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端上來的湯面，和彥吃到最後還剩很多未動，畢竟他是吃好早飯才出來了，目光看了看一旁的少年，很細心的将湯裏芹菜挑了出來，放在一邊，這種小孩子氣的舉動，讓和彥忍不住嘆氣。

又繼續那種長久的沉默，和彥想起剛剛店裏那個女生，為了尋找話題，改變這種長時間沉悶的氣氛，和彥慢慢開口。

“剛剛那個女孩子清水君認識。”

“嗯，早川鈴繪，我們現在住一起。”

如果不是對面少年那張冷淡卻認真的臉，和彥幾乎下意識反射性的跳了起來。

這種回答算什麽。

“住在一起，哈哈，是妹妹還是姐姐。”

“都不是，我和她沒有任何血緣關系。”

“哎。”

被少年這一個回答驚住，和彥額頭上密密麻麻汗水滑落，為什麽只是聊個普通的話題會變的那麽緊張。

“嗯，不過他是哥哥的堂妹。”

裏樹有這麽淡淡的回他一句，将和彥腦海裏走向極端暖昧思想又扯了回來。

“這麽說不就是你堂妹嘛。”

這麽簡單的問題怎麽會說錯。

“哦，是嗎。”

将一塊煎的金黃豆腐送入口中，對面的裏樹就那樣淡淡的看着他說，和彥眉頭跳了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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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不是，這是常人都知道事情。

和彥本想再說些什麽，被裏樹手指上的創口貼給吸引住了。

“清水君，那個是。”

裏樹順着和彥的視線落到手上，“哦，這個早上弄玫瑰不小心劃傷的。”

“玫瑰。”

和彥看着對面臉上淡淡的少年，想起早上他們約了九點鐘碰面，清水君家的路線，他記得好像是和早上來時相反的方向，但是今天清水君卻那頭走過來了，他到現在都還沒有問為什麽了。

不過玫瑰，與平日裏背道相馳的方向，在腦海連成了一條線，立馬總結出一個定論。

“清水君早上去見了什麽人嘛。”

少年沒有否定，那麽就是了。

和彥有些好奇，玫瑰好像是一直是熱戀中男女必選物品，難道清水君這麽早就有女朋友了。

想到這裏，和彥的臉頓時紅了，有些支支吾吾。

“清水君，真，真厲害。”

這麽小就能把握了女孩子的心，果然，果然和他不一樣。

“你在想什麽。”

少年看了他一眼，湯裏的熱氣升騰着，有些模糊人的視線，和彥發現那雙淺色眸子比往常更是多了一層霧，變得更加朦胧。

“我只是去看醫院的朋友。”

“這樣啊。”

和彥覺得自己剛剛表現的好像有些太誇張了，但是去看望病人不是應該送一些馬蹄蓮和劍蘭，難道清水君不知道玫瑰是戀愛的象征嘛。

那種苦悶心情只好壓在心裏不能說，和彥幽幽的嘆了氣。

清水君的未來真讓人憂心呀。

不知道是他第幾次的嘆氣。

和約好時間已經差了兩個鐘頭，柳生和仁王遲遲不來，切原早就等的不耐煩的哇哇大喊，被真田鎮壓了一會兒，又和丸井桑原打起了紙牌，本來要拉上幸村，被幸存擺手拒絕了，真田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帶過，畢竟成日裏那張臉已經夠恐怖，他們可不想看到真田副部長輸牌後陰沉着一張臉，而且總覺得副部長是個很無趣的人，只好拉着蓮二一起，切原看着一直閉着雙目的柳蓮二，有些幸災樂禍，這絕對是一個機會，打牌和打網球是沒有任何關系，結果到最後切原還是輸得連翻身的機會也沒有，在屋裏哇哇大吼說着還要再來一盤，真田在一旁冷哼了一聲。

以為前輩是這麽好對付的。

幸村看着離他很近副部長，發出了輕笑。

其實心裏明明很像加入，卻總是放不下面子，陪着他在這裏看風景，目光不禁意落在櫃子上水杯，裏面已經有三朵玫瑰，有一朵似剛采摘下來，保存的完好無損，不像周圍日漸枯黃凋謝的兩朵，鮮豔得那麽奪人眼球，在陽光下變得更加豔麗。

“幸村。”

真田目光跟着落到杯中新插入的玫瑰花，臉色又有些扭曲。

這樣的真好的好嘛，看着幸村走上歧途。

“你怎麽和切原他們一樣往歪處想，不要太在意，只是一個朋友送的。”

幸村的輕笑打斷了他那種幻想，望着外面，目光多了幾分深沉，“地區選拔預賽已經開始了。”

真田看着坐在病床上的少年，幾次想開口最終說了那麽一句無所謂的話。“今年全國大賽的冠軍一定是立海大。”

無論此刻看起來多麽病弱，不堪一擊，這個也曾是他仰望不及的對手，強大得不需要任何人同情，憐憫，本來應該俯視着所有人，但是命運總是愛開玩笑。

“幸村。”

真田還想說些什麽，門被大力的打開，柳生和仁王一起進來。

“喲，部長，我們來看望你了。”

所有隊員朝門口看過去，驚訝發現柳生和仁王身後跟着一個漂亮的女孩子，懷抱着一大捧矢車菊，藍色的花與她的淺黃色發絲産生了鮮明的對比，襯得那張小臉更加的紅撲撲，有些羞澀的對着屋子裏一幹人彎下身子。

“第一次見面，你們好，我是早川鈴繪。”

或許是最近幸村那個神秘不可見的女友勾起了大家的話題，現在終于出現一個看得見女孩子，所有人目光都變成了不懷好意。

“仁王前輩，是柳生前輩的還是你的。”

