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傻不傻

情人節當天, 鄧諄騎機車來接廖茗覺,打量她幾秒,卻什麽都沒說。廖茗覺頭一次嘗試自己化妝, 看到他沒說什麽, 心裏反而松了一口氣。坐上車後環住他的腰, 她還上下摸索一番, 忍不住直起身來抱怨:“你怎麽穿得這麽少?”

“還好吧。”鄧諄的回答平淡無奇。

他們的計劃是先去停車場,然後步行坐地鐵到滑冰場去。回來也是一樣的路程。

“我今天是不是很漂亮啊?”行駛到一半, 廖茗覺還是忍不住了,十分得意地吹噓道,“感覺過路人都好像在看我呢。”

鄧諄沉默了一會兒, 沒說出大家估計是在看他們這輛機車的真相, 也沒提醒她現在戴着頭盔別人看不見臉,嗤笑一聲, 普通地回答:“嗯, 是吧。”

在地鐵站安檢的時候, 廖茗覺忍不住說:“每次都感覺好緊張啊。”

“什麽?”

“我們的包包不都要被那個儀器透視一遍嗎?裏面裝了什麽,工作人員都知道了。”她好像小孩子一樣說, “總覺得挺害羞的。”

鄧諄垂下眼睛問:“你有帶什麽奇怪的東西嗎?”

只見廖茗覺偷偷看了眼周圍, 鬼鬼祟祟地點了點頭,把他拉到一邊給他看。包裏居然裝了一個七龍珠裏孫悟空的玩具。

鄧諄蹙眉, 伸手拿起來擺弄:“這是什麽?”

廖茗覺嘆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我走的時候,老家的小孩子放的。我沒檢查包就帶過來了, 結果出了門才發現。很奇怪, 又特別占地方。”

鄧諄轉過身,把自己的背包朝向她,說:“你放我包裏來。”

坐上地鐵, 車廂裏還很空。廖茗覺和鄧諄坐在一起。

但下一站就是換乘車站,一下進來了很多人。

鄧諄看到一個帶孩子的媽媽,于是站起身,把位置讓給她。對着某些人,他總是能一下就收斂起那副滿不在乎、無所顧忌的神情,好像變成另一個人似的。

廖茗覺也索性站起來,遠遠看到門口有位老人家,隔老遠就招呼“老爺爺,過來坐吧”。

兩個人都把座位讓出去了,鄧諄和廖茗覺挪到地鐵門旁邊。屏幕裏在放卡通宣傳片,廖茗覺盯着屏幕,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鄧諄側過臉看了她一眼,突然說:“我第一次看到你,就是在地鐵站。”

“啊?”這下輪到廖茗覺驚訝了,她對此可一點印象也沒有,“真的假的?”

雖然廖茗覺已經不記得,但那件綠色毛衣千真萬确是鐵證。她笑起來,難為情地解釋說:“那件毛衣是媽媽給我打的。我很喜歡,所以經常穿。”

到了滑冰場,上冰球課的孩子們剛休息,冷氣沿着冰場地面往上冒。廖茗覺和鄧諄各自穿過冰刀鞋,慢慢滑入場內。

因為都不算老手,他們還特地花錢租了一個輔助用的推車。鄧諄還算能滑,廖茗覺卻直接粘在了車上。

一開始她還想試着擺脫一下,争取進步,到後來索性就自暴自棄了。廖茗覺坐在推車上說:“我就這樣滑算了。”

鄧諄默默地盯了一會兒,像是在思考這個問題,然後抱起手臂:“我是随便你。”然後就轉背,一個人揚長而去了。

但眼睜睜看着他越滑越好,到最後,她還是控制不住,盡全力站起來。幾個小男生逆行滑過,看到廖茗覺那戰戰兢兢的樣子,居然開口嘲笑她:“這麽大人了還不會滑!”

“又要摔了!又要摔了!”

“喔!”

廖茗覺惡狠狠瞪過去,但一分心,腳下就站不穩了,差點真的要摔,還是立刻扶住推車才重新站好。尚未說什麽,只見鄧諄已經滑到這邊來,确定她沒事,就才轉身看向那群小鬼頭。那些小孩也都是見風使舵的老手,一看到可怕的大哥哥氣勢洶洶回頭了,馬上就作鳥獸散,能溜多遠溜多遠。

值得一提,就在兩個小時前,肖嶼崇糾結良久,連朋友叫他去玩游戲都沒動,最後還是一個鯉魚打挺,換上衣服洗漱準備出門。

托廖茗覺那大大咧咧不知道區分群和私聊的德性(有一次她在群裏狂發傳媒部的照片,當時肖嶼崇在玩王者榮耀,差點沒被下彈的提醒氣死),他知道了他們的聚會地點。但時間還是不确定。

他想去碰一碰。

準确來說,這也不是去撞他們,頂多只能說是碰運氣。沒遇上很正常,但萬一遇上了,那也只能說是有緣。

肖嶼崇剛到門口,就被躺在沙發後面塗腳指甲油的妹妹盯上了。

肖娅卿從靠背後面露出兩只眼睛:“哥哥,你去哪?”

