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探王府言伏後禍

且不說薛家的生意是如何的搖搖欲墜,只說黛玉那日從慶源樓回到英親王府,便見到華嚴子來找自己,問自己道:“玉兒,你且猜猜,只今兒個你出去後,卻是誰來找過為父了?”

黛玉聽說,因想了想,道:“樓師兄最近幾乎天天都往這裏跑,想來不是他了,看義父的樣子,只若是一般人,怕也不會特意來告訴玉兒。而義父也不在朝,自然也不會有什麽王爺大臣的來找義父商量國事,只我猜,莫非是賈家的人?”

華嚴子聽了,因贊賞的一笑,道:“玉兒為何猜是賈家的人?”黛玉聽了,因道:“這也不難猜,義父既然特意來問玉兒,想來來人跟玉兒有些關系,而且義父看臉色不大好,想來來的人必是不得義父的眼或是惹惱了義父,兩者結合一下,也只有賈家的人了。”

華嚴子聽了,因笑道:“果然不愧是為父的女兒,不錯,正是賈家的人。”言罷,臉上又浮現出些許怒意,因道:“那賈家的老太太果然不愧經歷了這些年的風雨,心中的城府卻是比一般人要來得深。她聽說皇上破例讓你進了天鳳池,認為皇上有意立你為後,所以打算先下手為強,先派人到我這英親王府來探聽你的消息,然後再找人給你提親,以防你成為那元妃的阻路石。”

黛玉聽了,心中略微有些驚訝,因問道:“外祖母不是一心想讓我入宮扶持元妃和那府中的嗎?怎麽突然會改變了想法?”

華嚴子聽了,便道:“因為那日你進天鳳池時,樓兒因怕你身份暴露後為有心人算計,便只對外宣稱進天鳳池的是我的義女,并沒有說出你的名字。想來那賈府也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會派人來探聽虛實罷。若是他們知道你就是我的義女,怕便是為日日前來叨擾,又或者要接你回賈府也不一定。”

黛玉聞言,因輕嘆了一聲,道:“若是以前,義父你這般說,我定然是不會相信的,只發生了二姐姐和雲妹妹的事情,而去歲中秋節進宮,雪雁又偷聽到元妃和外祖母以及二舅母的談話,我方才相信,素來疼我的外祖母對我也是百般算計的,因此我才會想了法子離了那府中。只沒想到,雖然離了那府裏,那府中對我依舊是算計不斷的。”

言罷,因又問華嚴子道:“義父,賈府的人可曾提了想将我許給誰?”華嚴子道:“說是為那保齡侯史家的史青雲提的。”

在賈家的時候,黛玉也曾聽湘雲提起過這個史青雲,若論年紀,卻是比黛玉小了三個多月,也是該娶親的年紀了,而若論起品貌來,卻也是極難得的人物,聽湘雲說這史青雲自三歲起便習詩書,五歲上便跟着其父史鼎去狩獵,卻也是一個能文能武的好男兒。只因史青雲一心想做一個大将軍,而寶玉又素來不待此等“祿蠹”,故而湘雲甚少在寶玉跟前提起,黛玉也是偶然間聽到湘雲說起,方才知曉罷了。

因見黛玉沉默不語,華嚴子便又繼續說道:“若說這史青雲,為父也是知道一些的,卻是個極難得的人才,只他偏偏卻是四大家族的子孫,樓兒對四大家族已經不耐許久了,若非現在還不是動那四大家族的時候,怕樓兒早就将他們一鍋端了,哪裏還能讓他們如此逍遙。”言罷,又頓了頓,道:“再者,這賈老太太将你許給史青雲,卻也是有着她的算計在裏面的。”

華嚴子雖然不在朝,但畢竟是在皇宮中長大的,多少爾虞我詐、陰謀詭計沒見過,賈母心中的那點子盤算自然是瞞不過他去。

正說話間,卻聽雪鷹進來道:“華老爺,外面又有人要進您呢,說是要給姑娘提親來的。”“哦?”華嚴子眼眸微眯,因問道:“是誰?”雪鷹道:“是京營節度使王子騰王大人親自過府來了呢。”

