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孝莊崩逝

慈寧宮上下都彌漫着一股悲傷的氣氛。

康熙不在, 太子就是皇城的頂梁柱，從太皇太後傳出病危的消息後，太子一直在慈寧宮侍疾, 睡覺也只是在小踏上随便對付一會。

太後怕太子身子給熬壞了，在一旁勸太子回毓慶宮休息休息。

但是被太子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皇阿瑪不在，孤要連着皇阿瑪的孝心一起孝敬給烏庫瑪麽, 皇瑪麽不必再勸孫兒了, 孤的身體還頂得住。”

太後嘆了口氣，不再多言, 轉身接過蘇麻喇姑手裏的湯藥, 親自喂太皇太後喝下。

胤礽在一旁看着榻上無意識吞咽的烏庫瑪麽，眼眶又浮上了熱意。

他想過烏庫瑪麼會在某一天離他們而去, 但是沒想到這麽快, 而且皇阿瑪也沒有在身邊。

即使知道以烏庫瑪麽的年紀已經算是長壽了，但是在胤礽眼中, 他的烏庫瑪麽一直是一個無所不能的人。

曾經以為死亡是個遙遠的事情……

胤礽能夠清晰地感受到烏庫瑪麽的生命力在慢慢地流失, 那個總是把好吃的留給他, 總是為他考慮的烏庫瑪麽真的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玄烨……玄烨……”

太皇太後嘴裏反反複複地呼喊着皇上的名字，太後放下藥碗，轉過身抹眼淚, 片刻後還是湊到太皇太後耳邊，不斷地重複：“皇上馬上就回來了, 您再等等……”

“玄烨……”

胤礽擡起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 烏庫瑪麽為了在臨死之前再見皇阿瑪一面，撐過了一天又一天, 一次一次地超越太醫說的最後期限。

他們也在一天又一天地煎熬着……

“殿下, 皇上今天晚上應該就能趕回來了……”梁九功小聲告訴太子, 并且遞給了太子一個幹淨的手帕。

梁九功當時沒有跟着康熙一同去福建，因此在接到太後病危的消息之後，就和等在江寧府的娘娘們一同回了京城。

這段時間也是一直跟在太子身邊呆在慈寧宮。

胤礽點了點頭，接過帕子沒有自己用，而是遞給了帕子早已經被眼淚浸透的太後。

“皇瑪麽，皇阿瑪今天就可以趕回來了，您去隔壁房間休息一會吧，孫兒在這裏守着烏庫瑪麽就好。”

太後搖了搖頭。

“蘇嬷嬷，你扶着皇瑪麽一同下去休息一會吧，不然烏庫瑪麽等會兒醒來看到了你們這個樣子，她會擔心的。”

蘇麻喇姑和太皇太後之間的感情更加深厚，胤礽看着這個伺候了烏庫瑪麽一輩子的忠仆傷心欲絕的樣子，真怕她之後随烏庫瑪麽一同去了。

蘇麻喇姑是一個極守規矩的人，聽到太子的命令，即使再不想離開主子一步，也是麻木地聽從命令，勸着太後去了隔壁屋子。

胤礽坐到床邊的凳子上，拉住床上老人的手，哼起了小時候烏庫瑪麽哄他時唱的蒙古小調。

梁九功從小在宮中長大，見慣了生死別離，他本以為自己的心腸早已經冷硬了，可是聽着屋子裏太子帶着哭腔的歌聲時，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皇上啊，您可趕快回來吧……

“保成……”虛弱的聲音打斷了太子的哼唱。

“烏庫瑪麽！”

原來是太皇太後醒了，因為不知道這一會兒的清醒能維持多長時間，于是胤礽拉着她的手一直講話。

“烏庫瑪麽，你睡了好長時間……”

