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男人身上清冷的氣息,混雜着煙草的味道,在逼仄的角落裏格外清晰。
陳安梨緊張得全身繃緊,躲開他越貼越近的臉龐,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陸嶼修一只手撐在陳安梨身側的牆上,鼻息間已經能感受到她緊張急促的呼吸。
木蘭的香氣,混合着葡萄酒的濃郁,居然意外的合拍。
意識像是瞬間被她的模樣和氣息攫取。
不夠,還想靠得更近。
陳安梨緊張過頭,對他不知道要靠多近感到恐慌,也對不知何時會來臨的失控感到恐懼。
“你……開始抽煙了?”
她偏頭躲過他的薄唇和漆黑眼眸,鼻尖擦着鼻尖而過,陳安梨擡手抵住他的胸膛,驀地問到。
陸嶼修終于停住。
陳安梨手腕處的脈搏剛好貼着陸嶼修胸膛,是他心髒的位置,帶動着更加強勁和熾熱的溫度,突突跳動。
他垂眸看她着她的躲避,低沉的聲音緩緩回答:“偶爾。沒瘾。”
低沉的聲音帶着些微暗啞,堪堪擦着她的耳際而過,帶着她全身猶如電流穿過,跟着顫動。
陳安梨下意識縮着脖子躲閃着。抵着他胸膛的手逐漸失了力道。
陸嶼修看她緊蹙的眉頭,呼吸間全是她身上清淺的氣息。
想了想,他的聲音放緩了些,卻也低沉到了底:“你不喜歡,那就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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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豫一粒石子,默不作聲地沉入了深潭。
太過輕易的語氣。
好像她的喜好心情,比他的一切包括欲望都還重要一樣。
陳安梨愣怔了一下,猛地偏頭看他。
陸嶼修逮着這個機會,只微微湊近片刻,薄唇就輕輕貼上了她的。
久違的輕軟,帶着葡萄酒的甘醇氣息,霎時在鼻息間暈開。
陳安梨猛地睜大眼。
清冷的氣息驟然同她臉上的燥熱相撞,讓她終于緩緩回過神來。
“不要,你……”陳安梨的抵着他的手終于尋回一些力道,拒絕道。
她低下頭去,盯着他領口下第二課的扣子,眼神迷離,卻避無可避。
想到剛剛看到樓上的那一幕,還有之前的場景,她的心不知怎麽莫名泛酸,聲音也輕得不像樣:“你女朋友……會不高興……”
她不能趁着酒醉犯這樣的錯。
“是。”
他居然這樣輕易地就承認了。
陳安梨低着頭,心底的酸意像是被撕扯開來,霎時間彌漫到四肢百骸。
她吸吸鼻子,手下用力,幾乎像要逃離牢籠的受傷的小獸,不管不顧地掙紮着想逃離。
沒掙紮過三秒。
陸嶼修靜靜地看着她,忽然一只手下滑,另一只手擡起,穿過她的腋下,微一用力,就把她整個身體拎起來一些,用了些力道壓回了牆壁上。
後背嚴嚴實實地貼上牆壁的瞬間,陸嶼修一條修長的腿已經霸道而強勢地擠進了陳安梨微微分開的腿間。
陳安梨懵了一下,沒回過神來。
視線愣怔地看向低下頭來與她平視的陸嶼修,眼底的委屈和紅意還沒來得及收起。
陳安梨貼着牆壁,有些發僵,卻不敢有絲毫松懈。只因為,腿一定要保持站得筆直的姿态,稍一松懈,身體都會不可避免和他貼得更近。
以一種極度羞恥的姿勢。
陸嶼修看她安靜下來,目光對上她眼底剛剛醞釀出的晶瑩,空出一只手貼上她的臉頰,很憐惜地撫了撫,聲音裏帶上了淡淡誘哄:“所以,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麽不高興嗎?我好哄你。”
陳安梨眼底含着淚,徹底愣住了。
一秒,兩秒……
腿松怔片刻,身體驟然相貼,她陡然回過神來,紅着臉站直了。
陸嶼修看着她出神又回身,以及很快躲閃起來的目光,低沉的聲音缭繞了一下,緩緩詢問:“不說?”
