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季童把駱嘉遠遞給她的早飯接了過去,又看着駱嘉遠手裏的另一份。
“我能兩份都要麽?”她是對着沈含煙問的。
沈含煙:“你吃過早飯了。”
季童眨眨眼:“我在長身體,我想長得像你一樣高。”
沈含煙就笑了。
季童發現了一個規律,那就是她偶爾露出孩子氣一面的時候,沈含煙總是會笑,那是一種緊繃很久之後放松的笑容。
于是她對着沈含煙撒了個嬌:“行不行嘛?”
沈含煙笑着說:“行吧。”
她從駱嘉遠手裏接過本屬于她的那份早飯,對駱嘉遠點點頭:“那我就借花獻佛了。”她叫季童:“過來拿。”
季童笑着走到她身邊,把早飯接過去了。
駱嘉遠看着她倆:“那我再去買一份。”
沈含煙:“不用,我都吃過早飯了。”她叫季童:“快去上學吧,要趕不上
第一節 課了。”
駱嘉遠問沈含煙:“還是我扶着你走吧?”
季童警惕的問:“不會要去坐地鐵吧?”
駱嘉遠:“不,我們打車。”
沈含煙立刻說:“錢我來付。”
駱嘉遠溫和的說:“這個一會兒再說。”
季童和沈含煙分別走向兩端,季童走了兩步,回頭看了一眼,駱嘉遠扶着沈含煙走着,兩人的身高倒是很般配。
季童又一腳踢飛了腳邊的一顆小石子,拎起手裏的兩份早飯看了看。
好哇駱嘉遠。
原來駱嘉遠在沈含煙的那份早飯裏,放了兩塊巧克力。
季童一路走,一路拎着兩份早飯晃晃悠悠,直到看到一個垃圾桶,她拎着早飯走過去。
可當眼尾瞟到一個流浪漢時,她改變了想法。
“喂。”
流浪漢坐在路邊花壇上,沒想到有人叫他,懶散的擡眼。
他明顯愣了一下——清晨的陽光中,在他面前,站着一個娃娃般小巧幹淨的姑娘。
粉白的皮膚,齊劉海加玻璃眼珠,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上總有一種怯生生的情态。
像什麽呢,流浪漢想了一下。
哦對了,像那種白白的兔子,小嘴總是一聳一聳、很怕人的那種。
但是。
流浪漢又擡眼打量了小姑娘一眼,覺得她怯生生的表面下,真正的膽子可不小。
畢竟他不知流浪多少時候了,身上的衣服爛得不像話,長長的頭發彎曲打結,垂下來幾乎遮住整張臉,屬于走在街上必須避開一切制服人員的存在,不然立馬會被送去收容所。
至少他在這一片溜達了七八天,所有人看到他都吓一跳趕緊避開,唯獨這個兔子似的小姑娘,有膽子上前跟她說話。
小姑娘晃晃手裏的兩個袋子:“吃麽?”
流浪漢點點頭,伸手想去接。
小姑娘手一躲:“我有個條件。”
流浪漢看着她。
小姑娘說:“你必須把這兩份早飯吃得幹幹淨淨,一點都不剩。”
不要再讓它們存在于這個世界上。
流浪漢點點頭。
小姑娘就笑着把兩份早飯往她手裏一塞:“謝了。”
******
晚上季童去書房送牛奶的時候,沈含煙叫住她:“你過來。”
季童磨磨蹭蹭走過去:“不是叫我學習吧?”
沈含煙覺得有點好笑:“你怎麽總擔心我叫你學習?”
季童:“因為你是季唯民派來的奸……”
沈含煙替她把話說完:“奸細。”
季童小小聲:“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不叫你學習。”沈含煙說:“我問你,今天早上的兩份早飯呢?”
季童眨眨眼:“吃了。”
沈含煙:“都吃了?”
季童:“嗯。”
沈含煙:“行,你去吧。”
“啊?”季童又眨眨眼:“怎麽了嗎?”
