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拜師5

越往前走,妖氣越重。

寒意如洪,撲面湧來。昭昭攥緊劍,艱難往前搜尋,“呼哧呼哧”怪異的聲響斷斷續續傳來,伴着窸窸窣窣的移動聲。

那聲音忽而來自東邊,忽而來自西邊,忽而又竄至南北。昭昭警惕四顧,忽觑見斜對面樹林裏似有黑影在挪動,昭昭從袖中摸出一物,正要奔過去,突覺一股森然殺意自背後襲來,激得他渾身毛發都豎了起來。

昭昭慢慢扭過頭,就見身後不知何時已矗着一尊龐然大物,此刻正張着血盆大口和一對燈籠似的赤色妖目,将他籠在陰影中。

靈境前,南山君緊張攥起拳:“這小家夥還真是大膽,竟敢一上來就招惹高級妖獸!”

長淵撩起的一雙寒玉目裏亦被勾起絲興致。

唯碧華君冷哼聲,道了句:“不自量力!”

她乃上神之體,自然能瞧出少年雖着麒麟宮服飾,本體卻并非麒麟,至于是什麽低賤族類,她開了天眼,竟一時也未能瞧出。

總之,尊卑有別,她是最瞧不上這等毫無自知之明,為了往上爬、毫無底線、什麽手段都敢使出來的低賤族類了。

幻境內,昭昭忍着腿軟,和妖獸對視。

他們之間的距離,實在太近了,這樣高等級的妖獸,随便揮一揮爪子都能把他拍死,想要獲勝,必須智取,不能正面剛。

怪獸血盆大口近在眼前,每移動一步,地面便跟着震動一下,發出沉悶巨響。昭昭拿定主意,先使了個禦風訣,飛出數丈遠,而後迅速從地上抓起把灰,照着那對燈籠大眼撒去。空中揚起陣黃霧,妖獸眼睛進了沙子,暴跳如雷,登時躍起,四蹄雷動,撲向前方少年。昭昭繼續拈起禦風訣,左突右閃,拉着妖獸繞林子跑圈。

妖獸煩不勝煩,一路揮爪猛拍,如拍爛白菜一般,将一顆顆粗壯樹木拍折拍斷,一排排靈木被風吹折的高粱杆似的的在昭昭身後轟然倒下。

一直到妖獸都累得氣喘籲籲,雙目赤紅的搜尋四周,搜尋少年蹤跡時,昭昭方從樹梢裏探出頭,迅速甩了張符到那怪獸背上。

妖獸自然看不到自己的背,仍在專注的暴躁的找人。

然而不等妖獸找到昭昭,便被四面八方突然蹿出來的一大群魔獸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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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君看得心驚膽戰,心肝劇顫,看到此處,抹着冷汗感嘆:“虧這小家夥機靈,竟想出借刀殺人的計策,鹬蚌相鬥,讓他漁翁得利。”

靈境畢竟只能倒映出一個遠景,因距離遠,南山君并沒有看到昭昭抛出招魔符的一瞬。南山君只是奇怪:“這些魔獸,還是當年仙魔大戰後,你鎖進幻境裏的。養這些年,雖差不多養廢了,對付一頭妖獸還是綽綽有餘。只是不知,這小家夥是如何判斷出此地有魔獸的?

南山君下意識征詢好友意見。不料一回頭,就見好友一張臉已沉得似要滴出水來,甚至帶着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南山君忙關切:“怎麽?可是哪裏不舒服?是不是那舊傷又……”

“無妨。”

長淵冷笑着,陰陽怪氣的:“本君好得很。”

南山君:“……”

南山君心想,你這模樣,看着卻是不大好的。

南山君顧不上探究好友內心曲折,忙繼續觀看鏡中景象。一片狼藉的密林深處,妖獸已被衆魔獸咬得骨頭渣都沒剩多少。

魔獸只對妖獸的肉有興趣,吃幹抹淨之後,就心滿意足的結群離開。躲在暗處的少年這才從樹上跳下去,迅速走到妖獸僅剩的一堆骨頭渣旁,扒拉片刻,扒拉出一顆鴿子蛋大小的元丹來,仔細收進乾坤袋裏。

“雖說使了巧計,但好歹完成了任務,也不算違背規定,更難得的是,小小年紀,面對如此等級的妖獸,竟能不驚不慌,沉穩行事,誘妖獸深入,再借刀殺人,一舉殲之,很不錯啊,哈?”

