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新生酒會(4)

昔澈平時在衆人眼裏優雅得像個精靈王子，跟女生們的關系，不冷也不熱。

有時候讓人覺得，他什麽都好都優秀，舉止文雅，落落大方；但有一方面好自私，就是對感情方面從來都吝啬對別的女孩的感情，哪怕付出一點點都不。自私得讓人哀傷。自私的男人不可愛，一點也不！但對愛情自私的男人不但可愛，而且可敬。因為這種自私，代表的是相濡以沫，始終如一。他就是那種男生，不是他想要的，他一定不會去要。即使是珍寶玉玩，他不需要的，也絕對不會去争取。但如果是他想要的，他一定會竭盡一切力量去保護好自己的心屬。特別是愛情，昔澈對若曦的呵護，真是特別的讓人妒忌啊。

“原本以為昔澈王子有些冷漠，沒想到是有喜歡的女孩子，而且這麽溫柔啊。”一個女生歪着腦袋羨慕地說道。“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他了。”

“別人倒還好對付，可人家是公主，咱們怎麽好比啊。”

“而且，他們好像感情很好的樣子，完全不像是政治婚姻的逢場作戲麽。”

“愛情面前可沒有階級之分哦！再說我們的身份也不比她低太多啊。”

“喲，這時候你倒是把人人平平搬出來啦。”

“哼，你們這些光說不練的家夥，為了保護我的王子，我倒有個主意！”

……

夜，閃耀的星星彈出尖細的腦袋，耀武揚威的顯示着放射的光芒。微風拂過梧桐葉，簌簌直響，偶爾的幾聲蟲鳴鳥叫倒是為酒會增添了幾分自然之趣。

若曦靜靜的挽着昔澈，神色安靜自如。昔澈一襲深黑色的燕尾服，領口奇特的翻折效果為其增添了穩重。修長的腿型在修身西裝褲的映襯下，顯得愈加美輪美奂。神色坦然自若，逢人遇事就挂上淺淺的笑，淺到懷疑那是否是笑容。還是只是五官的點綴罷了。而霖則是一套底色為白色的燕尾服，領口極致下垂，形成長長的“V”字型，綴着三兩顆精致璀璨的珍珠，邊上有黑色線條的修飾，黑白相間，襯着亞麻色淩亂的發絲，溫柔與狂野兩相結合。與昔澈形成強烈對比。

寬闊明亮的大廳，各式各樣的人來來去去，穿梭在各個餐席間，帶着假意的笑，或是颔首低眉的應允；或是趾高氣昂的命令；或是平靜和緩的淡然，都自若的給予或接受着……

那邊一群女生竊竊私語，站在另一邊的雪兒更是心裏有些憋得慌。不知怎麽的，看到他對若曦關懷備至沒有一絲反感，倒更加傾心了。可是看到若曦靠在他的臂彎裏就說不出的氣惱。小手捏的緊緊的！

一個侍者突然走過來，有些焦急地在昔澈耳邊低語了幾句。

“怎麽了？”見昔澈皺了皺眉，若曦便問了一句。

“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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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沒過多久，又有兩位侍者過來說。

“我沒關系的，有什麽急事就先去吧。”若曦看這一趟趟催的好像很急，就識大體地說。

昔澈點點頭，有些不舍地出了門，心裏總覺得有些奇怪。自己剛才還見過校長，怎麽這會兒又要找我？

他前腳出門，後腳若曦就被三五個穿着豔麗的女生圍住了，說是來認識一下，還不如說是來找碴。

“殿下，您真是行事低調,怎麽今天穿的這麽樸素呢？”仿佛才注意到她一般，一個女生毫不顧忌地當面數落着她。的确，相對于她全身上下的金光閃閃，若曦的穿着的确可以算是“樸素”了。

若曦聞言，靜靜地回過頭，淡定的看着她以及那一身閃爍。眼眸含笑，淡淡的說：“呵呵，小姐言重了，相信你也清楚，若沒有好的粽子陷，粽子皮再好也是沒有用的。是吧？”

