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金生案 (2)
疊東西不解問道:“這是什麽?”
王新無奈說:“這是我從程行忠和梁堅家裏帶回來的書籍,梁菲一口咬定他哥就是被程行忠殺的,還去他屋內鬧了一通,我怕把證據都毀了,就先把東西都帶回來,這幾本被程行忠整整齊齊放在案桌上,邊角都翻爛了,但上面又壓着硯臺,也不知道到底是愛惜還是不愛惜。”
唐不言聞言便順手接了過去,王新頓時露出受寵若驚之色。
“張一,侍衛那邊怎麽說,兩人是相互的最後一個人嗎?”
“對,我根據當日上值所有侍衛的口供,還有曲園那邊提供的地圖。”張一把一疊厚厚的冊子放在桌子上。
“我把所有通向瀑布的路,瀑布到梅園的路,通向梅園的路都畫了起來。”
張一攤開地圖,只見一張兩尺半長,一尺寬的羊皮紙在桌子上被攤開。
地圖上是密密麻麻的線條。帶有花朵标志的花園方塊,甚至連幾間屋子都清晰的标注起來。
別看張一吊兒郎當,流裏流氣,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但他有一個好記性,還有一手格外出色的臨摹手藝。
“當日這些紅點就是守衛站崗的位置,梅園沒有小道,除了那條假山,所有大路都有人把守。”張一點了點幾個主要路口,“當日梅園就來了三個人。”
他悄咪咪看了一眼唐不言,悄悄咽了咽口水,小聲說道:“就唐別駕,梁堅和程行忠,而且侍衛都不曾看到他們出來。”
唐不言微微挑眉,擡眸看他,頓時把張一吓得眼睛亂轉,整個人猛地繃直。
“當日程行忠跟在梁堅後面?”他随口問道。
張一乖巧狀地連連點頭。
“倒是有趣。”他意味深長說道。
“我從那個假山小道頂部發現一條雲錦勾絲,正是梁堅身上的衣服,他殺了程行忠從那條假山小道走,可以直接到瀑布,從而來到牡丹園,只是沒想到螳螂捕蟬,那邊站了一只黃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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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程行忠的所有證據都指向梁堅,剩下的便是一個動機。”
“程行忠和梁堅在揚州關系不錯,素來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唐不言順手把程行忠的策論卷子放在一旁,誰知那書本破破爛爛,一不小心就散了,和王舜雨的卷子混了。
唐不言蹙眉,只好一點點替人理起來。
“可有查出到底為何反目?”沐钰兒皺眉問道。
衆人搖頭。
“好友反目,不外乎錢色權三樣。”沐钰兒摸了摸下巴,“兩人都是平頭百姓,所以排除權,兩個大男人總不該是色吧,所以程行忠家境一般,梁堅莫名寬裕,倒是和錢有些關系。”
“這也和梁菲的口供對得上了。”楊言非說道,“大概是梁堅一夜暴富,程行忠心生不滿,兩人争吵數次,随後梁堅氣不過,就把人殺了。”
“氣到要在曲江宴那日殺人?”陳菲菲驚訝說道,“那可真的是太生氣了。”
沐钰兒嘆氣:“這案子的線索都是斷的,別駕有什麽要說的嗎?”
唐不言搖頭。
“那接下來梁堅和王舜雨。”沐钰兒點了點兩個人的名字,“那個木頭上的痕跡都檢查過了?”
陳菲菲點頭:“我把木頭晾幹後,紅泥都掃了,左邊一段有幾根看不出材質的絲。”
她掏出一個牛皮紙放在桌子上。
“若不是兇手留下的,就是那些伐木匠人留下的。”她說。
“這是什麽?”沐钰兒撿起一根看了起來。
“有點像棉?”張一也跟着趴過去看,“很多工人做工的時候,會在手上纏一下,免得手受傷,是不是他們扔木頭的時候勾上的,這木頭還未處理,表皮确實有點粗糙。”
沐钰兒若有所思,放下細絲,又問道:“梁堅突然發財的原因查到了嗎?”