南山君認真發表着自己的感言,期盼着得到點回應。

長淵:“呵。”

碧華君:“哼。”

南山君:“……”

有時候同僚太無趣,也很令人煩惱。

幻境內,昭昭妥帖收好元丹,心滿意足的往外走,到出口處,遇見了結伴出來的司南和謝一鳴、陸星河,司南見昭昭面色發白,關心道:“剛剛到處找你不見,你去哪裏了?”

昭昭只說迷路了,誤闖了一片林子,又誤撞見一頭高階妖獸,好在運氣好,靠着突然蹿出的一群魔獸幫忙,才逃了出來。

衆人聽得心驚膽戰。

司南更是後怕不已,嚴肅道:“以後再入幻境試煉,你須一步不離的跟在我身邊,再不可亂跑了。”

昭昭乖乖點頭。

回到學堂,衆弟子依次将自己獲取到的元丹交給掌教仙官,登記分數。

大部分人獲取的都是中等和低等元丹,昭昭竟是唯一一個靠單打獨鬥獲得高等元丹的,仙官看昭昭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本事,特意誇贊了幾句。

昭昭瞄了眼冊子,心裏越發有把握。現在最緊要的事——就是讓長淵看到他的臉了。

那麽大的雪霄宮,守衛再森嚴,也必有防守薄弱之處。

昭昭再度來到雪霄宮,只不過這回沒走前門,避開守衛,往後面繞去。等到了後山,果見仙霧缭繞,霧隐青山,嶙峋山石間,隐約可見一片天然湯泉。湯泉周圍空蕩蕩的,一個閑雜人也沒有。

昭昭大喜,剛準備涉水過去,一股岩漿般的灼熱自腳底襲來,低頭一看,鞋面因不小心沾了些泉水,竟已被燒作焦色。

出于惜命本能,昭昭立刻往後退去。

難怪這裏無人出沒,原來設着禁制。

湯泉外圍是一片竹海。昭昭琢磨着,先摘了一把竹葉丢進池水裏,果然,大部分竹葉觸碰到禁制,迅速被燒成焦色,但仔細看,就會發現焦黃中,卻有幾點殘留的青色。

昭昭于是又丢了幾把進去,漸漸發現,那些未被徹底燒焦的葉子,都來自靠西邊的一處湯泉。那個方位,應該是禁制最薄弱之處。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競争對手如此多,又都如此努力,他須冒險試一試,才有獲勝機會。

繞到西面湯泉,腳底灼燒感果然減弱很多,昭昭随手拈了個清涼術,便順利穿過禁制,進入湯泉內部。

白霧撲面而來,清涼沁脾,伴着一股不知名的幽淡蓮香,湯池壁全部用最上等的瑩白靈玉鑄成,四面砌着玉階,越往深處走,霧氣越濃,讓人恍惚生出置身天宮的感覺。

昭昭已經看不清路,只能伸出手,摸索着,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然後,就毫無預兆的撞在了一人身上。

準确的說,是一人的胸上。

那人似乎是剛沐浴完,衣領敞開着,身上滴滴答答流着潮濕水汽。

“摸夠了麽?”

一道低沉冷淡的年輕男子聲音響起,将昭昭從巨大的震驚中震醒。

這裏怎麽有人?!

昭昭吓了一跳,縮回手,後退兩步,隔着迷蒙霧氣,睜大眼,警惕打量對面人。

是個披着玄色寬袍的青年男子,臉上覆着張銀面,高大英武,眉眼冷峻,高挺鼻梁下露出薄薄一點唇角弧度,這般靜立在缭繞霧氣中,仿若仙人。

昭昭腦子飛速運轉,想半天,也沒想出一十四州哪位神仙額間有這樣的樣貌。莫非和他一樣,也是進來找入口的弟子?

而對面,長淵也輕眯起眼,陰沉不定的打量着眼前少年。

呵,這小東西,很是眼熟啊。

他是怎麽闖進來的?

長淵視線落在少年眼尾那粒朱紅小痣上,晃了下神,還沒想好如何清算這筆賬,就見對面少年眼睛輕眨,頂着張人畜無害的漂亮小臉,問:“漂亮哥哥也是進來找入口的麽?”

