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暗戀者

他們在賓館待到早上七點才回去。

系統在淩晨三點提醒過他，

【恭喜您，完成附屬副本任務】

【獎勵積分：X500】

【請您再接再勵呦～】

可惜那時候的楚辰安已經聽不清系統說了什麽了。

……

楚辰安還昏睡着，就被裴衍裹着黑色大衣帶回了南苑王府別墅。

裴衍好像把這五年來無盡的思慕都以這種瘋狂的方式傾訴給了他。

裴衍不愛說話。

但偏偏就愛聽他出聲。

他被迫喊了裴衍一晚上的老公， 嗓子都已經啞了。

楚辰安被裴衍摟着，他的周圍環繞着裴衍淺淡的氣味。

太可怕了。

這樣的裴衍。

……

裴衍坐在車上， 指腹摩挲着楚辰安姣好的眉目，懷中的少年容貌昳麗， 睡顏乖巧， 纖長卷翹的睫毛如蝶翼一般，看起來累壞了。

裴衍的心裏仿佛有什麽陷了下去，不由得心軟。

他的指腹描摹起少年的五官，動作輕柔小心，怕驚擾到少年的夢， 更怕這一切都只是虛無的夢境。

裴衍的眸中永遠都是冷淡的， 但他唯有看楚辰安的時候，眼底會帶有幾絲柔意。

他的指節抵到楚辰安的鼻間，感受着少年吐露的溫熱呼吸， 他的心底閃過一絲興奮的悅色。

因為不安，所以才會反複确認。

這不是夢。

他的安安真的回來了。

裴衍抿着唇， 輕吻上他的額頭， 鼻尖， 紅唇，下巴……

他癡迷地親吻着懷中的愛人。

用這種親昵的方式不斷傾訴自己五年來堆積于心的思慕和愛戀。

這種失而複得的喜悅之情交織在心頭， 他越看着楚辰安就越覺得不安， 越覺得彌足珍貴。

他已然無法再接受愛人的再次離開。

也不允許這種事情再發生。

他的摟緊了楚辰安， 恨不得将他拆之入腹， 融為一體。

“安安， 我的安安。”他輕聲呢喃着。

楚辰安在夢裏中聽見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他微擰着眉頭，眯開了眼睛。奢華精美的天花板映入眼簾，其次是璀璨的水晶吊燈。

他正在柔軟的枕頭上，被子輕軟得都感覺不到重量，室內開了熱空調很暖和，讓他睡得特別踏實。

比那間陰潮的賓館套房好太多了。

等意識完全回籠後，他這才發現自己全身無力，連翻身都感到費勁。

楚辰安擡手揉了揉疲倦的眼皮，回想起昨晚那間陰冷暧昧的房間，就不由得打冷顫。

裴衍昨晚的眼神還深刻印在他的腦海裏，久久揮之不去。

他昨晚應該很生氣。

那種眼神真的太可怕了。

……

楚辰安其實挺怕裴衍的。

他知道，這個控制占有欲極強的變态偏執地愛着他。

他閉緊了雙眼，迫使自己不要再想了。

現在他被裴衍逮到了，估計很難再進北苑男高。他嘆了口氣，只盼着自己能趕緊換回真身。

他正想着，就見裴衍從浴室裏走出來了。

裴衍穿着一身黑色浴袍，身形健碩修長，氣質冷峻淡漠，他的眼窩深邃，眉骨凸出，五官輪廓分明，給人一種與生俱來的漠然。

“寶寶早安，”他走到床邊坐下，擡手撫摸着楚辰安的額頭，“起來吃飯吧？”

現在差不多十點了，但楚辰安已經累得沒什麽食欲了。

他搖了搖頭，不想搭理裴衍，背對着裴衍閉上了眼睛，臉悶回了被子裏，繼續睡。

裴衍坐在床頭，有力的臂膀繞過楚辰安的後背，從身後摟緊了他。

十幾分鐘後，裴衍聽着楚辰安的呼吸聲，大掌包住了楚辰安的手。

楚辰安的呼吸稍微有點急促，裴衍知道他沒睡着。

“寶寶，”裴衍出聲，他的語氣淡淡的，盯着楚辰安的耳垂，“你好像還沒有和我說早安。”

