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1)
為了這場不要命的歡愛,一向英明神武、計劃有度的周長慕竟然沒能趕上飛機,然後還十分任性地放一幹公司高層在機場望穿秋水……也望不到個狗屁人影。
而徐格子當天來回的目标愣是被她睡成了浮雲。
……
周長慕實在體貼,徐格子醒來就看見床頭整齊疊好的新衣,一小盒徐格子愛吃的芝士蛋糕,還有保溫瓶裏溫度正好摩卡咖啡。他甚至還為徐格子制定好一條不會在衆人面前露出馬甲的離開計劃,方法很簡單,實施起來卻很苦逼,即是等與總經理辦公室相連的秘書處的秘書們下班,她便可以大搖大擺離開。
只是,周長慕這些個新鮮水靈的秘書,怎麽能跟打了雞血一樣,一直加班到晚上10點都還沒有離開的跡象呢?
不過,忽略這些,一切都趨近美好。
徐格子不自覺地噙了一絲笑,她随意扯了件他的襯衣套上,去休息室自帶的盥洗室簡單地洗漱一番,便不客氣地吃起蛋糕,喝起咖啡。大概心情是真愉悅,她啃蛋糕的時候還不忘東張西望,這裏是她從前從未來過的,獨屬于周長慕的私人空間,她不免有些好奇。
低調內斂的裝修風格,除卻這一張舒适寬大的床,一排排的書架占去了房間面積的大半,大概都是些枯燥乏味的政治經濟哲學方面的書,徐格子推測。但架不住飯後無聊,抱着試一試的态度,她還是走向那一排排書架,沒曾想在這裏,徐格子還找到許多或嚴肅或通俗的小說作品,甚至包括像《洛麗塔》和《□》之類的□。
徐格子實在難以想象清俊卓絕的周長慕捧着本《□》讀得津津有味,順便還在腦子裏腦補“觀音坐蓮”這一姿勢的樣子……她想到這裏,臉卻不由自主地燒紅起來,與此同時,一些不那麽和諧的豆腐渣畫面竄入腦中……
周長慕果然是個會能學以致用的優秀學生麽。
打住打住!徐格子捧住發燙的臉頰,努力将注意力轉向別處,居然就那樣見到了自己的畫冊。她細細地數過去,12本,一本不少,她随意抽出一本,翻開的第一頁還有周長慕的小記:
小格子的第三本畫冊,故事和繪圖都很棒,遙祝她一切順利,永遠幸福,忘了我,好好生活。落款:周長慕,于xxxx年x月x日于瑞士
徐格子一本接一本抽出來,上面滿滿的,都是周長慕對不同階段的她的祝福。還有那句——忘了我,好好生活
。
徐格子忽然覺得心中委屈又酸澀,這人怎麽總做些自相矛盾的事啊?明明不愛她,卻又表現地跟真愛她似的,如果說他愛她,可怎麽又要她忘了他?
她揉揉酸澀的眼睛,強打起精神,繼續尋書求文,而她的這些精氣神在掃到上一格中那一排徐格子以磕巴豆的馬甲出版的一系列暗黑吐槽系漫畫集時,被惶惶然消耗殆盡,只覺得太陽穴突突地跳着,她找到那本關鍵的畫冊,卻遲遲不敢翻開第一頁,掙紮了好久,她終于深吸一口氣,翻開的那瞬間,她終于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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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格子的報複真是技巧拙劣,漏洞百出,不過我想,我會很享受這種感覺。落款:周長慕
原來他早就知道。那這樣一來,林薇手上所謂的籌碼豈不是成了廢卒?
她冷笑一聲,好在這場欺騙與假裝欺騙,威脅與被威脅的游戲中,最大的輸家不是她,而是自以為能威脅鉗制自己的林薇。可喜可賀,可口可樂。只是在這場游戲中占有絕對優勢,握有絕對優先權的周長慕,看到這樣在報複和停止報複間掙紮的自己,究竟心裏會是怎樣的鄙視與嘲笑?
周長慕,這樣的游戲,老娘不陪你玩了!
