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過于嚴肅的氣氛讓柯越有些緊張，柯慶韬臉色難看的坐在沙發上沉默，也不看他。倒是柯奶奶想說什麽，卻被柯慶韬阻止了。

“小越，你這孩子真是．．”袁素君看了一眼柯慶韬，擔憂的開口道，“昨晚到底跑哪兒去了？”

“我．．在同學那裏。”柯越明白這時候還是乖乖說實話比較好，否則情況要變得更糟。

“你們上課天天見面，放假還要住一起？哪個同學，”柯慶韬的語氣依舊平靜，但聲音中的冰冷誰都聽得出來，“叫什麽名字。”

柯越嘴唇張合了幾下，欲言又止。

“爸，”柯婷有點無奈，“你為什麽不相信我說的，就是小越的室友，爺爺奶奶都見過。”

“是啊，慶韬，那孩子來過我們家，非常有禮貌的。”柯奶奶拍拍柯慶韬的手背，示意他不要把兩個小孩吓壞了。

“沒事，媽。我把這事弄清楚就行。”柯慶韬安慰了一下柯奶奶，沉下臉對柯婷說道，“你幫你弟弟瞞了多少事，等會我一件一件數給你聽。先帶你爺爺奶奶去樓上休息。”

柯婷瞪着柯慶韬，轉身就想上樓，柯奶奶拉着柯婷的手對她搖搖頭，然後和柯爺爺帶着柯婷上樓去了，臨走時，看了柯越一眼。

等到大廳安靜下來。柯慶韬才重新問他，“這不是你第一次有家不回吧？”

柯越垂着頭，所以表情的變化被掩藏了起來，但他心裏吃驚非常：的确，還有一次那是兩年前的事了。他不明白柯慶韬怎麽突然提起這件事，還有他是怎麽知道的？那一年柯慶韬明明在美國。

“以為我不在國內，就可以為所欲為？”柯慶韬停頓了一下，看向柯越，“你和柯婷去的什麽鬼地方？你多大？酒吧是你能去的麽？”

這回不是吃驚，而是有點驚恐了。柯越是和柯婷去過幾次森藍，為什麽柯慶韬這麽清楚？讓人跟蹤他們？不知道柯慶韬還知道多少事，柯越突然害怕起來，他在腦袋裏飛快的想着各種對策。

然而柯慶韬卻打斷了柯越，他問道，“你手機呢？”

柯越手心裏全是汗，因為他根本就忘記把手機拿回來了，還在辛陳家。但他要是照實回答，話題又要被引回去了。所以他盡量穩住呼吸，若無其事的說道，“那個啊，沒電了。”随意的拍了拍被外套半遮住的褲子，“在口袋裏。”

柯慶韬看着柯越，柯越也和他對視着，其實心裏潰不成軍了，萬一柯慶韬要他把手機拿出來，他什麽都拿不出來。

Advertisement

好在柯慶韬沒再繼續追問，只是警告了他一句，“事不過三，不要再有這種情況。”

袁素君也在一邊打着圓場，柯越趁機趕緊道歉并表示自己不會再犯，才總算讓這事暫時告一段落。

看着柯越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處，柯慶韬考慮了片刻，撥通了一個號碼，“是我，有件事你去查清楚，盡快告訴我結果．．．”

袁素君看他放下電話後，有些不贊同的說道，“這樣不好吧，小越知道了會生氣。”

“這都是為他好。”柯慶韬閉上眼睛休息了片刻，“不把他身邊的人調查清楚，萬一又出事怎麽辦？”

袁素君也一時無話，客廳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靜中。

與此相反的是，柯婷在房間裏無聲的對柯越尖叫，“他就是個暴君！獨斷！不講理！”

柯越十分贊同的點頭。他拉拉柯婷，小聲的問道，“爸為什麽知道我們去森藍的事？”

“還用說？不是張姨就是徐叔叔。”柯婷不爽的雙手交環，“我都忘了這兩人也是他身邊的了。在一起太久，潛移默化就當作自己人了，這次真是栽了。”

“會不會是手機的問題啊？”柯越猜測，“爸剛才突然問我手機到哪去了，你說他莫名其妙為什麽要問這個？”

“難道是追蹤定位？”柯婷扯了扯唇角，“搞得跟諜戰片一樣，不行，我得摔了它。”

“神經。”柯越坐在床上思索着，到底問題出在哪裏。

“你手機呢？”柯婷蹦到他身邊，撞撞他肩膀。

柯越看了一眼房門，湊到柯婷耳邊說道，“我忘拿回來了。”

“落在辛陳家了？”

柯越點頭。

柯婷笑了一聲，“拉倒吧，你也就騙騙我。”

“我哪有騙你？”柯越看着她。

“你要真去了辛陳家，剛才爸問你話，你怎麽不敢回答？”

就是不想讓人把注意力集中在辛陳身上啊。柯越無奈，這話要怎麽和柯婷說。

柯婷看他不反駁，還以為他默認了，神秘兮兮的問道，“其實，你昨晚．．是和女朋友開蘛房去了吧？”

“咳咳！”柯越被她吓到了，“哪來的女朋友！”

“裝吧繼續裝。”柯婷一臉“我都懂”的表情。

柯越在心裏再次感嘆：不愧是學設計的，想象力真的很好。他躺倒在床上背對着柯婷，不想和她繼續無厘頭的對話。柯婷摟着他，壓低聲音問道，“哎喲，你很累啊？”

柯越一把将柯婷搭在自己腰間的爪子給拎開了，又把柯婷逗得直樂。

片刻，柯越突然蹦起來，對柯婷說道，“把你手機給我。”

“怎麽？”

“打個電話。”

