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秦放說完, 便重新邁步往過走。
随後站定在桌邊,垂着眼看孫熹,問:“怎麽跑上來了?”
孫熹下意識的坐直了身體解釋道:“站的久了, 腿有些困, 就上來坐會兒。”
“嗯。”秦放應了聲,示意自己知道了。他狀似随意的伸手拿起鐘毓面前的紙杯喝了口水, 緊接着就眉頭一蹙, 偏過頭問:“這天氣你喝涼水?”
孫熹一愣,很快明白過來他是問自己邊上的人。
她順勢看過去,不過鐘毓卻并未留意她, 而是微仰着頭,看着秦放。
或許是因為方才的尴尬, 鐘毓臉上還殘留着幾分赧然。
四目相接。
鐘毓很快就敗下陣來。
她挪開眼, 輕聲道:“是熱水, 不過放的有點兒久了。”
秦放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點下巴。
他拿着紙杯走到飲水機前, 将剩餘的冷水全部倒進腳底下的茶水桶裏, 轉而又重接了杯熱的進去, 走過來放在了鐘毓面前。
整個過程極其自然,像是預演過了無數回。
鐘毓道了聲謝, 将紙杯捧在手裏,熱意沿着手心一路往上, 熨帖到了心口。
秦放拉過來了一把椅子坐到鐘毓邊上。
他像是有些累了,整個上半身倚靠在藤椅裏,一條胳膊擡起,虛落在鐘毓的靠背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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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保養的差不多了, 白昊這會兒正在換機油, 你不下去看看?”
孫熹僵硬的笑了笑:“換個機油而已, 不用看了吧。”
秦放不發表意見,卻說:“那小子幹活粗,還是盯着好些。”
孫熹這會兒就算是個聾子,也能聽出他話裏趕人的意思了。她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偏偏又沒辦法發作,最後一咬牙,瞪了無辜的鐘毓一眼,起身走的時候将椅子往後推了半米遠,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一聲響。
腳步聲遠去,休息區只剩下了鐘毓和秦放兩個。
沒了旁人在邊上,鐘毓反倒覺得有些尴尬。
她将杯子捧到唇邊淺抿了口,沒說話,擡手将垂到眼前的幾縷發絲別到耳後。
還是秦放先開的口:“怎麽突然過來了?”
鐘毓說:“想來看看你,就過來了。”
秦放沒有表态,沉默的看着她,狹長的眸子裏沉靜如水。
鐘毓莫名有些不自在,“那什麽,我這次出差陪同事逛了圈商場,付賬的時候需要湊折扣,就順便給你買了個小玩意。”
說着,她打開一旁的背包,将東西取了出來。
鐘毓來之前設想過許多種理由,最後還是覺得這種說法最不刻意,秦放接受的可能性也最大。為此,她特地拆了外包裝盒子,只留下了一個光禿禿的打火機。
秦放接過,捏在手裏端詳了幾秒,視線掃過底部的小logo上。
片刻後,他手腕翻轉,将打火機扣到桌上,嗤笑了聲,毫不留情的揭穿:“有多大的折扣,值得你用上千塊的打火機湊?”
鐘毓頓時啞口無言。
她買的時候特意選了一個品牌标志極其不明顯的款式,沒想到還是被他一眼識出來。
秦放指節在扶手上輕敲,劍眉微揚:“說話。”
鐘毓莫名沒了底氣。
她抿了抿唇,老實道:“不是故意騙你的,我就是怕你不收。”
秦放表情淡淡的:“嗯,作為順手捎帶的東西,是有些貴重。”
這個說辭對鐘毓來說完全在意料之中:“看吧,果然如此。”
秦放掀開眼皮,唇角微勾:“謝謝。”
“不要就算……”鐘毓話音止住:“什麽?”
“收了禮物,不該道個謝嗎?”
鐘毓長睫閃動:“不客氣。”
沒想到東西送的如此順利,鐘毓悄悄舒了口氣。
邊上,秦放重新拾起打火機,拇指往前一推,蓋子掀開,青色的火焰瞬間升騰而起。他看了幾秒,拇指又按下蓋子,火焰瞬間消失。
如此反複了幾次,秦放才作罷。
“晚上還有別的事兒嗎?”他問。
鐘毓略一思索:“沒什麽事。”
“那一塊去吃個飯。白昊今天過生日,下班後請大家聚餐。”
鐘毓有點猶豫:“我去合适嗎?”
“沒什麽不合适的,一頓便飯而已。”秦放說完,頓了頓,又補充了句:“當然,主要還是看你的意思,不想去也沒什麽。”
聽他這麽說,鐘毓也沒了顧慮:“那我去。”
“行。”
這個季節,六點一過天就完全黑了下來。
飯店就在隔壁,剛一下班秦放就把店門落了鎖,六個人,除了鐘毓以外其餘全是店裏同事,大家一起浩浩蕩蕩的湧進了包間。
白昊今年才剛滿十八,被幾個人一煽動,就蠢蠢欲動的想要買酒。他自個不敢拿主意,巴巴的看着秦放,一口一個放哥求着,終于求的秦放松了口,大手一揮要了一打酒來。
估計是因為有鐘毓這個陌生人在,一堆人氣先還有點拘束。待到幾杯黃湯下肚,氣氛頓時就不一樣了。尤其是白昊,活躍的簡直不行。
鐘毓安安靜靜的坐在邊上,時不時夾一口菜吃。秦放他們聊天,她也不開口插話,只是安靜聽着,時不時從一些細枝末節裏窺探出秦放這幾年的生活。
酒過三巡,其他人還沒怎麽樣,壽星公先喝高了。
他拿了個新杯子滿上,端起來就沖着鐘毓這邊走。白昊已經喝上頭了,走路都不太穩,杯子裏的酒水漾了出來,澆的他手整個濕漉漉的。
鐘毓以為他要給邊上的秦放遞酒,也沒多想,低下頭吃了口菜。還沒等咽下去,白昊就站定到她旁邊不動了。
鐘毓怔住,無措的看了眼秦放。
後者卻不表态,一副等着看戲的架勢。
鐘毓沒辦法,只能正面迎敵。
白昊端着酒杯就要往她手裏塞,嘴裏還念念有詞:“鐘毓姐,我敬你一杯!”
