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你不會死

第46章 “你不會死。”

祁有歲不知道,他現在的表情有多黑沉吓人,以至于向來不太怕他的寄安盯着他的臉,都莫名有些不安,忍不住抱緊了小被子,怯生生地喊他:

“你不過來睡覺嗎?”

“........”

祁有歲聞言,如夢初醒地放開了門把,恍惚地後退幾步,微微側過身,盯着寄安看了半晌,忽然沖他招了招手,瞳仁黑沉,語氣聽不清喜怒:

“你過來。”

寄安“啊”了一聲,不明所以地歪了歪頭,白嫩的指尖不安地攥緊了小被子。

他看着祁有歲,猶豫了片刻,半晌還是信任占了上風,聽話地跳下床,邁着小短腿噠噠噠地朝祁有歲跑來,邊跑邊伸出肉乎乎的雙手,猛地抱住了祁有歲的小腿,揚起白皙幹淨的小臉,像是蘊着春天池水般清澈的眼睛滴溜溜地盯着祁有歲看,乖的不像話,奶聲奶氣道:

“怎麽了?”

“........”祁有歲蹲下身,摸了摸寄安的頭發,低聲問他:

“寄安,你媽媽什麽時候來找你啊?”

“唔,我也不知道。”寄安苦惱地揪了揪頭發,但口齒清晰,肯定道:

“但是媽媽會來的,我就在這裏等媽媽。”

祁有歲頓了頓,沒說什麽,回過頭看了一眼門縫離的祁輕筠和鐘雪盡,忽然彎下腰,沉默地将寄安抱了起來,打開門走了出去。

寄安不知道祁有歲要做什麽,但仍舊乖乖地抱着祁有歲的脖子,跟着祁有歲走出了醫院門。

祁有歲這幾天都有斷斷續續地在吃藥,精神難得有些好,抱着寄安在醫院裏走了幾圈,才往醫院大門走去。

Advertisement

在經過花壇邊上時,白日裏見到的小女孩還沒有走,坐在花壇外邊看月亮,身邊多了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年婦人,看上去像她的奶奶。

祁有歲不認這爺孫倆,但也不妨礙他目不斜視地往醫院外面走,目标直奔醫院外面的警局,看上去是想将寄安放到警局後再離開。

寄安還不曉得祁有歲的真實意圖,經過花壇邊上時還禮貌地擡起手,和小女孩以及老婦人打招呼:

“姐姐好,奶奶好。”

“噢寄安,今天找到新朋友啦。”

借着夜色,老婦人并沒有看清祁有歲的臉,自顧自笑開,臉上的皺紋層層疊疊,眉眼卻帶着一股溫柔慈祥的氣息:

“今天又一個人跑到醫院來啦,很危險的哦。”

說完,老婦人還暗地裏打量了一眼祁有歲,生怕對方是什麽騙子或者拐賣犯,把寄安拐跑了。

“沒關系,我等媽媽呀。”寄安滿臉天真浪漫的稚氣,咬着指尖,眼睛笑的和月牙兒似的:

“我快等到了哦。”

“........”祁有歲聞言,不知為何,腳步倏然一頓,一寸一寸地擡起頭,看向這位老婦人,一邊暗中打量一邊禮貌詢問:

“您好,你認識寄安?”

如果認識,那就好辦了,可以托熟人把祁有歲帶走。

祁有歲思忖着,渾然不知話音剛落,天上厚厚的雲層忽然如同被風吹散的霧紗,悄然褪去,露出一輪明亮的月亮,如同泠泠的波光,瞬間照亮了他俊秀似潇竹的臉。

“........認識的。”老婦人看見祁有歲的臉,下意識愣了一下,表情像是見了鬼般浮起些許錯愕,許久,才慢半拍地回答道:

“六年前,這孩子被遺棄在我家小區旁的垃圾桶裏,誰也不知道是誰将他丢在這裏的,然後,他被一個好心的單身女人收養了。”

“這個女人原來是這家醫院的醫生,後來和一個很有名的富豪結婚,有了繼子。富豪對非親生的寄安特別嫌棄。所以,半年前,寄安又再一次被遺棄了,女人和富豪舉家搬遷去了國外,寄安一直不肯接受這個事實,有關現實的記憶也出現了很嚴重的錯亂,常常覺得自己還沒被人抛棄,所以也不肯再被人領養,有時候會從一旁的福利院悄悄溜出來,來醫院裏找媽媽。”

“.........”祁有歲愣住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看着懷裏滴溜溜轉着大眼睛、表情無辜的近乎單純的寄安,指尖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緊,呼吸微滞:

“所以,他記憶裏,那個口中的媽媽,其實就是那個女人?”

