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預言

圍場的氣氛微妙而寂靜, 周遭無數雙眼睛悄然注視着這方。

喬绾曾于松竹館買下慕遲公子一事,在陵京的皇族世家已不算什麽秘密。

可那時喬绾是尊貴無雙的長樂公主,慕遲不過一介小倌。

誰也未曾想到, 如今二人的身份竟颠倒過來,想必這長樂公主不會太好過。

喬绾回完那句“不客氣”便再未說話,只皺眉不悅地瞪着慕遲, 果然這個瘋子一遇到喬青霓就犯病。

慕遲的瞳仁一片漆黑, 他看着喬绾坦然回應的神情, 手指不覺蜷了下,胸口如被巨石壓着, 陌生的沉悶,令他險些窒息。

喬绾等了好一會兒不見慕遲作聲,終是沒了耐心,走上前想要将他手中的花蝶簪拿過來,卻沒能成功。

慕遲緊攥着花蝶簪, 簪子在他掌心徹底變了形,成了一團爛銀子。

“這是我的東西。”喬绾擰着眉頭擡眸看他。

慕遲攥着簪子的指節泛白, 面上卻笑得一派和睦:“長樂公主送了我那麽多首飾,如今我弄壞了長樂公主的簪子, 自是應當再賠個更好的。”

喬绾盯了慕遲好一會兒, 聽着他感謝自己送給他和喬青霓諸多成雙成對的首飾,陡然覺得很沒勁, 松開手轉過身, 拉着程清川便走:“我們去那邊練。”

程清川一愣,只來得及對幾人道了聲“失禮”便被拉走了。

慕遲垂眸, 看着喬绾拽着書生衣袖的手。

她的手指很熱, 也很軟, 曾經便是這只手,撫着他的背,為他上藥。

如今卻拉着旁人。

不過就是射箭而已。

Advertisement

“慕公子?”一旁的喬青霓擔憂地看着他,總覺得此刻的他如同一只難以自控的獸,在死死盯着自己的獵物。

慕遲的眸動了動,沒有看她,只是輕笑出聲:“昭陽公主難得來圍場一趟,可要賞眼一瞧慕某的箭術?”

喬青霓一怔。

慕遲沒等她回應,重新撐起手中的弓,搭上鋒利的箭,箭矢徐徐擡起,卻未曾對準靶心,而是緩緩對準了前方白衣書生的心口處。

喬绾本欲拉着程清川朝另一端的靶前,腳步卻莫名地頓了頓。

方才慕遲自她的發髻射穿長箭時,她直到花蝶簪落地才發現危險。

而眼下卻只覺後背有森冷且洶湧的殺意毫不掩蓋地湧來。

喬绾緊皺眉頭轉過身去,而後雙眸圓睜。

慕遲舉着弓,箭矢正對着程清川,甚至在察覺到她的目光時,他還對她輕輕歪頭笑了下,旋即松手。

長箭如厲風,直直刺向程清川的心口。

喬绾的心不覺提到喉嚨,卻發不出半點聲音,只下意識地擡手将程清川推到一旁。

“公主……”程清川只來得及吐出二字,冰冷的箭矢擦着他的手臂而過,劃破了袍服,手臂一陣滾燙的痛,頃刻多了一道血痕。

喬绾看着程清川手臂的血痕,心中怒火頓時湧了上來。

她都已經成全了他和喬青霓,那個畜生竟還是見不到有人對她好!

“多謝公主相救……”程清川蒼白着臉正要道謝,卻只見紅衣似火的女子緊抿着唇,手中只拿着箭袋大步朝慕遲走去。

一直走到慕遲跟前,喬绾抓過箭袋中的箭,全部狠狠地砸在他的臉上與身上,因着用力而氣喘籲籲的。

慕遲一動未動地看着沖到自己眼前的女子,一枚鋒利的箭矢擦過他的臉頰,留下一道細傷,有血珠滲了出來。

喬绾漲紅着臉頰怒斥:“你這個瘋子,究竟要做什麽?”