鐘毓往後躲了下,頗具歉意:“不好意思啊,我不太會喝酒,用茶代替行嗎?”
“不行,這酒你…你必須得喝!”白昊語氣異常堅定。
鐘毓錯愕的滞在那兒。
她跟白昊只有過一面之緣,怎麽就必須得喝?
還不等問出口,白昊自己就全部交代了。
“鐘毓姐,你是不是還沒認出我?”
鐘毓:“?”
白昊摸了摸後腦勺,笑的有些傻氣:“我是小豆子啊!小豆子,你還記得我不?”
鐘毓徹底僵在了原地。
半晌,她呆滞的回頭,看向邊上的秦放。
秦放表情淡然,卻點了下頭。
這就是承認的意思了。
鐘毓瞬間懵了。
她當然記得小豆子——福利院裏最愛粘着秦放的那個小男孩,總是一口一個放哥的叫着。
她是真的沒想到,原來白昊就是小豆子,一轉眼他都這麽大了。
這個消息來的猝不及防,鐘毓半天都沒組織出一句整話來。她吸了吸鼻子,利落的站起身,二話不說接過白昊手裏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杯中酒一滴不剩,氣氛推向頂點。
推杯換盞間,主角從白昊變成了鐘毓。
店裏的同事們本身年紀都不大,二十歲左右的樣子,正是愛瞎起哄的時候,更別提這會兒都有點上頭。
鐘毓只是喝了一杯,其餘人有樣學樣,接二連三的要過來敬她,理由一個比一個充分。什麽多謝放哥平時的照顧,什麽姐姐太美一定要碰一下,還有什麽感念老板的體恤所以老板娘一定要笑納……鐘毓都沒反應過來老板娘是誰,酒先喝到肚子裏了。秦放攔都攔不住。
等到生日飯局結束,除了秦放這個滴酒沒沾的,其餘人都醉醺醺的,但好歹有行動能力,殘存的意識也能支撐他們從這裏走到住處——只除了鐘毓。
她連眼睛都睜不開了,整個人從指尖到眉稍都泛着紅,意識早已經離家出走了。
秦放攔腰将人半扶半抱着往車上塞,沒成想她卻死活不往上坐,摟着他的脖子不撒手,嘴裏還不住念叨着“困”、“要睡覺”之類的詞眼。
秦放氣的發笑。
他攬着她不堪一握的細腰将人抱在懷裏,稍一低頭,唇畔就碰着了她的耳廓。
秦放手臂收緊,聲音低的發沉:“鐘毓,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回還是不回?”
醉鬼鐘毓眼睛緊閉,喝了酒的腦袋發暈,本能驅使她往秦放的脖頸裏蹭。
一邊蹭一邊還說:“不回不回,我要睡覺。”
秦放垂眸:“好。”
—
宿醉之後,鐘毓是在頭痛中醒來的。
還沒等睜眼,她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肌膚和棉被直接接觸的膚感讓她不安的蜷縮了下子身體,卻沒料到,雙腳竟然直接挨到了一片滾燙的肌膚。
鐘毓瞬間睜開眼睛,入目的是一張因為光線太黑而分辨不出長相的臉。
混沌的腦袋猝然清醒,鐘毓徑直坐起身,雙手死死的捂住嘴,用盡全力才沒讓自己發出聲音來。但随着她的動作,原本蓋在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光潔白皙、不着一物的肌膚。
不對,還是穿了的。
一件純白色的蕾絲內衣還好好的穿在身上。
除此之外,其餘的什麽都沒了。
她這麽一折騰,邊上的人也被吵醒了。
他伸出手臂往牆上不知道那兒拍了下去,下一秒,燈光乍亮。
也是同一瞬間,鐘毓看清了對方的臉。
鼻梁高挺,眼眸狹長,是秦放。
鐘毓隐隐松了口氣。
不過下一刻,她心就又提到了嗓子眼。
“你…我…我怎麽在這兒?”
被人從夢裏吵醒,秦放渾身氣壓很低。
聞言,他眉間蹙出深深的褶皺:“你說呢?”
鐘毓臉色發白:“我記不清了。”
秦放察覺出了她的驚懼,扯了下唇角:“那你是覺得,我對你做了什麽?”
鐘毓不知道,咬着唇不說話。
見狀,秦放臉色不怎麽好看:“在你心裏,我會幹出趁人之危這種事?”
鐘毓雖然怕卻還是搖頭:“你不會。”
秦放嗤笑一聲,眸色幽深。
“是嗎?那你還真信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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