“這我也不太清楚。”

老婦人笑了笑,“實際上,那個單身女人收養寄安的時候還很年輕,所以女人只讓寄安喊他姐姐,也沒聽寄安喊過誰爸爸媽媽,只是我們默認這麽稱呼罷了。”

“那女人結婚之後,還有個繼子,繼子身體不好,常常生病,年紀輕輕就去世了,死的時候年紀就和你差不多大吧。”

老婦人比劃了一下祁有歲的身高,笑道:

“女人就經常讓寄安照顧繼子,認識他們的人都調侃,說他和寄安,都不知道誰是哥哥。”

“.........”

所以寄安.......是把他當做了那個已經死去的哥哥?

祁有歲心中複雜不已,感慨于寄安的身世,又不知道為何,聯想到自己之前被父母親抛下的經歷,此時心中某個堅硬的地方忽然塌陷了下去,露出柔軟的內裏。

他此刻,竟然,竟然..........竟然有些莫名心疼對方屢次被遺棄的經歷。

“......嗷。”寄安不知道大人在談論些什麽,畢竟還是個小孩子,白天折騰了一天,已經有些累了,當下趴在祁有歲的肩膀上,揉了揉帶着淚意的雙眼,勉力打起精神,小小聲道:

“我好困了。”

“..........”

祁有歲頓了頓,身體先于意識伸出手,掌心壓在寄安的後腦勺,将對方的小臉蛋壓進自己的鎖骨,低聲道:

“.........睡吧。”

寄安聽話地點了點頭,在祁有歲的懷裏窩成小小的一團,像是一只又乖又軟的動物幼崽,眉眼柔軟和潤,看得人忍不住舒眉。

“需要我幫忙把他帶到福利院去嗎?”

老婦人人很好,貼心道:

“我知道地址。”

“不用了。”祁有歲掀起眼皮,露出一雙清淩淩的雙眼,語氣很平,“他跟着我就好了。”

..........

“咔噠——”

祁有歲抱着睡着的寄安回到病房,心中心事重重,熟料剛打開門,入目即是發現兒子不見了的祁輕筠和鐘雪盡。

夫夫兩人面上是如出一轍的心急如焚,正在着急忙慌地互相給對方和自己整理着裝,鐘雪盡匆忙間甚至連左右兩只鞋都穿反了,随意披好一件衣服,就急沖沖地往外跑,正好和回來的祁有歲撞了個滿懷。

“..........”

祁有歲被沖出來的鐘雪盡和祁輕筠吓了一跳,下意識後退幾步,伸手護住在他懷裏、揪着他的衣領熟睡的寄安,驚愕地看着祁輕筠和鐘雪盡,訝異地挑起眉尾:

“爸,媽,你們怎麽着急想去哪?”

“.......”

鐘雪盡從內間裏出來就發現祁有歲人不見了,以為祁有歲是想不開所以外出尋思,急的眼淚都出來了,恨不得有超能力搜尋兒子的下落。

誰料,他還沒走出房間門,就見祁有歲回來了,還一臉沒事人的模樣,像是在埋怨兩人的大驚小怪,忍不住又急又氣,一股子無名鬼火漫上眸底,讓鐘雪盡頭一次揚起拳頭,狠狠地錘了祁有歲,眼底含着霧氣對祁有歲怒目而視,控訴道:

“你去哪裏了?!你知不知道爸爸媽媽都很擔心你?!”

“出去了也不打聲招呼,萬一感染生病了怎麽辦?!”

“.........”祁有歲看着祁輕筠同樣不太好看的臉色,心中莫名有些心虛,慢半拍地垂下頭,腳尖踢了踢光滑的大理石,一句話也沒說:

“.......”

