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他甚至想來打我
坐在角落的人聞言輕輕笑了下,“我怎麽覺得舒行跟從前那些人并無區別?”
鄭淮鷺眯了眯眼:“你瞎了?”
“……”
沒區別?什麽叫沒區別?從前那些“寵物”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心情好了帶出去玩玩,心情不好了一連三個月不見面然後扔筆錢了事,裏面九成鄭淮鷺忘記長什麽樣子,也記不住他們的名字,更別說為其洗衣做飯,事事周到了。
“沈家在渠城盤根也有近百年,你如果真的要對沈家動手,怕是要費一番功夫。”那人繼續說。
鄭淮鷺輕笑,“沈家從來都不是我的目标,我要的是舒行對沈承徹底厭惡。”
舒行稍一恢複意識,就猛地睜開眼睛,他起身太猛以至于一陣眩暈,往後倒的時候沒躺回床上,而是落在堅實的懷抱中,不知為何,嗅到這股檀香,舒行緊繃的神經倏然松開。
“喝點兒水。”一杯溫水遞到舒行唇邊,鄭淮鷺一邊小心喂他一邊說:“昨晚什麽都沒發生,舒哥安心。”
換做平時,這話是撫慰心頭焦躁的一抹清泉,但此刻再聽,只會讓舒行心中怒火升騰,卻不是對着鄭淮鷺。
沈承跟陳哲!
下床洗漱完,舒行一言不發地打開電腦,各類窗口在他電腦屏幕上瘋狂彈跳,知道舒行現在沒胃口,鄭淮鷺安靜地端來了咖啡跟一小塊三明治,他放下時抽空看了眼,果然是針對陳家跟沈氏的一系列決策。
使勁兒玩舒哥,出了事我給你兜着,鄭淮鷺心想,他現在就是舒行的解語花,沉默亦是最大的安慰,最後無聲退了出去。
可以說鄭淮鷺的每一步,都精準地踩在了舒行的點上。
聽到關門聲,想到這人所做的一切,舒行往後一靠,眉頭舒展開。鄭淮鷺行動如常,反而讓他有種還未被冒犯的錯覺,連帶着陳哲那張臉都能沾點兒光,在他心中短暫一瞬地有個人樣。
舒行忙了一個上午,鄭淮鷺就哼着歌澆花。
中午吃飯的時候舒行下來了,他十二歲時就給自己立了規矩:不管多大的負面情緒,最多半日一定要消化,所以此刻出現在鄭淮鷺面前的,仍舊是那個風度優雅的舒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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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今早送來的基圍蝦個頭大又新鮮,我做了幹鍋蝦,舒哥來嘗嘗。”鄭淮鷺笑容燦爛,一副看到舒行完好就開心的樣子,他的喜歡寫在臉上,讓舒行面頰稍有燥熱,從小到大他的追求者不少,但從來沒一個像鄭淮鷺這般,熱烈又純潔。
兩人坐在飯桌前安靜享用,最後還是舒行先開口,“昨晚沒吓到你吧?”
“有點兒。”某人大言不慚!鄭淮鷺放下筷子,神色有些拘謹:“有位先生非常兇,我當時扶着舒哥走,他覺得他甚至想來打我。”
舒行蹙眉,不用說,肯定是陳哲,“那就是個腦.殘,不必理會。”
“理解的,畢竟舒哥這麽好,昨晚是我自作主張說自己是舒哥的男朋友,他吃醋生氣應該的。”
舒行擡起頭,眼底有一閃而過的茫然:“吃醋生氣?”
“是啊。”鄭淮鷺接道。
舒行先是一愣,然後輕笑出聲:“你是不是太敏感了?陳哲跟我一向不對付,哪裏來的吃醋生氣?”
傻舒哥……鄭淮鷺沒接話,有時候覺得這個人什麽都懂,有時候又覺得他過分天真,舒行雖然認真對待每一段感情,但就是因為敏銳不足,導致看不到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情愫,而鄭淮鷺是對任何一點兒風吹草叢都能豎起耳朵認真聆聽的猛獸,尤其在自己地盤。
看到陳哲的第一眼,鄭淮鷺就知道這個人苦苦壓抑的,是對舒行的喜歡。
可惜,注定死在萌芽狀态。
下午馮生來送東西,白眼恨不得翻到後腦勺。
舒行好奇:“誰惹你了?”
“就那誰!”馮生沒好氣。
舒行忽然倒吸一口氣,想到昨晚瞥見馮生躺地上來着……但實在自顧不暇,加上被鄭淮鷺的出現攪的心神一顫,忘了……
舒總難得心虛,一口鍋甩出去:“陳哲?昨晚也給你喝那酒了,我記着呢,一定給你報仇。”
馮生涼涼看着舒總給鄭淮鷺打掩護,一向體貼的特助這次生了反骨,接道:“跟鄭淮鷺比起來陳哲都算能看了,畢竟舒總昨晚警告了他,他也不會拿我怎麽樣,但鄭淮鷺眼睜睜看我躺在桌子下面,都沒說回頭撈我一下。”
舒行:“……你在包間睡了一晚上?”
“嗯,服務員覺得裏面是貴客,也沒叫我,讓我一覺睡到大天亮,地板夠硬,治好了我多年的頸椎病。”
舒行:“……”
四目相對中,鄭淮鷺從外面的小花房進來,手裏提着水壺,他自己倒騰的鮮花一角,舒行也沒管,見到馮生,鄭淮鷺稍一挑眉:“馮特助昨晚回家了吧?”
馮生:“?”
“好了,你先回去。”眼看着馮生有爆發的趨勢,舒行急忙起身送客,然後小聲說:“年終獎哥給你多給點兒,小鄭年輕,不會做人也在情理之中,你多擔待。”
馮生心想他都快成精了還不會做人?!
馮生正欲張口,舒行接道:“翻倍。”
“舒總不用送了,我去忙了。”馮生頓時滿面春風,大搖大擺離開了別墅。
想着鄭淮鷺昨晚吓壞了,又守了自己一整晚,是有可能忘記馮生。兜裏手機震動,舒行拿出來一看,頓時面露驚訝,海辰的負責人松口了?林妙說對方剛剛親自來公司簽了合同,還讓了兩個點,然後跟捧着護身符一樣走了。
他昨晚甩臉離開,本以為這單生意要麽被陳哲拿下,要麽落入沈承的口袋。
沈承……舒行眸色一沉,他只當這個人是被驕縱壞了,卻不想狹隘至此。
視線一轉,看到鄭淮鷺拿着一捧自己種的雛菊進來,霧霾藍的頭發被幹淨地紮在腦後,露出精致溫和的一張臉,整個人都沐浴在光裏,那點兒因為想到沈承而帶來的陰霾一掃而空,舒行安靜看着,忽然想到一句話: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鄭淮鷺勾唇,舒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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