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90%大學生也……

那天回去之後, 鄧諄檢查起脫下的衣服,淚水弄髒的部分暈染成團,看起來像一個醜兮兮的笑臉。

他還不知道, 當晚他的名字沖出院內BBS, 連帶着與其他人格格不入素顏登臺的面孔, 成為大家津津樂道的話題。

從鄧諄上個學期的成績單, 到鄧卓恩公司移籍前的視頻,用她們的話說就是底褲全翻了光。長得帥, 會唱歌跳舞,成績也還不錯,諸如此類的條件加起來, 實在優越到有些不切實際。而沒有微博或抖音賬號, 朋友圈也不發任何自拍這些加成,只會讓人更有神秘感。

再去教學樓上公共課, 教室裏顯而易見人數增加。

都是來看鄧諄的。

胡姍抱怨:“簡直就跟動物園看猴子一樣。”

王良戊笑着回複:“你把自己也罵進去了啊。”

而遠處的肖嶼崇也被旁邊同學拉着說:“你這兄弟人氣也忒高了。”

肖嶼崇則頭也不回地說:“嚴格來說算不上兄弟。”

廖茗覺再次因打工遲到, 她最近分期買了一臺自己的筆記本電腦, 所以主動向店長提出增加了工時。之前每次交線上作業,都要去電子閱覽室或者用手機, 實在是太煩了。加上傳媒部學姐質疑“你畢業論文總不能也用手機寫”, 她一咬牙,一狠心, 于是頭一次嘗試了淘寶的分期付款。

“你有用花呗嗎?”趙嘉嘉在她拆快遞的時候問。

“那是什麽?”

聽了一番介紹,廖茗覺連連搖頭, 果斷否決:“還是算了, 我不喜歡欠錢。”

她沖進教室,看到反常态的人滿為患,忍不住“哇”了一聲。

王良戊給她占了位置, 她在衆目睽睽下坐了進去,邊把包從背後抽出來邊問:“這是什麽啊?怎麽這麽多人?”

“都是來看明星的呗。”前排有同班同學聽到她的提問,轉過身來似笑非笑地說。

假如用這話去形容一個人氣高的同學,那大概算不了什麽,但當它是奔着出道失敗的鄧諄去的,就略有些意味深長了。

課間有其他年級的同學過來詢問聯系方式,老師大概也聽到風聲,這節課故意點鄧諄回答了好幾次問題。

他坐下的時候,最先忍不住發牢騷的是胡姍:“老師也幫着起哄……有病吧?”

鄧諄與她對上了視線。課堂還要繼續,座位間正安靜,廖茗覺突然別過臉,壓低聲音問他說:“你喜歡這樣嗎?”

鄧諄并不是沒聽清,只是起初沒弄懂,所以才沉默。

“我說,”廖茗覺靠近了一些,幾乎貼到他耳邊,“你覺得遇到這種事情很高興嗎?”

鄧諄冷着臉說:“怎麽可能。”

“那就跟他們說一下吧。”廖茗覺好像做了決定似的,立刻就要站起轉身,“你沒必要忍着啊。”

鄧諄有些詫異,當即抓住了她的手。廖茗覺看過來。他尚且還處在恍惚中,因此什麽都沒說。她與他對視,忽然間笑了。

下課後,因為要應付那些專程過來看他的女生,鄧諄不得已掉隊。胡姍本來還擔心廖茗覺會不會想等他,沒想到一下課她就往外沖,急匆匆說是餓了。

上大學以來,廖茗覺打那麽多工,連選修課都沒有逃過,第一次請假是為了參加普通話考試。

“王良戊說了,”廖茗覺說得頭頭是道,“大學的時候就是要多考證!我都想好了!我還要考老師、會計、英語六級,最好再學個小語種!”

胡姍在吃燕麥片,冷冷擡頭看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地潑涼水道:“你不睡覺了?”

“不睡覺也要努力!我都跟媽媽說了,媽媽也支持我!說我可以少打點工!”廖茗覺笑嘻嘻的。

王良戊說:“我剛好想去看個藝術展,到時候開車載你去考點吧?”