“你……咳，”她将視線投向另一個女生，繼續用甜的發膩的聲音說道，一字一句都包含着她的憤意：“殿下，您可真風趣吶。”

沒想到看似柔弱，溫婉如水的若曦，損人可是一等一的功夫。不卑不亢的，直接把她的身材說成是個大粽子。

霖在一旁不語，只是冷眼旁觀罷了，饒有興趣地望着。

“謝謝誇獎。”若曦唇角微微勾起，仿佛接受了真心誇獎般笑着，巧笑倩兮，美目含情。

“殿下，您是不是沒有化妝呀？這臉色看上去不太好？”另一個女生嬌笑的看着她，刻意撫上自己因濃妝豔抹而白皙的臉頰。

“是呀，我這膚色就不像你了，瞧瞧，這雪白的牆都比不過你的膚色喲。”若曦刻意裝出一副無奈羨慕的表情，調笑道，語氣溫然，不驕不躁，只是溫和的笑着。

此話一出，女孩的臉立刻陰了下來，她當然明白若曦暗指什麽，不像人？慘白？

原本只不過是想給傳說中王子的未婚妻一個下馬威，現在只好憤憤地扭動着纖腰離開了。

看着她的如此的對應方法，霖不禁笑了起來。絕，實在是絕！隐忍着笑意，盡量保持紳士的氣度。他靜靜的審視着身邊的這個時時事事讓他意外的女孩，心底開始悄悄滋生一種他自己都沒有留意的情感。

“各位同學，大家靜一靜。”忽然，臺上傳來了支持人洪亮清澈的聲音，将全廳人的視線都拉向了臺上。

“XX小姐已經舉辦多場鋼琴演奏會，現在她将為我們演奏一曲，大家掌聲歡迎！”

語音剛落，臺下便傳來了一陣如雷灌耳的擊掌聲。紅色的簾幕徐徐的向兩邊打開，一架精致高檔的黑色鋼琴呈現在了簾幕後方。椅子上，那個女孩白裝，靜靜的坐着——她就是剛才那群女孩中的一位。

她慢慢的站起身，弱柳扶風般走到臺前，對着話筒，萬分抱歉地說道，聲音如泣如訴：“大家好，今天本來是打算親自表演一支鋼琴曲獻給大家的。但就在剛才，手指不小心劃破了，不能演奏《哥德堡變奏曲》。”說着，還刻意将左手舉高，尾指上到的确是貼了創口貼。

“不過，大家不要覺得掃興。雖然今天我不能演出，但是會有另外一個人來替我演出。相信若曦公主應該不會推辭吧。”她放下左手，右手輕輕的扶着話筒，奸詐一笑，眼神飄向遠處的女子。

激情的音樂适時的響起，整個會場一時之間暗了下來，聚光燈米黃色的光直直的鎖定了她。

果然這件事是沖自己來的。

作為貴族小姐，會鋼琴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不過，她的專長是長笛，鋼琴只是象征性地學了一些。

“真期待她的表演啊！是《哥德堡變奏曲》诶，超複雜的。”

“是啊，是啊……”

衆人竊竊私語着，将視線集體轉向了若曦身上。

“大家靜一靜，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有請殿下上場！”主持人的聲音響徹全廳，将衆人的聲音壓了下去。大家停止了議論，使出了更為火熱的掌聲，試圖将她請上臺。

“行嗎？”涵發現不對勁，連忙走到她身邊看着她，關心的問道。

若曦淡然一笑，扭過頭看向他，胸有成竹的樣子，卻風淡雲輕地吐出兩個字：“不行。”

“那你還去！”

