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向芷整個人懵在原地, 手裏還抓着沈京白的外套，确、确定關系？

她耳尖因為這聲低落的電流而泛熱，心湖漣漪震震, 忍不住低頭挽了下頭發，說：“什麽關系？”

沈京白說：“如果我跟你沒關系，卻深夜從酒吧把你帶出去, 确實會讓人以為我是買色，但如果說你是我鄰居，那事情就好辦了。”

向芷眉頭一蹙，鄰居關系？！

她要是再想歪就去撞牆好吧。

“可以啊，那我具體要怎麽做？”

她把外套雙手遞了過去, 臉上毫不留情。

“如果有空的話, 方便來一趟學校嗎？”

沈京白說：“這比任何證據都有力。”

向芷點了點頭，“好呀，反正我也欠你人情, 這次全部還清好了。”

沈京白看她撇過去的腦袋，氣息沉吟片刻，說：“如果你覺得不方便的話，也可以電話或者書面。”

“不用啦, 我周五下午有空，是直接到學校找你麽？”

沈京白略微颔首，“是，麻煩你了。”

她擺了擺手：“本來就是因為我你才被舉報的, 這沒什麽，那我先回去啦。”

說完便轉身進了屋, 門一阖，有點心灰意冷。

朋友關系也好嘛, 為什麽要說是鄰居關系，那她是不是還得帶個房本過去？

這麽想，向芷又去房間裏翻了起來，把資料揣進帆布袋。

跟沈京白約了周五下午，她吃完午飯直接從工作室過去，到了仁和大學門口時還早，畢竟國家公職人員都有上下班和午休時間，向芷于是就給他發了條微信，這樣一點多也不算打擾人家午睡了。

正好趁這個空檔往學校裏逛，仁和大學作為蘇洲雙一流的大學，門楹卻做得很古典，春季來臨，紫藤花挂在風雨長廊上，她擡頭眯了眯眼，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而後發給沈京白：【我在這裏！】

“喵～”

忽然，頭頂落來一聲貓叫，把向芷注意力引了過去。

“喵～”

又一聲貓叫，向芷擡頭往紫藤花架上尋，驀地在密密麻麻的藤蔓裏找到了一只奶白色的小貓。

聲音奶奶又弱小地響在中午空寂的校園裏，向芷擡頭回了它一聲：“喵～”

“喵～”

一人一貓在花架下對話，向芷說：“你怎麽啦，爬這麽高，快下來。”

“喵喵～”

貓咪動了動，突然頭頂的紫藤花簌簌落下花瓣，她愣了下，發現藤蔓纏上了貓咪的小腿了，它一動，那藤蔓就會被牽扯，而後落下一片花瓣雨。

“別動呀，我抱你下來。”

向芷邊說，視線邊往四周望，風雨長廊邊上有供休息的石臺，她踩了上去，一手扶着石柱，一手朝花架頂上探，整個人斜着拉伸，指尖碰了碰藤蔓，那只貓咪就“喵”地一聲，向芷忙道：“站穩了，我給你解開，你別摔下來呀！”

她邊去夠花架邊道：“你一會要沿着梁子往邊上走，然後扶着石柱下來知道嗎？”

向芷咬了咬牙，斜撐着的雙腿已經擡起了一條，另一只踩在石椅的邊沿，盡可能往花架上伸。

“向芷！”

忽然，風雨長廊盡頭走來一道長影，擡眸的剎那驚愕地看見她，“你在做什麽，下來！”

向芷突然被一道沉聲吓了跳，腿差點沒站穩，急道：“你別吵我！”

她指尖勾到了纏住奶貓的紫藤，輕輕往邊上一撥，奶貓似乎知道有人救它了，掙紮着把腿抽了回去，忽然，茂盛的藤蘿往下簌簌地墜，仿佛帶着春意落在了沈京白黑色的外套上，他走了過來，手一擡，抓住了那只掉下來的奶貓。

向芷驚呼聲未響，瞳孔睜大地看着此時躺在沈京白懷裏的小貓，驚魂未定地按着心跳，深吸了口氣，而就在她要落地時，曲起的手腕忽然讓人一扶，轉眸，她看見沈京白一手抱着貓，一手托着她。