楚辰安瞬間睡意全無。

他被裴衍的聲音吓得打了個冷顫，他睜開了眼睛，雙唇嗫嚅着，小聲道，“……老公早安。”

“嗯。”裴衍滿意地親了下楚辰安的小手。

楚辰安的側臉陷在柔軟的枕頭上，另一只手捏緊了手心。

他就怵裴衍這一點。

這變态記仇。

他記得以前他就只因為一整晚都沒搭理裴衍。

裴衍就在早上接連要了好幾次，直到他主動哭着和裴衍搭話求饒後，裴衍才停下來。

而且好像他遇到的每一個副本的幕後BOSS都會這樣。

裴衍說，“寶寶，我只原諒你這一次離家出走。下不為例，知道嗎？”

楚辰安的心裏咯噔一下，短暫地緊張了下，連連點頭。

但他又轉念一想。

等我到時候換成真身了你想抓都抓不到我的。

裴衍貼緊了楚辰安，他低沉地喃道，“不許再丢下我了，安安。”

楚辰安感覺耳朵有點癢，但他不敢去撓。

他到中午十二點才起床，起的時候還是裴衍摟着他去洗漱的。

他坐在洗手臺前的椅子上，堅持自己刷牙。

裴衍就站在他身後，一直看着他。

這棟別墅很大，就他們兩個人住。白天會有仆人來做飯處理家務，晚上他們通常都會離開。

因為裴衍說他不喜歡外人來打擾他們。

楚辰安站在落地窗往樓下瞥了眼，樓下大門烏壓壓的一片，有二十幾個保镖圍在門口。

楚辰安失望地退回了書房的沙發上，他是不可能出的去了。

那他在北苑男高留下的任務要怎麽完成？

他點開了系統控制面板，點擊個人主頁，查看真身的修複進度條。

【進度：計算中……】

【進度：因程序故障，暫無法顯示進度，請稍候再試。】

楚辰安皺眉，怎麽會出故障？

他用意識問系統，“001，我的真實身體什麽時候能修複好呀？”

【叮～】

【由于系統更新，數據出了一些小故障，不出意外的話就在這兩天就能修好了，請您稍安勿躁，耐心等待呦～】

楚辰安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靠在了沙發背墊上。

裴衍從門口走進來，給他端來了花茶。

他把茶杯放在桌上後，就繼續坐下摟着楚辰安，陪楚辰安看電影。

裴衍的目光就從沒在他身上離開過，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都待在一起。

像是怕他下一秒會變成空氣蒸發一樣，就這麽直勾勾地看了他一整天。

楚辰安頂着裴衍深幽的目光，心裏感到壓力很大。

裴衍卻很喜歡這種相處模式。

他側頭親着楚辰安的臉蛋，“晚上我們去花園走走吧，寶寶種的小豆芽長大了。”

胡說八道。

他五年前的豆芽，今天才長大？

騙三歲小孩也不是這麽騙的。

楚辰安一個字都不信，他感覺自己變聰明了。

他雖然心裏不相信，但還是回應了裴衍地話。

“我想一會再去，”楚辰安垂眸，小聲補充道，“老公。”

裴衍揉了揉楚辰安乖巧的小臉，“好。”