長淵一默,敷衍的“嗯”了聲。

少年眼睛一亮:“那漂亮哥哥可找到了?”

長淵搖頭。

“那不如……咱們結伴去找?”

憑空又冒出這麽個競争對手,昭昭自然是警惕居多的,可一來,這湯池裏環境複雜,說不準還隐藏着其他危險,多個伴,遇到緊急情況還能相互照應,二來,看這人模樣,應當已經在湯池裏呆了一陣子了,想必摸清了不少情況,他須多套點信息出來,好節省時間。

等找到入口,他再想辦法解決此人就是。

長淵一哂,懶洋洋應:“好啊,只是我眼睛不好使,你得扶着我走。”

原來是個半瞎。

那待會兒找到入口,他有的是辦法把這冤大頭丢下,昭昭于是殷勤扶起長淵,沿着湯池邊緣慢慢往內走去。

“漂亮哥哥來自哪族?如何稱呼?”

長淵想了想:“梵音,羽族。”

“我最喜歡能自由在天上飛來飛去的羽族了。梵音哥哥如此高大俊美,本形一定是鳳凰或孔雀吧?”

“梵音哥哥是何時進來的?這湯池內和外面一樣,也有禁制麽?咱們是不是得繞開走?”

少年倒豆子似的。

長淵意味深長:“你放心,這裏面安全得緊,你只管大膽走。”

昭昭半信半疑,有點懷疑這人是不是眼睛不好使,沒看清楚,但等扶着長淵走了一長段路後,确實沒碰到禁制法陣之類,才有點相信。

就聽身邊冤大頭慢條斯理問:“你來這裏,是為了拜師?”

昭昭點頭:“是啊,不止我,這三界內,誰不想拜戰神為師。”

“那你可了解他?”

“當然了解了,戰神乃父神之子,戰功赫赫,威震三界,手中那柄赤霄劍更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是三界最厲害的大英雄。”

“哦。那你可了解他收徒标準?”

這正是昭昭知識盲區,昭昭驚喜望過去:“這我倒的确不知道,莫非梵音哥哥知道?”

“聽過一些。”

長淵垂目盯着身邊小東西,興味十足,悠悠拉長腔調:“聽說,他不收品德敗壞之人。”

“只有這個?”

“怎麽,這還不夠?”

“不是,若只是這個,那我肯定沒問題啊,我品德最好了。”

少年擡了擡下巴,十分自信道。

長淵:“……”

長淵:呵。

昭昭奇怪:“只是,這算什麽标準,根本篩不下去人吶。”

長淵一言難盡的想,可不是麽,你這樣的都算品德優良,那字典裏怕是沒道德敗壞這個詞了。

“看到那裏沒?”

又行了一段路,長淵忽停下,擡手指向不遠處一處泉眼:“我方才進來時,隐約見有仙官從那裏走過,想必就是入口。”

昭昭打眼一望,果然見泉眼上萦繞着一圈淡藍靈光,的确像個傳送陣,當即大喜。只是——拜師名額只有一個,此人看起來深不可測,讓他也進了傳送陣,必會成為自己強勁對手。昭昭腦筋飛轉,開始琢磨怎麽“順理成章”又不得罪人的把這冤大頭丢下。畢竟日後可能還要做同門,現在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不料這時長淵忽擡手按了按眉心印記,道:“今日我身體不适,就不陪你一道了。”

這可真是剛想睡覺就有人上趕着遞枕頭。昭昭求之不得,口中假惺惺道:“那實在太可惜了,咱們可好不容易才找到這裏,梵音哥哥當真不去麽?”

長淵心裏涼涼“呵”一聲,道:“不去了,你快去吧,莫耽誤了正事。”

“那……這裏路滑,梵音哥哥可要照顧好自己哦。”

少年“戀戀不舍”的囑咐了句,便毫不猶疑的松手,往泉眼方向奔去了。

長淵瞧了眼自己那只被晾在空氣裏的手,輕啧一聲。這心狠手辣的小東西,若非他“識時務”,還不知要被他怎麽坑上一遭。

待仙官察覺到禁制被破壞,匆匆趕來時,只瞥見少年一個模糊影子。仙官既驚且愕:“君上,那裏分明是處冷泉,掉進去要挨凍的,哪裏有什麽入口,您為何要騙那弟子?”