太過撩人誘哄的聲音。
仿佛她是一個鬧脾氣的小女孩似的。
陳安梨的委屈瞬間被擊得七零八落,忽然有些羞恥。
她垂下頭去,搖了搖,低低否認:“我不是……”
頭頂瞬間沒了聲音。
陳安梨有些緊張地繃直着身體,醉意和痛意讓她時而清醒時而茫然,陸嶼修卻想要拉着她沉淪。
她剛要擡頭,頭頂卻感覺到輕輕地撫觸,轉瞬即逝。
好一會兒,她才意識到,那是陸嶼修很輕地吻了一下她的發頂。
男人的薄唇緩緩向下,沒有太過分地欲望展露,像是看到自己久別的心愛的伴侶一樣的野獸,溫柔地貼着她,碰觸着,同她的每一寸皮膚确認這真實的相逢。
額頭,鬓角,臉頰,被他輕柔地點吻過,直到唇瓣。
陸嶼修輕輕啄了她帶着酒氣的唇瓣一下,很快,貼着她的鼻尖唇瓣溫柔說話。
他說話時唇瓣會貼着她的震顫,略微帶着些無奈和甘願,甜蜜又微苦的心情,完整得傳遞到陳安梨腦內,直抵心間。
“是,”他有些自嘲地輕笑,“一直以來,都是我單方面屬于你。”
陳安梨的心跳得瞬間亂了節奏。
她擡起眼皮,偷偷看近在唇舌的陸嶼修。
他現在确确實實可以稱為一個男人了。
皮膚仍舊白皙,但是臉龐的輪廓是堅毅而精致的,逐漸顯露出深邃的眼眸,自帶一種高貴不可侵犯的氣質,微垂着睫毛,卻在對她說着臣服和歸屬。
這樣的迷人而不自知。
不,也或許,他分明知道的,可就是想要用這樣的模樣來誘惑她。
唇瓣在出神間被他撬開,緩緩深入。
陳安梨的手下意識地抓緊他西服的衣袖,閉上眼睛前,看到他唇角舒展的弧度。
閉上眼睛的瞬間,即是沉淪。
陳安梨的意識仿佛瞬間被緩緩放入大海,而她像是突然醒悟,原來她就是海裏的一滴水,瞬間就憑着本能融了進去。
燥熱而癢得撩人的氣氛順着背脊蔓延,在空氣裏散開。
唇齒間的酥麻彌漫,陳安梨的呼吸徹底的亂了。
明明應該推開他的。
陳安梨想。
可手卻像是自己有了意識,緊緊攀附着陸嶼修的手臂不願放。
門忽然被敲了敲。
緊接着,門外溫柔的女聲禮貌地詢問。
意識瞬間回籠。
陳安梨紅着臉,推開不管不顧的男人。
她的唇瓣被親吻吮吸得嫣紅,似乎有略微腫起來的跡象。
臉頰比醉酒之時更紅了。
陸嶼修修長的手指撫着,沉迷和不滿交織,滿是醋意地叮囑她:“不要毫無防備的在別人面前醉成這樣。”
都什麽時候了,還在計較這種事。
陳安梨有些急了,偏頭看一眼門外,推他:“有、有人……”
“嗯。”陸嶼修應了一下,卻還抵着她沒有動。
陳安梨瞪着眼睛看他。
終于,陸嶼修長嘆一聲,微微收回了腿。
他的手還禁锢着她,低沉的嗓音帶了些蠱惑的意味,忽然開口:“房間號。”
陳安梨愣了一下,沒有回答。
陸嶼修大有一種她不回答就不放手的架勢。
門又被敲了敲,外面的媽媽又在問。
陳安梨臉上實在挂不住,無奈地妥協,聲音裏都有些急切:“1302!”