“......算了,外面冷,先進來再說吧。”

祁輕筠深吸一口氣,看着兒子蒼白消瘦的小臉,到底沒舍得動手,只是表情同樣有些鐵青,拿起手臂上準備的衣服給祁有歲抖開,披在了祁有歲的肩膀上,側身讓開一條道,語氣淡淡:

“先進來再說吧。”

祁輕筠雖然性子冷淡,總是維持着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但時間長了,祁有歲還是能分辨出對方什麽樣子是生氣了,什麽樣子是沒生氣,聞言小心翼翼地掀起眼皮看了祁輕筠一眼,又很快垂下眼皮,眼睫輕顫,走進屋裏,俯身将寄安放到床上。

他剛剛安置好寄安,後衣領就一緊,下意識回過頭時見祁輕筠正揪着他的衣領,聲音冷的像淬了冰一般:

“跟我來。”

說完,祁輕筠轉身就走,沒看祁有歲,也沒再和對方說一句廢話。

“.........”

祁有歲動作一頓,安靜地垂下眼,慢吞吞地給寄安掖好被角,随後像是烏龜般,一步一頓,一步一頓,挪進了祁輕筠和祁有歲的內間中。

“坐。”

祁輕筠拿出空調遙控器,将空調的溫度打高,防止祁有歲感冒生病,随後轉過身給對方倒了一杯熱水,推到祁有歲的面前,才坐下身,掀起眼皮,淡淡地看着祁有歲:

“說吧,今天為什麽又生氣,離家出走了?”

“........”

祁有歲垂下頭,指尖摳了摳掌心,還想嘴硬:

“我沒.......”

“祁有歲,你不是恨媽媽不相信你,所以不告訴你實話嗎?”

祁輕筠平靜地看着對方,指尖摸索着杯壁,連皮膚什麽時候被燙出粉色的痕跡都不知道,低聲道:

“你現在,想學媽媽撒謊嗎?”

鐘雪盡聞言,腳趾忍不住摳了摳地板,有些羞惱地看了一眼祁輕筠的側臉,眼尾發紅,但知道現在不是和對方任性的時候,只能狠狠咬了咬牙,瞪了祁輕筠一眼,惱火地垂下了頭。

祁輕筠假裝沒看見鐘雪盡的表情,敷衍地摸了摸他的頭以示安慰,仍舊将視線落在祁有歲的臉上,低聲詢問:

“你還不肯和我說實話嗎?”

“..........”祁有歲盯着祁輕筠看了半晌,牙齒咬了咬舌尖,随即輕啧一聲,猶豫許久,才終于打算說實話,半是委屈半是不高興道:

“是,我就是生氣了。”

他擡起頭,盯着祁輕筠的臉,似乎想從他身上找出任何有關他內心猜想的情緒變化,像是賭氣般,一字一句地發洩道:

“爸爸,你和媽媽,是不是覺得我身體不好,性格還任性,所以想領養寄安這種乖孩子?”

“還是說........”

祁有歲越說越确信,慢慢坐直了身體,後背像是一柄出鞘的鋒刃,筆直清瘦,舌尖像是在品嘗字句的餘韻,說的十分低沉緩慢,對夫夫兩人充滿了不信任:

“你們打算等我死後,生一個健康一點的二胎?”

話音剛落,內間瞬間變的落針可聞,空氣間每一個分子似乎都被凝結了,彌漫着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祁輕筠和鐘雪盡像是被施了定身術,同時被祁有歲的話說愣住了,兩個人的臉上逐漸浮現出些許驚愕和迷惑,身軀像是被泥土澆築般,僵硬的不像活人。

此刻,祁輕筠和鐘雪盡只要回過身,就能從彼此的眼睛裏看清那交雜閃現而過的困惑、迷茫和不解,像是頭一回在人生中聽到這麽離譜的話,面面相觑,好半晌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

祁有歲看到他們錯愕的反應,心中咯噔一聲,那點猜中別人心思的得意頓時煙消雲散,面上的表情也不由得滞了一瞬,心慌意亂地別過臉,下意識避開祁輕筠和鐘雪盡的眼神,沉默着不說話了:

“........”

難道說,他猜錯了?!

