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章節

很基礎的毛病，這種問題，确實讓人尴尬。

“面試送過來的本子，良莠不齊，什麽類型都有，你最想做的是哪種題材哪種類型？”于先生接着發問。

面試這麽多家公司，我只顧着思量文字功底如何、閱片量如何，然而對于最基本的定位，卻被我忽略了。我只想着重回編劇這條路，然而這麽多編劇的類型，我到底将自己的定位放在哪裏，我沒有思考。

“除了科幻片之外，我都想嘗試駕馭，其次我比較擅長電視劇和網絡劇，院線電影的話，我希望我能有充分準備之後再做嘗試。”我飛速轉動着腦子如是回答道。

“以前我有的經驗，也主要是電視劇這一塊，我個人也比較擅長細膩的主角性格特點鋪墊，以及用情節推動劇情，比較适用于分集連續的劇情。”我要感謝在關鍵的時候，我的腦子還沒有卡殼。

于先生似乎對這個答案還比較滿意，遂道，“那好，你坐在這兒等等，我去叫電視劇部的主管人過來。”

我點頭，看着于先生出去了，火急火燎拿出手機查起該公司的資料來。到目前為止，這還算是我遇到過的問問題最靠譜的獵頭，雖然說話犀利了點兒……

可我一查，結果讓我瞠目結舌：這家公司居然任何資料都沒有！只有一兩條通稿說是XX電視劇備案通過，準備投資拍攝。

我腦子一懵：該不會是遇到騙稿公司了吧？

偶爾也曾聽說過騙稿的事情，莫非真就叫我遇上了？

可我仔細一想，這個公司還算初成規模，雖然是創業公司，但看着獵頭還算靠譜，騙稿的可能性應該比較小。且先看看電視部的人是怎麽說吧，萬一是騙稿的，面試完我走就是，從此江湖不相見。

不一會兒，于先生帶着另一個面試官來了，是個挺帥氣的小夥子，他自我介紹叫李騰，微笑着說讓我放松點兒說不定以後就是同事，聊聊天而已不要太拘謹。

我倒是不太拘謹，只是有些警覺看人家是不是騙稿公司。

“昨天晚上我也看了一下你的劇本，說實話，我覺得是這半個月來拿到的最好的本子。可見你的文字功底還是有的，編劇功底也很紮實，但是你的劇本有個小問題，不知道你自己有沒有一點點認識。”

李騰的聲音很溫柔，一點也不像個帶肌肉的年輕漢子該有的聲音。

我皺眉思索一番，随即決定還是認真聽聽人家怎麽說，“願聞其詳。”

李騰笑了笑，将其中兩個劇本挑出來，擺在我面前，“家庭倫理劇，你采用的是網劇的模式，這兩個本子其實都還不錯，如果放在四五年前，電視劇題材，這的确是個會大紅大火的劇本。可是現在的趨勢……”

李騰給我逐一分析着，不得不承認，對于市場供需這方面我了解得很少，這是我的短板。

雖然不知道這家公司到底如何，但和這家公司的兩個面試官聊天都還是聊得挺愉快的。相比很多和我一樣盲目而無頭蒼蠅般的公司，他們的定位倒是比較精準，而且打的都是實槍而非有些公司畫大餅誇張實力在騙人。受衆主要在18到30歲的人群，主打電視劇和網絡劇，目前計劃拍攝的有一部民國宅鬥電視劇，還有一部青春偶像劇待孵化。

起碼聊天的感覺來說，公司沒有給什麽太大的甜頭讓你神志不清醒。

半個小時後，李騰問我，“我們的問題問完了，你現在有什麽想問問我們的嗎？”

我扶了扶碎發，小心翼翼問了些福利待遇什麽的，都算還好，而且李騰告訴我公司雖然是創業公司，背後卻有大公司的股東撐腰，不必擔心創業公司資金不充足的問題。

我稍稍放下心來，沒有後顧之憂的話，這家公司倒是真可以試試。至于是不是真如李騰所說這家公司有着子公司的性質，別人或許沒有辨別真假的手段，但我回頭找芊芊幫忙一查就能知道真假，遂開開心心的回去了。

好在，當天老喬就發來信息說是真的，叫我放心去，我就樂呵呵的去複試了。此後一切順利，複試當天商議了一下薪水，涵蓋了五險一金和幾項補貼，零零總總算下來快8000一個月，這是基本的保底工資，其次就是寫出劇本就能拿提成，這是目前來說最好的一家了。而且，不需要坐班，公司開會的時候需要去參加制片會議，以後如果跟組的話會有一定的補貼。

