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章節

将軍奪回來！到時候我也要打敗你！在那之前，別死！！！”

手冢沒有動作，倒是跡部哼笑出聲：“小鬼，你很嚣張嘛。越前龍馬是嗎？”跡部看看手冢，後者仍是面無表情地不動如山。

“本大爺就等着你。”

千算萬算沒有想到跡部會戳破這層紙，乾看着桃城帶回來的一束青絲忍不住在軍中來回踱步。無論怎麽想這也不該是不可一世的跡部景吾會用到的謀略，那麽就只能是忍足了？那個人、果真不能小看。眼看不二交待給他的事功虧一篑，現在已經完全陷入兩難境地。

“乾軍師，隐瞞都城的事是王上交待的？”桃城倒是恢複了過往的清明，不知是不是因為此時肩負重任的關系，連眼神都與以往不同。乾停下步子，背着手長出一口氣：“王上卻是自有計較，但無論怎麽做都難逃一劫，所以他想這樣一來至少可以保住精銳。”

桃城猛然擡頭，一臉難以置信：“王上難道就沒有想過他和垠城都不在了的話，留下精銳究竟還有什麽意義？！”不待乾解釋，越前已經一把拽下腰際的幹雲寶劍，亮在身前：“現在說那些已經于事無補。将軍開戰前就有所預料，我們已經沒有選擇。桃城将軍，下令吧。”

看着銳氣盡顯的兩位年輕将軍，乾貞治忽然想起不二的話：“手冢那個人，看似冷漠如冰，其實是個一腔熱血的家夥。他會為天下奉獻一切，同時使所有人成長。”乾再次看向承載托盤中那束金棕的發，心中唏噓不已。

“所以乾，你一定要幫我看住他，必要的時候一定要阻止他。”

“不二，你想保住的是燕，還是只他一人而已？”

“天下。”

“在下驽鈍。”

“那是他的願望，就是我的願望。”

帝王之王（上）

十五萬大軍揮師回冰之王城璡，一路十餘日，跡部始終以主賓之禮相待。手冢生性沉靜，寡言識禮，除了不向任何人施跪拜禮外其他也無什麽特別。原本跡部還想他那些個将領們各個好鬥且個性激烈不知會不會私下裏找手冢的麻煩，雖說軍中此類事情在所難免，然而跡部是極好面子講排場的人，就算是驕傲自尊也不允許在自己軍中出現這類不光彩的事。誰知幾日的相安無事後無意中說起，忍足竟一臉驚訝：“原來王上不知情？”

立在一旁的先鋒将軍宍戶則是聽到兩人對話的瞬間就別過了臉，跡部重新拿起一本折子打開來：“你們去找過他了？”宍戶豎起眉一臉不甘，右将軍鳳一眼了然抱拳應道：“回禀王上，衆将領久慕手冢将軍武藝劍術排兵布陣皆高，便忍不住請他指教一二。恰好手冢将軍也未拒絕，于是……”鳳斟酌一下詞句，不想一擡頭便撞上跡部銳利的視線不禁一凜又低下頭去。一時間營帳中只有批改奏折的聲音，看着躬着身不敢起來的鳳，忍足正要說話倒是一直不願開口的宍戶搶了先：“主上！……”

“本王不想聽借口！”未竟之言被不輕不重地擋回來，宍戶咬咬牙。“我問你們，手冢他可有用暗器或旁門左道？”宍戶緊緊抱着拳低着頭，鳳低聲應：“回王上，沒有……”

“軍中多少将領上前挑戰？”

“……逾十位……”

跡部停下手中事務，兩手撐在桌沿眯起眼睛：“你們可是輪番上陣？”

“……禀殿下，吾輩雖是輪番，但手冢将軍并無疲态，是以……”

“混賬！忍足，你別告訴本大爺你在一旁眼見這種事發生！”忍足上前一步轉身伏低：“臣知罪。”

看着面前皆是自己左膀右臂的賢臣良将，跡部只覺怒火中燒：“宍戶，你接下他幾招。照實說。”

宍戶聞言一怔，随即祛擺跪下：“末将無能，願受軍法處置。”鳳也跪了下來共同請罪。跡部更加不悅地看向忍足，後者斂目沉聲：“禀王上，軍中共計二十一位将領向手冢将軍挑戰，其以右手應，皆是一招取勝。”

跡部雙眸大睜，與忍足平靜無波的視線相接，片刻後緩神一臉的若有所思。見王沒有責難的意思忍足将宍鳳二人遣下，上前幾步。

“本大爺知道你想說什麽。”忍足走到跡部一側幫他将散落的長發攏好，用絲縧輕輕束住。王不喜歡緊束的發，他會覺得不舒服，所以不是對外的場合都不會将發髻高束起來。

“我的王，無論是如何障礙，忍足都會幫您達成最後的目标。”跡部靠進椅中，阖上眼睛，半晌開口道：“我不想讓他死。不然一開始就不會邀他來。”

