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舒哥,你删了他好不好
晚宴很成功,鄭淮鷺不遺餘力将對舒行有幫助的人脈一股腦塞給他。
舒行很感激,又不能說一些過于客氣的話,不然小鄭先生肯定要炸毛。
晚宴結束,有專業人士打掃現場,舒行跟鄭淮鷺回到房間,一起洗的澡……
“我知道舒哥很想謝謝我。”彼時鄭淮鷺低沉惑人的嗓音就在耳畔,透着點兒歡愉跟笑意:“但是不要說出口,我會生氣,不如……我們換個方式?”
不戴眼鏡,舒行那雙眸子盈盈攝魂,眼尾發紅,明明很害羞,卻同鄭淮鷺點了點頭。
“舒哥……”鄭淮鷺頓時喜歡得不知如何是好。
一個澡洗了兩個多小時,等完事,舒行裹在浴袍中,露出發絲潮濕的腦袋,是被鄭淮鷺抱出來的。
舒行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了。
“舒哥。”鄭淮鷺給人細致擦拭着頭發,“帶你玩幾日,我們就回渠城。”
舒行疲憊地睜開眼睛:“這裏的生意真的不用管嗎?”
“我高價聘請的經理人都不是擺設。”鄭淮鷺溫聲:“舒哥放心。”
舒行應了聲,然後問出了一句這輩子都不可能問出口的話:“淮鷺,你體能會不會太好了些?”
鄭淮鷺愕然,然後笑得如沐春風,“舒哥,我會當作你是在誇我。”
“本來就是誇你。”舒行也笑了。
A國很多地方終年積雪,早些年公路跟鐵路還未開通的時候,來回往複用的都是駿馬,這裏的馬兒受環境影響,耐寒不說,膘肥體壯,可一日千裏。
舒行收到高博明的邀請,去一個林園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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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園占地百頃,一眼望去松林密集,棵棵筆直挺拔,雪雕振翅從樹梢上飛速掠過,伴随着積雪簌簌抖落。
舒行起初怕冷,但是等見到這番壯闊,頓時興致勃勃。
“舒哥,那邊就是馬場了。”
舒行被松林吸引,還未注意到另一側的馬場,此時望去,栅欄後的一群駿馬正在小步慢跑,鬃毛在陽光下油光發亮。
鄭淮鷺給他系好圍巾,叮囑道:“一會兒不管多熱都不能脫外套,除非去室內,還有啊,跟我共騎一匹。”
舒行瞪着眼睛:“我會騎馬。”
“你腿傷還沒徹底好。”
舒行不服氣:“好了。”
鄭淮鷺皺眉:“好了昨天下午跟我出去一趟,回來膝蓋疼?”
舒行無言以對。
怎麽瞧着年紀輕輕的,偏是個“爹”系男友?
但是話又說回來,傷筋動骨一百天,舒行這才多久?
“來了。”高博明跟簫寧從一間木屋裏走出來,兩人都穿着騎馬裝,高博明自然不必說,簫寧難得褪去那層嬌持跋扈,顯出幾分敞亮的英氣。
高博明跟鄭淮鷺去選馬,簫寧就陪着舒行聊天。
這陣子不冷,太陽暖烘烘的。
“也不知道非弄個林場幹嘛。”簫寧輕哼:“這片地地域受限,以後想要大肆開發很難的。”
“不用開發,就這樣放着。”舒行接道:“來的路上我看人很多。”
“高博明就是閑得慌。”
舒行笑了:“知道嗎簫寧,你這語氣特別像那種當家主母。”
簫寧頓時不幹了:“什麽主母?!他要跟我在一起,那我就是當家的!”
“依你依你。”高博明從身後揉了揉簫寧的腦袋,一臉寵溺:“走了,騎馬。”
鄭淮鷺給舒行裝了一套防護措施,自己倒是什麽都沒戴。
“他玩習慣了。”高博明開玩笑:“這裏的馬兒都認他做大哥。”
舒行輕笑。
“駕!”鄭淮鷺從後面擁住舒行,拽住缰繩輕嗤一聲,馬兒邁着輕快的步伐朝前慢跑。
松林香味雅正,馬兒越跑越快,奔馳在松林中間的雪路上,舒行有點兒害怕,下意識抓住鄭淮鷺的手腕。
“舒哥,我在呢。”鄭淮鷺在他耳邊低語。
舒行:“我是怕你摔下去。”
“不會。”鄭淮鷺笑聲動人,硬生生讓舒行在一陣迎面而來的寒風中耳根滾|燙。
兩人跑馬跑了快一個小時,回來的時候舒行騎在馬上,鄭淮鷺牽着,兩人說說笑笑,真有點兒“羨煞旁人”的味道。
“酸不可耐。”簫寧點評。
話音剛落就被端着熱可可過來的高博明在唇上快速吻了一下:“酸他們做什麽,你都有。”
簫寧抱着杯子哼哼唧唧。
高博明如今也算春風得意,依照他的能力跟手腕,哪怕離開鄭淮鷺也能混得很好,而這些他都不在意,主要是他的小少爺……簫寧此人,一旦動心能有多認真他再清楚不過,嘴硬心軟,幸好,高博明伸了個懶腰,他等到了。
“熱可可,要嗎?”高博明問。
鄭淮鷺搖頭:“給舒哥倒一杯,我就要白開水。”
舒行覺得這麽大的人了,吃甜食有些幼稚,但不代表不愛吃,鄭淮鷺總是狀似無意地在遷就他。
休息一陣後一行人去裏面玩臺球,高博明的幾位朋友也在,大家湊一起,氛圍很熱鬧,舒行不擅長這個,看了一陣端着熱可可去了外面,他凝視着那片松林,回味着剛才策馬而過的場景。
“舒……行?”有人忐忑喚道。
舒行扭頭,短暫的愕然後只剩下驚訝:“蘇決?”