這時春風忽然穿堂過，她在他的身上嗅到了春天。

沈京白把奶貓放到了地上，小家夥繞着他們的腿喵了兩聲就跑了，向芷才松了口氣，正揚着笑擡頭看沈京白，卻見他一邊掃落身上的花瓣，一邊嚴肅道：“膽子真大，這裏的野貓朝你撲過去，你就完了。”

向芷抿了抿唇，嘀咕道：“剛才要不是你忽然喊了我一聲，我早就抱下來了。”

沈京白斜眼看她：“整個人都抻長了，才摸到藤架，這種事叫環衛過來，他們有工具。”

向芷覺得沈京白是不是工作時間情緒不好，她救一只貓還那麽多話說，于是把一條腿擡到旁邊的石階上，指着說：“我的是筷子腿，看見了嗎，夠長，絕對能救下來貓！”

沈京白順着她視線落，那雙細直的長腿被修身的天藍色牛仔褲裹着，勻稱的雙腿下蹬了雙白色的平板鞋，看着和大學裏的女生毫無分別，甚至，她紮着的馬尾上還綴了兩枚花瓣，整個人幹淨漂亮。

“知道了，”

他轉身道：“筷子腿小姐。”

向芷跟着他的長腿走出風雨長廊，說：“紀檢辦公室在哪啊？”

“行政樓。”

說着，他邁下臺階，開口道：“你的頭發，整理一下。”

向芷皺了皺眉，“我今天素得不能再素了，頭發還是純黑的，一點燙染都沒有，絕對不會讓你們學校的領導誤會你跟不三不四的社會人士交往。”

沈京白雙手插進外套兜裏，沉呼了口氣，說：“你頭發上掉了花，弄一下。”

向芷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忙低頭晃了晃腦袋，“哪裏啊？”

忽然，沈京白擡手把上面落的兩片紫藤花撿走，而後攤開掌心給她看，“晃半天，頭暈都沒掉下來。”

向芷：“……我眼睛又沒長在頭頂。”

她嘀咕了聲，問：“有洗手間嗎？”

沈京白握着花瓣的五指攏進外套兜裏，說：“前面。”

向芷跟着他往行政樓過去，進去前，沈京白忽然落了聲：“要給你拿包嗎？”

她因為要拿手帕紙，所以把包包從肩上落到手裏，他以為自己要找地方放。

“不用。”

她說：“我裏面有房産證呢，得随身拿着。”

沈京白：“……”

等她進去後，沈京白唇邊忽然浮了道笑，指腹在兜裏捏了捏那枚收下來的花瓣。

向芷在洗手間裏特意整理了下儀容儀表，出來後朝沈京白道：“我一會只要如實說就行了吧？”

沈京白點了下頭，“沒必要撒謊，如果要對口供，你反而會緊張。”

他的話讓向芷落了顆定心丸，“那你會等我出來嗎？”

“當然，我就在旁邊的辦公室。”

向芷不知道要被問多久，深吸了口氣，同手同腳地往紀檢辦公室進去。

做記錄的是兩位年輕男女，問的無非是一些她工作的事，向芷有酒吧的正式聘請合同，而且還有配音工作室的資歷，最後她還把房本拿出來了，說：“那天下雨了，沈教授就等我一起回，因為我們住隔壁。”

紀檢委員看到她掏出來的房産證，不由抿唇笑了下，兩人對視了一眼，男人說：“沒有一個男人會因為下雨，等一個女生一整晚，而且據我所知，沈教授的作息很規律的，我們過十點都不能打擾他。”

向芷愣了下，垂在腿上的雙手緊了緊，開口：“那天酒吧有人鬧事，他可能出于朋友的關心，所以等我。”

“我們知道了，所以您和沈教授只是鄰居關系？”

她低頭“嗯”了聲，“不會這樣都要查吧？”

“沈教授剛從國外回來，加上有人舉報，所以要例行詢問，畢竟他從事的工作涉及保密，當然了，我們不會限制個人的交往問題，只要向小姐是清白的，那沈教授也身正不怕影子斜。”