“原來你有車啊?”廖茗覺驚訝地問。

“呵呵,”胡姍笑了笑,“肯定有吧。畢竟這年頭,早就明令不準公車私用了。”

王良戊笑眯眯地看向她,溫柔地說出與表情大相徑庭的臺詞:“有本事的話可以再開一次這種玩笑喔。”

那個被學姐河東獅吼時都能鎮定自若反駁一大堆髒話的胡姍居然直接低頭認錯:“下次不會了。”

實際上,王良戊的車并不怎麽誇張,就是普通的實用小型車。廖茗覺上車時他還問了一句:“怎麽樣?”

“挺好的。”廖茗覺認真地點點頭,系上安全帶,突然意識到什麽。王良戊不是那種在意時髦或奢侈的人,問及身外之物的感想,肯定有別的理由,“這是什麽時候買的?”

王良戊笑着回答:“就最近。二手的,我用高三到現在微博接商務推廣的錢買了股票,然後一次性付清。”

廖茗覺一激動,想起身,結果頭撞到車頂,砰的一聲,馬上又坐下來鼓掌。她露出笑容慶賀:“太棒了!不愧是你!”

“也沒那麽了不起啦。”王良戊謙虛。

廖茗覺的敬佩發自肺腑:“真的太牛了!而且你還炒股!我也想炒!”

“還是不要吧。說實話,一開始我也只是想着試試看。你倒是可以看看基金,有的會比較穩定。”

關于普通話考試,廖茗覺事先下載了一個學習App,天天跟着讀和背記。廖茗覺對自己的普通話本來很沒有自知之明,直到用App參加了幾次測試,才清楚自己的水準。除此之外,她還在網上搜索各類資料,了解到了幾條要遵守的規則。

第一,讀錯了也繼續往下,不要停。

第二,最後一題演講,情願停下醞釀好再說,也不要支支吾吾吞吞吐吐。而且可以把作文題目聯系到現實問題,深化主題,或許可以加分。

考試倒是很快,廖茗覺出來後取了手機,打電話給王良戊。

兩個人在路邊攤買了章魚小丸子,坐到路邊的長椅上吃。

廖茗覺吃得滿口生香,燙得含糊開口:“這個裏面根本沒有章魚吧?”

“估計是吧。”王良戊也被燙到吸氣。

“拍個照發給鄧諄。”廖茗覺掏出手機。

王良戊看着她篩選幾張看起來相差無幾的照片,不由得笑着說:“你真的很喜歡鄧諄啊。”

“嗯!”喜歡的概念,廖茗覺從未去深究過,光明磊落地回答,“他長得很帥。”

王良戊若無其事地說:“那肖嶼崇呢?”

“肖嶼崇啊,也很帥吧。剛見面他就把我看光了!”

“什麽?!”

“騙你的哈哈!我圍了浴巾的。”惡作劇得逞的廖茗覺笑嘻嘻,“那還是鄧諄更帥吧!”

“也是……能當藝人的水平,跟普通人還是不一樣啊。”王良戊吃完倒數第二個章魚小丸子,把最後一個給了廖茗覺。

“其實也不是。”廖茗覺卻說,她低着頭,專心致志吃着東西,“鄧諄很可憐。”

“什麽意思?”

廖茗覺把被一掃而空的包裝盒放進垃圾桶,仔細地咀嚼,緩慢地吞咽。她說:“我也不知道。有時候就是覺得他很可憐,想帶他一起玩。”

她擡頭,與坐在原地的王良戊對上視線。她笑了,嘴唇上還沾着一點點木魚花屑。廖茗覺說:“可以帶他一起玩嗎?”