……
周長慕剛同公司的一衆高管一同跨出肯尼迪國際機場的大門,就接到徐格子的電話,他含笑着接起來,卻只聽她說:“周長慕,我們離婚吧。”
這樣毫無征兆的狠話讓他幾乎以為她只是在開一個情侶間的玩笑,再想追問,她已經果斷挂斷了電話。
……
周長慕在最快的時間趕回,她的話無疑讓前一刻還心情愉悅的他在這下一刻就如墜地獄,周長慕公司的高管還從未見過老板這樣驚慌失措、六神無主的失态時刻,而這一切的導火線,不過一通電話。只見他随意抓了一個高層,草草交待了兩句,便轉身頭也不回地往回走。
他先小心翼翼地給徐爸徐媽挂電話,他們告訴他,她沒有回來;又打給宋輕輕,還是相同的結果;他趕回兩人在C市的家,沒有人;遍尋不着,卻沒想到他最後是在休息室找到她。
幸好,她只是乖乖呆在原處,他多麽害怕她又再不見。
她端端正正地坐在休息室裏唯一的那張椅子上,看樣子,已經恭候他多時,她還穿着昨天的一副,沒有穿他為她準備的新衣,不過,此時此刻的他,哪裏顧得上這些細節,見到她,他只覺
得長舒了一口氣,想也沒想就沖上前去抱住她,“吓死我了,以後可別開這樣的玩笑。”即便到了這種時刻,他還是不忍心苛責她。
徐格子卻不動聲色地掙開他的懷抱,看着他,面目表情,“小慕哥,我沒有開玩笑。我們完了。”話裏沒有一絲溫度。
周長慕訝然,他拉開與她的距離,深深地注視她,臉上的表情寫滿了難以置信。“沒有理由,你沒有理由提出離婚……”他低下頭喃喃自語,而後又忽而又像想起了什麽似的,狠狠拽住她肩胛骨的位置,激動地問:“是因為林薇嗎?她告訴你什麽了嗎?她的畫,根本不值得信任,你不要相信她。”
這話恰好踩中徐格子的雷區,她仰起頭,反問他,“她不值得信任,難道你周長慕就值得?”
她在稱呼上的轉變和對他表現出來的不信任讓他心中大恸,卻又生生被噎得說不出反駁的話來,是啊,有前科的他哪裏有反駁的權力?嗫嚅半天,他只艱難地吐出一句話來:“小格子,能不能告訴我原因。”
“好啊,你要原因是不是?”徐格子很幹脆地起身,徑直走向那一排書,目标明确地抽出那本畫冊後,隔着遠遠的距離,她問他,“你看過我這本書了吧?”
她不再跟他繞圈子,直接承認自己就是那本記載着一位失意女如何成功報複渣男故事的作者磕巴豆。
“是。”周長慕點頭,他也很爽快地承認。
“怎麽樣,看我像小醜一樣将你所有知道劇情不完美地表演一遍,你很有成績感是不是?這樣玩弄三番四次地玩弄我,你很開心是不是?”她咄咄逼人。
而他卻只是看着她,不說話,墨色眼眸沉靜又悲傷。
徐格子極只當他是默認,心中的絕望再度擴大,她凄厲地一笑,“既然這樣,你應該我接下來要幹什麽吧?沒錯,我就是要出賣你公司的信息,不惜一切代價地搞垮你!對,就是這樣……”
周長慕看着近乎歇斯底裏的徐格子,只有心疼,只是心疼,“不要說了,不要說了……”他懇求她,而她卻不肯住口,他走向前去抱住她,聲音顫抖,“小格子,你誤會了,你真的誤會了,我是看過那本畫冊,卻沒有絲毫要玩弄你的意思,不管你這次,是要報複也好,真心與我重修舊好也罷,我都甘之如饴,明知道是局,我卻還能不計代價地入局……小格子,就連林薇你都肯信,卻為什麽就是不願相信,我愛你呢?”