向芷不知道怎麽的，忽然有些心虛，要說她清白吧，她從事的工作實在配不上沈京白這樣偉岸的形象，萬一真查她了，還翻出她配過的廣播劇，那簡直是社會性死亡。

從辦公室裏出來，向芷心裏惴惴不安地去隔壁辦公室找人，逋走到門口，忽然看見一道長影就側身靠在窗邊，午後的光柱投入，丁達爾的浪漫鍍刻在他身上。

向芷心頭猛地一震，而那束光似乎看見了她，視線朝她走了過來。

逆光的身影高大清薄，向芷看見他把手裏的煙蒂投進了垃圾桶裏，剛才長身倚窗抽煙的模樣，直接把她迷得大腦發昏。

此刻他垂眸朝她道：“好了？”

向芷僵着脖子點了點頭，聽見他落了聲笑，清澈溫柔：“房産證帶好了。”

她指尖攥着帆布袋，小聲說：“嗯，那我走啦。”

心跳快在她身體撞出一個窟窿了，他說：“晚上一起吃個飯吧，如果你有空的話。”

向芷背對着他，帆布袋也快被她扯出洞了，“晚上的話，我看看吧。”

“嗯，”

沈京白在她身後落聲：“我等你。”

仁和大學很大，但向芷來了蘇洲這麽多年卻從來沒逛過，畢竟她的學歷在這所高校面前多少有些自卑。

就在兩人走出行政樓時，忽然幾道朝氣蓬勃的身影從眼前掠過，男生們手裏拿着籃球互相投向對方，向芷看見那球在空中一抛，吓得趕緊往邊上避，結果就躲到了離自己最近的沈京白的身後。

畢竟，他的後背真的很寬。

“小芷姐？”

突然，一道純淨的少年嗓音朝她喊了過來。

向芷心頭一跳，腦袋從沈京白胳膊往外探，只見那幾個男生都順着這道聲音朝她望來，撲面而來的青春氣息，向芷有點招架不住，但還是擡手打了聲招呼，說：“嗨，寧瞻。”

話音一落，沈京白眉頭驀地凝起，視線朝那個男生落去。

這時跟寧瞻一塊的幾個男生卧槽了聲，推搡着說：“你小子藏了個姐姐，怎麽不早說！”

寧瞻擡手揉了揉頭發，剛要往向芷這邊走來，這才注意到她身旁站着的男人，張了張嘴巴，驚訝道：“沈、沈教授。”

向芷的視線在兩人之間徘徊了一下，心裏暗道了聲：完犢子，這世界真小。

此時沈京白的視線已經朝她落了下來，向芷忙道：“工作室兼職的同事。”

為什麽她有種被人抓包的感覺，剛才在紀檢室裏已經差點要藏不住了。

“小芷姐，你是來玩還是辦事啊，我剛好沒課，可以帶你轉轉我們學校。”

寧瞻身上穿着籃球運動服，裏面還套了件白色短T恤，明顯是要去打籃球，但現在看到向芷就把球抛給了旁邊的兄弟，這時幾個人冒出了怨念來，直接說：“哪裏有你這樣的，還不如跟姐姐直接來我們籃球場玩呢。”

向芷覺得自己此刻像被火烤了一樣，感覺沈京白的視線在審視她，問她：“跟你一起配音的？”

向芷輕“啊”了聲，沈京白很聰明，再問下去萬一問她要作品集怎麽辦，于是忙跳下臺階，朝寧瞻道：“我剛好有工作上的事跟你說，我們邊走邊聊吧。”

接着轉身朝沈京白揮了揮手，說：“先走啦，您先忙。”

說話帶個“您”。

一下給他擡了輩。

“五點到我辦公室。”

男人站在臺階上落了句話，一時間所有人都停下腳步，動作暫停地看向沈京白，只見他擡了擡下巴，說：“向小姐，記住了。”

包括寧瞻在的一衆男生頓時松了口氣，吓死了。

向芷看他這反應，一時間不知道該笑他們還是為自己緊張，往籃球場過去時，問了句：“你們很怕沈京白？”

“嗯。”

寧瞻點了點頭，說：“可不嘛，他每次上課，教室都被圍得水洩不通，我們這些本專業的都得去占位置，講的東西聽不聽得懂還是其次，他又是校企合作的研究員，每次有項目，我們都怕被他選中，又怕選不中。”

“你們什麽專業？”

向芷跟他認識那麽久，還真不知道寧瞻是學什麽的。

“人工智能的自然語言分支。”

說着，他擡手揉了揉頭發，“所以去兼職做配音，也算是社會考察吧。”

