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5)

然站起身,沖回自己的房間,從抽屜裏翻了車鑰匙便急急忙忙地下了樓。

……

徐格子愣是将這甲殼蟲開出了跑車的速度,而臨到了仁心醫院那段路,她又将這甲殼蟲開出了拖拉機的速度……

盡管心中萬般糾結,車子最終還是在醫院門口停下,按照舒鸾一月前發給她的短信裏提供的信息,她徑直去了周長慕的病房。

周長慕的病房號是E207,一路尋過去,她才發現周長慕病房所處的病區,正是這家的療養院的重症患者區,光是隔着玻璃看着那些個需要借助氧氣罩才能維持呼吸的病人,徐格子都覺得寒氣侵體,腳下的步子如有千斤重,一顆心更是不可抑制地沉了下去,她必須不斷為自己打氣,才讓她不至于臨陣脫逃。

我來找你了,小慕哥,無論健康,疾病,那都她的小慕哥啊。

只是,等她鼓足了平生所有的勇氣,終于站到周長慕病房門口時,迎接她的卻是空空蕩蕩的病房,冰涼,整齊得根本沒有人氣。

沒有人氣……

徐格子心裏忽而閃過不好的預感,她慌慌張張地扯了個路過的護士,想要向對方求證,也是臨到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的喉嚨口似乎被什麽厚重的東西堵住,她張了張嘴,卻始終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有眼淚大滴大滴地滾落。

好在那護士性格倒是溫和,并不介意徐格子的莽撞,只是柔聲安撫并誘導她:“別着急,告訴我怎麽啦?”

徐格子這才斷斷續續地表達清自己的意思,“那個,E207房的病人……怎麽樣了?”

“你是他什麽人?”護士小姐問。

不知道是不是徐格子太過敏感,以至于對號入座了,她總覺得護士小姐看她的眼神透着憐憫,想了想,徐格子還是老實回答,“他是我家人。”

聞言,護士小姐拍拍徐格子的肩,“對不起,前天病人突發腎衰竭,我們……沒能救治過來。”

沒能救治過來?這是什麽意思?

徐格子覺得自己驟然失去了最為基本的語言理解能力,只能一直追問護士小姐,“那是什麽意思?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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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脾氣的護士小姐自然已見慣了生離死別,只是不厭其煩地跟徐格子重複了一遍又一遍,這個時候,除了強迫家屬面對現實,別無他法。

而後來,還是徐格子受不住,終于後知後覺地放聲大哭。

是她來晚了,還是他不願再等她?

護士小姐必然得将自己的肩膀借一邊給徐格子靠,然後,眼見的她便看見了207去世病人的“其他親人”,應該是再回來收拾病人遺物的。

好脾氣又熱心護士想,這種時候,自然是家人的安慰才是最給力可靠的。所以她趕忙朝那幾人招招手,“哎,人生不能複生,快來安慰你們的妹妹一下,她很傷心呢。”護士小姐很自然地将徐格子當成了病人的女兒。

然後……烏龍的劇情就發生了,207病房的家屬表示不認識徐格子,徐格子這時才意識到自己的輕斷,心裏更是升起那麽一絲絲微弱的希望,趕忙抹幹了眼淚,抓住護士小姐問周長慕的去向,護士小姐仰頭思考了好一陣子,才不好意思地告訴徐格子,說自己是才來仁心一周的菜鳥,而她負責得也就是這片病區的雜事,對徐格子要找的人,實在沒有印象。

徐格子只好悻悻然道了謝,放那護士離開,正欲擡腳往前臺去咨詢,就聽到背後傳來一個沉沉的嗓音,跟大提琴琴音一般的醇厚迷人,“小格子,見到你真高興。”

徐格子僵住,那聲音的主人,她如何分辨不出。

正是周長慕,他自得到某只小內奸的通風報信,已經将醫院幾乎找了個遍,皆是一無所獲,大概真是關心則亂,一向行事周密的他卻到最後才想起這麽個地方。

不過,幸好,她還等着他。

作者有話要說:嗯,去圍觀了大主教回來,結果就順利卡文了,寫到現在才這麽點……桑不起,總算在25號前更出來。

不過許是彌撒也有好處,竹馬君回公寓就懂得幫我寫英語論文了……噗。

☆、36送貨上床

烈日炎炎,整個C市都淪陷在高溫的炙烤下,所有C市的人都半推半就地換上了肉隐肉現的輕薄夏裝,可是周長慕,這樣的天氣下,也仍舊在病號服外套了件長款薄毛衣,顯得文弱又居家,讓徐格子不得不感嘆,這家醫院的中央空調溫度着實低了些……

