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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麽?我那孫兒不是梁光霁的?!”

沈容聽着秦顧說的話,震驚非常。

她一直以為自己女兒當年恐怕也就是被男色惑了眼睛才喜歡了梁光霁,可現在看來,這裏面究竟如何還不可知。

秦顧伸手安撫她的情緒,“你急什麽?我這不是在同你講了?”

沈容拂開他的手,想着這孩子不是梁光霁的能是誰的?

“你說,小君當年除了那幾個公子哥以外,處的最近的也就祁恪和蘇家那混賬東西,該不會……”

秦顧被她逗得哭笑不得,“哪裏是他二人,是靳秦。”

“靳秦?!!”沈容的聲音驟然拔高。

她喊完以後才反應過來,又低着頭掩着聲音,“怎麽會是靳秦?!”

“靳秦從前是小君跟前的侍衛,二人在那時候便好上了。”

“那後來呢?梁光霁又是怎麽回事?”

秦顧有些沉默,因為這後來的事情都是他已經故去的父皇一手造成的了。

父皇自以為是為了小君好,實則不然。他以為指了梁光霁給小君,梁家便可作新帝後盾,然而梁家是個不中用的,梁光霁也不是什麽省心的東西。

“中間種種,并不全知,只知道與我父皇脫不了幹系。”

沈容欲言又止,他父皇那個人她也不好評價。既然這樣說了,她也能猜出個大概來。

許是兩個孩子兩情相悅,被文昭皇知道了,文昭皇自然瞧不上靳秦這個身份,定是使了手段逼迫靳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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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容憤憤道,“那靳秦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我女兒懷着孕他竟然也走了?!”

秦顧看着她的怒容,無奈道,“我父皇手段你也曉得,想必也是無可奈何。”

“什麽無可奈何!小君既然同他好了,難道還保不住他?!根本就是不相信我們小君會保他!”

沈容這話說的倒也不假,畢竟當初靳秦确實是不信任秦君,這才選擇離開皇城。

“如今這事情不算要緊事,蘇宴那孩子你打算怎麽辦?”

說到蘇宴,沈容更是火大。

“蘇兄怎麽生了這麽個玩意兒出來!我瞧他們夫妻兩還年輕的很,趕緊再生一個罷了!”

秦顧哄着她,“是是是,蘇宴那孩子确實不像話,連小君都敢算計,該殺該殺。”

沈容覺得這事兒越細想越可怕,抛去君臣這一身份,蘇宴和秦君還是十幾年情誼的青梅竹馬。

可他竟然能下此狠心?

“我真是越想越覺得他不能再留在小君身邊了。”沈容神情嚴肅,目光中盡是擔憂之色。

這事兒秦顧自然也是明白,然而現在小君是君,蘇宴是臣,如何處置自己的臣子,還得看她自己。

“好了,先去看看小君和小言。其他的事情等下再說。”

二人去的時候恰好靳秦去找蘇禦醫去了,此刻屋子裏只有熟睡的秦言和閉目養神的秦君。

門被人推開的時候,秦君知道是她的父親母親來了。

沈容擔心的急,不等秦顧将門關好就幾步沖過去,“給我瞧瞧傷着哪兒了!”

秦君被她母親這樣的動作逗笑,胸口一陣疼,不免咳嗽了幾聲。

“母親別擔心,蘇禦醫已經為我診治過了。”

秦君瞧着自己母親的樣子,心裏倏地放松許多,身子也不自覺窩進沈容懷中。

秦顧瞧了瞧自己女兒,又看了看身側已經熟睡的秦言,心疼不已。

“此番秦言怕是不能再藏了。”

秦顧這一開口,秦君情緒也不免低落許多。她先前藏起秦言确實有自己的打算,但另一方面也是想保護秦言。

皇城危機四伏,更何況是宮裏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她彼時初初登基,自己尚且被朝中弄的焦頭爛額,又何談保護這個孩子?