“沒怎麽,你去吧。”沈含煙已經埋頭于她的一堆書中了。
******
晚上季童上床的時候,随便扯了個毛絨玩具在懷裏抱着,躲在被子裏滾來滾去擰麻花。
滾了半天透不過氣,猛一掀被子露出亂糟糟的一顆頭,燈光下一看,她随手抓來的玩具是一只屁桃,兩只彎彎的眼睛盯着她不懷好意的笑。
季童沒想到自己被一個玩具看得更心虛了,小聲嘀咕一句:“難道沈含煙發現了?”
發現她把早飯給流浪漢了?
不可能啊!沈含煙又沒在她身上裝監控。
第二天早上,季童發現了答案。
一大早在花園畫完畫,收拾完畫板,季童準備去廚房做早飯,卻看到那兒已經站了一個清秀的背影。
季童走過去:“你怎麽這麽早就下來了?怎麽不叫我扶你?”
沈含煙:“我腳好一些了,扶着牆慢慢走沒什麽問題。”
“久站也不行啊。”季童嘀咕一句:“你幹嘛呢?”
“你去坐着。”沈含煙說:“我來做早飯。”
季童愣了一下。
然後她反應過來,沈含煙是真的以為她每天早上沒吃好。
這會兒沈含煙利落的打了個蛋,把一片吐司厚切,浸在蛋液裏,然後拿出來扔到抹了一層油的平底鍋裏,頓時蛋奶香味就四散開來。
沈含煙又切了片火腿,瞟季童一眼:“你站這兒幹嘛?”
季童:“我陪你。”她瞟了沈含煙一眼:“不行麽?”
“可以。”沈含煙煎着火腿說:“站着也是站着,把最近學的英語單詞背我聽一下。”
季童吓得溜到餐桌邊拉開椅子坐下:“啊突然站得有點累。”
沈含煙一個人在廚房笑了一下。
季童坐在餐桌邊,沈含煙不讓她陪也沒事,她就不停偷看沈含煙的背影。
又黑又長又直的頭發。
條紋毛衣裏纖細緊致的腰。
包裹在藍色牛仔褲裏修長的雙腿。
即便以她一個藝術生的眼光來看,沈含煙全身沒有一處不是美的,沒有一處不是好的。
這樣的沈含煙端着兩個盤子向她走來。
季童馬上跑過去:“我來端。”
沈含煙遞給他一個盤子,她就一手端着,另一手扶着沈含煙。
往廚房裏瞟了一眼:“怎麽還有一個?”
“那是給駱師兄的。”沈含煙說:“這兩天麻煩她接送了。”
“哦。”季童頭低了下去。
什麽嘛,原來不是給她一個人做的。
兩人坐到餐桌邊,沈含煙說:“從今天開始,我每天都給你做三明治。”
季童拿起三明治,好大好厚一個,兩片煎過的吐司,夾着生菜火腿和滑蛋。
季童悶悶的咬了一口。
嗯?嗯嗯?
小兔子的雙眼瞬間睜大了。
沈含煙坐在一旁吃她自己的三明治,好像有點得意的笑了一下。
季童懵懵的問:“你的滑蛋也是甜的麽?”
“怎麽可能。”沈含煙咬着三明治扯出一塊滑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季童舔舔嘴角,那裏還沾着滑蛋一絲絲的甜。
她想了想又問:“那駱嘉遠的滑蛋是甜的麽?”
“更不可能了。”沈含煙好像被她這句話逗笑了:“他可是個男的。”
季童頭埋下去,又在厚厚的三明治上大大咬了一口。
那股甜變成了一條小蛇,不怎麽聽話的小蛇,順着她的喉管游下去,本來該通往她的胃,偏偏不老實的一偏頭,鑽進了左邊的心房。
季童第一次發現,人的心也是可以有味覺的。
看她大口大口吃着,沈含煙問:“好吃麽?”
季童用力的點了點頭:“沈含煙,你好棒啊,你好像我的哆啦A夢。”
沈含煙:“你叫我什麽?”
季童晃着手裏的三明治:“你說我每天早上吃這麽營養,是不是還能長高一點?你說我能長到你那麽高麽?”
