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怒】小鬼

陶楚涵和趙崇杉坐在沙發上, 對于這亂七八糟算得上惡劣的環境也沒有表現出不滿。

倒是曹牧一時間找不到話題覺得氣氛很是僵硬，可現在大哥躲在屋子裏不出來, 他一時間還沒有想好要怎麽開口。

這時，曹牧的大嫂, 也就是方明蘭，她之前走出來的那間卧室的門再次被打開。

那門先是被拉開了一條縫, 似乎裏面的人探查了外面的情況沒有危險之後，這才小心翼翼的走出來。

曹母帶着老花眼鏡看到那個小小的身軀，一想到最近發生的種種事情，一個不忍, 就哭了起來，“奶奶的寶孫快過來, 到奶奶這裏來, 奶奶保護你。”

曹天佑聽到曹母的聲音先是吓了一跳，剛邁出的步子就鎖了回來，他一只小手抓着門板很是不安, 兩只黑溜溜的眼睛瞪的鼓鼓的。

“別怕，到奶奶這裏來。”曹母不由得把聲音放的更加柔和, 音量也不由自主的降低, 害怕擡高一分就驚到了這個受了驚的小孫孫。

曹天佑看着曹母帶着鼓勵的眼神，判斷是熟悉的人, 感覺到她的氣息很是柔和，猶豫了一下, 還是屁颠屁颠的一路小跑了過去, 一把撲在曹母的懷裏, 抱着她, 很是小聲的說：“奶奶，我餓。”

“好好，奶奶立馬帶你去吃東西，”曹母牽着胖乎乎的男孩直接朝着廚房走去，心理忍不住道：這是造了什麽孽哦！

陶楚涵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曹天佑的舉動，曹牧見他「有興趣」，便介紹道：“那是我大侄子曹天佑，原本很是活潑淘氣的一個孩子，這幾天連學校都不去了，整天躲在家裏。”

然而曹牧誤解了陶楚涵的舉動，他注意的并不是曹天佑那個小黑人兒，而是他身後一個有些面黃肌瘦的小人兒。那孩子身高比曹天佑還要矮上幾分，身上的衣服也比不上曹天佑身上的精致，眼中還有幾分警惕，他看着陶楚涵的方向，對上陶楚涵的視線閃躲了一下，又直接撞了上來。

“哥哥，你看得到我？”

這孩子一開口，陶楚涵就知道他知道自己死亡的事實。

陶楚涵看着那單薄的小人兒，清楚的意識到那只是一只小鬼，“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嗎？”

大多數逗留的在世間的小鬼都是找不到自己的父母，找不到回家的路。

因為迷惘而留在了原地不知去處，時間一長，沒有人照管，就這樣真的留了下來。

“不是哦。”胡傑許久沒有和父親以外的人說話有些高興，但又害怕這人是他們請來對付的父親，立馬又把這情緒收斂了起來。

他向後退了幾步，本能的拉開防線距離。

“陶，陶助理……”曹牧一抖，覺得陶楚涵一開口就陰風四起，一想到大哥住的這間屋子裏真有什麽東西他就害怕的不行啊，他從小對這些就畏懼的很。

趙崇杉見曹牧開口，突然把視線移了過去。

對上總裁警告的眼神，曹牧立馬老實的閉嘴了，只是坐在沙發上的屁股不由自主的朝着兩人的方向移了移，想借此找點安全感。

趙崇杉很清楚陶楚涵現在一定是看到了什麽，一副全神貫注的模樣，完全進入了工作狀态，這樣的他讓他更加忍不住想要靠近。他也是想了就做了，也不顧及在場還有個視線落在他們這邊的曹牧，直接湊過去想要牽個小手兒。

曹牧現在滿心眼裏都是「屋子裏有鬼啊」，根本就沒有注意趙崇杉的小動作，兩只眼睛下意識的随着陶楚涵看向的方向看去。

“爸爸是個好人，你們不要一起欺負他。”

胡傑雖然有些害怕這麽多陌生人，但他還是不忘記維護自己的父親。

陶楚涵既不答應也不拒絕，只是勾起一抹溫和的笑容，語氣放軟，“你爸爸在哪呢？”

“不告訴你！”胡傑立馬就瞬間消失在了那扇門前。

陶楚涵這才扭過頭，恢複好坐姿。

“是小孩？”從陶楚涵簡短的幾句對話中就能很容易推斷出對方的年齡，趙崇杉看着一轉過身就把自己手掌湊他手中抽離的陶楚涵有那麽一點哀怨的找他搭話。

不過他現在已經能夠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起碼除了陶楚涵有所感觸，曹牧是一點兒都看不出的。

“屋子裏有小鬼？”這話聽到曹牧耳中就是另外一層意思了，“陶助理你一點要幫幫我啊！”

