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婚禮沒用婚慶公司, 夏逐溪和軒轅山莊的管家對接。老板還安排齊秘書當司儀。
兩件嫁衣送到家裏,朱紅烈烈,金鳳齊飛。
都是沈靜松親自量裁, 刺繡,後期交由著君成衣店的裁縫工,昨天臨時調整尺寸, 連夜完工。
“我瞧瞧。”
沈靜松滿目欣喜,走到夏逐溪跟前,展開紅衣。
錦緞絲滑的籠罩夏逐溪,霞帔繞過耳朵兩側,左右彩帛披在她肩頭, 下墜一顆香丸金球。
胸前的銜芝鳳凰惟妙惟肖。
神采飛揚的眼珠是漆佩珺躺在病床上繡的。她直言沈靜松的繡工不夠, “兩個女兒”的婚服交給誰都不放心,鳳凰的眼珠子必須她親自來。
成婚時,她們将穿着母親的祝福。
沈靜松輕輕撫平夏逐溪的前襟:“特別好, 還好昨天改得及時。”
夏逐溪摸腰,收腰處的尺寸嚴絲合縫,“好厲害!”
昨天中午在裴家,沈靜松忽然說要補量外圍, 問她有沒有軟尺。
夏逐溪記得夏潔有段時間跟風太太圈做香囊荷包,有一套女紅工具,放在裴梓瑩的書房。
找到軟尺,她們在屏風後面量腰。
夏逐溪知道裴梓瑩讨厭別人進書房, 但她把門敞着。
她也知道裴梓瑩在門外看着,當沈靜松拿着軟尺圈上她的胸脯, 不經意地仰臉,她低下頭, 額頭擦着沈靜松的發絲,鼻尖懸在沈靜松的鼻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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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唇相距兩公分。
沈靜松意味深長地彎起嘴角,保持不動,夏逐溪用餘光看屏風,借位之下,影子在吻影子。
少頃,沈靜松解開軟尺。
夏逐溪壓低嗓音:“靜松姐,還要嗎?”撩起軟尺的端頭。
沈靜松用指尖卡着刻度,會意,笑容更盛,“我好了,你還想要?”
……
光是想象裴梓瑩在書房外的表情就夠夏逐溪樂上一整天。
更別提沈靜松和她緊密相貼,交融鼻息,用甜膩的目光逡巡彼此的唇。
夏逐溪本是單純的。
後來有了沈靜松。壞松鼠是有點心眼子在身上。
于是夏逐溪便會了鬼點子。
軒轅山莊派車來接。
楚家的私駕,玄牌紅字,非商業的車标,是盛京機密領域獨有的。
沈靜松與夏逐溪咬耳朵:“玄色車牌?我只知道楚家是大豪門,沒想到水這麽深?”
夏逐溪跟楚韞來往多年,對她比圈子裏多一些了解,“楚家其實是跨界三栖,祖上世代名門,好像上世紀立過大功。具體我也不知道。”
軒轅山莊離盛京繞城不遠,在地圖上沒标注的國家公園。森警站哨,遠遠見到車牌,敬禮。
夏逐溪也是第一次來軒轅山莊。
司機欠身:“董事長在大廳等候二位。”
她們的婚禮儀式就在大廳舉辦,此時已經按照沈靜松的設計完成布景。
大廳和影壁間有一個大廣場,高高遮着,像施工隔斷,但是罩着囍字紅布。
走過廣場時,夏逐溪把沈靜松護在內側,沈靜松好奇地望了一眼,進了大廳,夏逐溪才告訴她裏面養着活獅子。
沈靜松訝異,轉頭再望一眼,兩眼圓圓,“真的?”
夏逐溪點頭。她在照片裏看過,但是從沈靜松的反應看來,楚韞沒給沈靜松看過。應該是她跟楚韞提過擔心沈靜松害怕。
沈靜松下意識貼緊她,夏逐溪伸手攬住她的肩。
前方傳來恭謹的女聲:“兩位新人到了。”
循聲看去,齊暄妍绀色西裝,垂目靜立,銀邊眼鏡垂着兩彎複古鏡鏈。她揚首:“董事長。”
二樓憑欄,高挑的背影轉身,墨發如瀑,高鼻鳳目,烈焰紅唇勾出風情萬種,“兩位新娘,我監工的婚禮現場,怎麽樣?”