“這場面，容得我不去嗎？”她沉聲靜氣的輕聲說道。但朱唇只是微動，在遠處根本就無法發現她在說話。

這是音樂史上規模最大，結構最恢宏，也是最偉大的變奏曲。這部變奏曲是為兩層大鍵琴而作，巴赫在各段變奏裏都指定了鍵盤的種類。變奏曲的形式，是以一個基本主題，引導出對比命題和對應（反對）命題，然後再探求演繹與對比的各種可能性。

若曦不疾不徐的走到臺上，嘴角從始至終都挂着淡淡的微笑。不牽強，不張狂，只是溫和的笑着。

她靜靜的坐下。黑色的鋼琴漆反射着大廳閃亮璀璨的燈光。四周安靜了下來，大廳的燈光沒有再亮起，只是舞臺上的燈光猛地全體投向了她。衆人都屏息了，滿懷期待的看着臺上的她，臺下萬籁俱靜。

舞臺的角落，沒有被燈光照到的地方，隐隐有一個輪廓，修長挺拔，蓄勢待發。

是涵……他怎麽上臺來了！

而不遠處冷笑的看着這一幕的女生們，眉頭猛地皺緊，平時的大冰山涵怎麽也來插一腳。憤憤不平的仰面，将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美麗的臉蛋因為生氣而扭曲，顯得異常滑稽猙獰。

涵徑自走到鋼琴邊，在若曦身邊靜靜的坐下。半長的椅子恰好可以容納兩人的入侵。

“什麽都別問，有我在。記住，待會兒，我彈右手部分，你彈左手部分。”他在若曦耳邊輕聲說，溫然的氣息噴在她的小巧耳垂上，溫柔的聲音像夜霧一般輕薄，回蕩在她的耳畔。讓若曦突然有些失神。

“好。”她看着他俊美容顏的放大版，不知是緊張還是其它，臉頰微微透紅，輕聲應道。

“那我們就彈第06-09號變奏。”（包含西西裏舞曲風格，同時包含使用第二層鍵盤，二聲部，活潑的托卡它風格）

旋律時而急速，調子活絡飛揚，節奏變化快，難以把握，難度頗高。

玉蔥般的白皙十指在黑白相間的琴鍵上，輕靈的飛揚，交錯，燈光下的影子錯綜複雜，變幻莫測。如一芭蕾舞者纖細的身影在不斷變換着身姿。随着十足的交錯變換，優美激情的音樂像山澗間清泠的泉水一般，活脫脫的展現在衆人面前，忽而低沉，忽而高揚，和諧悠揚，将曲子的精髓，淋漓的展現了出來。

耀眼的燈光下，涵的側臉部分灰暗，部分光亮。高挺鼻梁遮去部分光亮，制造出一小部分的陰暗。眼皮合上，長而卷的睫毛随着覆蓋在了白皙的臉頰上。金黃的頭發部分淩亂的高傲揚起腦袋，部分柔順的緊貼臉頰，随着頭部的前後晃動而散動，他專心致志的演奏着曲子，頗有音樂家的風範。看得臺下的女生一個個都成了花花眼。

“以前就聽說涵的鋼琴彈得很好，可不知道為什麽，到了大學就再也不彈了。”

“冰山王子果然超酷的！”

……

雪兒看到突然變得閃耀奪目的涵，心裏不禁有陣莫名的悸動，沒想到這個大冰山居然會流露出不輸于昔澈的柔情一面。想到第一次見面他踏出車門的那一刻，她居然看得有些失神……不行不行，自己怎麽對着這個大壞蛋發花癡啊。這個家夥一開口每句話都控制在5個字以內，實在氣人！而且到現在還沒道歉！哼，長得好看有什麽了不起的，脾氣實在太惡劣！

