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一覺睡醒的時候天還未亮。李寶在外頭聽到動靜連忙進去,看見裏頭有個人影坐起來,只當是秦君,低頭詢問。
“陛下可是要起了?”
紗幔只下,只見那坐起來的身影又再次睡卧下去,李寶奇怪的仔細探頭去看,這才發現這道人影并不是秦君。
而更像是……
“天色尚早再睡一會。”
裏頭傳來男人低聲輕哄的聲音,與之相交的是幾聲女子的嘟哝。
果真是靳秦!
男人撩開簾子從裏頭起身,将一旁懸挂的衣服披在身上穿上,瞥了一眼李寶示意他別說話。
待到衣袍都穿戴整齊以後,才和李寶一道出了卧寝。
此刻宣政殿卧寝以外只有李寶。
李寶緊張的看了看四周,然後伸手打了一下他,“天大的膽子!你敢宿在帝王卧寝裏頭!”
靳秦挨了他一下打倒也不痛不癢的,“又不是我非要宿在裏頭,是陛下拉着我不讓我走。”
陛下?
“你淨胡謅!陛下往常都是讓你睡在偏殿裏的,何時讓你睡在正殿卧寝裏的?”
靳秦,“不信你自己将她搖醒了問問?”
李寶自然是不敢的,陛下的起床氣最大,誰敢将陛下搖醒了問?
他狐疑的看着靳秦,仍是不相信,“當真是陛下留你的?”
靳秦坦蕩點頭,“自然。”
他擡頭看了看天色,想了想還得上朝,還要換朝服,還得回偏殿梳洗一番,便不再停留,轉身沿着過道去了偏殿梳洗了。
只留下李寶一人站在門口輕聲咕哝。
“真是陛下?”
“不應該啊……”
“難道他們……”
“哎喲真是要死……”
也不知是二人方才的交談還是李寶自顧自的咕哝吵醒了秦君,秦君只覺脖子一處疼痛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樣。
她皺着眉揉了揉,坐起身時看清周圍擺設才覺得不對。
“李寶!李寶!”
房門被推開,李寶急忙趕進來,“陛下醒了?”
秦君皺着眉,身上穿着中衣坐在床沿,“朕怎麽在宮裏?”
這話就把李寶給問住了。
“陛下不在宮裏應該在哪兒?”
“軍營裏。”
這李寶就更加不懂了,昨日不是他當值,陪着陛下去軍營的是別的太監宮人,并不知曉昨日發生了什麽。
秦君也是才睡醒糊塗了下,現下清醒了些,揉了揉眉心,“朕忘了,你昨日不在。叫昨天伺候的來問話。”
“是。”
見李寶領了命還不退下,站在原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怎麽了?”
李寶不知要不要說早上靳秦從這出來的事情,靳秦說是陛下準的,但是看着陛下的神色根本就不像是知道的。
“陛下……早間靳将軍從這兒出去的。”
床上的秦君一愣,語氣有些不确定,“你說靳秦?”
李寶點點頭,遲疑道,“靳将軍說是您讓他留下來的。”
她讓她留下來的?
她還想問他呢,她怎麽好端端的躺在軍營的床上,現在怎麽回了宮。
也不用問昨日的宮人了,她現在知道大概是怎麽一回事了。
“不用去了,晚些時候下朝叫祁恪來見朕。”
“奴才領命。陛下可是要起了?”
見秦君點頭,李寶便下去叫宮女們準備來服侍她洗漱了。
絡繹不絕的宮女端着東西進了寝殿,晨間的一縷光輝也慢慢爬上宣政殿的琉璃瓦上,大宮女桑琴帶着宮女們給秦君系着腰帶。
“陛下,奴婢昨日裏聽了見趣事兒。”桑琴見秦君今日心情不錯,便開口說話。
“什麽事兒?”
桑琴,“華大人家的大姑娘前段時間不是嫁去了石将軍府嗎?”
秦君眯着眼回憶了下,“是有此事,怎麽了?”
桑琴捂着嘴笑了笑,“那石将軍也是個混不吝的,竟然瞞着華家在外頭跟一個舞女生了個兒子。”
“有此事?”
“可不。”桑琴繼續說道,“若非是咱們淑哲翁主前段時間去石将軍府吃茶發現了,要不然華家的大姑娘還蒙在鼓裏呢。”
“華楚?”秦君問道,随即想起杜華楚和華家的大姑娘華惜玉交情不錯,應當是受華惜玉邀約去的。
她來了興趣,“你且說說華楚怎生發現的?”
桑琴語氣帶笑,“翁主昨日前去作客,哪裏知道這石将軍半天見不着人,遂随口問了問。石家的都說去了軍營,原本這沒什麽錯處。但是昨日頭陛下去了軍營,靳将軍就在,靳将軍在軍營,何故石将軍也去?這才露了陷。”
原是這般陰差陽錯的。
“之後呢?以華楚那性子估計得鬧上一通了吧?”