月色靜靜地順着窗簾淌了下來,像是一灘混着碎金的冰水,幹淨又清透,慢慢地給這個夜晚增添了一縷寒氣。

祁有歲等不到回答,害怕和恐懼交織,讓他下意識打了一個哆嗦,動作雖然細微,但仍舊引起了恍惚中的祁輕筠和鐘雪盡的注意,夫夫兩人立刻回過神來,幾乎是同步站起了身,一個默契地打高空調溫度,一個給祁有歲找來一條絨毯蓋住雙腿。

等将祁有歲安置好後,祁輕筠和鐘雪盡才坐了下來,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開口道:

“我們不會收養寄安。”

“我不會再生二胎。”

祁輕筠給出的理由很充分:“你媽媽有凝血障礙,身體不好,我不可能再讓他去冒這個險。”

鐘雪盡則慢聲道:

“你是我的孩子,也只會是我唯一的孩子。”

“可........”祁有歲還是不信,想再說什麽,就被祁輕筠直接打斷了話頭。

只聽祁輕筠平靜地握住了鐘雪盡的手,語氣慢的像是春日剛破冰流動的清泉:

“我不會、不可能、也不能夠,在明知你媽媽有凝血障礙的情況下,再讓你媽媽再去冒險生孩子。”

祁輕筠一字一句,說的無比堅定,用力咬重音,不斷重複道:“你只會是我和他,唯一的、也是最愛的孩子。”

祁輕筠轉頭看向眼圈一點一點紅了祁有歲,溫聲道:“我這麽說,你能明白了嗎?”

祁有歲渾身凍僵的血液因為這幾句話,才悄然開始流淌起來,渾身竟然無端變的暖洋洋的,連帶眼眶也忽然一熱:

“可是........我.......”

“我不是一個好孩子。”

祁有歲擡起頭,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惶恐:

“爸爸媽媽,我不夠優秀,也總是任性,身體還差,總是讓外公外婆失望,也總是讓你失望,這樣........”

祁有歲頓了頓,挫敗地低下頭,衣角被他的指尖揪的亂七八糟的,幾乎不敢去看祁輕筠和鐘雪盡的眼睛:

“這樣,你們還愛我嗎?”

“當然愛。”

祁輕筠嘆了一口氣,伸出手摸了摸祁有歲的頭發,眼睜睜地看着一向任性驕傲的兒子眼圈都紅了,心疼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但又為對方因為不安全感引起的出走有些又些又氣又好笑,半晌才狠狠嘆了一口氣,握住了祁有歲的手,強迫對方的視線對上自己的目光,認認真真地凝視着祁有歲的眼睛,字句堅定道:

“有歲,你是我的小孩,也只會是我日後唯一的、最喜歡的小孩,你要開開心心地長大,知道嗎?”

“可是,我會死的........”

祁有歲撇了撇嘴,連日來的惶恐和害怕終于決堤,霧氣瞬間漫上他的眼眸,掌心捂着通紅的眼睛哽咽不已,語無倫次道:

“我會死......”

他才沒和爸爸媽媽在一起多久,就要死了.......

他都沒機會替爸爸媽媽養老送終.........

上天是公平的,給了他優越的容貌和家室,卻沒給他足夠的愛和健康的身體,以及和父母相伴的時間,這不由的讓祁有歲心中起了些許絕望。

他還不想死........他一點兒也舍不得他的爸爸媽媽.......

“你不會死。”

祁輕筠用力掰過祁有歲的臉,看着對方茫然的大眼睛,嗓音沙啞低沉,帶着不容忽視的堅定,保證道:

“絕無這種可能。”

他既是在指祁有歲說自己會死的事,也是在指生二胎和領養寄安的事。

“可是,現在都還沒有找到和我匹配的骨髓.......”祁有歲有些惶惶不安,害怕的牙齒都在打顫,再也沒有白日裏裝出來的無所謂:“我........”

“國內沒有,就去國外找。”

祁輕筠撸起自己和鐘雪盡的袖子,給對方看自己和鐘雪盡被抽血的針孔,低聲道:

“爸爸、媽媽、外公和舅舅,都已經做了骨髓配型,每個人都在努力,都希望你好起來。”

“所以,你要振作起來,好好吃藥,好好鍛煉,一直等到骨髓配型成功的那一天,知道嗎?”

祁有歲視線落在祁輕筠和鐘雪盡手臂上的針孔上,眼淚刷的一下掉了下來,嗓音哽着難受,疼的他想放聲大哭,第一反應竟然是想到鐘雪盡,眼淚爬了滿臉,聲音破碎難言:

“媽媽有凝血障礙,怎麽能讓媽媽去做配型啊......”

萬一做成功了怎麽辦?是讓媽媽救他還是不救他?他是不是又讓媽媽為難了?

“........傻孩子。”

祁輕筠哭笑不得地摸了摸趴在他肩膀上哭的肝腸寸斷的祁有歲,掌心慢慢地在他後背上摩挲,心中感慨萬千,輕嘆道:

“誰說你任性了......你明明是爸爸媽媽最可愛的小孩........”