沈含煙笑看着她。
什麽孩子話。
這個十七歲的孩子,還會繼續長高,還會繼續長大。
沈含煙的手指動了動,要不是這會兒捏着三明治手有點油,她忽然有一股摸摸季童頭的沖動。
季童又問:“等我長到你那麽高的時候,我可以叫你沈含煙麽?”
沈含煙松動的手指,又對着面包片按了下去,這時她已經明确意識到,她不能摸季童的頭了。
如果拿兩個成年人的尺度來衡量,那實在是個有點暧昧的動作了。
她淡淡收起自己空掉的碗碟:“別說傻話,快點吃完去上學了。”
******
中午的時候,沈含煙在實驗室,駱嘉遠來給她送午飯。
實驗室的人看到駱嘉遠擠眉弄眼:“駱師兄。”
駱嘉遠有點不好意思。
直到走得很近了,沈含煙才意識到他來了,摘下防護眼鏡和手套:“駱師兄,這兩天麻煩你了。”
“沒事啊。”駱嘉遠笑笑,在沈含煙的桌邊坐下:“本來我這兩天就被老張發配過來跟老顧做項目,都在R大這邊。”
沈含煙打開飯盒,都是R大食堂的菜色,既不敷衍,也不過分殷勤。
不得不說,從各種意義上,駱嘉遠都是一個很讓人舒服的年輕人。
沈含煙夾一筷土豆絲,混着米飯喂進嘴裏:“你吃了嗎?”
“吃過了。”駱嘉遠明顯在踟躇。
沈含煙主動問:“有事?”
“那個……”駱嘉遠:“這周日許彤和陳骞結婚,你也收到請貼了吧?”
沈含煙點點頭。
她其實跟誰都不太熟,但許彤和陳骞都是顧峥門下,所以對她們這些顧峥的得意門生,結婚請貼人手一份。
駱嘉遠的手指放在桌上蜷了蜷,指甲修剪成幹淨的橢圓形:“你要是沒跟別人約的話,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沈含煙:“這算約會麽?”
駱嘉遠心一橫:“算。”
沈含煙:“那好吧。”
沈含煙一答應,駱嘉遠反倒愣了一下。
他看了眼在他面前吃飯吃的毫不忸怩的沈含煙,又撓了下頭:“其實我沒想到。”
沈含煙嘴裏包着口炒蘑菇:“什麽?”
駱嘉遠:“其實我沒想到你會願意讓我接送你,更沒想到你會答應跟我一起去婚宴。”
沈含煙笑了下:“看來我這人不怎麽好相處。”
駱嘉遠慌忙擺手:“不是這意思,就是……你太高冷了。”
“其實沒有。”沈含煙淡淡的說:“我只是比較珍惜時間,很多可做可不做的事,就不做了。”
駱嘉遠走以後,沈含煙繼續和實驗室的人做實驗。她們項目組什麽人員構成都有——她要考研,有研究生師姐要發表論文,還有本科師妹要參加競賽。
到下午三點的時候,一個牽頭的師姐伸個懶腰:“好啦,等着實驗數據出來就行啦。”
沈含煙看了眼表,大概需要兩個小時的時間。
師姐神秘兮兮抱出自己的筆記本電腦:“等着也是等着,我們來看部電影吧。”
沈含煙心想還是算了,她走到一張空着的桌子旁,拿起書包掏出一本書。
師姐叫她:“你偶爾也參與一下集體活動嘛,我昨天下的電影最近可火了,保證不浪費你這兩個小時!”
沈含煙沒說話,倒是師妹已經被勾起了興趣:“什麽什麽?”
師姐更神秘的壓低了聲音:“姬片!”
沈含煙還反應了一下什麽叫“姬片”,就聽師妹用同樣壓低的聲音說:“啊我知道了!是不是那部講女生物學家和貴婦的?特禁*忌特刺激!”
