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浴室水汽氤氲, 鏡子上附着着一層水霧。
鐘毓擡手抹了把,擦拭幹淨的的地方勉強能照出她整張臉——眉眼缱绻,熱意蒸的她整個人發紅, 菱唇尤甚, 被輾轉撻伐之後,難耐的腫了起來。
一夜好夢。
翌日清早, 鐘毓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去摸索手機。待看到空蕩蕩的微信消息框的時候, 怔了幾秒,整個人埋進被子裏。
她原本以為,秦放會有消息發來的……
但是空空如也, 他什麽都沒說。
失落了十分鐘,設置好的鬧鐘叮叮當當的響了起來。鐘毓下床洗漱, 到樂團的時候, 肖雲畫已經買好煎餅果子了。鐘毓剛咬了一口, 她就湊到她耳邊賊兮兮的問:“鐘小姐, 和男人歡渡春宵的感覺怎麽樣?”
鐘毓臉一紅, 放下煎餅就去捂她的嘴。
“沒有的事你別亂說!”
“怎麽就沒有了?我可是親眼看見你坐在機車後座離開的。”肖雲畫控制着音量, 接着話音一轉:“哎呦呦,嘴巴這是怎麽了?怎麽腫了?哇, 這得啃的多用勁兒啊!”
鐘毓又匆匆忙的捂自己的嘴唇。
她慌亂的模樣,逗得肖雲畫在旁邊笑的前俯後仰, 眼淚都笑出來了。
好不容易等她笑完,肖雲畫大喘一口氣,正經道:“鐘毓,你這樣, 作為朋友, 我很替你開心。”
自從大學認識鐘毓以來, 這些年,她就從沒見過她周圍有親密的異性朋友。別人都忙着談戀愛的時候,她獨自過自己的生活。別人失戀嚎啕大哭的時候,她依舊平靜的做着自己的事。倒不是說這麽不好,就是感覺少了些煙火氣。
“所以,這人是不是你那惦念了好多年的初戀?”
鐘毓大方承認:“是。他就是秦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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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倆現在這算是破鏡重圓了?”
“……不知道。”
鐘毓自己也說不上來,她倆到底算是和好了沒。她能感覺到經過昨天,他們之間的距離是近了些,但也僅此而已。一夜過後,兩個人之間又沒了聯系。
看她垮着臉,肖雲畫大膽猜測:“還沒和好?”
“應該吧。”
“嘴都給親腫了還沒好!臭男人!”
“……”
直到排練開始,肖雲畫才憤憤不平的住了嘴。
這次巡演,主要是鄰近的幾個省市。為了确保演出效果,中間幾乎不給休息,演出結束就排練,排練完又演出,直到巡演結束。
下個場是在鄰省省會,團裏定了明天一早的機票。她們排練結束就得回去收拾衣物,然後明天五點起床集合出發。忙碌起來之後,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去顧及別的。
鐘毓在上飛機的前一刻給秦放發了條消息,落地之後一開機,收到他一則回複。只有“演出順利”短短的四個字。鐘毓看了眼,按熄了屏幕。
這回的演出很是成功,座無虛席。團長體恤她們辛苦,把回去的機票定在了第二天下午,給留出了半天的休息時間。
肖雲畫提出來要去逛街,她家方卓然生日快到了,要去商場挑個禮物,非要拉着鐘毓一道過去幫忙看。她進了一家男士精品店,在價值不菲的領帶和袖扣之間搖擺不定。等她的功夫,鐘毓一眼看見了陳列在精致的玻璃櫃臺中的打火機。
黑色金屬質地,外飾簡單大方,沒有半點多餘的點綴。鐘毓看到的第一眼,就想到它被秦放捏在手中把玩的樣子,他粗糙的指腹摩擦過砂輪,迸發出一簇青白色的火焰。
肖雲畫最終挑了條領帶,覺得它更實用一些。
趁着她去選包裝的時候,鐘毓在櫃臺前付了賬。
回到本市已經是深夜,鐘毓困極了,到家倒頭就睡。下一場演出在一周之後,單位難得人性化的給放了一天假。
鐘毓睡到日上三竿起來,簡單吃了點東西填飽肚子後,給秦放發了條微信。她也沒說別的,只說自己出差回來了,最近一周只有今天有半天假,想去見他。
消息剛發出去,鐘毓就有些後悔。
她想着應該再潤色一下語言,這麽幹巴巴的說,他要是回個“別來”,那怎麽辦。
事實證明她想多了。
秦放直接發了個定位過來。
地點在市區北邊,靠高新區,坐地鐵過去得近一個小時。
鐘毓到的時候已經下午兩點多了。
秦放給的地址在地圖上只顯示是家汽修店,到了地方鐘毓才看見,原來是一家摩托車改裝俱樂部,面積挺大,占了兩間沿街商鋪,中間的牆體被打通,裏面越發顯得寬敞。從門口望進去,最惹眼的是靠牆整排一字排開的機車,趴賽居多,中間夾雜着幾輛別的車型。
這個點兒店裏好像沒什麽人,有三四個穿着修車服的工作人員在各自忙碌着,鐘毓視線掃了幾圈,沒看見秦放。
踟蹰片刻,鐘毓走進去。
離門口最近的年輕夥計最先反應過來,“歡迎光臨”四個字剛說了一半,話音一轉,變成了:“美女你找誰?”
