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沈靜松咬喉嚨的動作氣勢洶洶, 沉湎的欲望落到指尖時卻格外溫柔。

她喜歡聽夏逐溪的聲音,用綿長的吻給她回應。

像漫長的黃梅季,潮濕綿延不停, 打濕嬌豔的花朵。

涓涓細流彙集到低窪,等到落花濺出激揚的水花。

輕柔緩慢,不會耗費太多力氣;時間很長, 使得滿足感一次又一次延遲。

沈靜松的唇邊沾着類似芒果和菠蘿的香味,輕輕說:“還在發熱。”

她很大方,熱帶水果的空瓶子滾在地板,不顧用到了哪裏,四下亂灑。

想來冬天還是暖和的好。

夏逐溪喉嚨發幹:“這次是最後的嗎?”

沈靜松抱着她深吻:“是的, 我也控制不了了。”

呼聲吞進水聲, 又是一陣漫長的纏綿。

林中夜鳥驚起。

山澗奔流不息。

自駕游的時間算到初六,按照原計劃,初七在柳霖休息一天就回盛京。

而現在要在故知山房留到初八再回去。

沈靜松跟漆佩珺通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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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佩珺說:“出去玩還接工作, 小夏不高興吧?”

沈靜松看了眼夏逐溪幽怨的眼神:“媽您真是料事如神。”

漆佩珺就開始了:“不是我說你,叫你好好照顧小夏,你......”

沈靜松愧疚地苦笑,摸摸夏逐溪的發頂。

夏逐溪蹭了蹭, 仰起臉輕咬她的手。

嗯......報那“咬喉之仇”~

跟錄制組約好九點半到橘林茶肆拍攝,沈靜松要出門了,夏逐溪摟着她腰百般阻撓。

醒來還沒溫存多久了就要分開,實在痛苦。

沈靜松親親她:“你跟我一起去呀。”

先前就跟她商量過了, 她不願意。

夏逐溪依舊說:“我不去,錄制結束了我再去接你。”

她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昨天和向雪晚統共只說過一聲“你好”, 晚上沈靜松又查戶口又咬喉嚨。

誰還敢?

......

到了拍攝現場,向雪晚的助理小嚴先跟沈靜松講解今天要展示的服裝。

聽了他的講解, 沈靜松知道她的推測沒錯,這些服飾有很多取材自青螺梯田。

色系以青綠為主,佐以天空和水系的藍白,還有少量柑橘的暖色調作為點綴。

試衣時向雪晚問沈靜松需不需要幫忙,沈靜松婉拒。

穿漢服需要一點技巧,普通人是不太會。

但是沈靜松會制作漢服,還拍了那麽多古裝戲,試穿這些衣服小菜一碟。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和陌生人共處試衣間。

沈靜松換好衣裙,衆人眼前一亮。

綠袖柳腰,雲鬓如煙。

兩彎黛眉似春山,朱唇粉面惹秋波。

林詠連聲贊嘆:“不愧是靜靜仙子,光從熒幕上感受不到這種氣質的沖擊,現場看到真是太美了!”

沈靜松對美貌贊美向來欣然接受:“謝謝林經理誇獎。”

向雪晚沒說什麽誇張的贊詞,只道:“我就知道我沒選錯。”

她以前用過古風網紅,也請過小藝人,但表現出的效果僅是浮于表面的“古風”,一種标簽,一種流派。

而沈靜松展現出的是渾然天成的“古典美”,一種藝術,一種享受。

只有這樣的模特才能把作品的價值展現得淋漓盡致。

木門框出一片藍天,沈靜松和向雪晚對立而視。

“向總你自己就是非常優秀的漢服模特啊。”沈靜松很真誠。

林詠和其他工作人員也深表贊同。

向雪晚也擁有姣好的姿容,雖然五官比不上演員的驚豔,但與身俱來的高雅氣質非容貌可以比拟。

她的常服正是她的作品,在衆人看來也是絕佳的展示。

面對沈靜松的提問,向雪晚淡淡微笑:“我不喜歡鏡頭。”

沈靜松也回以淺淺的笑容。

不喜歡鏡頭,是被逼着參加綜藝嗎。

錄制的這兩期《世間有風》主角是向雪晚,旁白介紹她對當代紡織和刺繡的見解,視頻記錄她的采風靈感和制作歷程。

拍攝繡衣成品時,鏡頭才會轉向沈靜松。

向雪晚在竹椅坐下:“休息一會,吃橘子。”