但此時的徐格子哪裏還聽得進去勸阻,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她猛然推開他,讓他狠狠撞上身後的書架,幾乎是連續反應一半,整個屋子的書架都被帶倒,接連傳來的書本砸到地上的聲音,将将掩住他那聲悶哼。應該是撞到了他的舊患處,他狼狽地摔在在地上,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她逃也似地離開。
背脊出傳來鑽心的疼痛,他額頭溢出細密的汗珠,卻不及心間的鈍痛他心間疼痛千分之一。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他還在想,如果這也是她的報複,那麽,這一刻的她,真正成功了。
作者有話要說:好累,累死~~~~“非魚”童鞋,我真心是被你吓得雙更的……請大家盡量猜想劇情。
求補分。
☆、23送貨上床
徐格子一路回到A市,父母親自然旁敲側擊地問起周長慕打電話的原因,徐格子淡淡地開口答道:“小慕哥是問我有沒有安全到家。”她若無其事地樣子幾乎毫無破綻,于臻還想再問,徐教授卻在這時輕咳一聲,先跟身旁舉着筷子,一臉莫名的徐小攸遞了個眼神,才招呼着說,“吃菜,吃菜。”加上徐小攸清脆讨喜的童音——“外婆,這個菜是你做的嗎?真好吃。”很快就将于臻的注意力轉移過去。
徐格子并沒有打算将自己與周長慕的事告訴父母,就算最終讓他們知曉她與周長慕兩人兒戲一般的分分合合,也不過徒增煩惱而已。再說,她現在,的确還有其他的打算。
周長慕在一周後親自來到A市,毫不知情的徐爸徐媽對他的态度甚至稱得上讓熱情,見此情景,周長慕則是不動聲色,吃完飯後主動請求與徐格子出去談談。
“小格子,我來接你們回去,跟我回家吧。”這是周長慕對徐格子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是個人都聽得出他這話中的請求之意。
“好。”
她答得這樣幹脆,根本不以為意的模樣讓他吃驚,卻又沒有勇氣确認她這話的真假,只是靜靜地凝望她,眼神深邃。
徐格子卻在這時不解風情起來,她不理他那一汪似含了千言萬語的深眸,梗着脖子開口:“說完了嗎?說完了我回去收拾東西。我們待會兒就動身吧。”
果然越在乎就越遲鈍,周長慕忽然有些搞不懂她的态度。
回到C市,最興奮地莫過徐小攸,趕趕附附地同朝思暮想的小麗約好下次見面的時間,便又迫不及待地同薩達姆親熱了去,一人一個在地毯上抱坐一團,只聽得到徐小攸毫不矜持的“咯咯”笑聲,拉布拉多熱情又天真,與徐小攸親熱完,又轉而來跟徐格子親昵的蹭蹭,見徐格子不理他,還皺起眉,望着徐格子的狗臉無辜又委屈,徐格子忍俊不禁,伸出纖手為它順毛,至此,薩達姆終于得償所願,不時還“嗚嗚”兩聲,以示歡樂。
十分溫情的場面,實際上卻又不是那樣。
殊不知她越是隐而不發,他就越是慌張,會對這種原本陌生情緒有這樣深切的體會,都是因為她。政治世家的出身讓他從小就耳濡目染,早早便有了一套方之天下皆準,步步為營的行事方式,即與對手過招,先是要靜觀其變,徐徐圖之,一旦察得對方弱點,便又是淩厲攻勢,直讓對手招架不得,仍不忘痛打落水狗。
可在她身上,從來都是利害相抵,明明她身上早就是破綻、弱點百出,可他就是舍不得,仍舊繼續那溫溫吞吞的溫水煮青蛙的方法,就像明明知曉她的目的,他還願意陪她演這場戲一樣,一切都源于自己的舍不得與那個強烈到卑微的願望——即便不折手段,仍要将她留在自己身邊的卑微願望。
所以當後來獨處,徐格子開口說起那句以“我想了很久……”為開頭的話時,他第一反應竟是逃避,“今天你也累了,有什麽話,明天再說吧。”
盡管這樣,徐格子還是自顧自地說起來,“小慕哥,我不會和你離婚。”
聞言,周長慕雙眼驟然一亮,歡喜之情溢于言表,“小格子……”他喃喃自語,似有些動容,又有些難以置信。
這時的徐格子忽而苦笑一聲,話鋒一轉:“小慕哥,你當初會跟我結婚,恐怕也只是愧疚感在作祟吧?”