“傻孩子……烏庫瑪麽是快不行了，你皇阿瑪回來了嗎？”太皇太後感覺自己精神好了很多，于是讓太子扶着自己在床上坐了起來。

胤礽緊緊地咬着下唇，不讓自己的嗚咽跑出來，流着淚在太皇太後身後墊了幾個墊子。

“皇阿瑪今天就能趕回來了，不過保成看烏庫瑪麽沒什麽事兒了，也許明天就能下床了。”胤礽紅腫的眼睛彎起，布滿淚痕的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

太皇太後感覺自己身上的力氣好像恢複了一些，于是擡起手摸了摸太子的頭。

輕笑道：“烏庫瑪麽知道自己大限快要到了，如今這個樣子大概是漢人所說的回光返照，人都有這麽一遭的，保成你要學會接受死亡。”

太皇太後擡頭看向梁九功：“梁公公，麻煩你帶屋裏的人出去待會兒。”

梁九功彎腰退下，他知道太皇太後這是有話交代太子殿下，外人聽不得。

胤礽一直在搖頭，喃喃：“不會的……”

“一轉眼的功夫，我們的小保成已經長得這般大了，皇後将你教養的極好，烏庫瑪麽很放心，烏庫瑪麽給你留了東西，等我走了之後，你蘇嬷嬷會交給你的，記住，這是烏庫瑪麽留給你的東西，不必讓你皇阿瑪知道，昂？”

胤礽的嗚咽再也沒有忍住，将臉埋到太皇太後的手中壓抑地哭了出來。

太皇太後笑着搖了搖頭，她已經想開了，早些回歸長生天也許是好的，臨死之前她能看到了大清越來越好，內心已經很知足了，只是自己還有私事必須和玄烨交代清楚。

她這一輩子，為了蒙古，為了大清，放棄了自己心愛的男子，害死了自己的親生兒子，臨死之前，她想任性一把。

但是她可能撐不到見玄烨一面了。

“保成，烏庫瑪麽怕等不到你皇阿瑪，你替烏庫瑪麽告訴皇上，烏庫瑪麽不想和皇太極合葬，那個男人心中沒有我，我也不愛去打擾他們，就把我送回蒙古吧，埋到故鄉的草原上，我的家在那裏……”

胤礽聽說過太宗皇帝的一些事，也理解烏庫瑪麽的想法，點了點頭：“好……”

“還有，太後和蘇茉兒，一定要善待她們。”

“還有博爾濟吉特庶妃，算了……我這個老家夥都快死了，還是不要和玄烨找麻煩了……”

胤礽将烏庫瑪麽交代他轉述給皇阿瑪的話牢牢地記在心底，依偎在烏庫瑪麽身邊聽她交代自己的後事。

到最後，太皇太後的精神越來越差，說話也越來越慢。

胤礽痛哭着低頭，二人額頭相抵。

“玄烨……”

到最後，太皇太後連說一句完整的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又變成了剛才那樣，不斷地呼喚康熙的名字。

但是胤礽感覺到了不一樣，烏庫瑪麽的生命力這次流失地更快了。

胤礽好難過，難過這世上可能再沒有一個疼愛自己的烏庫瑪麽了，難過烏庫瑪麽臨死之前還是留下了遺憾，沒能見到皇阿瑪……

***

“皇瑪麽！”

康熙風塵仆仆地闖了進來，胤礽差點沒有認出眼前這個消瘦憔悴的男人是誰來。

“皇阿瑪！”

康熙驚慌失措地奔向床上氣息即将消散的老人。

胤礽起身讓開了位置，把位置讓給了他們。

康熙險些被凳子絆倒，跪撲到床前，“皇瑪麽！玄烨來晚了……”