“過來。”周長慕一如既往的清俊卓然,這時卻孩子氣地對徐格子做着口型,眼神晶亮,眼中含笑。

徐格子跟中了蠱似的,就那樣慢慢踱步過去,周長慕自然而然地張開雙臂,将她攬入了懷中。

盡管還帶着陌生的淡淡藥香,卻還是讓徐格子熟悉的,安心的味道,聽着對方有力的心跳,徐格子的手,緩緩攀附上周長慕的背,伸出兩指,不客氣地一擰,感覺到身邊的人雖沒有痛呼出聲,身子卻是明顯一震,徐格子才總算放下心來,将自己剛剛因為失态而生出來的眼淚鼻涕一股腦兒地往周長慕衣服上擦。

周長慕也不介意,反而輕笑出聲,他把玩着徐格子一絲頭發,“小格子,不是幻覺,我是真的。”

這話将徐格子好容易才憋回去的淚意又勾了回來,徐格子覺得丢臉,故而一邊哭一邊還要罵,咬牙切齒的,“周長慕,我上輩子是欠你眼淚了嗎?”說着還不解氣,又在周長慕肩上狠狠咬了一口才算完。

周長慕卻因為某人那句“欠眼淚”的歪理邪說想到了某部名著中的情節,對不遠處一臉擔心地望着對自己撒潑耍賴的徐格子的護士小姐擺擺手,示意她不用擔心,便毫不避諱地将徐格子提着腰抱起來,咬着她的耳朵道,“走吧,我的林妹妹。”

徐格子敏感地縮着身子,手卻很自然地環住了周長慕的脖子,原本狡猾笑着的周長慕卻在這時掂量出懷裏人身量的輕巧來。

“對不起,小格子……讓你難過了。”待進了電梯,他忽然鄭重其事地道歉。

被周長慕這麽一說,原本被其美色忽悠得暈頭轉向的徐格子這時忽然清醒過來,終于想着要顧及着對方的身體,當即,身子擰得跟麻花似的,就着現在的姿勢将周長慕從上到下都檢查了一邊,直到覺出某人陡然粗重起來的呼吸,這才做罷。

既然周小慕很建康,那周長慕也差不多……嘿嘿,嘿嘿嘿。

徐格子戳戳周長慕的胸膛,大有些虛張聲勢的樣子,“喂!”後有唯唯諾諾,“那個……我想下來了。”

周長慕挑眉,眉眼含笑,終是不忍心為難她,松手放人。

沒想到徐格子卻瞅準這個間隙,一蹦老遠,“既然你沒事,那我……我就先離開了。”

這個時候才顧得上矜持,自然為時已晚,周長慕看着面對自己一臉防禦之姿的徐格子,好看的眉微微蹙起,然後,伸手扶了扶後腦勺,薄唇抿得緊緊的,一副站立不穩的虛弱模樣。

“怎麽了?”徐格子急急上前,扶住周長慕。

周長慕趁機将某人穩穩地圈進自己懷裏,“不要走。”他輕聲細語地求。

至此,徐格子如何還識不破周長慕的僞裝,但她默默地将頭往他懷裏埋得更深了些,然後輕輕地“嗯”了一聲,表示答應了。

就這樣吧,驕傲矜持什麽的,算個屁啊。

……

周長慕現在的病房在療養院那一片蒼翠掩映的樹林深處,獨門獨棟的小別墅。

“**。”徐格子小聲嘀咕。對自己剛剛的輕易妥協,徐格子事後多少有點不痛快,故而看見什麽,總是要挑挑刺的。

卻不想這話卻被身旁牽着她手的周長慕一字不落地聽了去,他好脾氣地笑笑,分出手來揉揉她的發,又點點她的鼻尖,“小心眼。”

小心思被戳穿,她臉上有點挂不住,想甩開他的手,卻發現原本只是被對方包裹住的手不知何時已經被擺成了與對方十指緊扣的姿态。

既然甩不開,那就只好牽着走了呗。

兩人沉默地穿過石徑,遠遠便看到跟門神似地矗立在別墅門前,臉色不善的趙醫生,看樣子,他已經是恭候多時。見到兩人,趙醫生三兩步跨過來,老人家銳利的眼,先是高深莫測地掃過徐格子,最後才停在周長慕身上,“真是胡鬧,都多大的人了,哪有點滴輸到一半還拔腿就跑的,病房裏還那麽多等着跟你彙報工作的下屬。要被你父親知道,又該說你不夠莊重成熟了。”