楚韞張開雙手,燈光師打開聚光,投照在她身上。狻猊石榴雲錦衫,金絲點翠蟠龍簪。一眼花裏胡哨,再看壕無人性。
夏逐溪捧場:“完美!”
沈靜松有被逗樂:“很完美,謝謝楚老板。”
婚禮現場無可挑剔,就一個字,壕。
設計都是按沈靜松的來,沒錯,但是物料品質生生被楚韞升了幾個檔次。
還拒絕她們補差價。
楚韞:“談錢沒意思,我要F1世界積分冠軍。”
夏逐溪和她碰拳:“那你是只能指望我。”
楚韞笑聲豪邁:“哈哈哈哈!”正色:“王牌,新婚快樂。”
夏逐溪:“謝謝老板!”
齊暄妍帶夏逐溪和沈靜松熟悉莊園,引她們到住處。是個獨立的庭園,新移栽了玫瑰和櫻桃樹,紅床紅桌,貼滿囍字。
客廳裏,橫式衣架展示着她們的嫁衣。
明天彩排,後天她們就要正式交換婚戒。
沈靜松整理迎賓紗和敬酒服,想在儀式大廳找個房間存起來,可以節省時間。本來就是簡辦,不用太麻煩。
“小溪,你看這樣可以嗎?”沈靜松跟夏逐溪講了想法,夏逐溪道:“我問管家找房間。”
管家回複有好幾個房間可以使用,馬上帶她們去看。
沈靜松選定一間,打算把化妝箱也搬過來,管家給她們鑰匙,她們想在大廳多看看,便叫管家先休息了。
沈靜松感嘆:“好美。”
夏逐溪跟在她身旁慢慢走:“是啊,我都想全國直播。”
沈靜松轉頭,自責,“小溪,和我......是不是委屈你了?”是她先提出想簡辦的。
夏逐溪拉她衣角:“不是的,靜松姐。”
沈靜松眸子潤潤的:“嗯?”
夏逐溪摘下一朵粉玫瑰,別在沈靜松鬓發,“因為我有了天下最美的新娘,所以我想向全國人民炫耀。”
“也因為我有了全世界最好的新娘,所以我舍不得讓別人看到,只想獨自珍藏。”
......
回庭園前,夏逐溪把大廳的燈關了。
看到二樓有間房滲出燈光,她們以為是管家忘了關。
上到二樓,走近,竟然有細微的談話聲。
夏逐溪和沈靜松對視一眼,放輕腳步。
門鎖有些鏽,看得出原先是關好的,滑開了。
昏黃的光從老房間裏露出來,透過縫隙,她們看到了一盞多彩琉璃燈。
黃花梨的羅漢床上鋪着紅褥,齊暄妍端坐在一側,楚韞趴在她的大腿上玩九連環,齊暄妍給她及膝的長發編辮子。
“婉婉是和你青梅竹馬長大的,請你參加她的慶功宴就那麽難嗎?《八聲甘州》的點映你也不去看,她真的很失落。你說的事我都照做了,你還要我怎樣?”
“齊秘書,你求人就是這個态度?”
“那你說,我該怎麽求?”
“你今晚......幫我做發膜?嘶,清點。”
齊暄妍的鏡片反光,咬唇殷紅,握着楚韞辮子的手稍加用力,“流氓。”
遠山偶有獸鳴。
晚風輕柔,送來滿園玫瑰的暗香。
合上窗,拉好窗簾,夏逐溪關掉頂燈,打開小小的氛圍燈。
寬大的床上擺好兩床被子。
沈靜松剛剛沐浴,坐在梳妝臺護膚。
洗發水的清香在房中氤氲。
夏逐溪聞着她的香味,端詳她纖柔的腰身。
“靜松姐。”
“嗯哼?”