但如今經此一事,秦言也不宜再藏下去。朝中的大臣往常覺得陛下尚年輕不必過多提及子嗣一事。

然而此事一出,王夫和儲君就顯得重要起來。若君王不測,皇室無子嗣,無王夫豈非大亂?

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子嗣更是這“無君”二字的頭等大事。

沈容見女兒情緒有些不好,伸腳踹了秦顧一腳,“女兒傷都還沒好,你就說些喪氣話來煩她!”

秦顧被踹的無辜,頗有些委屈的揉了揉腿,他何嘗不關心女兒?只是也需要替她多做打算。

“父皇所言極是,女兒确實要公布小言的身份,并打算立小言為儲君。”

立儲君?

這麽快?

“小君,此事你同靳将軍商量過沒有?”

秦君點點頭,靳秦方才已然同意,只是立王夫一事有所推脫。

她便把自己剛才同靳秦商量的和二人說了。

秦顧自然知道靳秦何意,畢竟這主意是他出的。

沈容聽着對靳秦模糊的态度有些疑惑,靳秦已然是退步,但為何不願做小言名正言順的父親?

“如若立王夫一事推遲,那小言的生父該說是誰?”

這事兒秦君早就考慮過,“不必提及。”

秦顧沈容相互對視一眼,心裏了然。

秦君到底還是心狠,靳秦推遲立王夫一事,秦君便将小言生父的事情也往後推。

這是逼着靳秦主動往皇室靠。

秦顧有心為自己女婿說幾句話,“小言到底要立儲君,若生父不詳,難免落了朝臣話柄。”

“這幫子朝臣說的還少嗎?”秦君從自己母親懷中起來,面色冷凝。

“他們管的夠多了。”秦君看向自己的父親,“我知道他們是在欺我,可若執政的是父皇他們也敢這樣嗎?”

不待秦顧回答,秦君便自己答道,“他們自然不敢。”

“我登基時西北便在打仗,手中的兵權全放了出去,如今諸侯哥王手中的兵權漸大,朝臣有異心實為正常。”

秦顧沉吟片刻,“你想要靳秦手中的兵權還是想靳秦為你所用?”

秦君聽這話眼中有些不解,“靳秦愛我,自會為我所用,只是父皇,兵權這東西還是握在自己手中為好,您說是不是?”

……

二人出來時皆是長久的沉默。

沈容長長呼出一口氣,率先打破沉默,“小君的心,是能做個好君王。”

秦顧沒說話。

她女兒像是天生的帝王料子,多疑又自私,一如她對靳秦。

明知靳秦不會背叛她,可她依舊覺得兵權得握在她手中才安心。

秦顧并不知這是好是壞。

遠處靳秦走來,見二人連忙行禮,“見過上皇,太後。”

沈容點點頭,之前只把他當成個權重的将軍,如今卻又是把他當作女婿來看。

“這是打哪兒來?”

靳秦回道,“陛下說想明日回皇城,臣前去詢問蘇禦醫是否适宜啓程。”

什麽?!

明日回皇城?!

“不适宜!當然不适宜!”沈容氣道,“這傷口都沒愈合好哪能啓程回皇城!”

靳秦從善如流,點頭應和道,“臣也是這般想的。只是臣為你陛下臣子,如何能駁陛下之令?”

這語氣說的平靜卻無端從裏頭聽出委屈來。

只見剛剛從裏頭出來的沈容聽了靳秦的話後,轉頭又推門進去了。

而靳秦則是一臉淡定,甚至輕輕拂了拂袖子。

秦顧,“……”

這小子真是黑心,連他未來岳母也算計?

“你這話叫小君知道了,便又是一頓罵。”

“總歸被罵習慣了,也不差這一次。挨一頓罵,她能歇了回皇城的心思,十分值得。”

他倏地便想起自己和秦君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時八月,他也是被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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