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緣由

在電梯即将要關上門的那一刻,沈言及時用她那雙動外科手術的靈巧的手擋住了門。

“嗨。”她厚顏無恥地向十分不歡迎她的孟佳露出笑容，“這麽巧,又遇見你了。”

孟佳沒想到還是慢了一步,被這個騷擾大神堵在電梯裏真不是什麽好事。她很誠實地沒有假裝出任何好臉色給沈言，因為已經被騷擾太多次了,也沒必要再對她客氣。

另外一個，也是因為被打擊過太多次,對孟佳的冷淡态度，也絲毫不放在心上。看着孟佳左手的白紗布，她問：“你的手怎麽回事？”

孟佳輕描淡寫地回答：“去工地上時,出了點意外。”

沈言蹙眉,建築工程師也要往工地上跑,危險性也大。她下意識地想去觸碰孟佳的左手，孟佳卻別過頭，将手縮回，她很有距離感。

“不要對我這麽無情好不好？”被人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感覺真糟，沈言似乎可以理解那些被她無情抛棄的多情少女和癡情少婦的感受了。

孟佳不願意和她多說一句話：“其實你不必這麽低聲下氣。我不喜歡你，你再難過，說句難聽的，我也不會對你有絲毫同情感。你大可不必這樣折磨自己。”

沈言紳士難過：“我倒是想啊，可是喜歡了就喜歡了，由不得自己說不愛就不愛。”

孟佳輕笑一聲：“喲，這麽快還愛上了？”這是嘲諷。

“不信？”

“不信！”孟佳簡單又篤定地回答。

如此一來，孟佳堅定的語氣給了沈言重重一擊。她覺得自己難得認真的感情被眼前這個冷冰冰的女人毫不留情地撕成了碎片，然後撒向空中，最後她無情地離開時，還毫不憐惜地将碎片踩在了腳下。

“到底是為什麽？”沈言不甘心，都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她想好好經營一段感情，可是為什麽一個機會都不給她？

此時，電梯恰好到了一樓，電梯門開了，孟佳想走出去，沈言卻不如她所願。沈言攔住了她，電梯門關上了，沈言直接按了到頂樓的按鈕：“今天不把話說清楚，你休想出去。”門外的人原本想進去，但沈言靠着自己那一身白大褂，找了理由，門外那些人見兩個女人都陰着臉，氣壓很低，很識相地沒有踏入電梯。

電梯緩緩上升。孟佳有些生氣，壓低聲音：“沈言，你夠了，不要太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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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佳，你說，為什麽不喜歡我？”

“很愚蠢的問題。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或者這樣抽象的理由你接受不了的話，我可以換個說法——我已經有愛的人了。”孟佳沉下氣。

“沒關系，就算有喜歡的人我也願意。是嚴桐是不是？可是你應該知道，她不是能和你一生相守的人……”嚴桐有艾滋，就憑這一點，沈言就覺得自己大有機會。之前自己玩得太過，沁恺說她是不是也有病，為此，前幾天她還去做了檢查，謝天謝地，一切正常。

一說到嚴桐，孟佳就皺眉：“與你無關。而且，就算不能和她在一起，我也不會和你這種人有什麽瓜葛。”

沈言搖頭：“我就這麽差嗎？”她之前是很渣，但是至少也該給她個回頭的機會啊。

“不是差不差的問題。你很幼稚，對感情也不認真。就這點，連齊沁恺都比你好。”

“這和沁恺又有什麽關系？”

孟佳靠到電梯的鐵皮牆上，既然走不了，那就幹脆一次把話說清楚好了：“齊沁恺這個人，鋒芒過盛，說實話，我對她有敬佩，但同時，她的性格我不喜歡。可她有一點比你好，她在感情上不會亂來。”齊沁恺這樣的女人有太多誘惑力，但是要馴服她，難度太大。很多男男女女都碰過釘子，所以關于她感情上的緋聞并不是很多。雖然自己前段時間“被迫”和她鬧了一出小緋聞。

沈言在心裏嘀咕，要是你知道她把別人給強了，看你還會不會這麽說。她撇着嘴，很不高興的樣子。

“雨中是誰？”孟佳從沒見過葉雨中，自然也不知道她是誰。

沈言很疑惑：“你怎麽知道她的名字的？”

“齊沁恺出車禍的時候，我恰好手受了傷被送到醫院來。她從車裏被人拖出來的時候，嘴巴裏還念叨着‘雨中’這個名字，反反複複，直到她徹底失去意識。”想到齊沁恺那副深情的樣子，孟佳對濫情的沈言更加厭惡。沈言花名在外，孟佳自有幾分耳聞。每次有意無意地聽人提起她，孟佳就會自動遠離人群。

“人家多專一，再看看你！”孟佳看了她一眼，“在我看來，對感情不專一就是情商幼稚的一種表現。”雖然不能完全判定齊沁恺是個好情人，但是至少在感情專一度上，她就先博得了孟佳的好感。

沈言啞口無言，果然出來混是要還的。自己之前過于放縱的私生活，現在成了別人拒絕自己最好的理由。自作孽，不可活！但她也想說，孟佳，我的專一僅對你一個人成立。她又不敢說，因為孟佳會以更令人難過的理由反駁她。

話又說回來，不管是什麽借口，它們所傳達出的信息只有一個——孟佳是真的不喜歡沈言。明白過來後，沈言選擇了任意一層樓出去：“好好養你的手。你該明白，你的手和我一樣，除了是賺錢的家夥，在某些方面，它的作用也很大，所以……”