長淵松松攏上衣袍:“心術不正,合該吃些教訓,這算輕的。”

說話間,他已揭掉覆面的銀色面罩。一抹赤色印記,在青年額間烈烈燃燒,光芒大炙,仿若血月.仙官暗吃一驚,君上的舊傷,這次似乎發作的格外厲害。

當年君上只身入萬魔窟,雖然一劍斬了魔君問天頭顱,卻也不慎被不悔池中邪術所傷,在體內種下一道劫咒。這劫咒十分邪門,平日毫無動靜,可每逢月圓前後,便會化作無數點三昧烈火,灼燒君上經脈。

君上天生劍心,修劍道,按理根本不會受這些邪魔外道侵擾。可這劫咒偏偏落在“三昧”上,越是止息雜念,心無外物,越會激發劫咒力量,簡直像是專門為克劍道而煉制的一道劫咒。

所以君上每回舊傷發作,都會以一張銀面具遮面,免得驚着外人。

“阿嚏——”玉京殿,司南望着渾身濕透、瑟瑟發抖,已然接連打了十來個冷噴嚏的少年,驚愕而擔憂道:“怎麽好端端弄成這個樣子?你這是去幹什麽了?”

昭昭裹着條厚厚的絨毯,鼻頭通紅,把自己縮成一只小獸,聞言,羽睫顫了顫,可憐兮兮看一眼兄長,自然不好意思說自己是被人戲弄,掉進冰泉裏,足足困了兩個時辰才爬出來。

只胡亂編道:“是我迷了路,一時不小心崴着腳,掉進了湖裏。”

司南松口氣,道:“早跟你說了,這裏是一十四州,不比麒麟宮,你不熟地形,很可能誤入上神們的領地,若碰着禁制或沖撞了他們,可就麻煩了,幸而只是掉進湖裏,沒釀成大禍,日後切不可再貪玩亂跑了。”

昭昭乖乖點頭。

想起那個坑害自己的混蛋,心裏又氣又悶,抱着被子滾了圈兒。

**

接下來兩日,衆弟子依次進行了第二道、第三道考核,第二道考核是在幻境裏搜集線索尋寶救人,第三道考核則是四人一組,實戰模拟。為避免弟子間惡性競争,每一輪考核并不公布具體分數,而是綜合全部弟子表現與得分,算出平均分,劃出優、良、下三等。

三輪考核結束,第四日課堂上,掌教仙官手握厚厚一本記分冊,公布每位弟子考核成績和最終擇師結果。

也就是說,所有弟子的表現和得分,在正式公布之前,已經遞交到各位上神、中神、下神手中,由他們完成最終的雙向選擇,确定各宮招收的弟子名單。

雖說不少人已提前準備了推薦信、拜訪了中意的上神、中神,對自己在考核中的表現也早有心理準備,到了真正宣布結果的這一刻,還是緊張不已,都屏息凝神聽掌教仙官宣讀結果。

“蓬萊族謝一鳴,全優,入南山君門下。”

“昆侖族陸星河,全優,入南山君門下。”

謝、陸二人皆出身五大世家,天賦異禀,是真正的天之驕子,對這結果毫不意外,只相視一笑,悄悄商量起拜師禮的事。

“九華宮梁靖,一輪考核成績,良,二輪考核成績,良,三輪考核成績,良,入東樓長老門下。”

“麒麟宮司南,一輪考核成績,良,二輪考核成績,優,三輪考核成績,優,入碧華君門下……”

結果和衆人預料的差不多,大部分人都選到了心儀的師父,結果一宣布,便互相道起喜,尤其是對那些成功拜入上神門下的弟子,衆人都紛紛投去豔羨的目光。

“太好了,屬下待會兒就寫信,将這個好消息告知族長夫人。”

侍立在司南身邊的管事激動握拳。

司南一笑,雖然他也是成竹在胸的那一撥,但此事終于塵埃落定下來,一可讓長輩安心,二來,也可以安心就學了。

坐在前面的謝一鳴忽回頭:“诶,昭昭,怎麽還沒念到你的名字,南山君和碧華君的名額都快要滿了,你應該和你兄長一樣,都選的碧華君吧。”

司南也才注意到坐在一邊、今日格外安靜的昭昭,溫聲道:“兄長只顧自己緊張,都忘了問你,你選了哪位師父?”