周圍有人倒吸一口涼氣,所有人都未曾想到,這個長樂公主竟還如此驕縱蠻橫,一時只等着她凄慘的下場。

便是喬青霓臉色都白了白,她見過慕遲擡手輕描淡寫便将人的腦袋摘下來的模樣,姿态從容且毫不費力,絕不可能躲不過喬绾那樣慢的箭矢。

可慕遲卻仍站在原地,垂眸看着喬绾,良久淡淡道:“第二次了。”

第二次,在他面前,寧願傷他,也要保護旁的男人。

喬绾懶得細思他口中的“第二次”是何意,只冷着臉看他:“怎麽?再有一次你要殺了本公主嗎?”

慕遲的目光落在她細嫩的脖頸上。

他心中曾升起過無數次這樣的念頭,掐死她,自己便不會被一個這樣虛榮驕橫的女子牽動情緒。

喬绾被他盯得後背一寒,不覺後退半步。

慕遲像是被她的動作逗樂了,唇半勾着:“怕了?”

喬绾抿着唇,剛要開口,身後卻陡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侍衛模樣的人跑了過來,半跪在地道:“見過慕公子,昭陽公主,長樂公主。”

侍衛頓了下:“趙大小姐擅闖密林,不慎遇見裏面的豺狼,右眼被抓傷,眼睛恐……保不住了,無法前來比試。”

喬绾一愣,藏春山莊的密林與陵京西邊的樹林相連,極為闊大繁茂,确有野獸。

可山莊的主人在修建山莊之初,早已派了數千守衛,圍出百畝樹林,從未有沒馴過的野獸出沒。

“真可惜,”慕遲的神情沒有半絲意外,只笑看着喬绾,“看不見長樂公主的比試了。”

他說着,睨了一眼遠處的書生:“也看不見長樂公主與人練箭的英姿了。”

喬绾眉頭緊鎖,有一瞬間懷疑是眼前人做的。

可是這樣做對他有什麽好處?趙滢是喬青霓的人,她樂見慕遲和喬青霓在一起。

“公主在看什麽?”慕遲迎上她的目光,語調帶着絲興奮,朝她靠近了些問道。

喬绾猛地回神,抿了抿唇:“你做的?”

慕遲迷茫:“我為何要這麽做?”

喬绾一想也是,懶得再同他争論,轉身便要離去。

“公主,”慕遲叫住了她,幾步走到她眼前,“春宴要結束了,公主早些回府。”

喬绾凝眉,春宴晚上有焰火,明明要戌時方才結束。

卻沒等她細思,慕遲的聲音低了些,溫柔道:“明日便會有人給公主,奉上腳梏。”

既然總是不聽話,那還是鎖起來好了。

喬绾憤怒地睜大眼:“你瘋了!”

“長樂公主方才不是還喚我瘋子?”

喬绾怒視着他,下瞬猛地将箭袋狠狠地砸在他的臉上,發出“啪”的響聲,箭袋掉落在地上。

衆人鴉雀無聲,滿目驚惶地看着對慕遲公子又打又罵卻仍毫發無傷的喬绾。

喬绾也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看着慕遲森冷的目光,心口輕顫了下,抿了抿唇,決定走為上計。

她扭頭便朝圍場外走,頓了下又折返回程清川跟前,悶頭道了聲“抱歉”,轉身離開。

遠處的衆人不覺讓開位子。

只有慕遲仍站在原處,被打得偏過頭去,本笑着的眉眼逐漸泛冷。

“慕公子,你受傷了,先擦一擦吧。”低婉的聲音響起。

一方絹帕遞到慕遲眼前,慕遲看過去,藕粉的絹帕右下角,繡着俊秀的“霓”字,和虎口那個粗鄙歪曲的“绾”字,天壤之別。

曾經,喬绾便給過他一方一模一樣的絹帕,要他還給喬青霓。

“慕公子?”喬青霓低聲喚他。

慕遲回過神來,笑道:“字很好看。”

