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意外

透過窗簾可以看見外面已經微微發亮，放縱的一夜這麽快就過去，一米陽光透過窗簾斜斜地射進房間，有光亮映在毯子的一角。可以聽見外面鳥的叫聲，清脆悅耳。

若曦忽然想到那個關于一米陽光的傳說。

傳說玉龍雪山巍峨壯麗終年雲霧缭繞，即使在最晴朗的天氣，陽光也很難穿透雲層照到山腳。但是在玉龍和哈巴雪山交界，穿孔肅立最陡峭的岩壁有一處山洞，據說據說山洞裏居住的是殉情而死的神女，她痛恨山神刁難人世間的男女，所以她會在秋分的正午時分，趁山神打盹的時候，偷偷地将萬丈愛情陽光剪下最絢麗的一米藏于山洞之中，讓那些對愛情執着同時又不懼怕困難和危險的人們，可以在那天得到那一米陽光的照耀，而因此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山神醒來後很快就會發覺，會去追回那一米陽光，所以這一米陽光只能在人間停留一個盹的功夫就會消失。

沐浴在穿過窗簾射進屋裏一米陽光中，仿佛從晦暗的雨夜投射到人間的一縷明媚的呼吸，這時的若曦似乎感受到的是神女偷偷剪下的一米愛情陽光，感覺它流淌在周圍，溫柔的觸摸着眼睫毛。

昨夜就是她的一米陽光吧。如果可以，就讓時間定格在那一秒，那無拘無束得一秒，完完全全的真性情表露無疑。沒有掩飾，沒有虛假。而數小時過後，一切又都将恢複。

這時的天已經大亮，剛才投射在毯子一角的一米陽光也已經無影無蹤，被滿室透亮的陽光取代。

随着一米陽光消失的還有若曦剛才微妙的心情，那聖潔的一米愛情陽光也許一輩子無法成就永恒，只在某一點凝成一輩子無法抓住的燦爛，或許這燦爛也只在能停留那一米之內。

也許，昨夜的一切都是稍縱即逝的夢而已，朝霞似錦，東方的天空，那圓圓的，散發着金色的光芒的太陽，已經升起。美好的，新的一天又要開始了！

“唔！”若曦敲着額頭，渾身酸疼不已，撐起仿佛被壓路機碾壓過的身子從床上爬起來！

“頭怎麽會這麽痛啊？”她敲着頭，真的好痛，怎麽會這樣？

這就是宿醉的後果了！躺着還沒什麽感覺，一站起來就越發難受。喉嚨幹得像起火。好久沒練舞了，昨天又突然跳得太瘋，她渾身每塊肌肉都發酸。

穿上暖暖的拖鞋，若曦舒服的走在地板上。

“你怎麽才起來？我都等你好久了。”

一開房門，若曦就看見雙手托着腮幫子的雪兒坐在那裏，聽她這話的意思好像是在等她。

“有……什麽事嗎？”

雪兒一個鯉魚打挺就從深陷下去的沙發上跳了下來，沖到若曦面前，拉着她雙雙又落入沙發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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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曦只覺得眼前的景物晃了晃，再定睛一看，自己已然窩在沙發裏了。

“若曦啊，你認識那座大冰山的是吧？”雪兒眨着一雙大眼睛問她。

“大冰山？誰是大冰山？”完全搞不明白狀況的若曦被她一句話問得更加暈眩。

“就是那個涵啊！”

若曦“哦”了一聲，點點頭。

“他是不是雙子座的？”

星座？！雪兒問涵的星座幹什麽。

若曦聽着笑笑說：“他生日是在暑假，應該是獅子座的。為什麽你會問這個啊？”

“我覺得他這個人有的時候特別理智，有的時候很感性；有的時候很暴力，有時候溫柔；有的時候很熱情，但有的時候會特別特別冷酷。就像昨天早上的時候，他會主動幫我搬那麽重的書，說話也很溫柔很紳士，可是後來遇到一個婦人找人，就突然變得冷酷無情，獨斷專權！我說我去幫忙找，他還對我吼。我還以為他對窮人有偏見，故意見死不救，結果他問都沒問就一口氣答應幫那家人的忙。你說這個人怪不怪？”