曲畢，衆人未來得及反應過來，全場一片靜谧。剎那後，如雷貫耳的掌聲席卷而來。

涵靜靜的站起身來，神态安靜，難得一見地嘴角帶着淡淡的微笑，他牽起若曦的手，就仿佛在拯救灰姑娘那般的動作，他牽着她，兩人一起來走下臺。

“謝謝。”若曦的聲音很輕，夏夜裏，竟敵不過蟲鳴鳥叫之聲，她低着頭，臉微微透紅，隐現尴尬之情，她已經習慣了躲在昔澈的保護裏，導致連跟他說聲“謝謝”都有些生疏了。

雖然她的聲音很輕，涵沒有聽清楚，但他還是從她生硬的表情中琢磨出了她的意思：“不用，舉手之勞罷了。酒會那裏還有些事情，我先走了。”

夜更深，群星璀璨。

若曦靜靜的站在窗邊邊，仰面看着布滿星星的天空，仿佛破了洞的黑色衣料，有些許亮光從洞口中漏了進來。

“你笑什麽，哥？”

“沒什麽，只是覺得有些好奇。”

若曦與女生們鬥志鬥勇的情形，涵奮不顧身沖上臺的情形，兩人在臺上和諧的演奏的場景，若曦偷偷臉紅的情形，以及他們說話時在外人看來暧昧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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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你去可有什麽急事？”

“是你這次野外生存訓練的事情。”

酒會結束後，昔澈送若曦回去。兩個人十指香扣，手牽手走在路上輕聲的聊着。

“我去年也參加了，很辛苦。我有些擔心你。”他放緩腳步，在路的一旁将若曦拉住，擔心地望着她。

“別老把我當個瓷娃娃，我鬧騰起來的時候你又不是沒見過。”

見她依舊不以為然的樣子，昔澈更是擔心，握她手臂的手稍稍一用力就将她拉進自己的懷裏。

“我只是擔心……”

“我不會有事。”

知道再怎麽說，她也還是那句話，昔澈也只好笑笑作罷。只是要一星期聯系不到她，心中有些不舍。修長的手指撩開她耳邊的鬓發，虎口托在她的耳朵下，輕輕擡起她的頭将她的唇送到自己唇邊，就在那一瞬間——

“昔澈王子！”

雪兒看到這一幕立刻叫了停。

昔澈略有些疑惑地看着這個剛剛在酒會上認識的尹國公主，禮貌地向她和霖打了招呼。

“不知雪兒找我有事嗎？”

望着他的眼睛，剛才還理直氣壯地雪兒頓時變得結結巴巴害羞起來。

“你……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昔澈不解地看了看若曦，最後又不解地望向此時正仰着腦袋期待地看着自己的雪兒。

“就是報到那天啊，你特意下車吩咐司機幫我搬運行李的啊？！”

雪兒興奮地提醒着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記憶變成錄像帶重新放映一遍給昔澈看，絕對是DVD高清的質量。

昔澈想了想，似是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原來是你。”

“太好了，你還記得我。”

正當他們兩人客套地“敘舊”時，若曦卻總覺得有一雙眼睛看着自己，擡頭一看，果然迎上那雙帶着一絲魅惑的眼眸。

“最近，托若曦公主的福，在下的頭發可是越發柔亮呢。果然是一分價錢一分貨，如此特別的護發素天下可能找不到第二種了。”微風拂過，略起一方衣角，發絲微亂，帶起一份狂野。

“之前是若曦眼拙，實在是失禮。”要不是看在現在四個人身份的情況下，若曦才不會說這樣的話。明明是他故意挑釁在先，為何要自己道歉？看着眼下他得意地笑容，心裏的氣更是不打一處來。

“怎麽了？”昔澈不是很明白。

“誤會而已。”她沖他笑笑，便将此事一帶而過……

風停了，四周只剩下蟲鳴鳥叫之聲，很靜，薄雲掠過明月，散下的光有些昏暗，稀薄。橫斜的紙條交錯，篩下的光亮稀疏。送走了妹妹，霖白色的燕尾服映照着樹枝篩下的月光，斑駁點點，腦海裏的想法繁多，錯綜複雜。神色也變得複雜而，眼底彌漫着妖嬈難懂的霧氣。風又起了，發絲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