剝開一顆黃澄澄的柑橘給沈靜松。

沈靜松抿一口茶:“謝謝向總。”

向雪晚:“沈老師太客氣了,叫我雪晚就好。”

沈靜松:“還是叫向總吧。”

推算年齡,沈靜松比向雪晚年長兩三歲。

并不熟悉,就這麽以禮相稱挺好。

向雪晚有個随身的寫生畫本,坐在茶亭裏動起筆。

筆尖摩擦畫紙沙沙沙沙。

沈靜松瞄了眼,她在畫樹梢的一對繡眼鳥。

“濃情蜜意的是不是。”向雪晚勾着嘴唇指畫。

“嗯,好可愛的小鳥夫妻。”沈靜松應道。

“沈老師有談戀愛嗎?”向雪晚語氣輕松。

“這個問題好隐私啊!”沈靜松打哈哈。

向雪晚笑了笑,安靜地畫畫。

沈靜松吃了一瓣柑橘,酸甜的汁水在口腔回彈。

周圍的錄制人員身影忙碌,襯得兩個出鏡人員很悠閑。

向雪晚翻過一頁,找了別的景物畫。

沈靜松說:“向總都是畫的景和物。”

向雪晚:“嗯。”

沈靜松:“不畫人物嗎?”

向雪晚謙遜:“畫不好。”

沈靜松仍舊對展館裏那幅人物畫很好奇:“可是那幅雪裏的人影畫得很生動。”

向雪晚并不深入:“是嗎。”

“向總畫的那個人是心上人嗎?”沈靜松幹脆地問。

沙沙沙。

畫筆多排出幾片幹淨的線條才停下。

向雪晚擡眸:“不是。那是我在夢裏見過的影子。”

“不是現實裏的誰。”向雪晚又說。

低頭畫完一叢雛菊。

“沈老師過年和朋友出來玩,關系很好吧。怎麽認識的?”她閑聊地問。

沒有點名是誰,但兩人都知道說的是誰。

話題沒有敏感的點,但沈靜松的戒心就是提了起來。

“夏神啊?”沈靜松覺得最強大的談話手段就是坦誠:“我們是很好,十年前就認識了。”

十年。

這兩個字放在任何關系裏都是很重的分量。

沈靜松的心中沒來由的漫開迷霧。

她很好奇向雪晚會怎麽回應。

“好朋友難能可貴。”向雪晚點頭,又說:“上次問沈老師對繡品的意見,你還沒說呢,今天試穿了感覺怎麽樣?”

“非常好。”沈靜松誇道。

後面的話題都是關于紡繡的。

沈靜松心中的迷霧漸漸又散了。

......

下午五點過錄制完成,夏逐溪活力滿滿地來接沈靜松。

她沒進裏屋,在外邊茶亭坐着,等沈靜松出來才迎上去。

“還有一天回家!”夏逐溪激動。

沈靜松笑着蒙她嘴巴:“你別讓林經理聽到,不然還以為我想早退。”

林詠和向雪晚跟着走出木屋,沈靜松把手從她嘴邊拿開。

林詠熱情地跟夏逐溪打招呼:“夏神不給面子啊,還以為能請你當特邀嘉賓呢!”

夏逐溪:“下次一定!”

那當然,根本就沒有下次嘛。

林詠叫助理拿瓶裝水過來,分給沈靜松和夏逐溪。

他走近一點,看着夏逐溪說:“夏神怎麽沒戴那條雪花項鏈了?你知道嗎,你那條伯明翰私定在J大校慶新聞裏被扒出來,火了好一陣。”

夏逐溪摸了摸空蕩蕩的脖子,昨晚床上沈靜松咬着她給她摘了......

這是能說的嗎。

沈靜松笑道:“她打算換條更好看的。”

夏逐溪接上:“對!”

林詠哈哈大笑:“哦!原來如此!”

他們幾人開心聊着,後邊孤身的向雪晚斂起眸子,少頃,低聲說了句先走了,便帶着助理從橘林離開。

錄制組的樂師又彈起琵琶。

沈靜松挽着夏逐溪走過白梅,從展館穿回小路。

她們經過擺滿油畫的走廊,第一幅就是大雪紛飛中的橙色人影。

夏逐溪的目光從畫上掠過。

“像你嗎?”沈靜松問。

“不像。”夏逐溪果斷。

走出展館,夏逐溪說:“新年新氣象,回盛京我換個發色吧。”

她問沈靜松:“你說什麽顏色好?”