哦這下沈含煙就懂了。
是一部講女人和女人在一起的電影。
還是兩個不能在一起的女人。
師妹過來拖沈含煙:“沈師姐,你就跟我們一起看吧,我這兒還有中午買的薯片可以當零食呢。”
沈含煙就這樣被她拖過去,坐在了電腦前的第二排,前面是三顆毛茸茸的腦袋,顯然對于這一部題材新奇的電影興奮不已。
沈含煙坐在那裏,心想她本可以拒絕師妹的邀請,就像她每一次所做的那樣,但不知為什麽,她沒有。
電影開始了。
冷冽的風。灰色的海岸。獨屬于古生物學家的粗糙雙手。皮膚蒼白的年輕貴婦。
沈含煙盯着屏幕裏飾演年輕貴婦的美國女演員,她多像一只雛鳥啊。
蒼白的、脆弱的、會躺在人手心微微顫抖的。
師妹“嘶啦”一聲撕開了薯片袋子,前排輕微咀嚼的聲音傳來,傳到沈含煙這裏的時候,她輕輕搖了搖頭。
不過她看了眼薯片袋子,紅色的,很正常的烤肉味,不像某只小兔子,薯片袋子都是淡粉淡綠,奇奇怪怪的荔枝味栗子味,連薯片都是甜口的。
真的還是個孩子。
可是她看着電視裏的年輕貴婦,她對滄桑粗砺的古生物學家來說,何嘗不是個孩子,蒼白着憂郁着可也澎湃着,帶着股對生活一無所知的天真。
沈含煙發現這女演員細幼的眉眼,在不斷不斷的讓她想起一個人。
所以當年輕貴婦一下掀開自己的裙擺,前排的師姐師妹發出低低一聲驚呼,沈含煙很安靜很沉默,可她放在膝蓋上的指尖微微顫抖。
一時之間,小小的實驗室裏都是激烈喘息的聲音,沈含煙隔着前排師姐的半顆腦袋,看着屏幕裏的兩人抵死纏綿。
她的視線裏還有師姐揚起在鬓邊的一縷自來卷發,可沒對她構成任何影響,她只盯着屏幕裏年輕貴婦的皮膚上,泛起一抹近乎病态的嫣粉,手心微微出汗。
直到電影放完,實驗數據差不多要出來、可以進行下一輪了,沈含煙迫不及待戴上防護眼鏡和手套,好像要遮掩和躲避什麽。
實驗室的人是一群直女,以前都沒看過這類型的電影,這會兒已經準備開始做實驗了,還忍不住興奮的讨論:“沒想到女人和女人在一起這麽美好,這不比貴婦和她老公香多了?”
“美好什麽呀,她倆最後不還是沒在一起麽?”
“嗨,這就叫不求天長地久,只求曾經擁有,總比一潭死水的活一輩子好多了吧?”
沈含煙低頭盯着手裏的燒杯。
師妹突然cue到沈含煙:“沈師姐,你覺得呢?”
沈含煙開始自己的實驗步驟,淡淡的說:“我沒什麽想法。”
師妹笑:“沈師姐是純純的理工女,真不知道什麽樣的人會讓她心動。”
實驗室的人一起笑起來:“那可難了。”
******
這一周,每晚小兔子到沈含煙的書房送奶時,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眼皮半掀偷偷瞟沈含煙,沈含煙一看過去,她眼神就也像受驚的兔子,飛快的移走了。
沈含煙:“有事?”
小兔子猛搖頭:“沒事沒事。”
沈含煙沒跟她糾結,要是真有什麽事的話,時間一久,想藏也藏不住。
時間就這樣來到周日,下午小兔子小半天沒課,晚上也沒晚自習,一直待在花園裏畫畫。沈含煙難得不用去實驗室,去書房學習之前,問了小兔子一嘴:“不叫丁央來玩?”