肖嶼崇的語氣冰冷得像是他本人已經化身為冰場:“冰場。”

“跟誰一起?朋友嗎?有沒有帥哥?有的吧?有的吧?有的吧?”肖娅卿立刻撲上來,從背後纏住哥哥,尖着嗓子撒嬌道,“我也要去!”

肖嶼崇面色沉重地往外挪,拼命想把背上像抱着樹的蟬一樣的妹妹甩下去。雖說帥而自知容易油膩,但他們這個年紀的男生,只要別過頭,稍微自戀一點也只會顯得可愛:“看你哥我不就行了——”

“看膩了啊!”肖娅卿毫不留情,“你不帶我去我就告訴媽媽!”

俗話說,仗勢淩人的妹妹就是讨債的鬼。到最後,他還是沒能扔下她,兄妹倆一起出門了。

肖嶼崇開了車,一路上肖娅卿都在副駕駛座上叽叽喳喳,吵得叫人頭疼。停車後上去,肖嶼崇腳步飛快,肖娅卿追在後面,又發出一連串的尖叫聲。

他臨時轉過身,兇巴巴地問:“你就不能自己找個地方玩去?”

“你怎麽對你妹妹這麽兇啊!”肖娅卿也大叫起來。

“哪有人跟自己妹妹過情人節的啊?”

“那你倒是找個人一起過啊!”

肖娅卿早就看透了她哥哥。從小到大,肖嶼崇沒少被女生喜歡,但他就是個條件上的巨人、實際上的矮子。眼睛長腦門,誰都看不上,出口就傷人。要不是他長了副好皮囊,哪個女生能受得了他這低情商。

眼看着兄妹吵架的戰火馬上就要燒起,肖嶼崇滿腦子都是“快把我妹帶走”,猛的一回頭,卻不偏不倚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廖茗覺終于放開手一個人滑行,雙臂擡起,高興得直叫:“我會滑啦!我會滑啦!”

他立刻走上前去,靠在圍欄邊張望。看到她那張純粹洋溢着快樂的笑臉,一瞬間,任何煩惱都煙消雲散。肖嶼崇得出了結論,他們是有緣的。

盡管她話尾呼喚的是別人:“鄧諄!鄧諄你快看啊!”

穿着黑色牛仔外套的男生已經滑上去,只有側臉,隐隐約約看得到在笑。廖茗覺滑過他身邊,又想調過頭去,然而轉彎還不熟練,以至于整個人向後栽。鄧諄條件反射伸出手,本來是搭住了的,但地面太滑,兩個人立刻摔成一團。

即便摔了跤,就算狼狽不堪,廖茗覺還是在笑,鄧諄也笑了。兩個人都笑得那麽開心燦爛。

周圍人也有人滑過,甚至帶着笑容看過來,以一種微妙的欣慰和喜悅竊竊私語。大概都在猜測他們是不是情侶吧。

“傻不傻。”肖嶼崇輕聲說。

肖娅卿完全沒聽到。她也走上前,看到的一瞬間低呼道:“哦,是那個鄉下妹。那是誰?她男朋友?卿卿我我,哼……看着還挺幸福的嘛。”

肖嶼崇徑自轉身,漠不關心地說:“我請客,去附近吃點東西吧。”

這一天,廖茗覺和鄧諄都滑得很盡興。

兩個小時過後,剛好下午場結束,他們才出來。兩個人戀戀不舍地聊着滑冰的訣竅和感悟,雖然主要都是廖茗覺在說,鄧諄聽着。

“肚子好餓,”說這話時,廖茗覺故意捧着肚子,擠出一個不開心的表情,随即恢複笑嘻嘻的樣子提議,“我們找個地方吃飯吧?”

鄧諄沒有異議,當即環顧四周。

說真的,肖嶼崇真的沒打算再跟這兩個人碰面。

誰能想到他們會也進來吃飯啊?!

這是一間泰國餐廳,好像在小紅書還是什麽社交網站上還挺火。正好撞上飯點,結果還得拿了號等位置。兄妹倆坐在門口喝着茶水和水果,總算聽到服務生叫他們的號碼。肖娅卿比參加最強大腦搶答題目還激動,立刻跳起來答到。

結果,就是這堪比唱山歌般響亮的一嗓子,直接把背着包路過、兩顆毛茸茸的腦袋湊到一起看同一個手機導航的鄧諄和廖茗覺叫住了。

四個并非情侶關系的年輕人在情人節正面相遇。

最先打破僵局的是服務生,剛好空出來的是四人座,店員疑惑地微笑:“請問你們……是一起的嗎?”

