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喜歡 這就是和離的原因?

寧晚清抱着丫丫回了小屋,趁着天黑夜深人靜無人注意的時候,親自動手給丫丫兒子建了個屋。

後半夜,安南鎮上下起了一陣小雨,殊不知前來探底的李夫人,在外面蹲守了一夜。臨到清晨的時候,李夫人的臉色已經黑如鍋底。

身旁的婢女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詢問出聲,“夫人,回嗎?”

“我不信。”李夫人盯着寧晚清住的簡陋的屋子,皺着眉搖了搖頭,“她昨日出手闊綽,現在告訴本夫人她就住這麽個地方,簡直是笑話。”

“去在查,查她還認識什麽人,來這安南鎮之前是什麽人。本夫人要知道她全部!”

婢女看着面前熄了燈的屋子,不确定的問出聲,“夫人,前日咱們不是在和豐酒樓看見了那位大人。您說會不會錢是那位大人給的?”

李夫人冷哼了一聲,“沒想到,竟是這麽個貨色。”

“要不然她怎麽會有那麽多錢。”婢女垂頭,“如果不是,那就只有偷了。”

李夫人朝着身側的婢女看了一眼,臉色方才和緩的笑了一聲,“你說的對。”她聲音一頓,再次出聲,“立刻把這件事查清楚,如果一旦發現情況屬實,立刻報給我。”

有了這麽一個猜測,籠罩在她身上一直的陰霾散去。她将屋子看了一眼,抱着手臂趾高氣昂的離開。

“那不是李員外家的夫人嗎?”

“看着像啊。”

“怎麽從寧姑娘家那邊走出來的?”

“難不成人回來了?”

前天幾個老婆子将寧晚清推出去之後,就眼睜睜的看着對方從那位的面前跑開。後來幾個人回來,竟是發出現寧晚清并沒有回來。

幾個人生怕是因為他們的緣故才導致寧晚清有家不能回。

昨日聽見這邊有了動靜,便是一大早就趕來問問,沒想到好巧不巧的正好撞上那從暗處走出來的李夫人。

幾個老婆子一前一後的推門進了寧晚清家的院子,正看見寧晚清伸了個懶腰掀開簾子走出來。

“寧姑娘。”

寧晚清本是打着哈欠走出,卻是在看見幾個人後,整個人都變得精神了。

她可是沒忘記,前天就是因為這幾個人,出了撞上裴述那檔子事。

幾個人看着寧晚清的臉色就知道她誤會了,當即同人解釋。

“寧姑娘,前天的事完全是一個誤會。”

“對,就是誤會。我們就……心急了一些,就想着看不能給寧姑娘創造個機會。”

寧晚清看着院子裏七嘴八舌的幾個人,扯了扯嘴角,“免了。”

“我……”她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人,多年前驚鴻一瞥,令人過目難忘。

想到此,她信口胡謅道:“其實……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幾個老婆子當即一喜,“當真?”

寧晚清點了點頭,“當真,我與他青梅竹馬,喜歡好多年了。所以大人再好,我便也是無法同人在一起。倒是多謝幾位夫人為晚清操心了。”

“寧姑娘客氣客氣。”

“快說說,您那心目中的如意郎君,是何模樣?”

“可有裴大人好看?”

寧晚清想着那月下背影的風姿,猜着那人正臉定是一個俊俏郎君。

當年,郢都明神塔前,倒是忘問了那人是誰。不過此時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倒是讓她可以胡編亂造。

寧晚清面不紅心不跳的出聲,“自然是比裴大人好看些。”她想了想再次道:“他啊,驚豔才絕,谪仙之姿。”

幾個人紛紛唏噓。

“光長得好看也不行。”

“家世,才學可還比得上?”

這倒是将寧晚清問着了,但剛剛話既已出口,便是斷然沒有收回的道理。

寧晚清只能繼續編:“他……家世也是頂好的。郢都人,皇室宗親。”

“驚豔才絕,谪仙之姿。郢都,皇室宗親。”立于院外的裴述低吟着這幾個詞,冷哼了一聲。

青梅竹馬又符合上面條件,怕只有那一人。

郢都穆王府中的世子爺穆白。

“大人。”

于飛趕來時,就看見裴述站在原地,面色染了一抹寒霜。他走進時,腳步都放慢了一些,待靠近時方才小心翼翼的再喚出聲,“大人。”

裴述将神思抽回來,擡眸朝着于飛看了一眼,問出聲來,“你怎麽來了?”