一般他乖的時候，他提什麽要求裴衍都會答應。

當然，晚上除外。

他的目光停留在電視上，電視正播放動畫片聰明的小黃雞。

這個時間點其他頻道全在播報新聞，楚辰安也懶得去特地找其他的電影看，直接調到了少兒頻道。

那只小黃雞是主角，叫聰明小雞。

它有點胖，一身毛絨絨的黃毛，肚子鼓鼓囊囊的，眼睛又圓又大，像一對明亮的黑寶石。

跑一步肚子就會颠一下，嘴上還“唧唧”個沒停。

只見它仰頭捧着顆自己還大的紅蘋果，一個踉跄不小心摔倒了。滾成了黃色的胖球，“啪”地一聲滾到了蘋果樹的樹幹上。

小黃雞“唧唧”了兩聲，摔倒了還沒哭，反而圍着蘋果樹唱起了歌跳起了舞。

“噗啪啪啦啦啦、吧布布噠噠噠，嚕啦啦啵啵啵……”小黃鴨的聲音奶萌，應該是小朋友給配的音。

幼稚鬼。

太幼稚了吧。

難怪小孩子都愛看。

楚辰安靠在裴衍的肩頭一邊吐槽着，一邊按着遙控，把聲音調大了。

可惜，他剛好就愛聽聰明小雞唱歌。

他越聽越喜歡，還特地把進度調回去再聽一遍。

裴衍的手掌撫上他的腹部，“給我生個孩子吧，寶寶。”

裴衍的這句話直接打斷了楚辰安再聽第六遍的興致，楚辰安按了下暫停鍵。

裴衍這變态一向決定了的事就不會改變的。

楚辰安心裏慌了下，“我……我不能生孩子的，我是男的。”

“不試試怎麽知道，”裴衍的側臉貼着楚辰安的後脖頸，語氣清冷，“總會有辦法的，我們多努力幾次。”

裴衍的語氣像是在跟他說今晚要吃什麽一樣平和。

他不像是在跟他商量，而是在和他陳述一件即将要去做的事情。

楚辰安的睫毛顫動，快速編了個理由，軟着語氣，“老公，其實我不喜歡小寶寶，我還不想……”

“沒關系，我很喜歡。”裴衍說，“等孩子生下來，我來照顧他，寶寶不用擔心這些。”

楚辰安感覺裴衍就是太沒有安全感了，才會提出這種荒誕的想法。

畢竟他剛回來沒兩天。

說不定一兩天又還會再消失。

他無法想象裴衍這個瘋子在他走之後會怎麽樣，也不敢再去想。

……

晚飯後。

裴衍牽着他的走進了後院的花園。

花園中央建造了一棟白色镂空的圓柱狀小樓，這是用來栽培溫室植物的。

裴衍推開門帶他進去，一樓種了很多精美的小盆栽，放置在了三排梯形的雕花白木架上。

這些花都是楚辰安搬進來的時候種的。

他剛來的時候，裴衍的占有欲特別強，完全禁锢住了他的自由。

迎接他的總是昏天暗地的索取。

他無聊的時候，就蹲在花園空地上随便種幾朵花，種完就不管它們了。

裴衍就會把它們種在小花盆上收集起來，還特地見了一棟小花樓，把楚辰安種的花都擺放在裏面。

“前幾天剛下了雨，樓上天臺有泥，我去給寶寶拿鞋。”裴衍說着，就轉身走向了左側的小雜物間。

等楚辰安經過白色木架走向內側時，發現內側牆壁上多了一扇門。

以前都沒有這扇門的。

楚辰安走過去，把門推開。

他推打開門，就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住了。

陰暗的室內牆壁上挂着許多……樣本。

有他丢掉的彩色糖紙，皺皺巴巴的18分物理試卷、刻了一顆豬頭的飯卡、他給裴衍的創可貼，他撿的楓葉……還有幾株已經長到十幾厘米長的小豆芽。

這應該是裴衍在暗戀他的時候，收集的一牆壁關于他的東西。

楚辰安這才明白裴衍剛才的話的意思。

原來都做成了标本……

“我沒騙你吧，你種的小豆芽真的長大了。”裴衍把皮筒靴放在楚辰安的身後，從身後摟緊了他。

楚辰安的眸光顫動，他瞥向牆角的那片白色的标本，上面是絢爛的圖案，形狀精美，像是雪花的形狀。

“那……是什麽？”楚辰安愣愣問道。

“那是寶寶的眼淚。”裴衍輕聲說，“那天你在實驗室哭的時候，眼淚滴在我手背上了，我就收集起來做成了标本。很好看，是不是？”

其實他當時更想嘗一嘗。

可能是這間小暗屋太潮了，冷得讓楚辰安微微顫抖着肩膀。

他環顧了下整整一面牆的标本，慌亂收回了視線。

變态。

真的是變态。

……

“我們該回去了，寶寶。”裴衍把黑色大衣披在了楚辰安的肩上，“今天天冷，寶寶用浴缸洗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