“是我。”來人終于确定了舒行的身份,笑意溫柔蕩開。
算起來,蘇決還是舒行第一個有好感的人……高中那會兒,朦朦胧胧卻格外單純,舒行是班長,蘇決是英語課代表,班主任跟英語老師正好一個辦公室,這就導致他們經常一起進出,性向這個東西,或者說動心這個東西,總能通過言談舉止或者那雙眼顯露出來。
高中時期的蘇決也是校園榜上數一數二的男神,跟舒行的沉穩內斂不同,他溫柔明媚,二人時常肩并肩行過長長的走廊。
蘇決還曾送過舒行一本書,裏面夾着一束風幹的雛菊,舒行知曉,花語是無法言說的愛,高中時期随便一對男女戀愛都能鬧得人盡皆知,半大的孩子沒有承擔未來的勇氣,也不敢拿着榮譽去賭,就一直按捺到高考結束。
可高中生活的結束,象征着蟬鳴、盛夏,某種純粹熱烈的徹底遠離,蘇決直接在家人的安排下出國,跟舒行連個道別電話都沒有,淡淡的惆悵萦繞心頭,再被林暢等人拉着出去溜達幾圈,舒行也就釋然了。
不曾想十多年過去了,竟然能在A國再見。
“我還以為我看錯了。”蘇決目光和煦,将舒行包裹住,隐含着一種失而複得的情緒,“你變了些,但跟我想象中的區別不大。”
舒行挑眉:“你想象中的?”
“嗯,風度優雅。”蘇決單手插兜,黑褲黑鞋,白色襯衫外搭配一件灰色馬甲,他跟舒行差不多高,棕色短發,五官俊朗,比起高中時期幹淨的溫柔,如今摻雜了幾分社會打磨出的棱角,很吸引人。
舒行有些不好意思:“謬贊了。”
“在A國有生意?”蘇決問。
舒行搖頭:“沒,陪男朋友回來省親。”
蘇決笑意驀然一僵:“男朋友?”
舒行頗為大方:“嗯,我喜歡男人。”
“這個我知道。”蘇決語氣急促,随即又帶着不确定,“我是想說,你有……男朋友了?”
“嗯。”舒行點頭:“我都三十了。”
“我也……”
“舒哥。”鄭淮鷺拉開門出來,他笑意淺淡,乍一看毫無攻擊性,但舒行清楚,這人醋壇子怕是打翻了。
于是舒行主動跟蘇卻介紹:“這是我男朋友,鄭淮鷺。”
“這是我高中同學,蘇決。”
鄭淮鷺眼底閃過寒意,随即笑道:“熟人啊。”
蘇決臉色逐漸冰寒,他看看鄭淮鷺再看向舒行,恨不能在臉上寫滿“這人很危險,你離他遠點兒。”
舒行試探性:“你們有合作?”
鄭淮鷺:“沒,曾經搶生意。”
舒行:“……”這就很尴尬。
蘇決明白現在不是說話的好時候,他掏出手機,“老同學給個聯系方式,我請你吃飯。”
舒行正要摸手機,就聽鄭淮鷺說:“沒必要,我們馬上就要回渠城了。”
舒行拿出手機,毫不客氣将鄭淮鷺擠到一邊,跟蘇決交換了電話。
鄭淮鷺頓時面無表情。
“好,有空聯系。”舒行笑道。
蘇決揮揮手,走出去一段距離後還回頭看了一眼,舒行不覺得如何,鄭淮鷺卻罵道:“看他親爹?”
舒行:“……你這人能不能好好說話?”
“舒哥……”鄭淮鷺牽住舒行的手:“我不喜歡他,你删了行不行?”
“删了他照樣可以聯系我,別說拉黑之類的話。”舒行耐心開導:“高中同學異地重逢,不過多說兩句話。”
誰知鄭淮鷺一點兒不給面子:“就只是高中同學?他剛才恨不能把眼珠子挂在你身上!”
舒行覺得誇張了,想了想說:“我保證,如果他再聯系我或者約我出去吃飯,我一定告訴你。”
鄭淮鷺仍是不滿,心中熟悉的黑暗情緒肆虐翻攪,但他不想跟舒行發火,也不想因為一個十多年才出現的人跟舒行生了嫌隙,于是生生咽下,不情不願應道:“嗯。”
舒行揉揉他的腦袋,大狗狗,需要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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