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拒絕

老鸨一聽花顏是要給人贖身，一瞬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但随即她就想明白了，這一男一女怎麽可能逛妓院啊，來這裏，肯定是有目的的。

“呵呵，這贖身啊，可是有講究的，這一等的頭牌姑娘一個價，這二等的姑娘又一個價，您看您是要給哪位姑娘贖身？”

花顏不知道花容在這邊的名字叫什麽，也不知道她在這裏是什麽地位：“我聽說你們這兒有個跟我長得很像的姑娘？”

她這麽說，老鸨這才仔細打量起她的模樣。

說實話，花顏長得很好看，但她身上有一種氣質，以至于看到她的人，最先注意到的不是她那張過人的榮貌，而是那身如蘭一樣的氣質。

“還真有一位，就是我們這兒的頭牌，牡丹。”

不過他們的頭牌比起這位姑娘，無論是容顏還是氣質差的都有點多。

花顏愣了一下：“我能先見見她嗎？”

“成，我叫人去叫，不過你可想好了，我們這兒的頭牌贖身可不便宜，至少要這個數。”

她做了一個手勢。

花顏抿唇，她知道給這兒的姑娘贖身不便宜，卻沒想到是這麽個價格，一百兩在縣城這個地方不算少了。

現在她手裏的錢加起來的總數都不夠這個數……

“你先讓我見一見人。”

她并不确定，那個人一定就是原身的大姐……

“成，我去叫人，你們先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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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退出去，把空間留給花顏和秦遠。

秦遠握住花顏的手：“如果真是你姐姐，我去找縣城的朋友借一下，先給你姐姐贖身，剩下的以後再說。”

花顏點點頭，緊緊握住秦遠桌子下的手，她的心現在很亂。

在現代她只有一個師父，和同學、學姐們的關系只能說一般，可從原主的記憶來看，這位姐姐對原主很好。

雖然接觸的很少，但她是一個好姐姐……

她不知道如果見面，對方會不會認出自己不是她的妹妹……

秦遠看着花顏忐忑的模樣，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畢竟這種事情他從沒經歷過，也不知道該怎麽應對。

正想着，門被打開了。

一個與花顏有三四分相似的女人跟在老鸨的身後走了進來。

女人臉上不帶半點笑，看起來很是疲憊。

花顏看到女人的一瞬間，就知道對方是自己的姐姐……

花容似乎也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花顏，一時間也愣住了。

老鸨是個聰明人，一見她倆這模樣就知道兩個人肯定是認識的。

“你們好好談談，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花容見到花顏，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坐在花顏的旁邊，眼裏浮起一層淚花：“你……你怎麽來這裏了？

你知不知道這地方有多髒？”

她說話的聲音都是抖的。

秦遠也退出去，把空間留給姐妹兩人。

他得去找陳野拿錢，畢竟花顏身上帶的錢根本不夠給這位頭牌贖身的。

秦遠一走，花顏仿佛沒了主心骨一樣，面對這個哭的梨花帶雨的女人，花顏手足無措。

“你，你別哭，我……我今天來是來給你贖身的。”

聽到花顏要給她贖身，女人眼淚落的更厲害了：“你給我贖什麽身啊！你身上才幾個錢，我在這裏過的很好，用不着你給我贖身。”

她擦着眼淚，心裏一陣欣慰，她想，就算是這輩子爛死在這裏，她也滿足了。

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人記挂着自己，但她的小妹一直記挂着自己。

她還想着給自己贖身。

花容知道自己的身價，就算是她小妹現在嫁給了一個看起來還不錯的男人，可那個男人也不可能随随便便的拿出那麽多錢來給自己贖身。

花顏知道她是在口是心非，有哪個女人能上岸卻甘心一直堕落在這個泥潭裏呢。

“你不要擔心，我有錢的，我能給你贖身。”

她以為這樣說，花容能開心起來，可是花容嘆了一口氣後，笑的卻是更加凄苦：“就算是贖了身，姐姐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你心裏能有姐姐，姐姐很高興，尤其是看你嫁了這麽一個好夫君，出去以後，別說你有個在青樓的姐姐，他們會瞧不起你的。”

花顏看着女人這個樣子，心像是被針紮一樣，細細麻麻的疼，眼淚更是一下子就出來了，她使勁兒的搖頭：

“不是這樣的，咱們回去以後好好過日子，以後咱們有更多錢的時候，我可以帶你去更遠的地方，那地方沒人認識你，姐，一輩子沒你想的那麽短。”

她是很認真的在想以後的事情。

可花容卻不覺得，她會有什麽以後，整個縣城誰不認識春滿樓的頭牌：“聽姐姐的話，回去吧，姐姐不用你贖身，走吧。”

她扯出自己的手，開始攆人。

花顏卻不肯松手，她去抓花容的手，卻被她躲開：“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了。”

說完，花容倉促地站起來。

她幾乎是逃一般離開了那個包間，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樣子的心理。

妹妹給自己來贖身，她很開心，甚至她有一瞬間覺得，苦日子終于挨到頭了，可随之而來的還有惶恐、害怕、自卑……

妓|女這個身份就如同一座無形的山一樣壓在她的身上。

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想到從這裏出去後，上街被人指指點點的模樣就感覺恐懼。

她出不去的，她也沒辦法從這裏出去。

站在窗戶旁邊，她看着花顏被從媽媽送出去茫然地站在門口的樣子，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

樓下，花顏也的确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

秦遠回來就看到花顏那一臉茫然的模樣。

“我借到錢了，你不用擔心錢不夠。”秦遠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

他以為花顏是因為錢不夠被老鸨趕出來了。

花顏卻是呆愣的搖頭：“不是錢的原因，秦遠，為什麽，為什麽我都說了要給她贖身，她卻不願意？明明她很想離開這個地方的啊？”

她想不明白，為什麽姐姐會不願意。

秦遠怔了一秒，随即很快反應過來，他大概能猜測到花容在顧慮什麽。

想了想他很婉轉的對花顏道：“阿顏，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麽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