沈靜松彎着眉眼貼緊她:“蜂蜜暖棕。”

夏逐溪:“好!!!”

她不知道那是什麽顏色,反正老婆說的就是好。

轉眼過年後,F1新賽季首戰定在波斯灣的巴林王國。

回想在裴梓瑩的訂婚宴重逢沈靜松,已經過去整整一年。

夏逐溪躺在酒店的露臺眺望蔚藍海岸,感嘆光陰似箭和緣分的神奇。

簡歌放下一杯雞尾酒,在她旁邊的沙灘椅躺下。

“老板發話了,今年第一仗,王牌的炮要打得巨響。”簡歌旁敲側擊。

夏逐溪拉下沙灘帽遮住臉:“她老人家都泡在電競房裏通宵了,還有心思關心我們這些冷宮女子?”

簡歌揮手扇風:“哎呀,好濃的怨氣。她是少發你工資還是怎麽你了,至于嗎?”

“不至于。”夏逐溪嘆氣:“是我心情不好。”

簡歌想問她怎麽心情不好,忽然意識到什麽,閉上了嘴。

已婚人士出國比賽,心情不好還能為了什麽?

......

“靜靜,你不知道,這邊紫外線特別強,都沒有人幫我塗防曬。”夏逐溪打電話的聲音。

午飯以後夏逐溪在一邊打電話,簡歌面無表情地戴上耳塞,但是車神嗓門實在中氣十足,她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簡歌聽得面露疑色:啊,是嗎?夏逐溪你以前是要塗防曬的人嗎?不是連陽傘都懶得打?

夏逐溪:“我真的好可憐啊,石油土豪的冷氣開得好猛,我晚上一個人睡覺都感冒了。”

簡歌內心:啊?什麽?你感冒了?我怎麽沒看出來?

夏逐溪:“靜松姐姐,我吃不慣巴林的辣炖肉,好想念你做的味道啊。”

簡歌扶額:剛才午飯你才吃光了一大盤香辣炖肉啊夏逐溪。

夏逐溪的電話終于點題了:“靜靜,我好想你,只有在你身邊我才能安心。”

簡歌:“......”我才真的好可憐啊。

......

隔天晚上,夏逐溪逛完街回酒店,沈靜松打來視頻。

“靜靜!”

“小溪,你回酒店了嗎?”

夏逐溪忙不疊點頭:“嗯嗯!”

屏幕裏,沈靜松穿着淺粉色裙子坐在家裏的花園,放着爵士音樂。

夏逐溪盯着她笑得合不攏嘴。

“1603?”沈靜松說的是夏逐溪的房號。

“嗯,怎麽了?”夏逐溪問。

忽然有人摁了門鈴,夏逐溪詫異地轉身,沈靜松的聲音從手機傳出來:“去看看。”

夏逐溪打開門,居然是沈靜松在旗風的經紀人,貝蒂。

“夏神,好久不見。我來旅游,這個是靜松讓我帶給你的。”貝蒂交給她一個禮袋。

貝蒂把東西給她就走了,說家人還在外邊等她。

夏逐溪謝過貝蒂,提着禮袋跑回卧室,問沈靜松:“你給我的飛的外賣?是什麽?!”

沈靜松也湊到屏幕跟前:“你打開就知道了。”

夏逐溪動作很輕地打開禮袋,裏面是用絲絹包裹的八寶盒。

揭開蓋子,白油紙上碼着清香的甜糕。

糯米白嫩,紅豆圓潤。

紙下墊了一串紅豆瑪瑙吊墜。

——贈你一挂相思墜,吃我糯米紅豆糕。

一處挂念只算孤愁,兩處情濃才犯相思。

視頻通話裏的沈靜松說:“小溪,我也好想你啊。”

夏逐溪往嘴裏塞甜糕,在房間裏蹦蹦跳跳。

最高興是在異國他鄉吃到老婆做的味道。

翌日,F1新賽季的首場比賽在巴林國際賽道跑響。

夏逐溪拿下首冠。

各國記者争相采訪,問她在新年度首戰告捷的秘訣是什麽。

夏逐溪面對全球鏡頭,竟然說出了一句吃貨發言:

我吃了紅豆糕!!!

不僅記者和觀衆,就連很多車手都一頭霧水。

玄學無處不在,真有一些車手打聽了神秘東方的紅豆糕。

可惜這個“玄學”只有F1賽事直播電視前的另一個女人看懂了。

只有她和她,才明白紅豆糕的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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