“可不是。”桑琴笑着道,“咱們翁主當即就發作起來,逼說石将軍去了何處。家裏的婆子怕的不敢再扯謊,就把那醜事一五一十的抖出來。”
千明重嫡重長,大戶人家裏頭除非娶了妻子的,否則是不會讓小妾丫頭們懷了孩子,就算是不小心懷了更不會讓人生下。
華家是書香門第,原本就是石家高攀了求來的姑娘,竟然瞞着這樣大的事情,真是拎不清。
朝服整理完畢,趣事兒也聽得差不多,秦君正準備去上朝,腦中忽的閃過一絲靈光。
“朕記得,這位石将軍還像是舉薦上來的?”
這就是桑琴不知道的事情了。
秦君冷臉看向前頭,“李寶,去查一查那位石将軍是何人舉薦上來的。”
早朝前,李寶可算是把這位石将軍的升官發財路給摸的一清二楚。
“陛下,這位石将軍原是一介小戶,後來經由方士庸大人舉薦以後才有機會嶄露頭角。”
“方士庸?師從何人?”
“魏索大家。”
“魏夫子?朕記得此人好像和周嚴交情不錯。”
李寶點點頭,看着眼前的帝王冰冷的神色,不敢再說話。
一件家長裏短的小事,看似不大,但現在傳到了帝王耳朵裏那就不是小事了。
李寶一打拂塵,正了正衣袍,随着秦君一起進到大殿。
衆位官員一件列位在等着,待帝王坐下之後,便是唱諾問好。
都是老樣子了。
“朕今日聽了一件趣事,便也說給諸位愛卿聽一聽。”
官員們納罕,往常陛下上朝的時候鮮少主動開口說什麽,都是丢了一個什麽事兒讓他們争得頭破血流的。
莫不是這靳将軍在,連陛下都改了性子?
衆人一時之間都往靳秦那兒看一眼,靳秦視若無睹,像是完全沒把他們放在心上。
“朕聽說,石将軍在生嫡長子之前就已經和外頭的舞女生了兒子?”
話頭抛出來,官員們有的驚訝有的不解。
這事情有的官員是知道的,畢竟這事情昨日裏頭被淑哲翁主鬧得不小。但是陛下何故說起此事來?
石将軍更是惶恐,他家的醜事傳開也就罷了,怎會傳進陛下的耳朵裏?他站出來認罪,聲音都在打顫,“下官之錯,有悖禮法之義,請陛下責罰。”
上座之人輕聲“嗯”的一聲,不見喜怒。
下頭的官員心中更加惶惶,都說華家大姑娘和淑哲翁主交情不錯,陛下又同淑哲翁主要好,莫非是來替華家出氣的?
華家也是這般想的,心道等會可得好好哭一哭,讓陛下狠狠的責罰石将軍。
衆臣屏息,想着接下來估計就是華家跳出來罵石家了。
靳秦看了看這些官員的臉色,心中嗤笑,還真以為她是為了華石二家的矛盾?
“方士庸。”
一片寂靜之下,帝王古井無波的聲音尤為洪亮。
方士庸心中一跳,慢慢的從隊列裏站了出來,“臣在。”
“朕聞石将軍是你薦上來的?”
方士庸如臨大敵,“回禀陛下,确有此事,但……”
“确有此事?”秦君打斷他的話,聲色冷厲,“你在魏索魏大人那兒學的禮法都喂給狗吃了嗎!竟将這樣的人舉薦上來!”
方士庸吓得直接跪下,額頭都出了一層冷汗,“陛下,臣……臣……”
他自然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方士庸又怎麽知道當時舉薦的人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又怎麽會想到這事情還傳到陛下耳朵裏去了呢?
這下子朝裏的人算事聞出了點味道,要是剛才不知道陛下何故提起此事,現在心中算是有個數了。
陛下這是借這個機會敲打周嚴呢。
方士庸的恩師魏索,誰不知道同周嚴周大人關系密切?
朱達站在人群中好生佩服,“陛下屬實厲害,這麽繞一繞竟然能繞到周嚴那老狐貍那兒。”
馮星小聲回應,“也未必吧,周嚴那老狐貍未必就那麽好拖下這趟渾水。範大人你說……”
擡頭一看,範增又打瞌睡去了。
二人一時無言,這都什麽時候範大人竟然還能睡得着。不免想起從前站在一處的靳秦,二人擡頭看了一眼如今站在最前頭的靳秦,嘆了口氣。
物是人非咯。
不過今日靳将軍怎麽這樣安靜?
若是這二人能站到前頭去就能瞧見,前頭的靳秦和範增一模一樣,打起了瞌睡。
靳秦站在最前頭,打着瞌睡也沒人看得見,除了秦君。
秦君說完話以後掃了掃各位官員的臉色,卻見靳秦站的筆直,但那眼睛卻不知道什麽時候閉了起來。
“靳将軍。”
無人回應。
秦君又提了提音量,“靳将軍!”
靳秦瞬間清醒,眨了眨眼,“嗯?”
滿朝皆驚。
嗯?
嗯什麽嗯啊!
在朝官員回禀陛下需行禮唱詞啊!你嗯什麽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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