聞言,周長慕蹙起好看的眉毛,鎖住對面似乎雲淡風輕的徐格子,半晌,他終于在表達真心和留住她之間做出決定,“是,因為愧疚。”他一字一頓,吐字吐得極是艱難,到底還是心有不甘,在句末還是忍不住補充:“小格子,其實我的心……”
對面的徐格子卻十分自然地将他話中的某些內容過濾屏蔽,她開口,卻是看似毫不相關的內容:“真糟糕,你是小攸的父親。”她似是而非的語氣讓周長慕一陣鈍痛,只聽她接着說:“所以我不得不成全你的愧疚,只是,我希望,你的愧疚感不要太泛濫。”明顯地,她這是話中有話,意在警告他離某女人遠些。語氣生硬,盡是公式化的态度。
這下可好,連吃醋都免掉。
這是徐格子經過慎重思考過後的決定。周長慕于她是負心人,可于徐小攸,卻是值得依靠的父親。小攸喜歡他,這一點,徐格子用腳趾頭都可以感知。而作為母親,遷就兒子幾乎成了她的本能。
……
至此,他們的婚姻,他們幸福的假象算是保住了,至少在徐小攸面前,他們還是一對和美的夫妻,妻子溫柔,丈夫體貼。
不得不說,周長慕實在是位天生的演員,一個完美的丈夫和父親的形象被他诠釋得質樸又真實,他将工作之餘的所有時間都花在了這個家、這對母子身上,甚至還領着徐格子母子去參加了徐小攸學校組織的親子活動,帶着徐小攸沖鋒陷陣,贏回3套adidas的山寨adadis牌親子裝和獎狀一張,上書:最有默契家庭獎。
第一次有機會參加這種活動就獲獎,徐小攸很得意,展着獎狀傻笑着端詳許久仍不肯上床睡覺,徐格子卻覺得那幾個燙金大字灼灼燙燙地,幾乎灼傷她的眼。沒錯,對于這種每日需得僞裝的生活,徐格子也日漸力不從心起來:她沒有周長慕的演技,即便不在徐小攸面前,他也是那副讓人心悸的,深情款款的小M臉,讓她分不清戲裏戲外。甚至,連她自己,都有種入戲容易,出戲難的不妙感覺。
但如無意外,她想她還是會與周長慕死磕到最後,如果不是楚術冒着風險給她送來那份DNA檢疫報告……
☆、24送貨上床
徐格子自然看不懂那鑒定書上專業性極強的條條款款,從頭至尾,她能看懂得也不過委托人處的舒鸾二字和被分別标上“父親周長慕”、“兒子徐攸”字樣的毛發檢材1,檢材2,除此之外,還有就是最後結尾處簡潔明了的檢驗結果:
根據DNA遺傳标記分型結果,支持檢材1是檢材2的生物學父親。
生物學父親,徐格子被這幾字刺痛,将理智和感情區分得這麽明确,真是諷刺啊。
徐格子将手上的材料往面前的茶幾上随意一扔,整個身體都陷進柔軟的沙發裏,以手撐住額頭,嘴角虛浮起一個嘲諷的笑,“她就那麽不相信我?”
“格子,其實……”似乎覺得難以啓齒,楚術将手裏的咖啡當做烈酒般一飲而盡,終于下定決心,“你知道的,我這次回國是受醫院邀請來與各路專家一道,為一位白血病患兒舉行專家會診的。”
徐格子疑惑地望向楚術,她預感他正在說的事情與這份親子鑒定有關,卻不知道這二者究竟存在着怎樣的聯系。
他深深凝望着她,眼裏有顯見的憐意,“後來我知道,那名白血病患兒叫做林思慕。”
徐格子呼吸一滞,那種即将撥開迷霧,窺得事情黑暗本質的不妙預感讓她恐懼,她本能地退縮,不願直面顯見事實,她眨眨眼,眼睛裏有什麽璀璨晶瑩之物,“楚術,我不明白,也不想知道,這親子鑒定與得了白血病的林思慕有什麽關系。”
這樣明明已經淚盈于睫,還要假裝堅強的她讓他心疼,強自壓下心中那将她攬入懷中的欲.望,他嘆一口氣,“格子,身為朋友,我只是想提醒你,這下一步該是骨髓配對,你……你要有所準備。”
“好,我知道了。”徐格子忽然就鎮定下來,臉上也再無之前令人心悸的頹敗之色,她也跟着起身,理了理家居服上并不存在的褶皺,禮儀周全,“楚術,我送你出門。”
這便是委婉的逐客令了。楚術也不跟她計較,“不用了,你忙吧。”說罷,他從容起身,就要往門口走去。
聞言,徐格子果真就不客氣地坐了回去,目光落在幾上那份DNA檢驗報告上,雙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什麽,最後還是楚術的開門聲将她拉開現實,她急急叫住他,“楚術!”