實在是不夠莊重,不夠成熟。

徐格子在旁邊拼命附和,死命點頭,直到無意間接收到周長慕飛過來的眼刀,然後便“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收都收不住。她腦補中的畫面,實在很滑稽,很有喜感。

接着周長慕便被趙醫生監督着回房挂點滴,所幸他的那群下屬已經被打發離開,總算能享一時清淨。

徐格子才一進門便被周長慕拉着一起坐在了客廳的雙人沙發上,自己坐着,趙醫生和護士卻還得站在一旁張羅着挂點滴的物什,徐格子不自在急了,偏偏身旁的人卻死死地扣住她的腰,不讓她起身。

此時此刻,徐格子是坐立難安,再反周長慕,卻只是閉目養神,一派惬意自在。

直到趙醫生将那細細的針紮進周長慕的手背,一切妥當,周長慕才悠悠然睜開眼,對徐格子說:“小格子,去廚房幫我和趙叔叔煮些咖啡吧。”說完,又是自自在在地阖上了眼,喝定這杯咖啡的架勢,完全不理聞言後呲牙咧嘴,憤怒抗議的徐格子。

真是不客氣啊,徐格子撇撇嘴,腹诽一番,終是心疼他眼窩下淡淡的青紫,細細向趙醫生問明了廚房的位置,乖乖地去了廚房。

只是她前腳才剛進了廚房,後腳原本安靜的客廳裏便響起了聒噪的電視聲,是一檔紅遍大江南北的綜藝節目,完全不是周長慕的風格。

徐格子便是在主持人蓄意誇大的嘻哈打鬧聲中用虹吸壺不緊不慢地煮着咖啡,偶爾還配合着電視裏主持人的插科打诨低笑出聲。

煮咖啡确是需要耐心的一件事,不過在這婷婷袅袅的煙火氣和咖啡香間,倒是也真能寧心靜氣。不得不說,這棟別墅還真是不夠人性化,因為後來,任憑徐格子翻遍了整個櫥櫃,愣是再沒找出一只多餘的咖啡杯來……

算了,沒有咖啡杯,拿碗裝也是一樣的……先有蓋碗茶,現有蓋碗咖啡!

如此一想,徐格子便歡歡喜喜地洗了三只碗,準備往裏加咖啡,也就是在此時,徐格子突然發現自己忘了一件事——她還不知道趙醫生習慣的牛奶和糖的比例。

禮貌起見,徐格子還是走回客廳細問,只是還未走出廚房門,便被客廳裏的景象震得生生收回了腳步:

剛才還惬意自在的周長慕此時幾乎癱軟在沙發上,額頭上細密的汗珠、抿緊的薄唇,蹙起的眉,無一不在訴說着他的隐忍與痛苦,真是狼狽又難堪。

作者有話要說:嘤嘤,前兩天二葩是去過生日鳥,搞什麽驚喜派對啊,那些明明說要去旅游的好麗友們!!然後就喝得很high,很醉……宿醉什麽的,果然很傷身,二葩好久才恢複過來。我又斷更了……給你們跪下謝罪orz。

對了,話說,我有說過竹馬君不是我男盆友麽?額……好吧,一定是你們誤會了,竹馬君是二葩的早戀對象麽。阿門。

☆、37二葩不二

“趙叔,盡量快些,大概格子的咖啡快煮好了。”周長慕虛弱地催促。

一旁正在有條不紊地将小藥瓶中的藥劑吸進針筒的趙醫生嘆了一口氣,“夫妻之間,必然是要同甘共苦的,你只想與她共甘,卻不問問格子的意向,你這麽就知道這種做法她一定開心?”頓了頓,他又語重心長地教育周長慕,“盡管是夫妻,為對方做了犧牲,受了痛苦,也是要說出來才能讓對方知道的。”

話雖是這麽說,趙醫生的動作可也麻利,說着又将針筒舉起來,彈了彈,推出裏面的空氣,便蹲□,“忍着點。”然後便将針管地前端緩緩推入周長慕因為褲管被挽起而□出的膝蓋上。

那一刻,連徐格子都不禁打了個哆嗦,嘴唇幾乎咬出血來,卻終究無法感同身受,到底有多疼,恐怕也只有周長慕自己才知道。

而周長慕卻在那時,虛虛地浮上一笑來,“總比被她看盡自己最難堪的一面好些。”