說完,他卻沒有接,只是轉身朝春宴外走,身上的陽光如被凍結,發冠上來時熠熠生輝的紅豆簪此刻也已暗淡無光。

喬青霓緊抿朱唇看着慕遲的背影,跟上前去,終在他要上馬車時叫住了他:“慕公子。”

慕遲腳步一頓。

喬青霓的睫毛輕顫了下:“大齊前來接親的隊伍,這幾日便會自大齊皇都燕都出發。”

慕遲緩緩地轉過身來,混亂不堪的雙眸逐漸冷靜下來。

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眉目嬌媚的女子,這個原本該站在自己身邊的女子,不知為何只覺她的面容越發模糊。

司禮自遠處而來,恭敬地叫了聲“公子”後,便立在馬車旁等着。

慕遲回過神來:“昭陽公主永遠是黎國的昭陽公主。”

得了他的保證,喬青霓安下心來,彎唇輕輕地笑了起來:“多謝慕公子。”

慕遲颔首,轉身上了馬車。

喬青霓看着車影漸行漸遠,想到方才春宴上的事,不覺垂下雙眸。

司禮坐在馬車前,看着四下無人時方才道:“公子,密林已經收拾好了。”

馬車內寂然良久,才低低地傳來一聲“嗯”字,嗓音嘶啞難聽。

司禮怔住,心中忍不住擔憂。

可馬車停在慕府門口,公子從馬車下來時,除卻臉色蒼白了些,及側頰那道早已不再流血的紅痕,神情沒有半絲異樣。

司禮不覺凝眉,總覺得公子不像表面這般從容。

慕遲徑自去了書房。

即便如今天暖,書房也總點燃着一個火爐。

慕遲邊往裏走,邊摘下發冠的紅豆簪,看着上方鑲嵌的紅豆,良久撚在指尖化為齑粉,随意地扔在地上。

滿頭墨發如綢緞散落,映着雪白的錦服,如飛仙妖鬼。

直至走到書案後,慕遲将一路緊攥的另一只手展開,那枚花蝶簪躺在他的掌心,沾上了他掌心的血跡,銀紅相間,早已破敗不堪。

慕遲翻手,任花蝶簪掉落在地,目光落在書案上木箱上。

——那個裝着喬绾送來的首飾的木箱。

此刻看來,諷刺至極。

裏面的一件件一樣樣,都是喬绾送來的,他與旁人成雙成對的物件。

胸口一股戾氣湧現,還夾雜着沉悶悶的感覺。

慕遲猛地伸手将木箱拂落。

木箱狠狠地砸在地面,頃刻裂開,裏面的首飾散亂一地,瓷瓶碎裂的聲音響起。

司禮聽見動靜,忙走了進來,卻在看見滿地狼藉時一怔:“公子?”

“全都扔了,一個不留。”慕遲陰森道。

司禮遲疑了下,蹲下身收拾起來,卻在抓到白玉瓷瓶時,瓷瓶陡然沿着縫隙裂開。

慕遲聽見碎裂聲,目光微凝。

裝着白玉膏的瓷瓶碎了,上好的白玉膏灑落出來。

白玉膏旁,曾被燒了一半仍泛着墨黑的笏板躺在一根連理簪下,上方粗糙的字跡若隐若現。

曾經,在般若寺,銀杏樹下的少女一筆一劃地刻下了那四字,側顏認真,神情虔誠。

喬绾從春宴離開不久,便聽說今年的春宴草草結束了。

她在春宴出口遇見了趙家的人,他們擡着滿身血跡卻仍怕得瑟瑟發抖的趙滢,她的右眼血肉模糊,再沒有了之前的嚣張模樣。

喬绾看着趙家人離開才上了馬車。

靠着車壁,她才忍不住閉了閉眼。

趙滢嚣張,她更甚。

有一瞬間,她覺得滿身血跡的人不是趙滢,而是她。

喬绾本不想這麽早回公主府,可一衆下人滿眼為難地看着她,最終只能意興闌珊地任馬車載着她搖搖晃晃地朝公主府行着。

公主府更加嚴肅了,守衛面無表情地守在門口,陌生模樣的下人不茍言笑地來往穿行。

陵京也越發陌生。

喬绾回到寝殿,剛沐浴完,便聽見倚翠在外面道:“公主,昭陽公主來了。”