東珠喘着氣進了房間，看到太皇太後氣還沒有散，握住她的一只手，向太皇太後的身體裏輸送能量。

【宿主，沒有用的，太皇太後是壽命盡了，逆天改命的事情即使是宿主耗盡所有能量也沒有用的。】

東珠沒有逆天改命的想法，只要她的能量能夠讓太皇太後多撐一秒也是值得的，太皇太後為了見康熙一面撐到了現在，東珠不忍心讓這個名留青史的女人帶着遺憾離世。

康熙看着東珠的目光有希望也有祈求。

皇後那麽厲害，能救回皇瑪麽的吧？

随着輸送能量的時間越來越長，東珠抓着太皇太後的手開始顫抖，臉也開始發白，逐漸有冷汗滴下。

康熙注意到了東珠身體的異常，驚慌的表情變得驚恐：“皇後！盡力就行！”

他無法想象在同一天失去兩個親人的痛苦！

好在東珠的努力沒有白費，太皇太後快要消失的心跳又微弱地跳動了起來。

太皇太後身體的各個器官都已經衰竭，承受不住再多的能量了，所以即使東珠進了最大的努力，也只能讓太皇太後多堅持一會兒。

死亡面前，什麽都是徒勞。

太皇太後看到那個男人來接她了，正當她的手要搭到那個人手上時，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拉扯。

“你想見的人趕來了，去見一面吧，我等你。”

太皇太後睜開眼，看到了一臉風塵的皇上和皇後二人，釋懷地笑了。

“你們回來了。”

“皇瑪麽！對不起……對不起……”

太皇太後想要擡手摸摸自己撫養長大的孫兒的臉頰，卻感受到有人拉着自己的手，垂下眼發現是皇後正緊緊地抓着自己的右手，在往自己身體裏輸送一股暖暖的能量。

太皇太後明白了，原來是皇後再次把自己拉回了人世，于是對皇後笑了笑。

康熙看出了太皇太後的想法，主動低下頭把臉送到他皇瑪麽的手心。

顫抖着聲音道：“孫兒舍不得你離開……”

東珠感受到有不間斷的滾燙滴在她的手腕上，意識到那是康熙的眼淚。

這是她穿越以來第一次見康熙哭吧……

太皇太後也感受到了，笑着取笑他：“多大的人了，還像小時候一樣，記得瑪麽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就是哭着的，我問你想不想當皇帝，成為一個比你皇阿瑪厲害的人時，你哭着點頭……”

太皇太後發出了一聲輕笑，“真懷念呀……玄烨，不要傷心，剛才瑪麽見到想見的人了，瑪麽很開心，你也應該為瑪麽高興才是，該交代的我告訴保成了，他會告訴你的，瑪麽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康熙只有不斷地點頭，泣不成聲。

太皇太後使盡最後的力氣，把手從東珠手中抽了出來，對東珠搖了搖頭。

“皇後，別在……別在我這個老家夥身上浪費你的能力了，你很好，你會比我做的更好，皇帝和大清交到你的手裏，我很放心……”

東珠抿了抿嘴，她想說，康熙和大清不是她的責任，她做的這一切都是因為她想做，并不是因為什麽狗屁的責任，康熙也和她沒關系，但是看着這個為大清奉獻了一輩子的女人，她沉默了。

不過太皇太後也沒想得到他們的回應，感覺自己還有一點精神，讓人把蘇麻喇姑和太後叫了過來。

“琪琪格，對不起……是我讓你離開了草原，一輩子被鎖在了這深宮，我知道……你心裏一直有怨，是我對不住你……”

太後哭着搖頭：“早就不怨了，女人沒有一個是自由的，至少在這個宮裏，有您一直維護着，您又為我争取到了五阿哥伴在身邊，我早就不怨您了！”

太皇太後眼神柔和，又看向了一直捂着嘴站的遠遠的蘇麻喇姑：“蘇茉兒……別站那麽遠，我早知道你的想法了，是不是等我走了，你就也不活了？你不要犯傻，我是去見想見的人了，他現在還在等着我呢，你和我都已經膩歪了一輩子了，現在我要陪他去了……”

想起那個人，太皇太後露出了快樂的笑容。

蘇茉兒又是哭又是笑：“您一見了他就把奴婢抛到一邊去了，奴婢不依！奴婢就要跟着你們，大不了我晚點走……只遠遠地跟在你們身後，不會打擾你們就是了！”

