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徐瑾曼不困了。

在這個世界說一個人虛，和說她不行是一個意思。

見沈姝拿着手裏的東西往卧室陽臺，徐瑾曼‘蹭’地站起身，要跟她讨論讨論，跨出去幾步，就聽到陽臺玻璃破碎聲。

陽臺到門口的位置，透明的玻璃花瓶碎了一地，碎片上躺着根枝茂盛的綠蘿。

“你別動了。”

徐瑾曼看着沈姝腳邊的玻璃渣。

沈姝道：“沒事。”

然後她猶豫一下。

徐瑾曼不明所以，下一秒，沈姝側身仰頭，她伸手捏住晾衣架上的小夾子。

白色的布料，濕水後半透明。

徐瑾曼睨了眼那小東西……

沈姝把陽臺垃圾桶拉近身邊，彎身去撿大的玻璃片，細看那耳朵帶了點冷淡的粉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她手裏透明鋒銳的東西，徐瑾曼說：“你先起來。”

“手套在哪兒？”

“不用，沒幾片。”沈姝說。

說完沈姝手指一頓，一絲絲殷紅從嫩白的皮膚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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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瑾曼有點燥：“你怎麽這麽固執？”

沈姝看了眼指尖，只是破了皮，一點點血色臨近凝固，沒什麽大不了。

地上蓋上一層陰影。

沈姝未及反應，整個人忽而騰空被抱起，她驚的喝了一聲。

身體被徐瑾曼往她懷裏送了送。

“徐瑾曼！”

手臂貼着徐瑾曼的軟熱，擡眼便是女人冷白細嫩的脖頸，除了清爽的酒味，盡是陽光澄澈的氣息……

她的呼吸抖了一下，身子莫名有點發軟。

徐瑾曼沒回答，将沈姝抱到卧室放下。

“呆着。”

不容置喙的語氣。

輕的一只手都能被她拎起來了，還敢說她虛？真要幹點什麽，她受得住？

徐瑾曼耿耿于懷。

抽了自帶的毛巾扔到地上，彎身下去。

沈姝壓住微快的心跳，信息素的氣味或許可以複制，可一個人給別人的感覺是無法僞造的。

沈姝從卧室落地窗看着徐瑾曼的身影，陷入沉思，想到某種可能，她的情緒不由往下沉了壓。

…

一小時前下了一場雨，童嘉約着徐瑾曼出去喝咖啡。

“發什麽呆啊？怎麽，和你老婆吵架啦？”童嘉挖了一小口蛋糕。

演了一陣子，被人整天說‘你老婆你老婆，還真有點想多了。

徐瑾曼心說，沈姝這性格，就算是真跟她結婚生活，也未必吵得起來吧。

她也說不清哪裏不對，沈姝這幾天好像有點不對勁。

童嘉直接蓋棺定論：“性生活不和諧吧，一副沒滿足的樣子。”

徐瑾曼看她一眼，不屑跟小學生打嘴仗。

徐瑾曼雖然挺好相處，但幾次相處下來，童嘉也找到了那個适可而止的點。徐瑾曼真不爽的時候，她也不敢造次。

轉而說起沈姝在劇組的近況。

沈姝這大半個月拍戲的進展倒是不錯，按照網上的說法，沈姝靠臉小火了。

“這部劇主演還沒上熱搜，你家那位倒是先露臉了。”童嘉說：“我還要告訴你個消息，導演給她加了幾場戲。”

徐瑾曼：“為什麽？”

“因為她火了啊，這年代保持熱愛很重要，熱度更不能少。畢竟大家都需要賺錢。”

童嘉和徐瑾曼見了幾次，是真覺着這大小姐很難琢磨，有時地氣接的能在路邊買手抓餅，有時高高在上不懂人間清苦。

徐瑾曼哪管她怎麽想：“哦。”

“咱們女二撂挑子了。”童嘉打開話匣子，冷冷道：“導演給沈姝加戲，鬧着也要加戲，被導演訓了一頓，這幾天準備開拍了，人家直接擺架子不演了。不演就不演，讓她滾了。”

“不過，聽說有個大佬看中了劇本，可能會底薪過來接。”

徐瑾曼又‘哦’了一聲，興致寥寥。

童嘉将銀色短發撩到耳後：“我得先提醒你，上了熱搜，網上某些人的話可能會讓你們不太愉快。”