切原笑的有些誇張的撞了撞仁王。

幸村看到仁王眼珠一轉，就知道那小子有想出了什麽馊主意，無奈嘆氣，切原真是沒有提防心，難怪總是上仁王的當。

“那個。”

不知道什麽時候那個女孩子走來過來，拿着花，有些羞澀的看着他，幸村露出了溫和的笑。“第一次見面，鈴繪桑，我是他們的部長三年級幸村精市。”

“你好，幸村君，一片薄禮，不成敬意。”

看着少女有些怯怯目光，臉上羞澀的紅暈，幸村微笑的接過她手中的花，讓真田插在了花瓶裏。

病房裏，很快變得熱鬧起來，那個叫早川的女孩子臉上也慢慢的帶上了笑意。

幸村對她的印象還好，是一個很有禮數的女孩子，提前準備一些甜點帶了過來，雖然是買的，但是看得出來花了不少錢，切原和丸井幾乎是立馬對她産生了好感，拉着早川鈴繪的衣角，大叫着好人。

讓真田嘆氣，很擔心這兩孩子的将來，也太容易被收買了。

幸村只嘗了一塊就不吃了，而真田是完全不喜歡甜食的人，這也和他那張早熟大叔面孔的樣子頗為符合了，而柳也不偏愛這些，幾乎是切原和丸井在解決，仁王那個家夥也摻了一腳。

“你們幾個給我保持安靜一點，這裏是醫院，這樣會幹擾病人的。”

每過幾分鐘真田就會大吼着一句，但是最後都沒有什麽人聽着，幸村看着這種鬧騰的場面，臉上露出了笑容，這一切一直門外發出一陣巨響，被打破。

“誰把這個花放進來的。”

不用真田大吼着幾乎所有人停下了動作，房門因為沒有合上，所以他們從那條縫隙中很快看到，一捧紅玫瑰被從對面的病房裏丢了出來，緊接着一個和他們幾乎差不多大的女生砰砰的踩着步伐走了出來，臉上帶着隐忍的憤怒。

“我不是說過不要把這種花放在病房裏。”

“可是。”

護士沒有說完，女生先一步打斷了她的話。“這種東西不要再讓我看見。”緊接着一個人自言自言的了起來“弱懦的膽小鬼，明明連我姐姐的面都不見，以為送一捧花過來就能了結嘛，竟然做了那種愧疚的事，那麽就應該堂堂正正的來跪下道歉，不要總像個縮頭烏龜躲着。”

女生咬緊了下唇，微微顫抖的雙拳，洩露她心中的憤怒。

“清水裏樹這件事沒怎麽簡單結束。”

少女怨恨道，那聲音不大不小，卻清清楚楚的傳到對面屋裏幸村等人的耳朵裏，原本抱着看熱鬧的鈴繪身子一怔。

“早川桑，你的臉色好像有些不好。”

柳第一個注意到身邊的女孩子女色有些微微的蒼白，但是他很快發現幸村臉上的表情卻比一旁的早川鈴繪還要蒼白，目光落到零落一地玫瑰花上，那個女孩子帶着說不出的厭惡，從花上踩過，本就殘破不堪的鮮花被碾成了紅泥，鮮紅的花瓣像是血液，在地上靜靜的流淌開來，帶着一種說不出頹廢傷感。

很久後，直到女生走遠，屋裏的衆人都沒有回過神來，幸村先開口打破了這一切。

“大家玩的差不多，還是趕緊回去抓緊訓練吧，地區賽下面馬上就是都大賽，不能再像平日裏那麽散漫了。”

看着立馬恢複過來幸村一臉溫和的說着話，柳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說什麽。

“哎，部長。”

切原有些不滿的想說什麽，被幸村的笑容看得發抖，頓時咽了一下口水，不敢反駁。

隊員三三兩兩的離開，真田和柳臨走時叮囑幸村要注意一下身體，便也離開了，走出很長一段距離後，真田也不明白，幸村本來好好的心情，怎麽突然變天了。

一旁立海大的軍師有些沉默的開口。

“真田，你注意到剛才從對面病房裏丢出那捧玫瑰花了。”

“怎麽呢，難道這和幸村脾氣變差有關系。”

“事實上，我現在有點懷疑幸村杯中那一只會不會原來那一捧中，而且那時候他的臉色真的變的很難看。”

真田一怔，有些不敢相信，他以為只是平常的一件小事，怎麽會和幸村扯上關系。

沒有去看真田驚訝神色，比起這些，柳蓮二更對今天那個第一次見面的早川鈴繪感興趣，因為那個女孩子總覺得她好像知道什麽，尤其是那一瞬間的表情。

兩個人各自所思的往回去的路上走去，沒有在進行任何談話的交流。

幸村披上外套，拉開真田他們臨走時合上的病房門，站在這裏，可以看到清潔人員，将那捧花丢在垃圾中，心裏默默的想着。

啊，這是看到的第幾次了。

無論看過多少次，內心總有一種特殊的感覺。

看着清潔人員拉着垃圾桶離開，視野裏那團紅色離他越來越遠。

清水裏樹，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倆人重新吃完面後，又返回那家店，本以為要挑選很長時間，結果沒有想到那麽順利，和彥拿着新買的拍子，心情雀躍，看着前面越走越快的裏樹，有些着急。

“清水君，這是去那裏，那麽急。”

“哦，我知道前面有一個街頭網球場，不如去那裏試試新買的拍子。”

淡淡的聲音從風中傳來，和彥順着裏樹視線的方向看去，郁郁蔥蔥被樹木掩蓋凹陷下去的地面，隐隐露出綠色塑膠場地，白線劃分整齊的方格。

作者有話要說：

☆、【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