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卑劣

何文嶼一瞬間想到了蔣瑤說的,在南幽市遇到的那個男人。

他沒想到那麽巧,居然真讓蔣瑤遇上了他。

也沒想到一個人能夠無恥到這種地步。

捏着手機的手指都生氣到顫抖,頭皮都要炸開了。

他第一次給對面發過去語音。

“你到底想幹什麽?”

何文嶼一字一頓,每個字都在展示着自己的怒火。

對面絲毫沒有顧忌何文嶼的生氣,說話的聲音仍舊吊兒郎當的。

“我朋友最近要去那邊旅游,剛好聽說你們酒吧是二樓有空房間,我去住幾天,沒問題吧。”

何文嶼:“你想都不要想!”

“嗯?但是我已經快要到了啊,這個标牌上寫着,哦,距離古桐商還有一千米,很快就能見面了,我還有點期待呢,畢竟是初中那麽久的老同學了,當時升高的時候也沒機會見見。”

何文嶼的臉色蒼白下來,唇瓣上的血絲都消失殆盡。

手機被旁邊的人從手指中抽走,何文嶼的呼吸粗重,控制不住生氣到發顫。

許渡禾手指輕輕按住他的肩膀,胳膊幾乎整個勾住了他的脊背。

“高軒。“

對面愣了一下,他自然知道對面是誰,但這還是第一次許渡禾跟自己說話。

“喲,這不是南市一中的學神嗎?哦不對,現在已經是大影帝了。厲害厲害,怎麽,都這種身份了還看得上何文嶼?他可不是高中你認識的那個有錢家的小少爺了,啧,每個月拿出五萬都費勁。”

許渡禾的聲音極冷,漆黑的眼眸宛如深海。

如同刀刃般的寒冰一寸一寸刺入對方的心髒。

“憑你也配提他。”

對方之所以知道許渡禾,還是在來之前打聽到了的,他跟許渡禾沒什麽交集,也聽說過何文嶼這個高中的同學。

知道對方權利滔天,在他所在的圈子能夠只手撐天,比現在不少商業圈子裏的名人還要雷厲風行。

就算心裏有底,聽到這話還是頭皮一麻,心裏一跳,身子僵住了。

“行,我是不配,不過我也解釋清楚,這件事跟你沒關系,就算有關系,也是何文嶼同意給我的,我們兩個人的事,有些事情你這個事外人也沒必要管這麽久。”

何文嶼搶過電話。

“你剛才那條信息什麽意思?”

高軒:“啊,那句啊,沒什麽意思,就是前幾天遇到了,沒想到這種破地方還有長得那麽好看的,何文嶼,你有福氣啊。”

何文嶼忍不住罵髒話:“你他媽……”

高軒不屑笑出了聲:“這倒是跟我沒關系,你搞誰都行,記得給我在樓上收拾個房間,我快要到了坐了這麽久的車困得慌。”

何文嶼氣的發抖,他從來沒見過這種卑鄙無恥的人。

許渡禾按掉了電話,輕聲道:“別擔心,交給我。”

何文嶼擡眸看許渡禾,他明明什麽都不知道,卻說出這種把一切都放在他身上的話。

他知道他一直有種魔力,每次在考試之前輕聲安慰一下自己,瞬間就能化解自己心中的緊張感。

現在仍舊。

“你想怎麽辦?”

“不是說死了人警察都不會管嗎?”

是許渡禾丢東西想要報警的時候,何文嶼說的話。

看他要轉身,何文嶼慌張了,手指迅速抓住許渡禾的手腕:“也不是,你……這邊有狗仔,你如果打架會被拍到。”

“算了,你還是別管了,他只想要錢,不敢幹什麽的。”

許渡禾另一只手按壓住那只抓着自己的手,拍了拍說:“別擔心,沒事。”

何文嶼低下頭:“你別被拍到。”

不知道對方什麽時候來,這段時間對何文嶼簡直是煎熬。

他給蔣瑤發了信息,對方正在酒店休息,下午還有一個活動,機票是明天早上的,預計明天中午就能回來。

蔣瑤:【怎麽了嶼哥?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兒了?】

山與:【沒事,昨天收拾房間,發現我們之前吃火鍋時候買的東西還放着。】

蔣瑤:【真的嗎!我們好久沒一起吃火鍋了。好!我已經開始期待了,對了我還給你和許哥帶了禮物,不過現在不能告訴你是什麽。】

山與:【為什麽給他帶?】

蔣瑤:【我覺得許哥就是那種外冷心熱的人,嶼哥,其實我聽說,這次的展覽是他跟上面說加一個人的,本來是沒有我的……所以我當時就沒報什麽希望,我還以為選中我真的是掉餡餅了呢。我發誓我出發之前是真的不知道!】