“怎麽不愉快？”徐瑾曼拿起冰搖檸檬水。

童嘉給她看了眼微博，文娛熱搜上，除了一條最火的，底下還有一波帶話題蹭熱度的。

比較引人注目的兩條黑言論——

正人君子：#什麽是真正是旗袍美人#這臉P的也太假了吧【圖片】

是露絲：#什麽是真正是旗袍美人#身材是挺好，就是有點網紅臉，而且……濾鏡太重【圖片】

徐瑾曼當着童嘉的面注冊了一個新賬號，名叫——姐姐有錢體力好

童嘉翻了個白眼，有錢了不起啊。

有錢了不起。

童嘉再去刷微博看時，整個話題像被得到整頓似得，連剛才兩個黑粉都反了水。

正人君子：#什麽是真正是旗袍美人#卧槽好美

是露絲：#什麽是真正是旗袍美人#證實了，剛才說錯了，真人絕美，而且這是一位新人，支持！

童嘉：“……”看來是錢給到位了啊。

童嘉給徐瑾曼發了個微信：【姐姐真有錢，其實……我也有個微博，粉還挺多】

隔了兩分鐘徐瑾曼都沒鳥她。

童嘉又發：【你家仙女今天不太順利，回去哄哄吧】

徐瑾曼：【[轉賬5000]】

童嘉：“……！”好像發現了什麽致富寶典。

徐瑾曼把手機一關，給沈姝發了消息問在不在家，半小時後才收到回複。一個字，冷冰冰的。

她覺得自己有時候還真有點像舔狗？人不高興，還巴巴上去。

徐瑾曼自嘲笑了笑，趿着小白兔拖鞋進門。

沙發上放着臺詞本。

沈姝說：“水自己倒。”

徐瑾曼：“……好。”

自從那天晚上從沈姝家離開後，就沒再見面，微信聊天也少，她在忙公司的事，沈姝也不知忙什麽不怎麽回複。

之前每次她來也都是自己倒水，今天沈姝說這話，她聽出點故意的冷落的意思。

“在劇組還适應嗎？”

“還好。”

“沒什麽事吧？”

“沒有。”

“……”

徐瑾曼沉默了幾秒鐘：“我是不是得罪你了？”

她不太習慣這種氛圍感，如果沈姝是真讨厭她，那她不再來就是了，但首先得弄清楚原因吧。

徐瑾曼不笑的時候，丹鳳眼垂下來，給人以侵略感。

沈姝與徐瑾曼的雙眸觸上，盡管她克制着，依舊潛意識生出後退的念頭。

沈姝神色冷下來，徐瑾曼憑什麽在她家裏強硬——

“我那天太兇了？”徐瑾曼垂着眸子看她：“我也不是故意兇你，那不是怕你受傷？”

沈姝愣了一愣。

後知後覺。

徐瑾曼再跟她解釋什麽。

沈姝：“……”

徐瑾曼的表情微蹙，有幾絲認真的猜測。

沈姝收起驚訝的情緒，別開眼睛，轉身到沙發上。

淡淡應了一聲：“不是，跟你沒關系。”

行吧。

徐瑾曼站在半島臺，指尖快節奏的敲擊這水杯邊緣，睨了眼她幹燥的唇，倒了一杯走到她邊上。

沈姝思緒停了一下，目光落在徐瑾曼遞來的水杯上，在水杯即将收回時，她接過去。

身體的反應，讓她思維一直有種執念，總将徐瑾曼和KTV的人重影……無論是感覺還是直覺，她都覺得那個人是徐瑾曼。

念頭一旦冒出來，就像瘋漲的野草，肆無忌憚越見盛行。

所以這幾天才不太想看見她。

徐瑾曼見她依舊沒什麽情緒，站起身。

“那你早點休息，這兩天不打擾你了。”

沈姝忙了一大早手上的投資，沒落的消停，微信震動起來。

她沒工夫看。

但隔了兩秒她不知想到什麽，拿起來。

同時屏幕頂部跳出來電。

童嘉。

徐瑾曼翻開紙張：“……你真的很閑。”

“徐總，這麽忙啊？”

徐瑾曼淡淡道：“忙，挂了。”

童嘉：“忙吧忙吧，再忙老婆就要沒了。”

徐瑾曼把手機重新放回耳邊，沒說話。

童嘉得逞的笑了一聲：“說實話，徐總您貌美如花美豔動人，最重要的是有錢，可我還是不得不說，這次你可能要輸。”

徐瑾曼：“？”

“啧啧啧，夏純啊，來頂女配的人，對了，今天還要和你老婆演一場刺激的對手戲。”

徐瑾曼無意識皺了下眉：“誰？”

童嘉：“沒睡醒？影後你都沒聽過？我給你發個圖你醒醒神。”

徐瑾曼點開童嘉微信，照片裏。

木質臺階上，高挑的短發女人氣質出挑，側顏驚絕，正眉眼含笑看着沈姝。依稀可見深情。

沈姝穿着‘夜莺’那身墨綠色旗袍，嘴角竟有淺淺的弧度。

擴音器裏響起童嘉的幸災樂禍：“影後陪跑，深情相望，她顯然是沖你老婆來的。”

徐瑾曼：“……”

難怪她覺得耳熟。

夏純不是別人，正是《野蠻愛人》這本小說裏，女主的——官配。

也就是，沈姝的官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