出道的時候運氣好，做了跟組編劇攢了點兒底子，之後因為林邵誠的勸阻而退出編劇圈。時隔六年，沒想到，我又站回了起點。

重頭再來，也沒什麽不好。

回芊芊家，我把好消息告訴她，這丫頭先是為我高興了一陣兒，可沒多久面容就轉為惆悵，巴巴的拽着我問我會不會搬走。

有了工作，我自然是不想再總是住她這兒打擾她，遲早要搬出去的，可她一聽我的想法，瞬間急了眼，說讓我不要搬走了，不然她又要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大房子裏，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2000塊錢一個月，你的那個單間算我租給你的，不收你押金，你可以月交月的房租，也可以一個季度一個季度的交。”她深知我不喜歡白占別人的便宜，“以後我當你房東，成吧？”

011.重逢于尴尬時

兩千一個月，這個價位在三環內，在北京租房是穩賺不賠的。

“成交！”我領了她的心意。

她是出于好心幫我，更是因為她自己也的确需要一個人陪，才不會那麽寂寞。

找到新的工作，我拉着芊芊逛了趟超市，買了一大堆生鮮蔬菜，然後兩個女人系着圍裙一起下廚。我來做家常菜，她來烘焙和甜品。兩個女人在廚房一陣瞎搗鼓，美美的吃了一頓自己做的晚飯，一起刷了部恐怖片才睡去。

兩天之後去公司正式和各位同事見面，與面試那天不同，包括獵頭在內的同事都十分友善，大大咧咧的開着玩笑說以後就要一起工作了，千萬不要有什麽隔閡，大家以和為貴。李騰斟酌過我寫的劇本之後，安排我去跟民國劇的劇組，公司共有十個編劇，大多數都是新人，甚至應屆生居多，好在大家差不多都是同一時期進來的人，而李騰似乎有意擡高我的地位，大家也都拿我當前輩了。

別人給我撐了個面子，我自然是硬着頭皮認下去，雖然太長時間沒出作品，但好歹當年還是有拿得出手的東西的，因此公司小新人問起我之前一段沉溺的時間幹嘛去了的時候，我就只說忙其他事情。識趣的人，自然不會追問，他們看得到我曾經的作品，就也算認可我了。

該劇是公司唯一一個實打實的前輩陳老師的作品，我主負責配合幫精修劇本。到底當年的底子還是沒丢的，所以速度也很快，從我接手劇本初稿，到陳老師敲定定稿差不多只花了四個月時間，沒多久就進入籌備期準備開始拍攝了。

這段時間，我一直起早貪黑的，忙得有些沒頭沒腦，有時候待在家寫劇本能待一個星期不出門，有的時候則連着好多天在公司忙到深夜才回家，連芊芊都感嘆，現在想好好坐下和我吃頓飯也不容易。我跟小祖宗賠着笑，說這個劇本出來之後，一定好好陪她幾天，她才作罷。

劇組開機前，制片人牽線劇組制作、宣發等等方面一起見面吃飯約了個酒會，陳老師帶着我去了。原本沒什麽人脈的我，倒是還在酒會遇到了個熟人：陳秦。我倆認出來的時候都互相愣了一下，才笑着打了個招呼，沒有多聊。不過這種應酬場面，作為演員的他有更多應酬，比不得我可以清閑的躲在角落和陳老師說悄悄話。

陳老師人非常好，局子上有酒應酬他總是會幫我擋掉，“咱們是一個公司的，是自己人，不可能讓外面公司的人欺負你的。”

我笑，“說得跟我好欺負似的。”

陳老師道，“這個行業水很深，我相信你也見識過，別因為還沒落到自己頭上，就少了個心眼。公司的人大多都挺好，可這不意味着這個行業就是幹淨的。你是個女孩子，出門在外，尤其要多多注意的。”

那一刻，我有些沉默，想到四個月前發生的那些事，沒有說話。

“其實當年，我也因為幫一個女孩子擋掉那些王八蛋的酒被擠兌過，那段時間混得很慘。不過後來，她成了我的愛人，我很慶幸當年在她無助的時候伸手拉了她一把。”

陳老師說着，臉上泛起淡淡的笑，這個三十歲的男人臉上竟然還有個淺淺的酒窩。有點萌……

我舉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