【而且許哥對嶼哥你也很好啊,從到古桐商,就幫了我們很多忙。】

其實她想說,許渡禾的眼睛,在何文嶼看不見的時候,想要吃掉他。

何文嶼沒什麽表情地看完蔣瑤發的這些話。

也不知道某人給蔣瑤灌了什麽迷魂湯。

他這樣對蔣瑤,估計是想到自己在國外的妹妹了吧。

倒是來這麽久了,也沒見他給許可打電話什麽的。

知道蔣瑤沒事,自己心裏還是松了一口氣。

許渡禾應該是上了樓,他擡頭已經沒有在酒吧自己能看到的範圍看到對方。

說不準狗仔就混在面前這群人裏,酒吧沒什麽檢查設備,就算帶了攝像機也看不出來。

何文嶼有些不安,他也好久沒有見到過高軒了,記憶也只停留在幾年前在買車的時候遇到過,就算這些年會給他轉錢,也不知道對方住在什麽地方,生病的母親身體好不好。

他還在失神,門口就進來了幾個人。

“草,這裏這麽冷?還好買了棉服,不然我還以為你想謀殺呢。”

“我又不知道這裏這麽冷,反正就住幾天,湊合着吧,其他地方都住滿了。”

“這破地方生意還挺好。”

“廢話。”旁邊一男的說道:“生意不好能眼都不眨一下給軒哥這麽多錢?”

來的男人有三個,穿着黑色的棉服,吊牌都沒剪,估計也就是在附近的商場臨時買的。

之前還有些煩躁的何文嶼,在幾個人來之後,倒淡定自若了。

站在最右邊的人跟熟悉中的臉有些相似,同樣寸頭,這幾年也沒什麽變化。

幾個人毫不客氣地走到前臺,幾個工作的小哥和正在喝酒的客人都看了過來。

何文嶼看了一眼對方,手裏繼續自己的工作,眼睛直視着高軒,眼角眉梢都是冷意。

“你來幹什麽?”

高軒樂了,拉着椅子大張着腿坐下:“還能幹什麽,住呗。跟我朋友幾個來玩,找不到地方了,你房間收拾好了嗎?”

旁邊兩個人一句話都不吭,卻絲毫沒客氣的從旁邊櫃臺拿出了好幾瓶酒來,工作小哥想阻止,看了一眼何文嶼搖頭的動作,站在一旁沒管,但也沒走。

估計是擔心打起來。

何文嶼打架倒是很厲害,他們都是知道何文嶼來到這裏的第一年去了拳擊館學了一陣子的,打架又狠又疼,就是他時常生病,打架完自己流汗吹風,也容易頭疼。

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少幹為好。

高軒往旁邊看了一眼,問道:“你們老板不在?”

“你最好不要待在這裏。”何文嶼的聲線更冷:“我不喜歡的事情你最好不要逼我,否則你什麽都得不到。”

他想給是一回事,對方非要又是一回事。

高軒臉上的笑停滞住了:“什麽意思?”

何文嶼冷笑了一聲:“我的意思就是,之前準備你的尾款我不會給你了,一個月兩萬算是給你最後的錢,你自己好自為之。”

他敢拿蔣瑤開玩笑,又膽敢跑過來膈應自己,就不要怪自己不留情面。

高軒身子一僵,猛的站起身,手掌狠狠拍了一下桌面。

聲音很響,整個靠近前臺的人都被這邊吸引了。

正在聊天的人都嘀嘀咕咕往這邊看。

何文嶼往那邊看了一眼,眼神很淡定:“我不希望影響到酒吧的生意,但是已經影響了,所以我以後不會再給你轉錢。”

何文嶼嘴角扯出一絲嘲諷的笑

“你覺得你是個什麽東西?”

高軒站起身,滿臉都是怒氣,他沒想到這幾年性子跟包子一樣的何文嶼會這樣跟自己拿喬。

也不敢相信他真的不願意給自己錢了。

如果這份經濟來源停止,他不敢想象無業游民的自己怎麽過下去。

“你別忘了,初三要不是因為你……”

何文嶼笑了,笑的跟之前一樣惡劣。

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沒有一絲感情。

自己對于給不給他本來就靠心情,既然觸犯到底線,用蔣瑤威脅自己,就要承擔起後果

高軒看着他,沒忍住往後退了一步。這跟自己想象中的差別太大,他一直憑借着何文嶼的愧疚,以及在落魄之後,性格變得懦弱而且索取,但現在,似乎跟自己想象中的太不一樣的。

不一樣的讓自己下意識懷疑這個人是不是一直給自己打錢的何文嶼。

“天真的人真的可憐,你不會以為我離開南幽市之後,真的能被區區一個你欺負吧。”

高軒整個人都被吓住了。

沒人不知道當時何文嶼的名聲。

他是有錢沒錯,但也同樣惹過他的人沒有好果子吃。

他的卑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他會因為自己想要一個獎杯,而因為生病在家沒有參加考試,借着關系私自篡改名額。

他會因為一個比賽需要每個人參加,而抽簽裏有他,而取消整個比賽。

他從來都是少爺脾氣,從來不顧別人的感受的。

大概是因為從小生病,被身邊所有人給慣出來的。

高軒以為,這些在他落魄離開南幽市的時候便被磨平了。

且當時找上何文嶼的時候,他沒想到自己要錢會被同意。

這些年養成習慣,心裏形成了定性思維,他已經記不清當時初中乃至高中時,何文嶼的氣性如何了。

卻又在今天,所有對他的印象都如同記憶碎片,重新回到板塊。

作者有話要說:  啊忘記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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