“對不起。還有謝謝你。”待走到他身邊,徐格子開口,“我……”她下意識地咬住唇,倔強又脆弱。
都到這種地步了,楚術哪裏還舍得為難她,“行了,你的歉意和謝意我都收到,我還趕着回去值班。”
……
楚術離開,留徐格子在沙發上呆坐了整整一個下午,她需要時間來整理這故事的前因後果,越想越心驚,原來那些缱绻溫柔的點滴,都不過朱顏辭藻,水中月,鏡中花,虛妄一場而已。
徐格子原以為自己是這一場虛與委蛇的感情争鬥中最處心積慮的那個,卻原來……周長慕,才是那個最高段數。周長慕,你到底有沒有心?
……
周長慕牽着徐小攸在入夜時分才姍姍歸來,室內沒有開燈,周長慕一面叮囑徐小攸不要亂動,小心磕磕碰碰,一面摩挲着按下了吊燈的開關,在室內被光明充盈的一瞬間,原本攤牌之心堅定的徐格子忽而怯弱起來,雙眼一閉順勢就裝上了睡。
“媽——”乍一見到就在靠在沙發上睡着的徐格子,徐小攸有些驚訝,可是那聲驚呼還不曾完整表達,就被周長慕毫不客氣地捂住了嘴,他擡起一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而後便步履輕輕地走向徐格子,彎腰将她攔腰抱起,熟悉的,溫柔的氣息撲面而來,可就是這樣的人,披着溫情的面紗,在她最無防備的時刻,給了她溫柔一刀。
她被他安置在樓上的主卧,幫她脫掉外套,鞋襪,細細地掖好被角,再在她額頭印上一吻,他這才離開。
蠶絲被一如既往的柔軟溫暖,仿佛母親的子宮,而此時此刻,徐格子心中卻一片幾乎兵荒馬亂,可笑的是,她竟然在這樣的心境下睡去,她做了個冗長紛亂的夢,夢裏她還是18歲的模樣:乖巧的齊劉海,毫無特色的馬尾,印有卡通形象的T恤衫。
彼時,恰逢哥哥版的《倩女幽魂》熱映,其中美得近乎鬼魅的女主角更是憑此劇紅極一時,尤其那一頭飄逸的長發,連周長慕這樣矜貴的人都不吝啬贊美,盡管在徐格子看來,那跟招魂幡沒什麽兩樣,但她還是在高考結束後,跟風去做了離子燙,換上淑女屋風格甜美的連衣裙,徐格子對鏡中的自己很滿意,想象着周長慕見到自己時的種種反應,更是忍不住笑出聲來,唯一不滿意的就是這剛燙過的頭發總隐隐得透出一股焦味,混着殘留的藥水味……那滋味,實在**。
算了,算了,選擇性忽略。
後來,周長慕還真就那麽似真非真地稱贊了番她的新造型:“看來,我的小格子也長大了。”
完全是那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長輩似語氣,徐格子只好安慰自己說這也算誇獎,至少讓他意識到自己不再是個孩子,嗯……這一點也算突破。
在那段她逃家投奔他的日子裏,她也曾試着告白,其實也不用告白,她不相信聰明如他,還看不出一個小姑娘對自己不加掩飾的愛意,只是她“我……我……我”吞吞吐吐半天,“喜歡你”三字還未說出口時,他已經接住她的話,先發制人,“我有女朋友了,小格子。”
輕飄飄的一句話,把她接下來的話生生堵在了喉嚨口。
她幾乎是不由自主地,對随之頻繁介入他們生活的林薇産生敵意,她那時在情場資歷尚淺,哪裏懂得掩飾自己的情緒,幼稚的事情做過一大堆,林薇卻仍是一副不與她計較的寬容态度。這世上最悲催的事莫過于你已經使盡渾身解數地去挑釁刺激對方,偏偏對手還氣定神閑地不接招,留你一個人在看臺上唱着滑稽的獨角戲,醜态盡顯。
徐格子着急了,結果就是她自亂陣腳,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将那盤林薇遞過來的水果掀翻的,林薇很有情調,選了只透明的水晶碗來盛放洗好的葡萄,落在地上,“peng——”的一聲,極是清脆,然後她就看到林薇驚詫錯愕的臉,以及她小腿上汨汨流出的鮮血。
她不是故意的,真的。
“徐格子,快給林薇姐姐道歉!”
