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紛紛擾擾亂作一團

我沒吱聲，不信夢姐是在教我怎麽穿衣服。

果然是猜對了，她是在做個對比，她說：“女人穿成這樣，走到街上會讓人數落，如果你總這樣穿，那就沒人說你什麽了，幹我這行的，不能膽小，幹什麽都畏首畏腳，到最後肯定要倒黴，還有幹這行的別有良心，良心會讓自己死掉，很慘很慘。

不知道夢姐說的這些有沒有道理，聽起來很帶勁，跟打雞血一樣，舒服。

夢姐很忙，有事要走了，我沒有把自己的事告訴她，她拿五百塊錢，丢在我身上，“能幫你的就是這些了，一個人的命怎麽選，一個人的路自己走。”

我拿過五百塊錢，捧在手裏，拿鼻子輕輕嗅嗅，都說拿着這個東西，想聞到什麽味道就會有什麽味道，嗅了半晌，還是什麽也沒聞到。

五張百元鈔票，我找了張最新鮮的，把剩下的四張放下，從這裏坐車到水塘村，十四塊錢就夠了，用不着那麽多。

磕磕絆絆的回到水塘村。

算算時間，何守福父子和王倩她們要比我早三個小時到，我到村子裏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天微微黑起來。

我沒直接回家，在村子裏逛游會兒。

這一天下來整個村子都沸騰了，村支書何三亮還沒回來，是被叫去派出所了，當然了，造成何三亮這個被動遭遇的罪魁禍首，就是我婆婆，是她在派出所的時候，口無遮攔，不小心把何家買媳婦王倩的事給抖摟出來了。

這種買媳婦的事在水塘村是很正常，不過聽人說，在別的地方是不讓的，這是買賣人口，是大罪，要判刑的。

村子裏的人想不明白了，買媳婦，自己都花錢了，幹嘛還是犯罪，都在等着，看看村支書何三亮最後能怎麽樣。

我慢悠悠的回到于家，眼前的場景讓我吃驚又興奮，于家的屋子都讓人給砸了，就連院牆都掉不少磚塊，大門也被卸下來了。這是要抄家呀，這架勢是要把于家給毀掉。

早就想到會這樣了，水塘村是個窮鄉僻野，這裏的人都很野蠻，性子粗，真有野獸的作風，好多沒本事的男人，傳宗接代的辦法只是買媳婦，所以說，買媳婦在我們村并不是什麽天大的事，甚至不把這個當作壞事，就連對我最好的錢米子姐姐都認為這個很正常，如果這條路堵死了，好多人一輩子都別指望結婚，好多人開始遷怒我婆婆，遷怒于家，到這裏報複。

我躲起來嘿嘿笑會兒，看看于家有什麽動靜，有人在曹鬧，聲音不是特別大，屋子裏有好多人，有個熟悉的身影，是何呆子，還有何守福。

天吶，都打到這裏來了。我大踏步往裏走，推開門就進去。

人還真多，于家人悉數都在，何家人也不少，何呆子那個年輕風流的媽陳素素也來了，還有王倩的親媽，那個土裏土氣的女人，還是那身大紅大綠的衣服，怒氣騰騰的坐在椅子上，我聽見她沖我婆婆喊：“你們得給個公道，我把女兒嫁到何家，給何壯當媳婦，你們憑什麽玩這套，要把我女兒送給別人，當我們是什麽，婊子啊，啊，你們說……”

爺爺姥姥的，怎麽聽糊塗了，如果是何壯父子說這樣的話，那還情有可原，問題是，你事誰呀，你是王倩的親媽，你女兒是被人當玩物買來買去的，是被人害的，你也好意思在這裏說這些。

分明是買媳婦，怎麽變成娶媳婦了。

麻痹了，聽不明白就不聽了，不想了，耳朵不聽心就不煩。

人真多，我剛進來，別人還沒怎麽樣呢，這個家裏看我不順眼的大伯于大山，倏地站起來，操起鐵鍬就要沖我打，王八犢子的，想打我，想的美，你等着，我有機會的，把那些欺負我的人，都塞進夢姐倉庫的大缸裏，讓你們在裏面不吃不喝三天，不，是五天，天天讓自己拉出的屎發酵的臭味熏。

當然了，最看我不順眼的是婆婆，婆婆已經沒了心思給跟我打，她抽泣的哭着，大概是哭整天了，她抖抖索索的，說真的，她真的怕了，她是非常刁蠻潑辣的人，不高興誰都敢惹，這次是個例外，把村支書何三亮給得罪了，全村裏的人都當她是人，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我是什麽也不說，撲通的，一下子跪下了，跪在何守福的跟前，還有何守福的妻子陳素素跟前，痛哭流涕的，哭天搶地，一個勁的認錯，認罪：“我錯了，對不起你們，是我的錯，我愛于有江，于有江欠錢，我們家窮，還不起，所以我才想到這個缺德的辦法，婆婆和我想着，要弄個漂亮點的黃花大姑娘，拿去給那個姓黃的人抵債，想不到會弄出這麽多麻煩。我認罪，你們想打就打，只要你們解恨，殺我都行，是我的錯，這些都是我幹的，跟婆婆沒關系，婆婆年齡大了，你們就打我吧，放過我婆婆……”

大伯眼睛翻白，氣得差點背過氣去，手裏的鐵鍬顫顫巍巍，都拿不穩了，手指頭戳着我，“不要臉的婊子，你……坑人不輕……”

大伯想說什麽已經不重要了，何守福老實，有外遇的媳婦陳素素不是省油燈，拍巴掌站起來，掐腰拿指頭戳我的頭，“年齡不大，怎麽那麽缺德，你婆婆年齡大怎麽了，年齡大明白事才對，就幹不要臉事，拿別人媳婦還債，不東西，你們于家，全家人都是畜生。”她手舞足蹈的，蹦到床上，跳到桌子上，就差上房揭瓦了，“告訴你們，沒完，這事沒完，你們于家欺負人，找村支書評理去，老娘我也不是好惹的……”

突然有個人大喊聲：“都閉嘴，喊什麽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