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坤寧宮。

“皇上，您的衣服每天都有浣衣局的人送新的過來，您先清洗一下換身幹淨衣服，臣妾去讓小廚房做點吃的。”

千萬別讓她伺候着更衣洗澡，她怕長針眼。

索性康熙也沒給東珠找事，老老實實由人領着洗澡去了。

“額娘，今天我們一起吃那個紅鍋鍋吧！”

“行呀，小饞貓！”吃火鍋談事兒正好。

再說在屋子裏頭泡澡的康熙，正處在一種極其尴尬又莫名興奮的狀态之中。

起因是這樣的，康熙因為貴妃有孕和烏雅氏産子打亂了自己的布局，心頭煩躁想自己一個人待會，就将奴才們都趕了出去。

等他泡完澡起身拿衣服的時候，不小心從放衣服的架子上扯落了幾塊布料。

經驗豐富的康熙很快就從那些布料的形狀上頭猜出了它們的用處。

水汽蒸騰之下，康熙耳根慢慢染上與布料相同的水粉色。

皇後……

這麽……這麽……

等康熙從裏頭出來時，宮人已經将火鍋的食材準備好了，看到已經排排坐好的皇後和太子，康熙給了東珠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東珠一頭霧水，康熙看她的眼神怎麽怪怪的？

“這就是宮裏最近被人推崇的鍋子嗎，朕以前倒是聽四川的官員提起過，只是沒機會體驗一番，這次托皇後的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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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應該是他的錯覺吧，康熙說話還挺正常的，“臣妾就是好吃這一口，皇上快坐下嘗嘗，鍋子可以涮菜了！”

怕康熙不能吃辣，東珠提醒：“這紅鍋是辣鍋，白湯的是菌菇鍋，皇上您要是不能吃辣就和太子殿下一起吃菌菇鍋就行。”

該囑咐的都已經囑咐玩了，小太子已經等不及了，期待道：“額娘，可以開吃了嗎？”

東珠和小太子對視一眼，“開動！”

二人就開始挑自己喜歡吃的菜往鍋裏下，很多食材是康熙沒有見過的，見皇後既沒有讓宮人進來侍膳的打算，也沒有替他布菜的意思，康熙抿了抿嘴，也開始學着二人挑合眼的食物往鍋裏下。

只是看着紅鍋那翻騰的紅色康熙止不住想到不合時宜的東西。

東珠見康熙動手，低頭攪拌醬料的動作變慢，憋住了嘴角笑意。

她就說嘛，出個飯還那麽多規矩，沒人伺候着這狗揍得不也能自己夾菜吃？

康熙在別處怎樣吃飯東珠她管不着，但是在她這裏，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坤寧宮常駐人員小太子這一年多既長高了又長胖了，連腦袋瓜都更靈光了，這都是她投喂的功勞！

康熙受東珠和小太子幹飯熱情的渲染，也跟着東珠的節奏吃得熱火朝天。

等大家都吃的差不多時，東珠知道是該說正事的時候了，讓宮人上了一壺自己瞎搗鼓的果茶，親自為康熙倒上了一杯。

“皇上嘗嘗，臣妾自己研制的果茶，老祖宗也喜歡的很，尤其是吃完飯後喝上一杯特別解膩。”

康熙淺嘗了一口，感覺不錯飲了半杯，誇贊道：“的确不錯，皇後有心了。”

“有心到算不上，要說這後宮有心的人，德貴人算上是一個。”這個話題轉移的不生硬吧？

【宿主你覺得呢？】

吃的惬意人的心情就會好上很多，康熙挑眉：“怎麽說？”

很好，康熙有進步了，知道給人墊話了，“德貴人懷孕之後就愛上了給小孩做玩具，四阿哥還沒出生的時候就做了一大堆，更是給其他的阿哥格格們也做上了許多。”

太子一口一口地嘬着果茶，聽到和自己有關的事情，插了一句：“是的是的！德娘娘還給保成做了三只大老虎，威風的很，給大哥的是一頂虎頭瓜皮帽！”

不愧是她的好大兒，東珠決定将小廚房剛研制出的小蛋糕分小太子一份。

東珠的話再加上小太子的補充，康熙雖然知道皇後是為她接下來的話做鋪墊，但心裏對烏雅氏的行為是贊賞的。

“朕知道烏雅氏有心了，皇後接下來要說什麽不妨直說，朕今天吃皇後的嘴軟，你且說說，看朕能否答應。”

有戲！

“是這樣的，臣妾今天進産房的時候感觸很多，臣妾沒有生育過，雖然知道女人你生孩子是在鬼門關走一遭，但是當臣妾親自見證一個生命誕生，難免受到震撼。”

康熙垂眼喝茶，嘴挨上了杯沿才發現杯子裏的果茶早已飲盡。

“女子為人母不易，更何況……還要經歷一場骨肉分離……”

東珠看不到康熙的表情，讓系統打開情緒雷達道具。

心虛？

康熙聽到她這一番話不高興東珠能理解，情緒波動不大也可以說康熙對她的話無感。

可是心虛是因為什麽？東珠不理解。

但是話已經說到這裏了，東珠只能繼續說下去，“臣妾知道老祖宗留下的規矩，嫔位以下不能撫養孩子，臣妾也沒有違背宮裏規矩的意思，只是……”

“能不能讓四阿哥先在德貴人身邊留段時日，貴妃懷有身孕，就是将四阿哥帶回去了肯定也沒有孩子親額娘照顧用心……”