向芷看他腼腆的臉，笑道：“很棒哦。”

“欸，小芷姐姐，你怎麽光誇他，我們也是一個專業的啊。”

向芷看着他們青澀的臉，頓時有種老母親的感覺，說：“我請你們喝東西吧。”

“哇！”

“這算托寧瞻的福了嗎？”

……

白襯衫牛仔褲的女生站在一群男大學生中間毫無違和感，頭頂的枝桠抽出了青蔥的嫩條，在風的搖晃間投下斑駁的光影。

沈京白站在二樓的走廊上，直至那道身影走遠，才從外套兜裏抽出煙盒，咬在唇間點燃了火。

仁和大學的籃球場邊，一陣陣喝彩聲響起。

寧瞻卻沒上場，而是陪在向芷身邊，問道：“小芷姐，你怎麽認識我們沈教授的？”

被晚輩一問，向芷心裏還沒打過草稿，于是扯了下唇角，說：“萍水相逢，剛好來仁和辦點事。”

“哦。”

寧瞻擡手穿過後腦勺的發根，“那你剛才說有工作上的事跟我講？”

向芷心虛地一跳，她只是找借口待到晚上，好跟沈京白一起吃飯而已，于是說：“是呀，上次的廣播劇配完，工作室裏還有別的項目，怎麽沒見你參加了？”

提到這件事寧瞻就嘆了聲，“剛才跟小芷姐說了，沈教授一來，我們基本沒有多餘的時間消遣。”

向芷點了點頭，心道怎麽他們對沈京白這般印象，“那你還不趕緊上場去玩。”

“那你……”

“我在這裏坐會，休息一下。”

可不得休息麽，她剛才跟沈京白相處都心髒緊張死了。

寧瞻揚眉一笑，“好啊，那我上場啦。”

象牙塔裏的男孩身上有種尚未被世俗所累的輕盈，向芷坐在籃球場邊上，忍不住拿出手機拍照。

而此時上了場的寧瞻讓同學撞了下胳膊，“喂，超正點，還坐在邊上等你啊。”

寧瞻耳廓紅了下，揚手把籃球投進框中，下一秒，目光朝場外的女孩望去。

幹淨的臉龐朝他笑了下，然後鼓起了掌，寧瞻心裏像穿了風，變得興奮不已。

臨近傍晚，向芷想起跟沈京白的約定，于是跟場上的男孩打了聲招呼，說要走了。

這時寧瞻跑了過來，雙手撐在膝蓋上，因為劇烈運動而喘着氣說：“我送你過去吧。”

“不用呀，你忙你的。”

寧瞻抿了下唇：“還說請你吃飯呢，你剛才都請我們喝水了。”

男大學生就是單純，向芷嘆了聲：“下次吧，我還有事。”

她這一句話又讓寧瞻重新有了笑顏，“好啊，那下次你還來我們學校嗎？”

這個問題就像問她跟沈京白還有沒有交集，她下意識點了下頭：“嗯。”

剛走出籃球場，不遠處就看見沈京白從行政樓裏出來，她忙快步走了過去，仁和大學實在太大，她趕到沈京白跟前時已經在喘着氣了，說：“不好意思，遲到了點。”

男人微低着頭，眼睫垂下，說：“沒什麽，忙完了？”

向芷點了點頭，擡頭朝他笑道：“你們學校好漂亮啊。”

沈京白看着她因為趕過來而跑得泛紅的臉頰，眼睛水亮亮的，像碧波湖，一邊喘着氣一邊跟他說話，他想擡起的步子忽然頓住，向芷疑惑道：“怎麽啦？”

“我訂一下餐廳，想吃什麽？”

向芷捂着起伏的胸口，說：“火鍋吧，怎麽樣？想吃什麽就涮什麽。”

當不知道對方口味的時候，這是最佳選擇，沈京白轉眸看她，說：“好。”

仁和大學附近有不少評分頗高的餐廳，兩人走出來後，穿過一家家門庭若市的奶茶鋪，沈京白步子忽然一頓，問：“喝嗎？”

向芷早就口渴了，說：“那你可能要等我一下，或者你先去火鍋店坐會。”

“我等你。”