“13樓,”陸嶼修挑了挑眉,似乎想到了什麽,“我之前也在那層。”
陳安梨生怕他這時候再突然想到什麽計較起來,有些哀求地抓着他的衣袖晃了晃。
因為醉酒,以及剛剛太過濃烈的吻,沒什麽力道,莫名的,像是帶了些撒嬌的意味。
陸嶼修仿佛很受用。
他緩緩松了手,陳安梨終于得以自由,人也徹底落了地。
她剛輕喘了一下,緩了口氣,一擡頭,卻看到陸嶼修修長的手指往下,很快邊把西裝外套的衣扣全部解開,利落地脫下來。
陳安梨瞬間擡手交叉護在胸前,瞪着眼睛警惕而防備地看着他。
陸嶼修有些無奈,不和她多做解釋,手拎着西服一揚,很快便把外套披到了她身上。
“伸手。”他囑托。
陳安梨愣了一下,才發現是她想多了。
瞬間尴尬地臉“嘭”地就紅了。
她垂着頭,試圖掩飾自己的尴尬,微微擡手,陸嶼修溫柔的抓着她纖細的手臂塞進自己寬大的西裝袖子裏。
“另一邊。”
陳安梨乖乖地伸手穿進去,像是被父親輔導穿衣服的乖女孩。
不敢說話也不敢擡頭。
身上倒是瞬間暖了許多。
陸嶼修只穿了白色的襯衣,幹淨的氣質即刻顯露出來。
他修長的手隔着西裝外套搭在陳安梨肩頭,微微彎下腰去,在她耳邊叮囑:“晚宴結束等我,嗯?”
陳安梨只想逃,找借口敷衍:“我可能要開會。”
陸嶼修不置可否。
他松了手,微微偏轉身體,修長的手臂越過她,擰開了反鎖的門。
門口是一位懷裏抱了嬰兒的金發碧眼的媽媽,剛剛道了謝,擡眼就看到穿着陸嶼修外套的陳安梨和陸嶼修,秒懂的神情幾乎要把陳安梨燙熟。
幾乎是瞬間,陳安梨繞過她,跌跌撞撞地快步往大廳走去。
同組的一個女士也喝的很high,看到身邊的她,一臉暧昧地湊近,上下審視一下,很快眯眼笑起來。
“可以啊,陳安梨同志……這都直接給佳人披上衣服啦?哪位紳士的?Paul?Frank?”
陳安梨臉燙得緋紅,剛剛聚攏讨論戰績的女人們頃刻齊齊發出暧昧的“哦~”的驚呼。
舞會很快進行到尾聲。
主持臺那邊不知怎麽喧嚣一陣,很快由主持人宣布,最後環節是特別嘉賓發表致辭。
陳安梨正和同事們站在一邊醒酒,熬時間,視線陡然停住。
陸嶼修穿過保安的簇擁,很快走向了立式話筒。
他和主持人點頭示意,擡手拒絕了演講稿,很快站定了。
舉手投足間,都是成熟凜冽的迷人弧度。
主持人興奮地介紹說他是陸氏企業陸總的兒子,陸氏有多厲害之類。
很快,大廳裏女士們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
想到不久前狹窄的空間裏發生的一切,陳安梨的臉燙得更厲害了。
一旁還在晃着酒杯的女同事看那邊一眼,很快狐疑地看向陳安梨:“不對啊……我怎麽看,安梨身上這件,和小陸總身上的……比較像一套呢?小陸總他怎麽剛好沒穿外套啊……”
陳安梨的臉騰地燙到了底。
她有些無措的四下看了看,別人很快也頭來探尋的目光。
陳安梨尴尬地擺手,讪笑一下,随口胡謅:“同、同款吧……”
說完,眼看着其他女同事要上手摸,陳安梨後撤一步,猛地開口:“那個,我身體真的不太舒服。我出去透透氣……”
說完,不等別人反應過來,就快步走出了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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