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新的廖氏說法增……
早晨, 鄧諄醒來,看到廖茗覺在用他家的點播電視看電影《荒島餘生》。他去洗漱了一下,打掃衛生, 擦窗戶, 坐到床上和廖茗覺一起看。
鄧諄發現廖茗覺的點很奇怪。
其實之前他就有察覺了。
胡姍請大家吃面包的時候, 廖茗覺會突然研究起下面的烘焙紙;肖嶼崇不經意透露自己被女生追求的時候, 廖茗覺會問他是不是用的電動剃須刀;王良戊找她借遺傳學筆記的時候,廖茗覺會無緣無故給他從圖書館借的小說《旋風少女2:心之萌》。
就像眼下, 電影裏流落荒島的男主角悲慘得要命,在割破的排球上畫上臉,給它起名“威爾森”并當作說話對象時, 廖茗覺竟然哈哈大笑。
“你這個人, ”鄧諄皺着眉看過去,“該說是沒心沒肺呢, 還是真的壞——”
廖茗覺回過頭, 扁着嘴反駁:“什麽話!我怎麽可能壞!”
“剛剛那裏好笑嗎?”
“嗯, ”廖茗覺回答,“很有意思啊。”
他們下樓去吃長春湯飯。
廖茗覺一開始說不吃, 所以鄧諄只點了一份。他顯然來過好幾次, 店老板娘朝他笑了好幾下,意味深長地說“帶朋友來喔”。廖茗覺回過頭, 自來熟地揮揮手。鄧諄取了湯勺,把飯壓到地下去。她看着突然又饞了, 于是還是兩個人吃一鍋。吃了湯飯, 肚子熱乎乎的。
下午有課,鄧諄和廖茗覺坐地鐵回學校。
沿途人都不少,直到臨近大學城, 才陸陸續續下了許多乘客。找到座位,廖茗覺立刻叫鄧諄過去。但他卻讓她坐,自己站在她跟前。
偶然低下頭,他看到她在給拍的湯飯照片加濾鏡。“又要發給媽媽?”鄧諄問。
“給胡姍,”廖茗覺仰起臉,“雖然沒準她都把我删了。這個牛脾氣呀。”說着還搖了搖頭。
她又低頭繼續玩手機,他則盯着播放廣告的宣傳屏。兩個人都沒注意到,鄰座的女生正用奇怪的眼神來回打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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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啥,你們是這所大學的嗎?”素不相識的女生遞出手機,屏幕上顯示出他們學校的定位。
先回答的是廖茗覺,她想也沒想就坦白:“嗯,是啊。”
“你們剛剛說到胡姍,”何萌君笑着問,“是說那個很瘦的女生胡姍嗎?”
“有什麽問題嗎?”鄧諄看過來,不論是精心篩選過的口吻,還是那完全不帶任何感情的笑容,都足以傳遞出“營業中”的信號。
大帥哥。何萌君內心暗暗驚呼,不過嘴上還是步入正題:“你們和她是同學?同班嗎?”
“我和她是一個寝室的。”朋友的朋友就可以做朋友,一直這麽覺得的廖茗覺認真作答。
何萌君來了興趣:“哦!那你們關系好嗎?”
“挺好的,我們倆、這個人,”廖茗覺指了下鄧諄,“還有另外兩個男生是學校的F5!”
新的廖氏說法增加了!
“哦……”何萌君忽然換了個腔調,慢悠悠地說,“那你們應該不知道吧,她高中是個什麽樣的人。”
她是想賣關子的,就像網絡言情小說作者在每一章結尾都要讓女主角陷入危機、男主角閃亮登場一樣。
然而沒想到,收到的反應實在叫人大跌眼鏡,廖茗覺大剌剌地回答:“那不廢話嗎?我們是大學同學,又不是高中同學!”說完後她也不問,好像對八卦一點也不感興趣似的。
沒辦法,何萌君只能主動挑起話題,仿佛賣不出去的瓜眼看着要爛了只好送給別人吃:“胡姍以前校園霸淩同校同學哦。”
又是一次人流量巨大的到站。
乘客離開,座位宛如浪潮退卻後的沙灘,轉眼裸露出來。
突然間,鄧諄緊緊盯着廖茗覺開口:“我們坐到那邊去吧。”
從不認識的人那裏聽說朋友的事并不明智,他是這樣判斷的。廖茗覺看着何萌君,久久沒有回應。鄧諄索性去拿她的包,卻在中途被廖茗覺按住了。她繼續盯着何萌君,笑容漸漸攀上嘴角。
“可以跟我說說嗎?”廖茗覺指着自己,笑臉叫人想起成熟後綻開的紅色瓜瓤,“我有點想知道。”
大學的校門并沒有官網或錄取通知書上拍得那麽宏偉,不知不覺就進去,迎面還能撞見穿着拖鞋的來拿外賣的、騎着小電動車的、趕畢業論文快瘋了的。
鄧諄去開果汁易拉罐,但可能是指甲不夠長,又或者沒抓到訣竅,所以半天都沒成功:“你為什麽會聽她說?”