又是這三個字，向芷無法拒絕。

奶茶店裏，沈大教授一坐到椅子上，就有種這個地方配不上他氣質的即視感，向芷早知道就不點了，估計是剛才她的眼睛一直往這裏望，而沈京白又是個觀察細微的人，哪怕她不說，他也會得體地替人着想。

“媽媽，我的珍珠吸不上來！”

忽然，邊上一個小女孩捧着杯奶茶在那裏叫媽媽，一張肉肉的可愛臉蛋皺了起來，這時小姑娘的媽媽就過來幫她把吸管攪動一下，向芷忽然想起曾經有個人跟她說過該怎麽喝奶茶，剛要開口，就聽一道清澈溫和的嗓音落下：

“小妹妹，往吸管裏吹一口氣，就能吸上來珍珠了。”

說話的是等在門口的沈京白。

向芷愕然地看向他，而這時，那小妹妹鼓着腮幫子朝吸管裏吹了一口氣，“咕嘟嘟”的聲音冒出，然後又吸了一口奶茶。

“哇！真的有好多珍珠，我吃到了！”

小女孩的媽媽讓她謝謝哥哥。

向芷卻怔怔地愣在原地，直到點餐員問她：“小姐，請問要喝什麽？”

向芷按下心頭的思緒，說：“牛乳茶，加桂花凍和珍珠。”

打了包出來，向芷提着奶茶，心裏卻忍不住想起從前，于是開口問：“你不喝奶茶，居然知道怎麽喝。”

“一個物理原理而已。”

他淡聲落下。

向芷提着袋子的指尖攏了攏，好奇怪，都過去這麽久了，她還是會忍不住想起他。

明明已經結束了。

“歡迎光臨，您好，請問幾位？”

向芷讓火鍋店門口的服務員打斷思緒，擡眸伸出兩根手指：“兩位！”

“這邊請。”

店裏剛到飯點就已經坐了不少人，向芷慶幸道：“幸好還有位置，不然就得勞煩沈教授在門口等了。”

“這沒什麽，”

他拿出消毒濕巾擦了擦桌子，說：“我也可以做些跟年輕人一樣的事。”

向芷先是一愣，随後彎眉笑道：“您就是年輕人啊。”

但心裏卻忍不住想：就是随身帶消毒濕巾很嚴謹了。

服務員來點餐時，她問了句沈京白能不能吃辣，他眉頭微凝，說：“不太能。”

于是向芷朝服務員說：“那來鴛鴦鍋吧，我吃辣的。”

沈京白垂下眉眼看菜單，點了兩樣純肉和素菜，其他的就讓向芷點了，她問：“你吃鴨腸嗎？”

男人遲疑了下，向芷懂了，他說：“你點你喜歡吃的，不用考慮我。”

向芷點了點頭，“我知道，只是沒想到能獨吃一份黃喉，有點興奮。”

沈京白：“……”

等菜上來的間隙，向芷把一整罐香油倒進碗裏，又加了小米椒和一點蚝油，最後是一大把的香菜，等忙活完擡頭看沈京白，幹淨的碗，她愣了下：“你不調味嗎？”

他語氣頓了頓，道：“不用。”

向芷：“……”

向芷在自助區拿了點黃瓜回來，扔進辣鍋裏，沈京白看着有些欲言又止，她說：“真的一點都不辣，一會你嘗嘗啊！還有黃瓜的清香！這是我吃火鍋的秘訣哦！”

隔着霧氣，向芷看見沈京白垂眸笑了笑，似乎對她的舉止無奈又只好包容，她喝了口奶茶，手肘搭在桌沿邊，筷子夾着鴨腸在辣鍋裏七上八下地數着，沈京白看她在那兒玩，說：“挺專業。”

向芷把鴨腸放回自己碗裏晾，這時黃瓜已經翻滾上來了，她拿公筷去撈，沈京白忙道：“用漏勺吧。”

“不用。”

向芷食指動了動，筷子上下一碰，向沈京白展示：“我的筷子腿很厲害的。”

男人遞漏勺的動作一頓，此時向芷夾出一塊黃瓜，剛要放到他的碗裏，沈京白客氣地擡手：“我自己來，你先夾你的。”

大概在國外生活久了，向芷覺得他可能不适應國內這種吃飯方式，不過她拿的也是公筷啊，于是讪讪收回了筷子腿，說：“你不喜歡我給你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