肖娅卿第一個走上前,擦掉嘴邊并不存在的口水,直勾勾看着鄧諄,嗓音也變得嬌滴滴的:“你好,你是我哥哥的朋友嗎?”

那扭捏作态的聲音幾乎讓親哥肖嶼崇反胃:“你裝什麽——”

肖娅卿一巴掌把他打開,繼續看着鄧諄說:“我是肖娅卿!嘿嘿!”

鄧諄只有不到一秒的遲疑。無聲無息的精神空間裏,仿佛有什麽開關被扳了上去。霎時間,他臉上浮現笑容,那是與方才在冰面上摔倒時截然不同的表情,更完美,更精致,也更難以辨別含義:“你好。”

在肖娅卿的大力推崇、廖茗覺圍觀、鄧諄無感和肖嶼崇抵死不從卻也沒辦法的情況下,四個人一起坐下了。

“茗覺姐姐還沒吃過泰式咖喱吧?”在帥哥面前,肖娅卿露出前所未有的乖巧姿态,“我推薦綠咖喱喔。茗覺姐姐想吃魚餅嗎?”

廖茗覺有點不适應,但還是很快點頭:“哦,吃!”

“好耶!那就點一份拼盤啦!”

肖嶼崇沒告訴妹妹,她有點用力過猛了。也許她想表演的是茜茜公主,但截至目前看來更像網上那個“吃個桃桃”的短視頻男網紅。

菜上來後,大家都開始大快朵頤。

肖娅卿盡全力睜大眼睛,希望能更靠近美顏後的自己:“鄧諄,你有玩微博嗎?抖音呢?我們可以合作拍個視頻呀。”

鄧諄朝她笑了,明明可以直接說“我不玩”,卻采取了最為委婉、不會讓人不舒服的說法:“不好意思,我沒玩過那些。你平時用嗎?”

肖嶼崇要維護自己在同學面前的形象,也看不下去自己妹妹這德性,終于放下筷子:“鄧諄以前在做演藝方面的工作。你就別瞎打聽了。”

“什麽?網紅孵化嗎?還是演員?”肖娅卿有着十幾歲女生特有的嘴碎,“總不可能是練習生吧?”

廖茗覺伸出筷子去夾魚餅。折疊的魚餅沒能切碎,有些太大了。她試圖用叉子切斷,但不習慣這樣的餐具,笨手笨腳弄不好。剩餘三個人分明在對話,鄧諄卻立刻用勺子邊沿抵住,幫她撕下一小塊。

完畢後,他也不吃什麽,就這麽放下勺子,繼續聆聽他們的交談。

肖嶼崇略有遲疑,瞥了眼鄧諄,鄧諄沒有反應,可他也沒再說下去,只是推辭:“你別問了。”

吃完後走出去,肖嶼崇去買單。肖娅卿一直盯着手機,突然舉起屏幕,朝他們遞過來。“我就知道!”她興高采烈,難以掩飾內心的嘚瑟,“鄧卓恩!是你吧!”那上面是鄧諄某次眼睑發炎,一側戴着眼罩跳舞的練習室視頻。

鄧諄的笑容加深,仿佛模具朝橡皮泥質地的可塑性材料碾壓下去。

肖娅卿沒有惡意,只是還太小,雀躍得恨不得跳起來:“真的是你啊?天啊!難怪這麽帥!你為什麽退啊?是因為違紀了嗎?還是腰傷之類的?談戀愛?被雪藏了嗎?”

咄咄逼人的提問宛如飛镖密密麻麻直射而來,鄧諄紋絲不動。他不需要足以喘息的缺口。鄧卓恩知道怎麽應付別人,尤其是異性,年長的,年幼的,漂亮的,不那麽漂亮的,性格好的,性格壞的。

但是——

高個子的女大學生突然出現在他們中間。

肖娅卿往左邊,廖茗覺也往左邊,肖娅卿往右邊,廖茗覺也往右邊。肖娅卿踮起腳,廖茗覺本來就個子高,肖娅卿往下彎腰,廖茗覺跟着彎腰。她一拍手,一副“盡管來吧”的樣子,簡直像是足球比賽裏的黃金守門員。

“你擱這兒攔我球呢?”和善的表情快要繃不住,女高中生忍無可忍,從牙縫中間擠出問句,“這是在幹什麽?”

廖茗覺有點猶豫,一咬牙,還是鼓起勇氣大聲說:“不要欺負鄧諄!”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