廖茗覺拿過來,輕輕松松替他打開還回去:“就是想知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還以為你會像那種會自言自語‘加油!廖茗覺!’的人,捂着耳朵說我相信我朋友,有什麽都要聽她告訴我。”鄧諄喝了口果汁。
“都聽一聽嘛,畢竟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廖茗覺自顧自地笑着,“況且胡姍都要和我絕交了……我不想點辦法,沒準真的就漸行漸遠了。”
他沒想到她有想這麽多。
盡管如此,“緣來是你”脫單大會終究還是在元旦前拉開了序幕。
整個活動規則大致參照《非誠勿擾》、《百裏挑一》之類的生活服務類婚戀節目,男嘉賓和女嘉賓分別坐在座位兩邊,抽簽後以此開始介紹單個嘉賓。一開始所有人都沒有燈,由異性嘉賓選擇亮燈或者滅燈。沒有燈亮或燈滅完就能領個安慰獎回宿舍去了。假如留燈有相互的,會在幾輪問答和游戲後進行一次選擇。假如是一對一,那就只需表态是否願意發展一下。假如一對多,則還會有個很做作的選擇對象的環節。
恐怕是倒了八輩子的黴,陸燦被迫來擔任這一次脫單大會的主持人。
看不出來,平時經常被耍得團團轉,但拿了個話筒,他還挺會說的,甚至一開場就拿自己被學妹當魚做梗,惹得滿座哄堂大笑,氣氛良好。
來參加前,廖茗覺用盡畢生所學給自己畫了個妝,又穿了之前很流行的短上衣和格子百褶裙,在鏡子面前轉了幾圈,拍了個照發給媽媽和王良戊。
媽媽誇得很誇張:“我們小覺這是要當大明星了呀!”
王良戊在打工,抽空回了個“贊”的表情。
展示順序是抽簽決定的。
第一位男生登臺,首先自信地展示了自以為非常帥氣、還在自己的b站賬號發過的頂胯舞。在他跳舞期間,女同學們已經開始做出判斷,幾乎沒人亮燈。只有廖茗覺當機立斷,興致勃勃地拍下了燈。
然後跳完舞,他顯然有些累,湊到陸燦的麥克風旁邊喘着氣:“我呢,要求也不高,個子比我矮一點就行了。”
廖茗覺也只好沮喪地滅了燈。
什麽人啊!真掃興!
“呸!”她不小心呸出了聲。
躊躇滿志,卻遭遇燈全滅的結果。即便如此,男生還是十分樂觀,抑揚頓挫說了句“公主殿下,臣退了,這一退就是一輩子”,轉身從活動室潇灑離去。
為了履行MC的職責,陸燦主動提問為前一名男生滅燈的女同學:“請問他什麽地方讓你們感覺不太合适呢?”
一位很酷的學姐直言不諱:“所有地方。”
第二位女生上場,嬌滴滴地忍不住笑,擡手遮住臉,勉強拿下來,露出素淨白皙的一張臉。她用所有同性的品茶雷達都會響的姿态自我介紹,随即說:“之前家裏管得嚴,我還是母胎solo。我不太看臉,主要還是想找個願意陪我,對我好的男生。”
聽到她的要求,廖茗覺倒是眼前一亮,低聲感慨:“真是英雄所見略同!”
旁邊學姐聽到她竊竊私語,雖然沒說出來,內心還是忍不住吐槽一句——廢話!那當然是說出來騙那群男的的鬼話啊!
男同學們裝酷的不裝酷的,都還是多少亮了燈,不過也有少數滅了的。
陸燦照例想采訪一下,拿着話筒先看向鄧諄,鄧諄帶着和煦的微笑,與其他男生一并坐在活動室的樹脂桌後,但着實格格不入,就他一個人像來偶像簽售的,旁邊都是助理,畫風完全不同。他笑着與陸燦對上目光。那笑容很親切,很友善,卻讓陸燦很不安。
他轉移到下一個對象。
肖嶼崇一邊用手機玩《使命召喚》一邊參加這場活動,說他沒參與,他又報了名,說他參與了,看樣子又不像。覺察到視線,還擡頭看了陸燦一眼,沒好氣地反問:“怎麽了?”
最後,陸燦詢問了另一位沒按燈的學弟。學弟回答:“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吧。”轉眼間,這位男同學便收獲了不少女同學的好感。
差不多了解了流程,氣氛也熱起來了,終于輪到了主角登場。廖茗覺給自己鼓了一下勁,勇敢地走了上去。
廖茗覺深吸一口氣,擠出最燦爛的笑容,立刻開始自我介紹:“大家好!我叫廖茗——”
“覺”還沒說出口,亮燈聲就非常突兀地響起。
連名字都沒聽見就選擇,這無疑是直白的偏愛行徑。可惜規則并沒有禁止。鄧諄沒有再笑,僅僅像鼓勵說下去一般,耐人尋味地望着她。
她也沖他笑了,繼而說下去:“我叫廖茗覺!我是植保——”
想要介紹專業和年級,可是另一道亮燈聲再次打斷廖茗覺。肖嶼崇聚精會神看向她。
廖茗覺繼續說下去,臺詞疑似套用相親節目的固定話術,然而卻真的發自肺腑:“我的目标是,找到一個懂我、愛我、珍惜的人!我們互幫互助,一起收獲幸福!”
陸燦感覺自己遇到了三個來砸場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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