華嚴子聽了,因冷冷一笑,道:“沒想到前面剛走了泥狗,後面又來了癞豬,你也別去趕了,只讓我親自去會會那王子騰去。”言罷,便自轉身往客廳而去。

剛進客廳,華嚴子便看見王子騰正坐在那裏喝茶,等待着自己的到來。說實話,這王子騰華嚴子也只二十五年前見過一面,那時的王子騰還只是當時的馬道馬将軍手下的一名小小校尉,只沒想到如今卻能夠身居京營節度使之職,不可不謂之春風得意,榮華正盛。

王子騰見到華嚴子走了進來,只一愣,他沒想到本該與他差不多年紀的英親王如今卻已經是滿頭銀絲,只雖然如此,卻絲毫不顯得老态龍鐘,反而給人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不過王子騰到底是久經官場之輩,只愣了一會兒,便自反應過來,因忙站起身,向華嚴子行禮道:“下官見過英親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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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嚴子見狀,因擺了擺手,道:“好了,你也不用給本王擺那些個虛禮了,誰還能果真活上個一千歲不成,那不成了老妖怪了!”言罷,又嘆了口氣,道:“如今本王只少了那些煩心事,能活上個七八十歲我便念阿彌陀佛了!”

王子騰見華嚴子絕口不問自己此來的用意,只是一臉煩憂的樣子,因忙上前問道:“只不知道王爺有何煩心之事,下官可有法子為王爺排遣排遣。”

華嚴子聽了,因笑道:“你倒是個乖覺的,其實也沒什麽。只你也知道,自從本王帶着本王那女兒回京,那些個攀龍附鳳之輩便沒少登門,一心想讨了本王那女兒去。只本王這個女兒雖說只是本王認的義女,卻是個極難得,本王斷舍不得将她許給那些個纨绔子弟,因此只為了應付那些個攀龍附鳳之輩,這幾日可沒少費了本王的精力,偏那宮中的那幾位還要來摻一腳,你說可惱不可惱,幸好本王也不是個氣量小的,但凡本王小氣些,早拿出那訓龍金锏打進宮裏去了!”

王子騰聽了這番話,只覺得渾身冷汗涔涔,華嚴子這話裏話外的意思分明就是讓自己不要打他那義女的主意,否則他就要拿出那訓龍金锏來了。因而忙自抹了抹額上的汗,口中道:“王爺說的是,郡主金尊玉貴,自然不是那些個纨绔子弟可以肖想的!”只心中卻在暗自盤算着,雖說聯姻沒了指望,到底也該探探口風,看看這英親王爺的義女會不會進宮才是。

華嚴子自然也知道王子騰心中的那些個盤算,心中冷笑一聲,只面上淡淡的,一雙眼睛有意無意的掃向王子騰。王子騰因見華嚴子什麽話也不說,方自大着膽子,上前問華嚴子道:“未知王爺可知道今年皇上要選秀的事?”

華嚴子淡淡一笑,只道:“天翎皇朝的規矩,選秀是三年一次,如今皇上已經登基三年,自然是要選秀的,本王雖久不在京城,這點事自然還是知道的,怎麽?王大人你也有女兒要進宮選秀?”

王子騰忙自笑道:“王爺說笑了,下官僅有一女,已經嫁給榮國府賈赦将軍之子賈琏多年,又何來女兒進宮選秀?只是皇上登基已有三年,卻中宮不立,膝下亦無半個子嗣,因而許多大臣都紛紛上書給皇上要求皇上趁着此次選秀,确立中宮,以延皇家後嗣,只皇上卻是并無半點這方面的意思,下官擔心如此下去怕是朝野難寧,故而想請王爺勸勸皇上。”

華嚴子聽了,因道:“哦?原來是為這事?這事兒本王也知道一些,也曾勸過皇上,只是如今渤海、東蒙、西蒙三國對我朝虎視耽耽,皇上心中焦急,夜不能寐,因此也無心立後之事。再者這渤海國使者即将來訪,意欲與我朝和親,偏我朝并無半個公主,而各王府的郡主亦還年幼,皇上自然更加無意後宮之事了。”

言罷,也不管王子騰還想說些什麽,只道:“好了,本王也累了,你若沒別的事,本王也要去歇息了。”說着便也就自顧自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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