“別鬧……你得替我看着大清越變越好，等以後到下頭了再講給我聽……”

太皇太後這次真的感覺自己大限要到了，不舍地巡視了一遍屋裏的人，最後視線停留在東珠臉上。

“皇後……謝謝你……”

東珠覺得太皇太後還有話要對自己說，只是命數已盡，只留給了自己一個鼓勵的眼神。

“皇瑪麽！”

“烏庫瑪麽……”

“主子！”

一陣凄厲的哭聲從慈寧宮的主殿傳出，守在外頭的人知道是太皇太後她老人家走了，也痛哭起來。

悲傷的氣氛逐漸彌漫了整個皇宮，連天色都暗沉了下來，好像也在為這個老人的離世而默哀。

【宿主！宿主！你快看你體內，能量正在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瘋漲！】

東珠感受到了，不僅她剛才輸送給太皇太後的能量漲了回來，甚至越來越多，一倍！兩倍！三倍！越來越多！

東珠突然理解了太皇太後離世前最後看她的那個鼓勵的眼神了，是不是……她幫了自己？

這麽龐大的能量，那得是為這個世界做出多大貢獻的人才能擁有的……

東珠難以置信地看着床上這個眼睛再也不會睜開的人，一股極大的悲楚湧上心頭。

在最後，這個人依舊想着能為大清再做些什麽，她把自己這輩子的功德全部送給了自己，相當于放棄了自己下輩子的福報，來成全東珠，或者說除了靈魂，她把一些都獻給了大清……

東珠自認她是沒有太皇太後的這個胸襟的。

東珠本來是和屋子裏所有人一樣跪在地上的，但此時被太皇太後的舉動震撼到了，東珠彎下身子，“砰砰砰”地在地上磕個三個頭。

東珠對床上的人默默道：您放心，我會盡自己所能地讓大清越來越強大，讓大清的百姓日子越過越好，我成為不了您這樣出色的人，但是我會努力做一個對得起您期待的人！

系統從猛增的能量中緩過了神，它感受到了一種從沒有體驗過的情緒。

這種情緒應該叫欽佩。

“保成，你烏庫瑪麽留下的話是什麽？”康熙從擡起頭之後，臉上已經沒有了哭過的痕跡，只有太皇太後和東珠見證了他的悲傷軟弱。

胤礽的嗓子已經變得沙啞，他用顫抖的聲音道：“烏庫瑪麽不想和太宗皇帝合葬，她不想打擾他們，她想回蒙古，想長眠于故鄉的草原之上。”

“還有，讓皇阿瑪照顧好皇瑪麽和蘇嬷嬷。”