昭昭自進學堂手心就在冒汗,此刻正全神關注聽掌教念名字,聽司南如此問,一時有點拿不準主意,到底要不要告訴兄長。

正糾結,就聽掌教仙官清越沉肅的聲音隔着人群傳來:“麒麟宮,司昭——”昭昭只覺心髒都停止跳動了。

謝一鳴笑:“這不就來了。”

掌教似頓了下,徐徐念道:“一輪考核成績,優,二輪考核成績,優,三輪考核成績,優,品德考核,下。擇師結果:待定。”

學堂靜了一瞬,繼而嘩然。

因這還是宣讀了這麽多結果以來,第一個“待定”的。

所謂“待定”,就是弟子擇了師父,而師父卻拒了弟子,讓弟子另擇師父,即為待定。說白點,就是落選。

若是成績不好也就罷了,昭昭三輪考核成績全是“優”,落選原因,竟是品德考核不佳。其實每個弟子都有品德考核這一項,但由于前來求學的弟子大都來自有名有姓的仙族世家,即使個別出身微末的,也是經過嚴格的身世背景調查的,确保家世清白、沒有污點,才有入仙州學藝的資格,因而“品德考核”一項默認成績都是“優”,不會單獨拎出來說。

可眼下,竟有人道德考核不及格。不僅不及格,還是最差勁的“下等”,這得品德多敗壞。更緊要的是,若是因考核成績不好而落選,該弟子還有重新擇師的機會,若是因人品不佳,其他老師也斷不會再接收這弟子。

這是徹底拜師無望了,要麽卷鋪蓋回家,要麽只能做個無名無份的外門弟子。

昭昭全身血液如被凍住,腦子一片空白。

底下已悄聲議論起來:“司昭是誰?這麒麟宮也算是實力雄厚的大仙族了,麒麟王夫婦更是出了名的溫厚大度,門下怎會教出這等品德低劣的弟子?”

“這有什麽奇怪的,便是昆侖蓬萊那樣盛名在外的大族,也出過幾個臭名昭著的敗類呢。家族越大,門中弟子越是良莠不齊吶。”

謝一鳴和陸星河也愣住了。謝一鳴不敢相信:“這……會不會是搞錯了?我們同住一舍,朝夕相處,從未見昭昭做過什麽惡事啊,怎會,怎會這樣。”

再看身後少年,緊咬着唇,臉色慘白,整個身體都在輕輕顫抖。

謝一鳴恻隐心起,忙安慰:“昭昭,你不要難過,待會兒下課,我們一起找掌教說去,給你作證。”

陸星河也道:“沒錯,我也願意給你作證。”

司南更沒料到是此結果,一面疑惑到底是哪位仙長,竟會給幼弟評如此嚴苛絕情的分數,一面發愁該如何安慰幼弟。

然這種情況,似乎說什麽都顯得蒼白無力。

司南伸手,輕輕撫住昭昭肩膀,道:“你放心,有兄長在,一定會想辦法讓你拜師的。”

昭昭便趴在司南懷中,如受傷的小獸般,肩膀抽動了幾下。他也想拜師呀,可現在師父竟然不要他,他要怎麽辦才好。他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不惜偷偷用禁物……

禁物?昭昭一面偷偷流淚一面想,難道是他使用禁物時被發現了?要不然怎麽會在最基本的道德考核上出問題。

除了昭昭,接下來又接連出了幾個品德考核不及格的,是第一次幻境試煉時搶奪旁人元丹的幾個軒轅族弟子。

那幾人仗着族中勢大,入學短短數日,便已積累下一堆惡行,弟子們面上不敢表露出來,心裏都在拍手稱快,也越發對這次品德考核結果感到信服。

昭昭一想到自己竟和這些人成了一類,愈發傷心,顫抖得更厲害了。

和昭昭一樣心情惡劣的還有軒轅楓。

因為他……竟然也落選了。

在成績雖差了點,但貴在有家族保航、天君之弟連華君親自寫推薦信的情況下,竟然落選了!

這讓他軒轅族大公子的面子往哪裏放?

作者有話要說:昭昭: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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