“..........我不是。”

祁有歲抹了抹眼淚,有些不好意思,抽了抽哭紅的鼻子:“......我前天還對媽媽生氣了。”

“沒關系。”鐘雪盡知道對方是在生氣自己不告訴他病情這件事,坐在祁有歲的身邊,掌心搭在他的肩膀上,慢慢道:“從現在開始,我和你,都相信對方好嗎?”

他對上祁有歲不明所以的視線,笑道:“我和你,一起治病,然後比誰先痊愈,好不好?”

“......能治好嗎?”祁有歲眨了眨眼睛,像和家長讨要糖果失敗的孩子,又是懷疑又是忐忑,無端顯得有些稚氣未脫。

他也只還是一個在父母面前,情緒會陰晴不定、只想和父母撒嬌的小孩。

“可以的。”鐘雪盡終于明白,為什麽之前,祁輕筠在自己面前,總是一副讓人信任的模樣,大概因為愛會讓人變的強大而又堅定、溫柔而有力量,能幫助他們去完成一些原本不相信能完成的事情:

“我相信我的病能治好。”

“所以,你也相信自己,好嗎?”鐘雪盡溫言又問了祁有歲一聲:“好嗎?”

祁有歲看着鐘雪盡和祁輕筠期待的雙眸,抹去眼淚,狠狠地點了點頭。

祁輕筠見鐘雪盡和祁有歲終于對自己的病起了信心,帶着氣音笑了一聲,用力抱緊了懷裏的鐘雪盡和祁有歲,等着母子倆都不哭了,理智回籠,才慢慢地将話題回歸正題:

“國內的骨髓庫我都查找過了,沒有找到合适的骨髓。”

還沒等祁有歲蔫下去,祁輕筠又馬上接着道:

“所以,我打算去國外找。”

“國外?!”祁有歲詫異地瞪大眼,撓頭道:“外國人的.........也可以嗎?”

祁輕筠掌心下壓,示意祁有歲耐心聽他說完:“我這幾天一直在托人手打聽,也一直在網上發帖詢問,知道我們國內有一位醫學泰鬥對于急性再障的治療有專門的研究,雖然他現在人在國外,但現在華國骨髓庫的醫療服務部挂職,說不定在他那裏會有新發現。”

祁有歲聞言,眸中雖然含着淚,仍舊驚喜地瞪大了眼:

“那爸爸為什麽不去聯系他?!”

“..........”祁輕筠回過頭,看了面色難看的鐘雪盡一眼,猶豫了半天,方慢慢道:

“據說,那個醫學泰鬥和鐘家有世仇,所以........”

祁輕筠說到這裏,頓了頓,沒有再說下去。

祁有歲聞言,心頓時涼了半截,一張臉頓時垮了下來,臉色白的吓人,咬了咬唇,整個人都在打哆嗦:

“.......那怎麽辦?”

世界上最殘忍的,莫過于給人希望,又讓人失望。

“只能去找一個人了。”祁輕筠攤開手,手指沾着玻璃桌上的水漬,一筆一劃,像是在寫字。

祁有歲不明所以地湊過去看,只見在明亮的燈光反射下,玻璃桌面上蜿蜒透明的水漬反射出“楚卻澤”三個字,惹得他震驚地瞪大眼,失聲問道:

“怎麽會是他?!”

祁輕筠看了祁有歲一眼,早就知道對方會是這樣的反應,所以表情似乎也有些猶豫,但片刻後,仍舊說了下去,解釋道:

“楚卻澤的爺爺楚笠和那個醫學泰鬥曾經是同門師兄弟,感情很好,醫學泰鬥至今獨身,卻收養了楚卻澤做義子,在楚笠死後,也只信任楚卻澤一個人。”

“.........所以說,爸爸的意思是,我現在只能去求楚卻澤,讓他幫我?”

祁有歲的神情像是打翻了調色盤,臉上花花綠綠的變的有些精彩,一想到之前自己對楚卻澤鬧翻時放過的狠話,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拉下臉去求人,最終,惡狠狠地錘了一下桌子,發出砰的一聲響,沖動之下,咬牙切齒,字句像是從牙縫裏用力擠出來般:

“我祁有歲,就是死,從這裏跳下去,也絕對不可能去求他!”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