喬绾皺眉,她不能出公主府,一些人卻能進入,只是得層層盤問,喬青霓倒是說來就來。

轉念又想到,那可是喬青霓,慕遲控制了喬恒,敲打了太子,軟禁了她,只有喬青霓是自由的。

這就是區別。

喬绾懶得再換新衣,只擦了擦濕發,披了件披風去了前殿。

喬青霓已經坐在那兒等着了,頭上仍戴着那枚金絲紅豆簪,見到她來微微起身:“皇妹。”

喬绾再沒心情作些姊妹情深的戲碼,只點了點頭,懶散地坐在主座:“有事嗎?”

喬青霓看着她,頓了下緩緩坐下:“大齊已着人前來迎親了,婚期定在了下月初六。”

喬绾側頭看了她一眼:“皇姐真覺得這姻親能如期舉行?”

單是慕遲,都不會允許。

喬青霓輕抿了下唇角,笑了笑:“慕公子說,不會的。”

她不願嫁給遠在他國的太子,尤其如今喬家的皇室已然落敗,她去了必不會被重視,不過是個承載着那個“預言”的虛假之人。

喬绾并不意外喬青霓的回答,早便知道的答案了:“既然如此,皇姐來找我做什麽?”

喬青霓默了默:“慕公子對皇妹,有些不同。”

“是嗎?”喬绾諷刺地看着她,“比皇姐這命格尊貴之人還不同?”

喬青霓搖搖頭,并未再繼續這個話頭,只是沉默着。

良久,她驀地開口:“皇妹真覺得我命格高貴嗎?”

喬绾凝眉。

喬青霓自嘲一笑,坦誠道:“欽天監的預言是假的。”

喬绾怔住,驚愕地看着她。

“母後生我的那年,靜貴妃剛誕下一個皇子,林美人也生了兒子,只有母後,她生下了我。”

“一個公主,也只有名號好聽些,”喬青霓的眸色沉了沉,“可在吃人的宮裏頭,終是個無用之人。”

“母後擔心因生了我而失寵,便收買了欽天監上上下下,放出了那則預言。”

“父皇果真越發寵愛母後,還冊封了我為昭陽公主。”喬青霓輕輕地笑了起來,“母親本想欺騙一下糊塗的父皇,卻從未想過,這則預言到了最後,竟騙過了天下人。”

“所以我要拼命地變優秀,要對得起父皇的恩賜,對得起天下人的苛責目光。”

喬绾聽着這荒謬的秘辛,只覺得分外好笑:“你告訴我,就不擔心我傳出去對你不利?”

喬青霓看向她,搖了搖頭:“我告訴你,是因為……”

她的睫毛輕垂:“慕遲早就知道這些了。”

“他說,他從不信天,所以從一開始,他便不信這則預言。”

喬绾的神色愣了下,下瞬反應過來。

慕遲早就知道預言是假的,得到喬青霓也不會得到天下,可是他仍選擇了喬青霓。

多麽可歌可泣的感情啊!

喬绾止不住地想要冷笑:“所以你來找我,是來炫耀你們的情比金堅?順便讓我不要不識好歹地與他糾纏?”

喬青霓垂下雙眸:“這也是文相的意思。”

文相。

這個如今在黎國大權在握的相國。

喬绾看着喬青霓,思緒逐漸冷靜下來,良久,她脆生生地笑了一聲:“好啊,三皇姐。”

喬青霓微怔。

喬绾笑看着她:“不過,我要入宮一趟,你來安排。”

喬青霓不解:“喬恒那般對你,還還當他是父皇?”

喬绾渾然不在意她如何說,只繼續道:“我還要兩萬兩銀子。”

“這是何意?”

“我不做虧本的買賣。”

“兩萬兩,是我當初在松竹館花的錢。”

作者有話說:

绾绾:攜款跑路準備~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