王新搖頭:“梁堅此人風評不好,梁堅入國子監時為了二十兩銀子求爹爹告奶奶,後來也不知怎麽湊齊了,只是後來被國子監開除後突然錦衣加身,為人更加嚣張,便是對院中同居的那些同鄉都不吝于顏色。”
沐钰兒冷不丁響起那些國子監學生的話,眼皮子一跳。
楊言非卻突然開口,臉色有些晦澀:“我好像知道一點。”
“誰來聽聽。”張一随口問道。
楊言非嘴角緊抿,小聲說道:“我之前在酒樓書院裏打聽,聽一個學子醉酒後,聽說梁堅暗中會……高價,售賣妹妹,言辭鑿鑿,似親眼所見。”
“什麽!”陳菲菲記筆記的手一頓,頓時大怒,破口大罵,“狗屁倒竈的狗玩意,竟敢做這些事情,死了活該,娘的,我現在就去給他來兩刀,不查了,這個王八蛋該死。”
楊言非臉色凝重:“此事似乎并非空穴來風,那人酒後甚至才扯出不少國子監的老師學生。”
“老師也有!”陳菲菲更氣了,一張雪白俏臉氣得通紅,“還是為人師表,是誰,梁菲才幾歲,十五有沒有!畜生,一群畜生!”
沐钰兒眼皮子一跳:“是誰?”
楊言非搖頭:“不知道,梁堅每次都會用很高的價格做交易,來往都是富貴人家,只是他似乎染上賭博,次數便多了,這才傳出來的。”
沐钰兒蹙眉去看唐不言:“梁堅會賭博?”
“在揚州時并未聽說。”他說道。
“對了,門口堆着的那些綠衣服要檢查,連同之前張一帶回來的進士服。”沐钰兒說道,“這些衣服裏可能混着兇手殺害梁堅時穿的衣服,你們找的時候,一定要注意。”
“殺人時袖口胸口一定會被木頭勾絲,所以一定要注意有沒有勾絲的地方,兇手不會瘦弱,身形肯定于梁堅要相似甚至更高大。”
“還有注意有沒有水。”唐不言冷淡說道,“那場意外的滅火流言,一定是兇手為了掩蓋自己被瀑布淋濕,所以故意造成的。”
“對了,讓你查的有沒有人手受傷,可有查到了。”沐钰兒去問張一。
張一連忙掏出一張皺巴巴地紙:“有八個,兩個是被火燙傷的,發生在梁堅死前,也有人人證,還有三個是書課的學生,做石雕的時候被誤傷,但他們當日并未去曲園,還有兩個是做工的小仆,還有一個是太學的鄒博士,曲園上不小心被人推了一下,傷了手。”
沐钰兒接過名單看了一眼,順手又給衆人巡視一邊,最後交到唐不言手中。
“可有揚州人,或者和梁堅有關節的,或者,和你有過節的?”她問。
唐不言搖頭:“除了鄒思凱,一個也不認識。”
沐钰兒蹙眉。
“難道猜錯了,不是國子監的人?”
唐不言摩挲着那張紙:“一定是國子監的人,曲園和國子監進出入格外嚴格,尋常人呢一旦靠近,守衛一定會發現。”
“算了,先說王舜雨。”沐钰兒盯着密密麻麻的線索,卻理不出一個頭緒,不得不便收斂心思,看着最後一個名字。
“此人自述自己殺死梁堅,可身高體型都不符兇手的特征,屋內的那些東西我更傾向是栽贓,他自殺一定是兇手逼迫的,可到底為什麽能讓他這般甘願赴死呢。”
“是不是有把柄?”楊言非問。
“哎,我帶回來的書你看了嗎?”她扭頭去看唐不言,“王舜雨做事很井井有條,那些東西卻淩亂散着,一定有問題。”
她還未說完,就看到唐不言臉色凝重,忍不住問道:“怎麽了?”
唐不言眉心緊皺,沉默片刻,從一疊散亂的紙張中抽出一張:“程行忠今年科舉的內容。”
沐钰兒接過來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字,到處都是塗改的痕跡,不解問道:“寫的有問題嗎?”
唐不言沉默:“很多問題。”
他自袖中拿出一卷折疊整齊的卷子:“梁堅今年的策論。”
沐钰兒拿起來裝模作樣看了幾眼,最後轉頭都交給楊言非。
——北闕編外人員,也是唯一讀書人。
楊言非仔細把兩張卷子看了一遍,不由感慨道:“好文采。”
唐不言眉宇不曾聳動,甚至還帶着冰冷之色,抽出另外一份試卷:“王舜雨平日的試卷。”
沐钰兒又假模假樣看了一眼,最後老老實實遞給楊言非。
楊言非接過那張卷子,仔細看着,随即僵在原地,低喃着:“這,這,這行文感覺好像……”
他不敢說話,嘴角緊抿去看唐不言。
唐不言擡眸,一雙眸子如雪賽霜,漫漫沉寂。
作者有話說:
驗屍參考洗冤錄
書學的課程參考唐朝。
沐钰兒:唐不言,超級好用的擋箭牌,wink
我開個抽獎!你們記得看一下哦!
感謝在2022-04-30 01:23:31~2022-05-01 00:34: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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