“為什麽做發膜是流氓?”
是在問不小心聽到牆角的事。
房裏安靜少許,沈靜松手下發出瓶瓶罐罐輕碰的細響。
沈靜松把掌心貼在臉頰,感受精油的吸收,“我猜想是因為做發膜時間比較久,頭發那麽長很容易打濕身體,所以需要光着身子吧。”
很有道理诶。
楚韞的頭發長到膝蓋,特別難保養,她又很寶貝她那一頭秀發。
夏逐溪撩起一縷自己的頭發,繞在手指,“我這種長度就很方便。”
卻有些不自信:“靜松姐,你覺得我哪種長度好看呀,要不要換發型?”
身旁微微下陷,溫熱的氣息帶着絲絲水汽拂來。
夏逐溪擡眸,沈靜松和她貼身坐着,包裹頭發的毛巾被取下,清香的長發濕漉漉的散在肩背。
沈靜松把一條幹毛巾搭在夏逐溪大腿,凝視她眼睛幾秒,牽着唇角傾身,臉頰枕在她腿上。
夏逐溪大腿的肌肉輕輕往下壓,潮濕,溫暖。
其中一條腿的邊緣款着嬌軟的雪團,好像一灘甜奶油。
唔。
沈靜松伸手在床頭摸,拿過來一只吹風機。
一滴水珠蜿蜒盤桓,順着沈靜松濡濕的發絲落下來,浸潤夏逐溪大腿敏感的皮膚。
沈靜松仰臉,慵懶的眼尾勾出妩媚,“我也要。”
夏逐溪還在想那滴水是不是把裏面的褲子打濕了,驀的聽見沈靜松嬌媚的嗓音爬進耳朵。
好酥,不禁打了一個小哆嗦。
她忽閃睫毛,要什麽呢?
“我沒有帶發膜。”沈靜松把吹風機遞到夏逐溪手邊,“小溪給我吹吹。”
嗷。
夏逐溪握緊吹風機的手柄,眼睛彎成月牙。
好哦,給老婆吹吹。
暖風吹散雪香。
明月照進山林,玫瑰睡着了,櫻桃也睡着了。
夏逐溪躺在被子裏,閉着眼睛。
另一側的被子裏發出沙沙的輕響。
夏逐溪以為沈靜松睡着了,想給她掖被子。
紅色的喜被盛着夜光。
沈靜松雙眸晶瑩,她把被子打開一個小角,肩帶滑落,心口的圓酥擁擠,散出柔香。
夏逐溪無聲地呼出熱氣,呆呆。
“今晚,不來嗎?”沈靜松的聲音像天鵝扇出的絨羽一樣輕。
今晚不來?
以前來過?
來哪裏?
夏逐溪眼裏的疑惑太明顯,沈靜松莞爾,指了指那處柔白,“在你房間一個被窩的時候,你睡着就到我懷裏來了。我起床以後,這裏,印了好紅一顆雪花。”
夏逐溪懵住。
她埋進了那裏?!
她怎麽不記得!
怎麽會?她從小一個人睡,晚上什麽姿勢入眠,早上什麽姿勢醒,非常老實的。
沈靜松忽然伸手過來,撥開她的被子角,又撩開纏在肩頸的發絲,輕輕一點,指尖壓在夏逐溪脖子上的鑽石雪花。
嬌嗔:“不承認了?”
夏逐溪理虧:“我不是故意的。”求饒:“靜松姐,對不起。”
天,她還腹诽楚韞流氓。
她她她她她——自己睡着了也是個小流氓!
夏逐溪偷偷往下縮,用被子遮住臉。
沈靜松悶着笑,香肩輕輕顫抖。
被子又動了動,沈靜松的手伸進來。
夏逐溪露出眼睛看,沈靜松合上了眼,握住她。
“小溪,你好溫暖。”
夏逐溪嘴角上揚,也合上眼睛。
深夜。
睡着的她們。
親密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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