他也笑了:“嗯。”

說來有點恐怖,鄧諄是在住的公寓外遇到同校女生的。

他不是不想住宿舍,只是錯過了預定的時間。小區物業對外來者管理比較嚴格,但也托這個的福,他才會看到這夢回練習生時期的一幕。

是誰洩露出去的?知道他住址的人按理都不會這麽做。不過也不算什麽秘密,班委的話只用看看學生檔案就行,再不濟跟着他回一次家,也就什麽都知道了。

鄧諄不确定自己是否要裝傻。

他走過去,掏鑰匙卡的同時打了聲招呼。

不久前告白失敗的女生走上前,主動遞給他一瓶果汁。是他在學校最常喝的那種。鄧諄沒收下,卻還是道了謝:“我還要吃藥,不能喝飲料。謝謝。”

把門推開,獨自進去。

走上樓梯的每一步是越來越沉重的。樓道裏一片死寂,他伸手按住牆,無聲無息地目視前方,眼睛什麽都沒在看。

考試臨近,在家怎麽也無法專心複習。所有社交賬號都已經設置了不提醒消息。他戴上鴨舌帽,猶豫再三,沒有騎那輛自己喜歡卻拉風過頭的車,轉而坐地鐵坐學校。

圖書館人滿為患,90%大學生也就考前上進。他兜兜轉轉尋找空教室無果,最終無可奈何地來到走廊盡頭。

鄧諄看到廖茗覺。

她有一頭又黑又亮的長發,未經燙染垂落到腰間。皮膚與如今大部分女生追求的白皙不同,卻還是展示得坦然自若。

她的處境也差不多,沒找到自習的地方,索性來到校園的橋上背誦提綱內容。鄧諄叫了她一聲,廖茗覺當即回過頭,看到是他,立刻笑起來:“你也來複習啊。”

他不回答,只是側過頭去看她手上的筆記。

“煩死了,”對于廖茗覺,對方的答複向來可有可無,反正她會自己說下去,“現在就這麽難。等到了大二上專業課,我怎麽辦啊。”

“你不是已經考第一名了嗎?”

“我怕下次考不了嘛。”她的笑臉像陽光下熠熠生輝的向日葵,“不過真的考不了,那也沒辦法。只要符合獎學金的标準就行。上大學,學習也不是全部嘛。”

她與大多數人都不一樣。

或許正因此,她身邊才會聚集着對她感興趣的人。

鄧諄問:“廖茗覺,你之前跟我說的那件事……你為什麽想談戀愛?”

“嗯……怎麽說呢,”廖茗覺看着,身體往下壓,自然而然趴到了橋沿。她回過頭,轉而看向校園裏人工湖的水面,“其實像我這樣的,在我老家很少見。”

“……”

“我表姐十六歲就在村裏擺酒,嫁給了隔壁村一個三十多歲的男的。現在扯了證,孩子都三個了。我家稍微好一點,媽媽和爸爸差不多大,有人做介紹,他們就結婚了。”水黾在湖面輕盈地彈跳,氣溫漸漸升高,廖茗覺額間沾了汗。她像講故事一般娓娓道來,“我媽媽告訴我,我要好好讀書,去外面看看,過我想過的生活。”

在水平線上的家庭長大的鄧諄沒有聽說過這種事,就算有也是十幾二十年前的事。假如從其他地方得知,當成連續劇劇情也未可知。然而,世界之大,人們都難免渺小而狹隘。

廖茗覺說:“所以,好的事情,我都想體驗一下。做不到的話,我也要努力争取。”

鄧諄也靠在橋沿,默不作聲地往下看。水下是灰黑的倒影,霧氣似的包容着他們。

女大學生笑起來,溫柔而無害,爽朗又天真,對現在充滿熱愛,對未來充滿期待。她說:“其實,我不是真的想談小說裏那樣的戀愛。我只是想要有個人喜歡我,對我好,我也喜歡他,對他好。”

如果說這話的是別人,那該多奇怪啊。

仿佛清晨的林間。曙光穿越樹木中間時,葉面的脈絡也好,空氣中的微塵也罷,一切都巨細無遺。廖茗覺有秘密,但沒有什麽不能告訴別人的。動蕩與悲傷都會在春天來臨時融化,即便是一己私欲,也徒添活潑可愛。

她有點難為情地歪着頭,臉頰是紅潤健康的顏色:“不過,我也不知道,談戀愛的時候怎麽樣算好。”

鄧諄看着她。

他是突如其來開口的。

“等考完試,暑假回去之前,我們出去玩吧。”原本只是一個淡漠的側臉,鄧諄側過頭,風徐徐揉皺了水面。他朝她露出虛實混沌不清的笑容,“就我們兩個。”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