于飛拱手一拜,“大人,穆王府來人。”

“穆王府?”裴述手指摩挲着玉扳指,略微沉吟了片刻擡了手,“走,回去。”

隔了一道院牆,寧晚清并不知道裴述就站在外面,将她的話全部都聽到了耳朵裏。

她一通描述,說的她自己都要跟着信了,幾個人也總算是放過了她。

寧晚清長舒了一口氣,疑惑的問出聲來,“幾位夫人來此不會就是為了同晚清說這些的吧。”

“當然不是。”為首的袁夫人擡手拉了人解釋出聲,“我們這次來是要為你介紹個生意。”

“生意?”寧晚清沒看到人,一時間有些不解,“什麽生意?可是各位夫人最近又想穿了什麽新衣?”

“不是我們。”袁夫人朝着院子外面看了一眼,“是有位姑娘,想做身婚服。便是聽說了寧姑娘手藝,想重金求購。”

“那姑娘何時來?”

“來了來了。”

袁夫人一雙眼睛就盯着籬笆院牆外,此時看見那抹綠衫女子推門而入,将人迎上前來。

“碧婉快來,上次跟你說的那位織錦繡的極好的便是這位寧姑娘。”

“是你?”寧晚清略微有些吃驚。

“寧姑娘。”碧婉也沒想到那日見到的煙雲紗上織工一流之人竟然會是寧晚清。

這下袁夫人可算是看明白了,與其餘幾個夫人對視了一眼便是出聲道:“既然兩位認識,那你們聊,我們先走了。”

寧晚清沖着幾個人微微颔首算是謝過了幾個人的推介之恩。

袁夫人臨走時扯了寧晚清的袖子将人拉到一旁,“寧姑娘,你小心李員外家的夫人。”

李員外家的夫人,那不就是前天同她鬧得很不愉快的那個?

寧晚清疑惑,“她怎麽了?”

袁夫人壓低了聲音小聲道:“我們剛剛來的時候,看見那位從你家這邊走出。”

寧晚清點了點頭,“好,多謝袁夫人,我會多多留意。”

将幾個人都送走了,寧晚清轉回身來将目光落在了碧婉身上。

“碧婉姑娘要做婚服?”

碧婉點了點頭。

寧晚清問出聲,“張公子可是回來了?”

“還不曾。”

說到此時,碧婉的面上流露出一抹的落寞與傷痛,“哥兒雖然沒有回來,但是可以先把婚服做了,等到人回來了,就可以穿,不耽誤時間。”

碧婉說話的時候,寧晚清便是就站在她對面将人看着。碧婉面上柔和清婉,尤其是在說到張家公子的時候,眉宇語調之間所自然流露出來的喜悅到不像是假的。

寧晚清有所動容,“碧婉姑娘,是真心愛着張家公子。可……”她聲音一頓,終是問出聲來,“可張家公子三年未歸,若是……”

“不會的。”碧婉眸中含了一抹堅定,“哥兒臨走時說過要娶我,我會等他。”

“好。”寧晚清将人看了一眼,“不知袁夫人可同您說起過……價錢?”

“說過的。”碧婉一笑,“我此前在袁夫人那見過寧姑娘的繡品,繡工精致,栩栩如生,自是應當比平常繡娘的繡品要貴一些。”

碧婉說着從長袖之中将錢袋拿出遞給寧晚清,“這些可以是定金,等到寧姑娘将婚服做出來了,我可以再給寧姑娘付另外一半。”

寧晚清将錢袋結果,看了一眼袋中金銀,看着碧婉的眼神深了深。

“從第一眼看到碧婉姑娘起,便能看出碧婉姑娘出身名門。”

碧婉沖着寧晚清淺笑,“寧姑娘也不差。能在安南鎮這種小地方随随便便拿出一枚金釵之人可不多。”

到底是兩個人都看清了對方深淺,互看一笑。

寧晚清将錢袋收了,沖着人微微颔首,“還望碧婉姑娘保密。”

“自然。”

碧婉在院中落了座,看着從屋內走出來的寧晚清問出聲,“寧姑娘此番來安南鎮又是為何?”

寧晚清抱着放着針線的籃子走出之時就聽見碧婉這麽一句,她也未隐瞞,解釋出聲,“想換個地方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

“不錯。”寧晚清從籃子裏挑了繩子與人量衣,“有時,一個人在位高了,很容易忘記自己當初所求什麽。便是一無所有從頭開始,說不定能有新的契機。”

寧晚清答完,反問出聲,“那碧婉姑娘又是為何?”

“世人都在暢往着富貴生活,可生在如此高門,又有多少事是自己本意,又有多少事是身不由己。”碧婉長嘆了一口氣。

寧晚清捏着手中的繩子一頓,她聽着碧婉的話,仿佛是想起了三年前的自己。

三年前的她,那是尚在高門闊府,面對的不是閑雲野鶴的生活,而是各房之間的權利之争,是時刻時刻刻為了寧家掌印提心吊膽的生活。

她身為寧家孤女,無依無靠,幸得裴述,救她于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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