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轉眼便到了年關。

葉新所在樂隊隊長表示,趁這個機會大家一起聚一下,輕松一下,可以帶家屬什麽的,于是就約好了在某某酒樓吃一頓。

但是就隊長和鼓手帶了家屬。葉新的情有可原,林飛孤家寡人可以跳過,主唱竟然也沒帶。

主唱看起來有點煩躁的樣子,大家覺得奇怪,問他是不是吵架了,卻被主唱否認了。

好不容易聚一次,說些不開心的事顯然很掃興,所以大家也就很自覺地沒有繼續深問,互相催促着就入座了。

林飛本來是想做葉新旁邊的,卻被主唱先一步搶了位置,稍微有點納悶——這家夥自從結婚之後,不是一直形同陌路的麽——怕被他老婆看到吃醋什麽的,怎麽現在那麽主動地坐他旁邊了?

……操,竟然還幫他倒酒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林飛見他還在往葉新杯子裏倒酒,就出口說道:葉新酒量不行,你倒那麽多幹嘛?

今天大家高興,多喝點嘛,不醉不歸不是?主唱找了個很好的理由。

葉新也沒怎麽拒絕,看得林飛一臉郁悶:葉新,待會你醉了,我可不送你回去啊。

其他人笑: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

主唱也說:醉了我照顧他。

然後還哥倆好似的搭上了葉新的肩膀,說:是不是啊葉新?

葉新只能笑笑。

酒過半巡,大家也都有了些醉意,葉新雖然盡量少喝了,但還是有些上頭。不過他仍舊饒有興致地聽着大家扯東扯西。

這時,主唱湊過來在他耳邊說道:跟我去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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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新疑惑。

主唱說:去了你就知道了。

然後他站起來對其他人道:我和葉新還有點事,先走了。

說完,就拉着葉新出去了。

林飛皺了一下眉,不知道這家夥要搞什麽名堂。

主唱拉着葉新出了酒店,上了一輛出租車,報了一個地名給司機。葉新問主唱要去幹什麽,但主唱仍舊在賣關子,說去了你就知道了。

葉新只能暫時放下疑惑。

下車之後,主唱帶着葉新走了一小段路,然後就進了一家酒店。

主唱直接上了樓,用房卡開了門,把葉新帶進了房間裏。

葉新不知道為什麽感覺有點不妙。

只聽主唱說:葉新,我有些話要對你說。

葉新等着他的下文。

主唱說:我知道,你喜歡我。

葉新一怔。

主唱又說:其實一開始知道你是異裝癖的時候,我挺驚訝的,覺得那麽漂亮的一個女孩子怎麽會是男的,覺得之前勢在必得想要把你追到手想法和行為都十分可笑,所以就漸漸對你有些疏遠了。

葉新勾了下嘴角苦笑了一下——其實一開始是因為主唱對他很好,所以他才淪陷才會喜歡上主唱,而主唱後來的疏離他也是感覺得到的,本來以為是他有了女友的原因,現在才知道,原來是因為自己性別的原因。一開始就是個錯誤。不過這也不怪他,畢竟是自己一開始就穿着女裝讓他誤會了的。

但是想起來終究感覺有些可笑。

主唱拉起了葉新的手,道:後來我自己漸漸地也想通了,不管是男是女,你還是你,葉新。

葉新直直地看着主唱。

主唱舉起他的手,輕吻了一下,道:我知道你喜歡我,我對你也還算有感覺的,我們要不要試一下?

試一下?試什麽?葉新還沒反應過來,主唱就拉過他帶到床邊,把他推倒在床,說:我們試試看,葉新。

說着他便已經脫了外套湊過來要親。

葉新這才知道,什麽叫“試一下”。

葉新伸手要去把人推開,卻別抓住了手。主唱說:別怕,葉新。

葉新不斷搖晃着頭,主唱的嘴最終落到了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主唱擡起頭來說:我覺得你應該先洗個臉,把粉擦擦,不過看現在這樣子,還是算了吧。

說着又要去親。

然後就聽到一陣悶哼——葉新擡頭直接往主唱的腦袋撞去了。

趁主唱吃痛,葉新又抽出被抓着的手用力把主唱推開了,然後擡腳狠狠地踹了主唱的下身一下,拿起身旁的包就開門跑出去了。主唱緩了一下,也起身追了上來。

葉新一路狂奔,生怕被主唱追上。電梯沒有停在這層樓,葉新幹脆直接從樓梯往下跑。

跑的時候還自嘲地想到,林飛之前教自己的,沒想到用在這上面了——林飛之前跟葉新說:如果段洲又要強迫他,你就狠狠地踢他的蛋!

葉新慶幸今天穿的不是高跟鞋,而是平底雪地靴,不然現在自己不是已經光榮負傷扭到腳,就是脫了鞋子光腳狂奔了。

但是天有不測風雲,跑得太急了,葉新還是不下心踩空狠狠地摔了一下。

後面的主唱追上來了,似乎是要上來扶起葉新問他沒事吧,但又被葉新一把推開了。

葉新忍痛跑出酒店,攔下一輛出租車,就上了車,示意司機快開。

司機看他狼狽的樣子,以為是被人騙了過來開房,一腳離合器一腳油門挂檔放下手剎就開走了。

葉新這才緩過氣來。

司機見他冷靜下來了,問道:姑娘,去哪啊?