心虛消失，康熙現在的心情是煩躁，終于正常了，東珠關閉了情緒雷達，等待康熙的回應。

康熙轉着手裏的杯子，擡眼看向她的皇後。

皇後此舉是何意，難道也是想……

不行。

當初做了決定絕了鈕祜祿氏子嗣的路，就決不能再心軟。

康熙斟酌了一下，開口：“皇後說的在理，朕也是看到貴妃的身子不合适，所以打算另給四阿哥找一個養母，幾位沒有孩子的嫔位裏頭皇後感覺誰更合适？”

幾個嫔位？康熙心裏怕是已經做好打算了吧，就像一個人做出一副尊重你的樣子，拿出了兩樣東西讓你選喜歡喝什麽，分別是蘋果汁和梨汁，關鍵是她兩種都不喜歡，她想喝汽水啊！

沒有選擇的自由東珠就不選。

“孩子又不是臣妾生的，皇上做決定就好。”聽明白了嗎，孩子也不是從你肚子裏爬出來的，關于孩子的問題怎麽也得問問孩子親娘吧。

“既然皇後沒有意見，就讓四阿哥養在……”

“皇上，太皇太後老人家讓您和皇後娘娘去一趟慈寧宮。”

什麽叫峰回路轉？這就是！只要康熙沒把話說出來，那這事兒就有商量的餘地。

路上康熙問東珠：“皇後可知道此行所為何事。”

東珠不确定：“為了四阿哥？”

康熙冷淡的面容好像笑了笑，“皇後很聰明，相信皇後剛才也知道了朕的打算，希望皇後到了慈寧宮不要多言。”

看來康熙不想讓四阿哥和蒙古挂上關系，可是這關她什麽事兒，東珠十分後悔自己當時一時心軟給德貴人的承諾。

“哎呀！皇上咱們快點走，別讓老祖宗等急了！”東珠裝作沒聽見康熙的話，哼哧哼哧跑出一大截，将康熙落在了身後。

康熙臉色有些陰沉，希望皇後不要讓他失望。

慈寧宮，太後見到只有東珠一個人來了，疑惑地問：“咦，皇後不是與皇上一起來的嗎？”

東珠接過宮人遞來的茶水灌了一大杯，同樣迷茫地看向身後：“是呢，皇上呢？”

康熙晚一步進殿，被皇後虛僞的表演膈應到了，“皇後腿不長倒騰地倒快。”

……身體攻擊算你狠！

東珠呵呵一笑不搭理康熙，找到位子做好準備聽大佬們會談。

會談主題是——《生來驚險命運多舛的四阿哥到底該何去何從？》

太皇太後喜歡看小輩們親近的樣子，也沒在意皇後是否失了禮數，讓康熙先坐下歇會。

“太子怎麽沒來，我聽說你們三個可是一起回的坤寧宮？”

“回老祖宗，太子殿下今天可給忙壞了，剛吃了點東西睡下了。”東珠解釋。

太皇太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是累壞了，今天太子和大阿哥英勇的事跡太後都給我講了好多遍了，兩個小家夥平時看着不靠譜，關鍵時候倒是挺機靈的。”

其實她也挺機靈的，太後怎麽就不誇誇她呢？

太後被東珠臉上也要求誇得表情逗笑了。

康熙看不下去皇後在長輩面前撒癡賣乖得行為，打斷道：“還請皇瑪麽和皇額娘贖罪，今早烏雅氏生産，朕沒能來及時給您們請安。”

太皇太後輕笑，“玄烨你是什麽樣的人哀家還不清楚嗎，我們之間哪管這些虛禮，宮妃生産你陪在一邊也是應當的，不過哀家請你和皇後來，正是說關于四阿哥的事兒。”

來了！東珠豎起耳朵。

“四阿哥？”

“正是，你也看到了，我這個老東西上了歲數，說不定一覺醒來就駕鶴西去了，到時候留你皇額娘一個人在世上難免孤單，所以像為太後求一個恩典，放一個阿哥到她膝下，你皇額娘生活也能有個盼頭。”

康熙只回應了前半句話，“皇瑪麽，您身子好得很，何苦說這樣的話來吓孫兒。”

太皇太後輕笑一聲，搖了搖頭，“這哪裏說得準。貴妃有孕，再養着四阿哥就不合适了，宮裏的嫔妃們都還年輕，四阿哥無處可去，将四阿哥養在太後身邊，玄烨你感覺怎麽樣？”

太皇太後話說明白了，康熙不能再回避，只沉默着不言。

太後向來感覺敏銳，察覺到周圍的氣氛不好，從太皇太後的話中回過神。

她也是第一次聽老祖宗提起這事，能養一個孩子固然是好，但太後明白，如果皇上不願意，這個孩子在身邊也養不久。

太後出言打破了沉默：“老祖宗，琪琪格一天天的都在您身邊伺候着，哪有時間來養孩子，皇上子嗣不豐，您可不要拿這話來吓唬皇上了……”

太皇太後對自己這位侄孫女兒像向來舍不得下臉子，隔空拿手指點了她幾下：“你沒有功夫，我這個老家夥替你養！”

太皇太後也不想為難自己親手帶大的孫子，只是她活得時間太長了，說不準哪天有個意外，太後沒了依仗那個不說，科爾沁草原和大清的關系也就遠了……

“皇後你怎麽看？”

看戲的東珠被康熙點到吓的一個激靈，咽了口口水送了康熙一個斜眼，砸吧着嘴不知道說什麽。

媽的，她怎麽看？

她敢有看法嗎！！！

康熙這狗揍得!禍水東引必遭天譴！

作者有話說：

一天一句“狗揍得”，醒目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