“臣知道，手冢，的确真英雄。”束好發将衣架上的罩袍取來給跡部披在肩上，忍足繼續道：“只不過王也應該明白，即便被禁璡都，他也不會成為我們的助力。”長案上的瑞獸吐着袅袅的煙，一晌靜寂。

“忍足。”

“臣在。”

“本大爺不想讓他死，”跡部直起身睜開眼，“至少在我們一決高下之前，不許他死。”

“好。”

主帥帳後側。

“手冢先生，今日也懇請賜教了。”從主帥帳出來鳳就與一臉別扭的宍戶一起來到手冢的帳前禮貌請示。退去将軍铠甲，此刻一身素錦中衣的手冢正一如平常地坐在書案前寫着什麽，聞言應一聲請來人稍等片刻将最後幾個字寫完。

自前幾日與衆人交手後，他似乎已經成為了軍中的武教先生，但手冢只說不可再稱其為将軍以免混亂軍紀，即便跡部并未對此有所不滿——然不知從何時起，軍中将領兵士不僅見其禮過三分，還稱呼一聲“先生”。

放下筆，手冢起身出帳。右将軍鳳每日都來已算熟絡，手冢看向另一位，雖然驚訝于宍戶的來訪，也只是颔首算作招呼。宍戶仍是一臉複雜不喜的神色，不情不願地回禮。鳳不好意思地笑笑禮貌道：“又來打擾先生十分不好意思。承蒙先生昨日的提點，在下回去……”

鳳是個禮貌溫和的孩子，這一點讓手冢很有熟悉的感覺，老王上離世之前，那人也是這樣的。

只不過不二的話，更加睿智冷靜，也優雅細致。北走一路寒風不止，人道是春寒料峭，軍營中亦是一片蕭茫，風吹透錦衣，營旗帳篷剌剌作響。不過是人在異鄉，倒有了隔世之感。鳳的發色也是極淺，迎着落日的餘晖，帶了點暖暖的蜜色，手冢表情柔和了瞬間。

“……雖然勤加練習了，但果然還是想請先生再幫忙看看，”仍像少年的鳳有着謙和的品質，微微紅了臉深深鞠躬請求道：“在下叨擾了。”手冢溫聲以應：“鳳将軍不必妄自菲薄，劍術武藝正如行軍打仗，本該從長計議。切忌心急。”

擡手讓鳳起身，與他等長身量的年輕将軍為表尊敬微微躬着身一臉誠懇，宍戶雖然蹙着眉卻也沒有說什麽。看着這樣的兩人，手冢放下浮遠的思緒繼續道：“鳳将軍根基不足，是以劍利而後頓，此非一朝一夕可以彌補。

“不過宍戶将軍正與你相反，若是你二人願互相精進，可得事半而功倍。”看得出宍戶沒有想到手冢會提到他，與手冢對視片刻，大約是勉強相信了手冢并無陰計，宍戶終于與鳳一起道了謝。并在手冢的面前進行了兩人的對練，也接受了他的建議。

長風日和，冰之王都璡已近在眼前。

帝王之王（中）

冰都璡城人口衆多，貿易繁榮，許多金發碧眼的異國商人往來其中，街市上随處可聞不太流利的漢語，使得原本熱鬧的城中更顯活躍。手冢仍是着素錦中衣進城，雖然跡部以賓禮待，然而在肅整戎裝的軍隊中這一抹白已經足夠引起衆議。王親自出征雖然無戰而還，卻“請”回了敵方的主帥，據說還是成為燕大司馬且名冠天下的少年将軍手冢國光，這與不傷一兵一卒便大獲全勝無異。于是軍隊所到之處，百姓們無不歡呼鼓舞。

走在最前面的人穩穩坐在馬上，忍足暗暗看一眼與自己并駕的手冢，側頭禮貌問道：“北地多寒，入春風沙強勁，這些日子以來不知手冢将軍可有不适？”

手冢微側臉直視忍足颔首應：“多謝關心，不勞記挂。”這是兩人之間第一次交談，如果這也稱得上是交談的話。忍足言語多禮，實則充滿了嘲諷的意味。世人皆知手冢乃少年成将，東征西戰十餘年什麽血雨腥風沒有經歷過，什麽天塹府地沒有闖過，怎麽會需要此等“關心”。

但忍足并不是一個會玩膚淺心機的人——這一點只需一眼便能明白。忍足所擔心的無非是手冢答應入冰的理由，雖說當時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