等辛陳那邊接通的時候，柯婷還往這邊壞笑了兩聲，柯越按了一下免提，清晰的男聲頓時讓柯婷的八卦之魂破滅，看她興趣缺缺的走開後，柯越才把免提關了。

本來還說下午就去找他，這麽一折騰，估計好多天都見不到辛陳了。柯越不停叮囑他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倒把辛陳弄的哭笑不得，反過來安慰了柯越一通。

結束通話之後，辛陳握着話筒發了會呆，不安心感時聚時散，他倒在沙發裏想起柯越剛才的那些話，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翻了個身盯着絨質的沙發罩，像是想起了什麽，臉有點紅，趕緊又爬了起來。

之後的幾天，柯慶韬和袁素君一直在家坐鎮，所以柯越和柯婷哪都沒得去，老老實實在房間裏看書裝乖寶寶。

馬上又要過年了，時間真是過得飛快。柯越看着窗戶上的白色雪花一直神游天外。好想去見某人啊。

而某人此刻正處在突如其來的驚訝中。這天，和往常一樣，吃完早餐，辛陳就打算收拾一下屋子，然後大門傳來了明顯的聲響。

他還在奇怪着，就看見栩栩推開門跑了進來，把她抱了個滿懷之後，辛如喬和席致遠也相繼走了進來。辛陳一下反應不能：自從這兩人結婚，除了前兩年，他們春節從來就沒有回來過。今年這是怎麽了？

像是看出了辛陳的疑惑，辛如喬笑道，“傻站在那幹嗎？”

“席叔叔，媽。”辛陳牽着栩栩的手，過來幫他們拿東西。

“真的很久沒看見陳陳了，都快和我一樣高了。”席致遠摸摸他的頭，又看向辛如喬，“和你越來越像。”

辛如喬眸光流轉了一圈，看着席致遠勾唇溫聲道，“像我不好麽？”

“當然好，”席致遠很是喜歡她這種帶着幾分調蘛情意味的笑容，捏了捏她尖而小巧的下巴，“我們家的大美人怎麽會不好？”

辛陳看了一眼栩栩，然後拉了拉她的手，把人帶回房間收拾了一下東西。

因為家裏大人回來的緣故，所以辛陳一下子變得清閑起來。除了晚上去蛋糕店打打工，白天幾乎就是在家看書或陪着栩栩。

其實他也有點好奇，栩栩回來這麽些天，就沒看她出去過。知道自己妹妹比同齡人更內向，但他還是試探的問道，“栩栩，整天在家會不會無聊？要不要和我出去玩？”

栩栩搖搖頭。

辛陳單手托着下巴看她撥弄着散在桌上的幾根藍黑水筆，長而卷翹的睫毛就像一把小扇子，還想和她多說些話，卻被辛如喬的叩門聲給打斷了。

“陳陳，去幫我買點東西。”

辛陳應了一聲，然後栩栩目不轉睛的看着他。

知道她是想跟着自己一塊去，辛陳把她的外套給拿了過來。辛如喬皺眉，語氣也有點不好，“別總給你哥哥添麻煩，呆在家裏哪都不準去。”

就看到栩栩瞬間變得低落起來，咬着嘴唇有點想哭。

“媽，你讓她去吧。”辛陳想着怎麽才能不觸怒辛如喬，他緩慢又小心的說道，“栩栩都這麽大了，還能幫我拿東西，多鍛煉鍛煉她也好。”

辛如喬臉色有些陰沉的盯着栩栩，片刻丢下一句，“随便你們。”就走了出去。

下樓後，辛陳彎腰給她整了整帽子和圍巾，“不能在媽媽面前哭，我告訴你好多次了。以後一定要記住，好麽栩栩？”

栩栩乖乖點頭，自覺的牽着辛陳的手。

看着她安靜的樣子，辛陳心裏也不好受，如果生在另一個家庭，父母溫和，那會是怎樣一幅景象？至少栩栩不會像現在這樣怕生又沉默。可是又無能為力去改變些什麽，無奈的感覺讓人沒來由的心情煩躁。

室外的天氣冷的人直哆嗦，呼吸都有點受制。但街上人卻很多，完全不受影響似的，人人都是一張高興的臉。

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不是也和他們無異，辛陳緊了緊握着栩栩的手，然後把腦袋裏亂七八糟的想法通通甩了出去。

超市裏非常熱鬧，連帶溫度都有些升高。許多人趁着年前過來買好零食和水果，還有除夕那天的各種食材。

可能是受到周圍氣氛的影響，栩栩的心情也變好了些，拉着辛陳到處逛。

在擺放着果醬的貨架後面，一個帶笑的聲音說道，“我好像遇到熟人了。”

他身邊的高個青年有着健康陽光的臉龐，正是陪着裴若謙過來的秦揚，他順着裴若謙的目光看過去，說道，“咦，是你們寝室的那個男生吧。”

“記得很清楚啊，”餘光掃過秦揚，裴若謙随口問了一句，“喜歡這種類型的？”

“怎麽？”秦揚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個方向，“你能幫我搞上手？”

“可惜，你晚來一步。”

“他也是？”秦揚本意只是開開玩笑，聽到裴若謙的回答倒驚訝了一下，繼而笑了，“你少诓我。”

裴若謙冷笑道，“就算他是，他也看不上你。”

秦揚臉色一沉，聲音也透着一股狠勁，和他外表很不相符，“你少在這給我找事，嫌上次教訓不夠是吧？”

裴若謙不說話了，秦揚拽了他一把，把人給拉走了。

臨走時，裴若謙又往那邊看了一眼，辛陳正好也朝這邊看了過來。

“怎麽了陳陳？”栩栩示意他把東西放進推車裏。

“好像看到同學了．．”辛陳低下頭對栩栩笑了笑，“沒事，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