雪兒是歪着腦袋講了一大堆，若曦但笑不語。這丫頭，什麽時候對涵這麽關心了？

“對了，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念薇的女生？據說是我們學校的。”

若曦忽的擡頭，詫異地看着她，優雅的笑容僵化在臉上。“你從哪裏聽來的這個名字？涵告訴你的？”

“就是那個婦人要找的人啊，她好像是姓‘伍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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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薇？”伍德老媽怎麽也沒想到推門進來的竟然是自己想了好久的孩子。她自己的孩子沒了，上天卻意外之中又給她送來一個。雖然不是親生的，她卻比親生的娃還要疼愛。

若曦綻開微笑跑到她懷裏，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幾乎從未享受過的，來自一個母親的溫暖。

“你怎麽來了？你的學長說你不在這裏……”伍德老媽松開若曦，好好地打量着。

真是女孩要貴養。較之從前的美麗，這個孩子如今更是光彩照人，美得炫目。皮膚吹彈可破，神采奕奕，得體的衣裝和她高貴的氣質相得益彰。虧他們夫婦倆那時候還老糾正她“太正經”，“太客套”的用語和禮儀。

現在這孩子往她面前一站，伍德老媽不禁自己後退了一步。

若曦的嘴角淡淡地拂過一絲苦笑，請她坐下，問：“出什麽事了嗎？”

伍德老媽點點頭，“是這樣的，你爸爸他……不對，是我先生……他前些天一晚上沒回家，第二天一早我就進公司問。結果他們公司領導說他涉嫌洩露單位的商業機密，被保衛科帶走了。”

若曦一愣，不會吧，伍德老爸不過是一個工廠的初級工程師，怎麽可能知道什麽機密？

“他有什麽機密？”

“我也問來着，可領導說想見他可能有些困難。案件還在審理中。”伍德老媽一臉無可奈何，眼淚就溢了出來，忙用手背胡亂地抹。

“審理？他犯罪了嗎？他犯罪應該交給公安機關辦，保衛科有什麽資格審理？”若曦松了口氣，只是保衛科的話應該不是什麽大問題，“您可以告他們私自扣押，違反公民權的。”

“可事實上，他已經被移交到公安機關被刑事拘留了。而且在案件偵辦期間，我是見不到他的。警察還說可能也會傳召我，叫我最好不要四下走動，免得他們找不着啊！”

“刑事拘留”？這麽嚴重？

若曦秀眉微擰。怎麽覺得這事情好像來的突然，又氣勢洶洶的。

包廂的大門突然一開。

“你怎麽在這裏！”涵厲聲問道。臉上的表情由一開始的驚訝立刻轉為生氣。到底這丫頭是怎麽知道的，難不成這婦人出爾反爾去找她了？

若曦看了他一眼，快步走出門，涵跟着她出去的時候順便把門帶上。

一個180度的轉身，若曦就硬生生地轉回他們倆的話題，“這件事情你準備瞞我多久？”

“本來就沒打算讓你插手！”

“涵，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我來解決。”

若曦落下話就準備回包廂去，卻被他摁住肩膀拉了回來。

“你現在也知道了，這件案子不簡單。你如果沾到邊的話，會爆出什麽樣的醜聞。到時候不光是這家人的案子，就連你以前的事情都會被挖出來！”

“那又怎麽樣，又不是什麽丢人的事情！最多體現這個國家的人民如何助人為樂！別人的事我不管，伍德家的事我管定了！”

“你聽話！”

涵扶着若曦的上臂手一緊，使勁兒一震，像是要她好好清醒清醒，若曦頓時啞口無言的望着他。

周圍的服務生走過，時不時地往這兩個人身上瞟。雖說像一場争執，可男方難掩的疼惜卻讓争執顯得更加暧昧。

若曦愣愣地看着略顯激動地他，垂下眼簾，輕聲說：“涵你……你放開我……你弄疼我了。”

涵看着她，漸漸送松開手。

“這件事情不簡單。你還是不要插手了。”撇開若曦的眼神，涵恢複到平常聽不出任何波瀾的聲音。

“怎麽講？”

“我已經請律師查過了。這家公司去年的年經營額才三千多萬，卻說那位伍德先生給他們公司造成2400萬的損失。”

“2400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