話還沒說完，孟佳就很無奈地打斷她：“沈小姐，我不是你之前玩過就丢的那些女人，所以在徹底說再見前還想講個葷段子，以此來調戲我的話，還是算了吧。”

沈言彎彎嘴：“再見！”但是，不是再也不見！這麽快放棄，也太對不起自己這些天拒絕的那些漂亮女人了吧？

回到原來的地方時，沈言發現葉雨中已經不在了。

“小東西，又跑哪兒去了？”沈言頭痛至極，沁恺現在這個樣子，雨中心裏得糾結多少次啊？罷了，但願沁恺那條斷了的腿快好起來，要不然，葉雨中再溜走，可沒人願意幫她追人了。

齊沁恺醒過來時，只覺得渾身僵硬，動彈不得。頭也很痛，渾身上下都感覺被重組過一樣。

“沁恺，你醒了？”安芸看着睜開眼睛的女兒，一顆半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原本困得趴在床沿上睡過去的齊家平聽到聲音，也馬上轉醒：“沁恺？你怎麽樣？”

齊沁恺眨眨眼睛，逐漸适應了強烈的光線，看清了眼前的人後，用沙啞的聲音喊道：“爸，媽……”

“沁恺，有哪裏不舒服嗎？”齊家平問。

齊沁恺沒有多餘的力氣去回答，只能微微地搖了搖頭。

“你在這裏看着，我去叫醫生。”齊家平對安芸說。

安芸心裏很是欣慰，溫柔地幫齊沁恺撥開散落在她眼睛上的發絲，看着她額上纏着的繃帶，安芸就心疼。想着差一點，她就有可能會失去女兒，安芸就想哭：“沁恺，你知不知道媽媽好擔心你？”

齊沁恺向四周看了看，沒有自己牽挂的那個人。她也許已經乘機逃走了吧？齊沁恺無神地發呆，對着母親，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只是心灰意冷地閉上了眼睛。安芸心裏一陣失落，無奈，她撫着齊沁恺的頭發，安靜地陪着她。

不一會兒，齊家平帶着醫生就過來了。聽聞消息，沈言也跟了過來。

醫生簡單地例行檢查完後就走了，說是暫時沒什麽事，但是過一段時間要做一個徹底的腦部檢查。

“沁恺，想吃什麽？我……”齊家平對女兒寶貝得不得了，這次事故後，恨不得把她随時帶在身邊保護她。

齊沁恺搖頭：“爸媽，你們先回去休息吧。這裏有沈言和舒傑留着就行了，我又不嚴重。”其實她很想問沈言一些問題。

幾番勸說，齊家平決定先把安芸送回家休息，自己去公司處理事情，和安芸等傍晚再過來。安芸是極其不願意，但是現在女兒和丈夫都這麽說，也只能休息好，養足精力再來照顧女兒。

等家長都走人之後，齊沁恺便迫不及待地問起葉雨中的情況：“她是不是走了？”

“應該是吧。”昨天回來後，沈言就見不到葉雨中了，想着大概熊孩子害怕逃跑了。

果然……齊沁恺眉目哀傷，靜默下來。

沈言不忍見她傷心：“說不定回別墅了，當時她聽說你出事，急得不得了啊。而且，還想留下來呢！可是我告訴她，齊叔和安姨都在這兒，留下來不太好，她沒辦法。後來我走開了一會兒，也不知道她跑去哪兒了。”這是實話。

“真的？”齊沁恺半信半疑，但眼睛裏立刻有了期待與活力。

沈言無奈地點點頭：“相信我，這小東西，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冒出來了。”

齊沁恺算是安心了。

“好了，現在換我來問你。”沈言坐到一邊。

“問什麽？”

沈言直視着齊沁恺：“沁恺，你實話告訴我，車禍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車禍？”齊沁恺萬萬沒有想到沈言會問她這個事情，“就是普通的車禍而已。”

沈言顯然對這個回答不滿意：“得了，你這麽小心謹慎的人，怎麽好端端地會出車禍，而且，正好趕在你和雨中見面前，我指的是你們七日之約到期的日子。”她很難不懷疑，這起車禍不是齊沁恺自導自演的好戲，目的僅僅是為了留住葉雨中。

齊沁恺笑：“你是在懷疑我，為了把雨中留住，自己演的苦肉計嗎？”

“嗯？”

“想多了。”雖然這是一個好主意，但是風險很大，把自己的命賠上不是沒有可能，“昨晚我沒睡，之前公司事務一大堆，開車的時候太疲勞了，加上那時腦子在想怎麽留住雨中，一時恍惚分了神，就和另一輛車刮擦到，自己撞到了路旁的樹上。”所幸只是斷了腿，頭上有些擦傷。

“真的？”沈言還是不信。

“真的！”齊沁恺點頭，她腦子裏陰謀詭計是不少，但是用命換情這種事她還不會做，太愚蠢，萬一出了事丢了命，她還怎麽去愛雨中。

當時，她腦子裏想的是其他方法……只是沒來得及，自己就出了事。

雨中，你在哪兒呢？

齊沁恺躺在床上，心早就飛到其他地方去了。她想葉雨中，渴望她能在自己身邊。她不知道，葉雨中此時就站在門外，只是內心的矛盾心情，讓她怎麽都邁不開步子進去。

她該以怎樣一種姿态去面對齊沁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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