那是周長慕第一次那樣吼他,淩厲的語氣讓徐格子直接呆愣當場,她呆呆地看一向潔癖甚重的周長慕蹲下.身,不管不顧地以手捂住其傷口,關切地問她疼不疼,“去拿醫藥箱。”
說來也怪,那時的徐格子竟在第一時間就意識到周長慕這話是在對自己說的,她迅速應了,去房間取了急救箱,看他将林薇抱坐在沙發上,而他自己,則蹲在地上,細細地幫她清理傷口。末了,還不忘讓徐格子向林薇道歉,徐格子正因為這副女生柔弱,男生溫柔的璧人畫面而心疼,肝疼,胃疼……五髒六腑疼,周長慕這話無疑讓她更加自由地陷入怔忪失神的狀态,偏偏這時候林薇還雪上加霜地來了句,“沒關系,反正也算不得什麽傷。”
原本就神色冷峻的男子在聞得此言後更是面如寒霜,語氣也越發顯得嚴厲,“徐格子,是誰教你做錯事還不用道歉的?看來我答應徐教授讓你留在這裏過暑假的決定真真錯得離譜,林薇是我的女朋友,不是你鬧脾氣肆意洩恨的對象!”
男人是理性生物,女人是感性的生物,所以,這個時候的徐格子沒有選擇為自己辯解,而是傻傻呆呆地問:“小慕哥,她是你的女朋友,那我呢?”
一句話,道盡所有的情誼。
饒是周長慕如何長袖善舞,如何擅長掌控氣氛,人心,在此時此刻,仍舊有些反應不及,場面一時間有些尴尬,少頃,周長慕才又開口,卻是對林薇說的,“她還是個孩子,你別跟她計較。”
周長慕這樣一句話終于将她點燃,“我不是小孩子了,別再拿‘小孩子’一詞來搪塞我!”明明,他在不久前才說過“小格子已經長大了”之類的話,現在看來,果然是言不由衷。她沖他一通吼完,才又對林薇深深鞠了90度躬,道了聲“對不起”,盡管在低頭的瞬間,她已經捕捉到林薇臉上一閃而逝的得意。但做錯了,就是做錯了,不是嗎?
做完這一切,徐格子雄赳赳氣昂昂地回屋,路上不和諧的雙腿動作終是讓周長慕發現,“你腳怎麽了?”周長慕急急問,徐格子聞言,頓了頓,最終還是飛快地将自己挪進屋內,“砰”的一聲關上門,利落地将門反鎖。
周長慕拿着備用鑰匙進來時,徐格子正在胡亂将衣服揉進來時的行李箱裏,氣勢洶洶的樣子,他試着喊了她好幾聲,她也不理,仍舊一瘸一拐地往返于衣櫃和行李箱之間。他終于不耐,一把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扣住她幾欲掙脫的腰,一手去屈起她的腿,以一種極端糾結的姿勢來查看她的傷口。
傷口不深,也沒有玻璃紮進玻璃渣子,他卻仍舊忍不住輕責,“剛剛怎麽不說?”
“你……!”徐格子快出離憤怒了,總之好人都是他一個人當,奈何腳掌被他握住,這樣奇怪的,親密的姿勢總讓她莫名羞澀,因此,底氣更是不足。
正是她少女情懷泛濫之際,周長慕已經拿起紗布酒精幫她清理傷口,專注認真的側臉讓她總有種剛剛在客廳的那一幕只是幻覺的錯覺。正是失神間隙,她卻聽見他在自己耳邊輕聲道:“對不起,小格子。”
彼時的徐格子還是周長慕的腦殘粉,再聽得周長慕這麽軟軟地道歉,縱使再大的怨氣也在瞬間被消失殆盡。但明面上還是得矯情一二,“你怎麽不去陪林薇姐?”