葉新掏出手機打了幾個字遞給司機看,司機點點頭表示明白了,然後勸道說這年頭壞人多的是,要多長個心眼,特別是你這種長得漂亮的,被騙了哭都來不及……啰嗦了一堆有的沒有的。葉新礙于不能說話,只能點頭。

手機響了幾下,是主唱打過來的,葉新把它挂了,不久又收到了短信。眼不見為淨——葉新最終直接把人拉黑了。

出租車把葉新送回到了住的地方的樓下,葉新開門下車,這才發現腳痛的厲害。

他忍着痛一瘸一拐地進了樓,坐電梯上了樓進了家,然後就坐玄關裏了。

段洲聽到動靜出來的時候,就看到葉新坐在玄關發呆。

段洲問:你沒事吧?然後上去拍了拍葉新的背。

葉新回過神來看了他一眼,搖搖頭表示沒事,就脫鞋進屋了。

仍舊一瘸一拐的。

段洲上前拉住他,說:你臉色不大好,這腳……是摔到了?

葉新點點頭,無力地笑了下,做了個手語表示自己先去洗澡了,然後就掙脫開段洲回自己的房間了。

段洲覺得很不對勁——葉新肯定不會因為摔倒了而這樣一副精神不濟的樣子,他今晚是出去和樂隊的朋友聚會,難道是發生了什麽不愉快的事?起争執了?

段洲又腦補了葉新和人吵架然後被推倒的情景,越腦補越覺得真實,最後忍不住想幹脆打電話給林飛問問好了。

可當拿起手機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好像沒有林飛的號碼。

于是他在确定了葉新房間浴室裏傳來了水聲之後,偷偷摸摸地摸進了葉新的房間,找到了被葉新随手扔在床上的手機,解鎖翻找了起來——還好葉新存號碼的時候名字是規規矩矩地用全名而不是昵稱外號什麽的,段洲劃了幾下屏幕就找到了。

按着上面的號碼給林飛撥了過去,但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

段洲想:醉死了?

然後他又撥了一次。這次終于有人接了,不過好像不是林飛:林飛他睡了,你有什麽事明天再找他吧。

說完就挂了。挂之前,段洲隐約好像有聽到有人在問誰的電話。

段洲:……

段洲不死心繼續撥,這回接電話的終于是林飛了。

林飛的語氣迷迷糊糊的:喂,誰啊?

段洲說:我是段洲。

林飛好像一下子被吓醒了的樣子,道:段洲?什麽事?

段洲說:你們晚上吃飯的時候發生了什麽嗎?怎麽剛剛葉新回來的時候臉色那麽差?而且好像還摔了一跤的樣子。

林飛說:葉新摔了?他現在怎麽樣了?

段洲說:他現在在洗澡,看起來不是很嚴重——你們吃飯的時候起什麽争執了?

林飛說:沒有,吃飯的時候沒發生什麽,不過後來主唱把他帶走了,可能是那個時候……

段洲打斷問道:主唱?

林飛說:嗯,葉新以前喜歡過他,不過他後來結婚了,他們倆早沒關系了,也不對,是本來就沒什麽關系。也不知道今天抽什麽風,主唱晚上吃飯的時候竟然坐到了葉新旁邊的位置,後來還早退了,說和葉新有事——卧槽,那個混蛋該不會是欺負葉新了吧?!

段洲靜靜地聽着,等林飛說完,才問道:葉新喜歡那個主唱?

林飛哼了一下,道:是啊,不過是以前的事了,最近他說已經不喜歡了。啊,你別說出去啊,這件事要保密的,我差點都忘了。

段洲嗯了一聲,說:那沒什麽事我先挂了。

對面林飛:明明是你有事找的我!

不過話還沒說完,段洲就真的挂了。

林飛覺得這人真是自以為是,然後恨恨地戳了條短信發給葉新:你今晚和主唱出去到底發生了什麽?

林飛的這一短信發出去,拿着葉新手機的段洲自然就聽到提示聲感受到振動了。

好奇心驅使之下,他打開看了一下,然後想,果然是林飛發過來的。

人的好奇心有時候很旺盛,特別是在窺探別人隐私的時候。

段洲雖然覺得這樣不好,但還是忍不住看起了葉新和林飛的短信記錄來。

除了些日常瑣碎的聊天,還有就是林飛揶揄葉新會不會喜歡上段洲,被葉新否認了之類的調侃短信,看得段洲心裏一起一落的。再往上,段洲就看到了他們幾個月之前的一段對話:

林飛問:他要是又強|暴了你怎麽辦?

葉新說:再說吧,也算是我咎由自取。

段洲盯着段話盯了很久,然後退出了那個界面回到了主頁,最後鎖屏把手機放回了床上。

他抓了抓頭發,重重呼了口氣——煩。

浴室裏的水聲仍舊在繼續。段洲看了看時間,葉新已經進去有半個小時了吧,怎麽還不出來?

……不會是缺氧暈倒在裏面了吧?

繼而想到葉新口不能言,就算發生什麽事了也不能呼救,段洲站了起來,直接走到浴室的門前面,按下手把,将浴室打開了。

然後他看到,葉新仰着頭在花灑下面淋水的樣子以及葉新聽到聲響轉過頭來看到自己時候僵硬了的樣子。

段洲直到葉新蹲下身去遮擋部分|身體的時候才反應過來,然後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有點用力。

不過他沒時間去考慮門的感受——那一幕實在太……段洲下意識地去捂住了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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