倒也不怪他以貌取人,實在是鐘毓溫和柔弱的樣子跟摩托車扯不上半點關系。
鐘毓溫聲答道:“我找秦放。”
夥計“哦”了一聲,扭頭就朝裏喊:“放哥,有人找!”
鐘毓循聲望去,原來再往裏走還有個隔間,門口牆上挂着印有“操作間”三個字的鐵牌子。
不等鐘毓再仔細看,秦放從裏頭走出來。
鐘毓來時跟他打過招呼,因而秦放沒有半點驚訝。他穿着跟旁人一樣的灰色的工作服,高大的身形像個衣架子将衣服整個撐開,肩寬腿長,衣料上還沾着黑色的污漬,類似機油的東西。
秦放摘下手套扔到邊上的椅子上,走到跟前:“怎麽來的?”
離得近了,鐘毓鼻間嗅到了一股刺鼻的機油味道。
這種算不上好聞的刺鼻氣味猶如某種開關,瞬間将此時此刻與記憶中遙遠的盛夏午後聯系在一起。那時她推着壞掉的電動車,第一次步入縣城的那家汽修店裏。
鐘毓吸了吸鼻子。
還沒等她開口說話,操作間裏又出來了個人。
是個年輕女孩,一頭利落的短發讓她整個人氣質幹練極了,只不過臉頰上有點肉,看起來甚至比鐘毓還要小上一些。她緊跟在秦放身後,擡眸看着鐘毓的時候,眼裏滿是審視。
秦放順着她的目光往過瞥了眼,又收回視線:“怎麽不說話?”
鐘毓回神:“坐地鐵。”
秦放擡了擡下巴:“我手上還有點活沒幹完,樓上有休息區,你等我一會兒,忙完去找你。”
鐘毓說好。
秦放叫了個同事帶着鐘毓上了二樓。
她本以為,秦放口中的休息區是像縣城閣樓上那間屬于他的小空間一樣,結果上了樓才發現并不是。是有電視,有座椅,有茶幾,甚至有茶水櫃和飲料機的那種公共休息區。
電視上正放着某檔綜藝節目,鐘毓随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主持人故作熱烈的假笑聲從電視裏傳出來,聽的鐘毓索然無味,索性拿出随身攜帶的藍牙耳機戴好,翻開手機音樂列表随便找了首小提琴曲聽。
三五分鐘後,肩膀被人輕輕拍了拍。
鐘毓轉身,方才在樓下的短發女生也上來了。她笑意盈盈的指着邊上的座位問:“我可以坐這裏嗎?”
整個休息區只有鐘毓一個人,其餘全是空位,她偏偏要坐在鐘毓的旁邊。
鐘毓垂眸,摘下耳機裝好:“當然可以。”
“謝謝。”女孩子聲音清脆,她坐到鐘毓邊上,伸出一只手:“你好,我叫孫熹,是名女騎。”
鐘毓沒太聽懂:“女騎?”
“就是女騎士,我們摩托車愛好者會稱呼自己是騎士。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她最後一句話問法有些不太友善,鐘毓聽出來了,只當她是無心的,依舊溫溫和和的回答:“我不知道。我對摩托車相關的不是特別了解。”
孫熹拖着嗓子哦了一聲。
末了,她突然問:“唉你還沒介紹自己呢,你叫什麽名字?”
“鐘毓,鐘靈毓秀的鐘毓。”
“哇,好名字啊。“孫熹毫不吝啬誇贊完,話音突然一轉:“你不了解摩托車,那你來這兒做什麽?”
鐘毓秀眉一蹙。
如果說第一次冒犯是她無心,那第二次這麽毫不客氣的打聽她的隐私,那多半就是故意的了。
鐘毓不想跟陌生人讨論她自己的事,一筆帶過道:“找人。”
孫熹卻打破沙鍋問到底:“找誰?秦放嗎?”
鐘毓沒說話,只沉默的看着她。
孫熹像是才反應過來,抿着唇偷笑:“啊你別介意,因為我剛看見他跟你說話來着。你是放哥的女朋友嗎?”
剛才還是秦放,一句話的功夫,就已經成了哥。
鐘毓這些年不曾沾染過絲毫有關男女感情的事,因而,對這些女孩子故作聰明的小伎倆反應并不敏感。
聞言,她也只是順着話往下問:“女朋友?秦放有這麽說?”
孫熹尴尬的撓撓頭:“也沒有啦,我亂猜的。”
鐘毓不鹹不淡的點點頭:“哦。”
孫熹卻追問:“所以你們到底是……?”
鐘毓沒吭聲。
她也在想,自己和秦放現在算是什麽關系。
戀人?大概不是。朋友?可以擁抱接吻的朋友?
鐘毓自己也想不明白,又不想說太多,含糊道:“朋友吧。”
話音剛落,休息區的門被推開。
秦放立在門邊上,好整以暇的看過來。他面上沒什麽表情,看不出喜怒,目光卻是淡漠的。
孫熹登時坐直了身子:“放哥,你怎麽上來了?”
秦放視線從鐘毓臉上淺淺掠過。
掀開唇,聲音散漫而又漫不經心:“找我朋友。”
鐘毓:“……”
作者有話說:
秦放:你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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