“你大哥家裏的孩子是獨生子嗎？”雖然陶楚涵有了其它的猜想，但他還是想否認一下其他的猜測。

曹牧忙點頭，“我大哥和大嫂只有天佑這麽一個兒子，可寶貝着呢。”

說完之後，曹牧又想起曹天佑之前的舉動，覺得這話說的有些虛，又補充了一句：“我大哥他性格原本不是這樣的，之前對天佑就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整個一個二十四孝好爸爸，他三十多歲才有了這麽一個兒子，根本不可能……總之，陶助理你就不能想想辦法把我大哥變回來？”

“變回來？”若不是鬼上身變得是人心，他們幫他變回來？

若是鬼上身，這個變回來也不就是輕易的說一句變回來就變回來的。外行人總是把事情看得太簡單了，陶楚涵還在琢磨着要不要接呢，就算不接他也可以給曹牧推薦幾個同行，雖然那些人收費高了些，可真本事那是杠杠的。

“要不，先看看……”曹牧也知道這話說的太早了，立馬就轉了話題。

陶楚涵點頭。

這時，燒好水的方明蘭端着三杯茶走了出來，她剛舉起一杯放到陶楚涵面前，陶楚涵的視線就從茶杯上擡起，“曹夫人，你只有曹天佑這麽一個孩子嗎？”

方明蘭手就是一抖，杯子「咯噔」一聲倒在茶幾上，熱水順着茶幾流落到茶幾上，茶葉躺在杯子外面，空氣中升起淡淡茶香。

“大嫂？”曹牧也覺得方明蘭的舉動好像有些心虛。

曹牧對方明蘭這個嫂子并不熟悉，只在大哥結婚之前帶回家的時候見過一面說過幾句話之後，這之後他都忙于工作，很少跟他們來往，對于她的過去他可是一點兒都不清楚。

方明蘭意識到事态，慌忙拿起抹布把茶幾擦幹淨，把剩下的兩杯茶放在兩人面前，端着盤子又急忙忙的回到廚房，只匆匆的留下了一句，“我再重新去泡一杯茶。”

有貓膩！

很明顯，曹牧都注意到了，更不用說陶楚涵和趙崇杉。

“陶助理，不會是我想象的那樣吧……”曹牧現在嚴重懷疑屋子裏的小鬼就是大嫂曾經的孩子啊！一有了這個猜想，他懷疑就停不下來，有種立馬找私家偵探去挖這個大嫂老底的沖動。他倒是想要知道他的大嫂到底做了什麽，讓人死了都不放過她，現在鬧得他們曹家家宅不寧。

陶楚涵并沒有要回到曹牧問題的意思，只是淡淡的說：“我今天見你哥哥一面就要回去了，有什麽問題明天再談。”

他現在還餓着肚子呢，他可不想空腹做事。

之前和趙家打了招呼不回去吃飯，來的路上他已經想好了要去哪裏吃，移動ATM機也自己跟上來了。在事情沒有決定接不接之前，陶楚涵還不會有從曹牧身上以任何形式收取費用的行為。

“這個，好，”曹牧從沙發上站起身，他原本是打算帶着他們兩個先來家裏看看情況的，然後帶着人去外面吃一頓飯，現在看兩人似乎沒有打算要和他共進晚餐的意思他也不會自讨沒趣，“趙總，陶助理，你們稍等一下。”

曹牧并沒有直接去大哥的卧室，而是先進了廚房，看着不大的廚房裏窩了三個人，他老母親和小侄子就算了，作為主人之一的大嫂居然遲遲躲在裏面不肯出去，他這忙前忙後的，作為當事人反倒是躲在他身後不出來了，曹牧不滿的情緒忍不住增長。

“大嫂，你去把大哥叫出來見一面，我做小叔也不好随便去你們的卧室。”

方明蘭一聽，眼睛裏滿是驚恐，“不，不……”

她顯然還沒有從之前的恐懼之中走出來，聽到曹牧的話，出口就是拒絕。

曹牧見她這副模樣更加上火：“你們家裏的事情你到底管不管了？”

“木頭，怎麽跟你嫂子說話的呢，”曹母看着小兒子忍不住出言責怪，“你嫂子現在這樣也是情有可原，你一個大男人，老大動手也不一定打得過你，你就幫你嫂子一回，去叫這個人吧。現在天佑在這裏，你嫂子在，他更能安心一些。”

“媽，你是不知道……”曹牧也不想對這個嫂子說三道四，可一想到她明顯藏着點什麽，跟這件事情說不定有直接關心，他的态度就做不到之前那樣。

“好了，木頭，你這是叫媽我親自去去嗎？”曹母也看出了小兒子的不願，雖對大兒媳婦有些不滿，但這種時候為了孫子也是要顧及她的情緒的。她從椅子上站起來，看了一眼在旁邊不安心吃着面的小孫孫，就真準備親自去「請」那個大兒子。

曹牧看着老母親的舉動一下子就洩了氣，不得不轉身離開廚房，敲這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