“我已經送走她。”周長慕三兩言交待出林薇的去向。
不得不說,這話裏帶有明顯地讨好意味。對徐格子來說,嗯……很受用。
……
而後,夢境的畫面一轉,便已是周長慕生日前昔,他為她準備好粉藍色的小禮裙和乳白色的坡跟鞋,青春又俏麗的打扮。他總是這樣,明明是他生日,他卻依然送她禮物。這幾乎已成慣例。
還未等徐格子再夢一次那場坑爹的生日趴,身體被挪動的輕微動靜已将她驚醒,自覺眼皮沉重,艱難地撐開眼縫,卻發現自己在周長慕懷裏,“小格子,你在發燒,我送你去醫院。”他跟她解釋。
“哦。”她應一聲,便又在陷入殺千刀的回憶裏。
徐小攸被安排着看家,周長慕一路将昏昏沉沉的她抱上副駕,系好安全帶,卻發現一臉病态潮紅的她,眼角正不自覺地溢出鹹濕的液體,周長慕心疼得不得了,他掏出随身攜帶的手帕為她小心翼翼地拭淚,“很難受?”這架勢,真是恨不得代為受之。
一整晚,只要徐格子稍稍哼唧兩聲,周長慕便會心急火燎地招來醫生,再走一遍診療步驟,他不停地用棉簽沾了水為她潤唇,盡管這一晚,半昏迷的徐格子嘴裏都在細細碎碎地念叨:“我恨你,周長慕。”
作者有話要說:葩葩真是快被這感冒折騰趴下鳥,反反複複。好不容易出了校醫院,昨天就去挂水,尼瑪!!明明我這麽強壯。
對不起鳥,大家,不過我一定會補上滴,現在繼續碼,要是能再碼夠一章就雙更。
在這裏先說一句,小慕哥真心沒跟林薇有什麽奸情
還有,上次27章被和諧滴文,我發現給某些妹紙居然只發了h段(我……),錯過了男配出場的情節麽,我重發。
☆、25送貨上床
淩晨5點,徐格子燒退醒來,四面皆是森白的牆壁和淡淡的消毒水味,病房外隐隐傳來刻意壓低的說話聲,将将醒來的徐格子感官也不甚靈敏,她自是不辨這兩個聲音的主人,她翻了個身,準備再睡,卻聽到一個驟然拔高的聲線,“林薇,得寸進尺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是周長慕的聲音,徐格子笑,想不到一向矜貴自持的周長慕,也有這樣願意纡尊降貴來恐吓一個“弱質女流”的時刻,真正是長見識了。
“我能有什麽好怕的,反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兒子若是有事,我必然拖你們一起下地獄!”林薇也去是不甘示弱。
“是嗎?”周長慕不動聲色地反問,從未有過的陰沉的聲音讓裏間的徐格子都有些不寒而栗,更別說直面他滔天怒火的林薇了,好半天,只聽她哼一聲,随後便是“蹬蹬蹬——”漸行漸弱的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
徐格子順手拿了床頭的報紙來看,周長慕進來時見到這樣的徐格子,先是一愣,随後就将所有情緒斂去,“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說着,他又伸手過來欲要探一探徐格子額頭的溫度。
徐格子卻在這時偏過頭,他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放不下來,移不過去,直到徐格子開口問:“林薇來過了?”他才悻悻然縮回手,輕輕應了聲“嗯”。
從始至終,這兩人都處在一種心照不宣的虛假平和狀态,徐格子故意将那份親子鑒定報告擺在那樣明顯的地方,她不信他看不到。而現在,徐格子有意打破這份平衡。
“小慕哥,那幾年我過得真的很辛苦……”徐格子低着頭,死死盯着被單上那朵素淨的花朵,“小攸又經常生病,我才20出頭,卻每天都要為柴米油鹽的事煩心,真地很累,很辛苦……”
這是周長慕第一次聽她說起往事,卻是用一種事不關己的漠然語調,周長慕只覺心中刀剮似的痛,他的小格子,他恨不得一生養在溫室妥帖安放的花朵,卻也真是他,生生将她身上最原始的生命力消耗殆盡,他再也忍不住擁她入懷,“小格子,對不起,對不起,你所失去的,我會用我的餘生來彌補。”
“你彌補得起嗎?”在他懷裏的徐格子眼神空洞,像是一只壞掉的布偶。
周長慕只覺肩上暈開一朵又一朵的濕潤花朵,她在哭,大滴大滴地眼淚簌簌滾落,即将失去她的不妙預感讓他害怕,只能将她又再摟緊了些,卻在這時聽到她說,“小慕哥,我們真正分開吧,既然你彌補不起,那就不要再欠我更多。”
周長慕自然知道她是指什麽,他慌亂地解釋,慌張地祈求,“不是這樣的,我怎麽會讓那樣的事情發生。不會再有第二次,我們離開這裏,去瑞士?去澳洲?你想去世界的任何角落,我都陪你去,嗯?”
徐格子卻在這時竭力掙紮起來,他卻異常強勢,她越掙紮反而越陷進他懷裏,只好放棄掙紮,卻不放棄用言語攻擊他,“我只想呆在沒有你的角落。”
聞言,他身體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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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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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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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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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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