地搖頭,回與她一個同樣堅決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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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滿徑,梨白漫天,在這個長夏的春日,梁茵茵成為浣沙的新主人。獨自一人時,她常常手捧一杯熱茶,坐在挂着風鈴的窗畔,失神地望着淡遠青山。
這座茶莊是母親家中的祖業,也是幼年的她與梁霄最初相遇的地方。
他親口告訴她,那一日,雪後初霁,她還是個不谙世事的孩子,手捏裙角,在浣沙的屋檐下旋轉舞蹈。
五歲之前,她是白府的千金,幾乎日日随母親在浣沙煮茶。五歲之後,則是他為她抹去夢魇般的記憶,一起在泉溪的山間水畔,平靜度日。
此時憶起,恍若隔世。
他去後,她決意為他守孝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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