房間之內一片寂靜，然後又爆發出一陣痛哭。

康熙閉上眼，壓下眼眶的熱意，瑪麽最後的遺願他會完成。

本來他還想想着等南巡結束之後就帶瑪麽回一趟蒙古的，最終還是沒能實現……

***

盡管東珠使了法子，但也拖延不了多長時間。

為了能讓太皇太後盡早下葬，康熙力排衆議，堅持親自為太皇太後扶靈，送太皇太後回科爾沁草原安葬。

于是在匆忙的南巡結束之後，東珠又跟随着康熙踏上了北上的旅途。

因為意義不同，除了東珠和太後，康熙沒有帶後宮的其他嫔妃，但是幾個稍微年長的阿哥們都帶上了，京中的事托付給了裕親王福全和幾個內閣大臣。

出京之時，百姓頭戴白冠，夾道相送，聽說那日連京郊的人都能聽到皇城送靈的哭聲。

東珠此去蒙古沒有帶宿雨清園她們，而是帶上了暗一，東珠自己一個人坐了一輛馬車，暗一坐在馬車外頭，她自己一個人也沒什麽事兒做，于是就讓系統先升級。

得益于太皇太後的慷慨，系統終于能夠再次升級了。

路途遙遠，東珠思考起以後要走的路，她如今身上背負的不只是自己和系統的命，還背負着太皇太後的期待。

如今身上有了和世界意識對抗的資本，她得加快改變大清的步伐了，讓這個世界盡快的擺脫世界意識的控制。

【宿主，升級結束了，你感受一下我有什麽變化！】系統激動的聲音在東珠腦海響起。

“別賣關子了，有什麽本事耍給我看看。”東珠手肘支撐在車窗上，并沒有表現的很激動。

【宿主打起精神來！】

系統說出話的同時，東珠眼前憑空出現了一把匕首。

東珠挑眉：“只是能變成現實世界的東西了？”

系統又換了個形态，變成了一根棍子，在空中轉了幾圈後，得意道：“可不單單是如此，我現在可以變成任何形态，并且在符合條件的情況下，你可以用我來斬斷世界意識對別人的控制，當然，只能一個人一個人地斬，還得滿足一定的條件。”

東珠眼神一亮，“康熙也行嗎？”

【行，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但是必須得在重要的時間節點上。】

東珠皺眉：“原來的時間節點？那我們豈不是還得幫助他們回到原來的時間節點，這樣不就是給敵人上勁兒嗎？”

【不一樣，打個比方，比如康熙以後會廢除胤礽的太子之位，宿主只需要在事情發生的那個時間點上做一些推動，制造一些誤會，然後在高潮之時斬斷世界意識的控制，斬斷之後宿主就可以把事情告知康熙和太子，康熙知道事情原委之後自然會改變主意，歷史上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明白了……那咱們只要斬斷世界意識和一些重要人物之間的聯系，失去了對這些世界重要人物的控制，世界意識力量必然會被削弱，等到世界意識徹底失去對這個世界的控制之時，與困獸無疑，我們就總有磨死它的一天！”

【對！】

再次明确了作戰計劃，東珠心裏瞬間明朗了，而且她也不是孤身奮戰的，有系統，有四阿哥六阿哥這樣的重生人士，還有六格格這樣的世界新生人士，她的勝算還是很大的。

“那你上次升級得到的屏蔽世界意識的功能沒問題了吧？”

【沒問題了，不會再像之前那樣時斷時續了，而且處于宿主身邊一定距離之內的人也會受到屏蔽功能的保護。】

東珠想到了四阿哥他們，這樣以後她在斬斷聯系時也多了一層保障，她斬斷了世界意識對重要人物的控制，世界意識一定會被激怒，很有可能會像幾年前的大閱典禮那樣，很可能會對無辜之人下手。

為了方便使用，東珠讓系統變成了一個簪子插在頭上，既滿足了系統對外部世界的好奇，她自己也方便取用。

東珠在路上也有了事情做，她一一列舉了世界意識在乎的世界重要人物，逐一制定了詳細的計劃。

一個月後，大部隊終于到達了科爾沁草原，東珠也終于能夠下馬車走動了，東珠已經提前換上了新的喪服，和康熙站到一起，步行送太皇太後的靈柩歸鄉。

東珠本以為她不會再失态地痛哭了，可是看到科爾沁為迎太皇太後歸鄉而鋪設的十裏花路時，還是沒有繃住紅了眼眶。

科爾沁的人身披喪服，密密麻麻的一片白綿延了幾裏。

在靈柩進入鮮花鋪就的道路之上時，科爾沁衆人齊齊跪地高呼：

“迎博爾濟吉特氏?布木布泰歸鄉！”

遠處還有騎馬往這裏趕的科爾沁部衆，快到跟前時從馬上跳下，遠遠地朝靈柩跪下。

“迎布木布泰格格回家！”

海浪般的聲音響徹抱草原。

東珠突然理解了為什麽嫁到大清的蒙古格格們對她們的草原如此懷念了。

皇宮之中，能有幾人還記得太皇太後的名字？

她叫布木布泰，是蒙古的“天降貴人”，也是大清的“天降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