小兔子頓了頓:“今天不叫。”
兩人就這樣相安無事,各自忙了一下午。
快到傍晚的時候,沈含煙站起來走回自己房間,拉開衣櫃門。
與一般女生不同的是,她的衣服很少,無非就是一些T恤衛衣牛仔褲,黑色灰色藏藍色,挂在衣櫃裏渾然一體。
至于唯一的一條裙子,沈含煙撥開一堆衛衣牛仔褲,眼神落在衣櫃最邊上。
那裏挂着一條白色的裙子,上面有淡淡紫色的鳶尾印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很不像她,這還是大二時參加新年合唱,為了班級活動不得不買的。
沈含煙猶豫了一下,把裙子取出來穿上。
她看着鏡子裏的人,修長的身材,高挑的個子,露出袖子的半截手臂牛奶白,但上次扭腳時撞出的一塊淤青始終沒消,在白皙的皮膚上觸目驚心。
沈含煙從衣櫃裏拿了件毛衣穿上,正在套第二只毛衣袖子的時候,卧室的門被敲響了。
沈含煙:“進來吧。”
小兔子一顆毛茸茸的腦袋伸了進來,一看沈含煙愣了一下,推開門,站在那兒咧嘴笑。
沈含煙把馬尾從毛衣領子裏拉出來,在鏡子裏剛好可以看到小兔子的一張臉,她在鏡子裏與小兔子對視:“什麽事?”
小兔子笑着說:“沈含煙,你怎麽可以紮馬尾呢?”
******
季童走進沈含煙的卧室,拉起沈含煙纖細的手腕:“跟我來。”
沈含煙被季童拉着走出房間,垂眸看着自己手腕被季童小巧的手握着,一個皮膚是泛着青的冷白,一個皮膚是透着粉的嫩白。
白與白之間并不相融,透着過往的歲月、成年的分界、不一樣的成長經歷和各懷的心思。
季童把沈含煙帶到自己卧室,讓她坐在化妝鏡前。
沈含煙四處打量了一下。
這算是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來季童的卧室,上次為了叫季童起床來過一次,但那次沒拉開窗簾也沒開燈,整個房間混沌一片,什麽都看不清。
而這時,窗簾開着,季童又開了一盞燈,房間得一切就看得很分明。
比如床靠牆的那一側,擺着一整排玩偶,黃狗白狗粉兔子,還有一只眼睛很奇怪的桃子。
比如牆上貼滿各種海報,都是沈含煙沒看過的,穿機甲的少女飛在半空,應該是日系二次元那一挂。
比如梳妝臺邊放着半盒沒吃完的薯片,蓋子也不蓋,很神奇的牛油果味。
季童站在她自己的一片小天地裏,笑着問沈含煙:“你為什麽穿裙子呀?”
沈含煙淡淡說:“晚上要出去吃飯。”
季童繞到沈含煙背後:“穿着這樣的裙子,怎麽能紮馬尾呢?”
她伸手,輕輕碰了一下沈含煙的頭又快速縮回去,問:“我幫你把皮筋拆了可以麽?”
沈含煙有點好笑:“可以。”
季童握住沈含煙的馬尾,把她的皮筋往下撸。
沈含煙發現,季童力氣是真的很小,沈含煙的頭發那麽厚那麽多,束在一起很粗的一把,皮筋繞成三圈緊緊繃着,季童費了很大的勁才把皮筋橹下來。
沈含煙的長發一瞬散下。
季童小聲說:“像幅山水畫。”
沈含煙:“什麽?”
“我不是學中國山水的。”季童飛快的在沈含煙頭發上摸了一下:“但你的頭發,像幅山水畫。”
在沈含煙看過去的時候,季童的手已經縮走了。
沈含煙心想:我身上是帶電麽?
季童湊近她頭發看了看:“這裏有條印子。”
沈含煙:“嗯,每天紮完頭發都有。”
她頭發太多,皮筋箍得太緊,每天紮完馬尾都會勒出一道痕。
季童伸手,擦過沈含煙的耳邊。
沈含煙耳朵一熱,發現季童一手扶在她肩頭,微微俯身。
像落下的一個擁抱。
然後她發現,季童是越過她肩頭、在梳妝臺上拿了一把梳子。
一下,兩下,三下。
房間裏怎麽會這麽安靜呢,明明窗戶開着,外面有鳥鳴的聲音風的聲音偶爾嬰兒車滑過的聲音。
可沈含煙就是能聽到季童的梳子,一下一下梳在她頭發上,沙沙,沙沙。
季童說:“沈含煙,我給你化妝好不好?”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