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26】悠閑假日
接下來的幾天,白朗都在哈爾施塔特呆着,有時候沿着湖悠閑地散步喂天鵝,有時候去卡爾的酒吧裏坐坐。他甚至習慣了放下手機,在陽臺上邊聽音樂邊看書,然後和祁斯年一起用餐。
與以往相比,他過上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悠閑生活。
大部分時候,他更喜歡呆在院子裏的一個玻璃房裏,這裏被卡爾改造成了一個花房,擺滿了盛開的繡球花,在裏面向外看,一側是爬滿了籬笆的薔薇花,另一側則是碧色的湖水與巍峨的山脊。
白朗和祁斯年就在這裏練琴。
就像祁斯年自己說的那樣,他并不是很喜歡出門,就算出門,大多也都是為了采購食材,或是陪白朗散步。卡爾是祁斯年的老朋友,他們在這裏住的幾天裏,祁斯年找他的次數卻還比不上白朗多。
白朗挺喜歡卡爾的。熟悉之後,白朗發現他性格溫和,喜愛安靜,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他獨自住在離祁斯年他們不遠的一棟房子裏,打理着一個花團錦簇的小花園,還養了幾只懶洋洋的英國短毛貓,過着許多歐洲人理想中的生活。他教白朗釣魚和種花,還把親手摘的水果送給白朗。
白朗是真心覺得這樣的生活非常讓人羨慕,他這麽想,于是也這麽說了。
“是嗎?”卡爾笑了一下。此時他正在給花園裏的花澆水,回過頭來看向白朗,問道,“不會覺得無聊嗎?”
白朗愣了一下,有些奇怪地問道:“卡爾先生,你覺得這裏很無聊嗎?”
卡爾把水壺放在腳邊,從外面走了進來,說:“這裏離大城市有些距離,看個電影都要開車去薩爾茨堡,更別提年輕人都喜愛的夜生活。對于像你這樣的男孩來說,或許是十分無趣的。白,你平時有什麽愛好嗎?——我是說,除了音樂以外的。”
又是這個問題。白朗想了想,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沒了。在家打游戲算嗎?”
卡爾似乎沒有料到他這個答案,朗聲大笑起來,忍不住伸手在白朗頭頂摸了摸,看着他的表情也變得柔和許多。
“我真的很喜歡單純又快樂的音樂家,尤其是白這樣的。”他邊說邊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祁斯年,說,“Sean,怪不得這次看到你,覺得你心情好多了。”
白朗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小聲說:“我确實不太擅長別的。”
祁斯年笑了,放下手裏的書,朝白朗看過去,輕聲說:“不用在意他的話,你做你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好了。”
晚上回去之後,白朗趴在沙發上問祁斯年:“首席,你和卡爾認識很久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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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斯年也不是很确定地說:“應該有快十年了吧。”
白朗驚訝道:“這麽久了?”
“卡爾是個平面設計師。”祁斯年說,“在柏林的時候,有和BPO合作過宣傳封面,那時候認識的。”
白朗突然想到,祁斯年和卡爾認識的時候,自己還在大洋彼岸的中國,還沒有決定要不要走上音樂道路,還在為了考試成績和迷茫的出路與父母鬧別扭。
簡直就像在兩個世界一樣。
白朗有些慶幸,又難免惆悵,覺得與祁斯年相識得未免太晚了些。等他出現在祁斯年面前的時候,祁斯年已經是一個完美的音樂家了。不管作為朋友還是崇拜者,他能參與的部分實在太有限了。
如果自己能再優秀一點就好了,那麽也許就能在茱莉亞交響樂團脫穎而出,被祁斯年看到,哪怕能在他經歷瓶頸的時候給與一點點鼓勵呢?
祁斯年一直看着白朗的表情,笑了笑,問道:“怎麽了?”
白朗翻了個身,側過身子看着他:“只是在想,我當年為什麽要考茱莉亞。如果我能考上柏林音樂學院,是不是就可以早點認識你了。”
祁斯年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道:“你是不是忽略了一點?你上大學的時候,我早就畢業了。我們不可能一起的。”
白朗說:“可是如果我們都在柏林,說不定也可以早點認識啊。也許幾年前就合奏過了。”
祁斯年笑了,走到沙發旁,俯下身子看着白朗的眼睛:“你覺得我們認識得太晚嗎?”
白朗想了想,沒有回答。
他也知道自己資歷淺,在北美尚還有些知名度,但在歐洲這片人均神童的古典樂土壤裏則沒有什麽競争力。要不是恰好遇上剛成立不久的E團以及祁斯年,他很難走得如此順暢。更何況,如果時間倒退回幾年錢,就算考上了柏林音樂學院,能不能找到弗裏德這樣優秀的老師還不一定。
白朗還是撇了撇嘴說:“如果重來一次……”
“就算重來一次,你也要選茱莉亞,好不好?”祁斯年的音色低沉而緩慢,像在耐心地哄着小孩子,“否則弗裏德可是會很傷心的。”
“好吧。”白朗順着臺階下了,仰頭看着他笑出了酒窩,眼睛亮晶晶的,“首席,我剛才的話你可千萬不能告訴老師。”
祁斯年模糊地“嗯”了一聲,伸手摸到白朗的耳邊,從他腦袋後面的沙發縫隙裏抽出了遙控器,問道:“是不是在這裏呆得無聊了?”
白朗搖搖頭,說:“那倒沒有。只是總是分心想到威尼斯的演出,沒法安心享受這裏的生活。我們什麽時候去威尼斯?”
祁斯年微微笑了笑:“你想什麽時候去都可以。”
後來他們沒有再停留太長時間,等到終于把二重奏編曲改好的時候就啓程離開了哈爾施塔特。
走的時候是個上午,白朗把大提琴小心翼翼地放到後座,正好透過擋風玻璃裏看到天空上出現的一道彩虹。
祁斯年和卡爾走在後面,正在說着什麽,注意力都不在這邊。白朗從車裏探出腦袋的時候,正聽到卡爾說了一句:“……你可真是讓人羨慕。”
他的聲音有些傷感,惹得白朗愣了一愣,忍不住仔細去聽。
而祁斯年看到了白朗,笑了笑,對卡爾說:“作為朋友,我肯定支持你每一個決定,只要你開心就好了。”
“恐怕你也分不出心思支持我吧?”卡爾看了白朗一眼,露出了一個微笑,“有空聚。我會關注你們的二重奏的。”
祁斯年點了點頭,說:“謝謝。”
之後,卡爾又擁抱了一下祁斯年,松開手後看向了白朗,語氣又變回了輕快,說:“白,期待與你的再會。”
車子緩緩出發,白朗探出腦袋去回望卡爾,看到他依然站在門前,身後是明亮的玻璃房與開得燦爛的薔薇花。茶色頭發的男人面容已經模糊,看起來有點像童話故事裏溫柔的王子。
他說:“首席,卡爾是不是有些舍不得你?”
“我們已經很久沒見了,或許有一點吧。”祁斯年向着後視鏡看了一眼,臉上的表情沒什麽變化,看着前方說道,“沒什麽,不用在意。等埃爾德準備《堂吉诃德》的時候,我們會經常來這裏的。”
白朗心裏有點舍不得離開美麗的哈爾施塔特,聽他這麽說,轉念一想也是,便點了點頭,去看窗外湖邊悠閑游蕩的天鵝。
作者有話說:
去威尼斯啦。
微博照例放出關于哈爾施塔特的照片,感興趣的可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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