而後來,趙醫生又在說了些什麽,徐格子都再聽不見,電視裏突然高起的聲浪輕易将他的聲音掩蓋,只是這電視裏誇張地歡樂盛世之景到底還是掩不住電視外這兩人眉宇間不約而同湧上來的悲戚之色,兩相對比,更顯那悲傷的真切與厚重。

徐格子鼻子一酸,趕忙退了回去。

……

在廚房磨蹭得差不多了,徐格子才端上了那幾只碗裝着的蓋碗咖啡,此時這兩人都已整理好情緒,皆是若無其事之态,甚至于見了徐格子那套神奇的“茶具”,趙醫生還不厚道地調侃了一二,而周長慕,從始至終都只安靜地喝咖啡,帶着一抹溫溫柔柔的笑,看得徐格子越發心酸加倍,面上卻還要裝作無知無覺的樣子。

大概是一時半會兒還未曾恢複過來?徐格子推測周長慕不說話的原因。

不過一杯咖啡的時間,趙醫生便要告辭離開,周長慕正挂着點滴,行動不便,便是由徐格子來送他出門,而趙醫生向來都有做叛徒的潛質,徐格子才将将試探了幾句,他便迫不及待地老實交待了:

“長慕之前的反應應該說是術後的不良反應,四肢麻木,神經疼,現在也沒有藥物能治療,只能控制,先觀察一段時間吧。不過這次,他能夠醒過來已經說是奇跡,不要強求過多,好好照顧他,別再讓他難過。說句難聽的,略過你倆之前的恩恩怨怨不提,長慕現在變成這樣,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你,請你對他負責。”

趙醫生話裏話外都含着對徐格子的不滿,徐格子只好幹澀地笑着點頭回應。

看來這趙醫生确是真心疼周長慕的。

等到她再走回去,周長慕已經睡着,只是這睡眠也不安穩,他在夢中還時常蹙着眉,喃喃地不知道在說什麽,徐格子湊近了才聽見模模糊糊的幾個字:“徐格子,不要走……”

徐格子怔忪許久,才伸出手指,各種空氣虛觸他的眉,想要撫平他眉眼間的愁緒,“好。”她答。随後又去樓上他的卧室拖了毯子,小心翼翼地幫他脫了鞋子,将他的雙腿搬上沙發,擺成更舒服些姿勢,才将攤子給他蓋上,然後便是給徐小攸打電話,告訴他存放錢包和外賣訂餐電話的位置,說自己有些事,讓他先自行安排自己一天生活,那邊的徐小攸聲音輕快,答應得十分爽快。

也難怪,最近的徐小攸都生活母上大人反常的低氣壓之下,難得有一次母上大人不在,自己自然像是出林之鳥一樣歡脫。

徐格子等挂斷了電話,又用手機查了查這附近大型超市的位置,再看看周長慕那瓶點滴的速度,到底不放心,最後還是按了房中的傳喚鈴,招來了一名看護才放心出門。

在超市選了兩只豬骨,一些蔬菜水果,還有蔥姜蒜之類的簡單調料,臨到收銀臺,居然在那處發現了周長慕極喜歡的一種薄荷糖!徐格子歡歡喜喜地買下來,和着大包小包一起回了別墅。

一進門,徐格子先是查看了周長慕點滴的進度,随後便馬不停蹄地進了廚房忙活,等到骨頭效果,配菜洗好,恰好點滴也挂完,看護拔了針收了器材,徐格子見周長慕還在睡,也不忍心叫醒他,打發走看護便随意從茶幾下面的一摞報紙雜志中扯出兩張,坐到另一處沙發上開始翻閱,室內很安靜,只聽得到紙張翻動的聲音,間或那人清淺的呼吸。

這樣的氣氛,确實有讓人寧心靜氣的效果,所以跟着的,也确實徐格子這幾個月最為心平氣和的狀态。徐格子恐怕真應該認輸了,輸給周長慕,輸給自己的心。

……

等到周長慕再醒來時,已經是一室飯菜的香味,圍着圍裙的徐格子正在擺飯,這樣普通的、溫情的居家生活場面卻讓周長慕恍惚起來,直到徐格子溫溫柔柔地叫了聲:“小慕哥,吃飯了。”他才猛然回過神來,但仍有遲疑,“小格子……”

“先吃飯吧。”徐格子溫和地勸。

雖還有疑問,周長慕還是将剩餘的話吞了回去,走到飯桌前,握住徐格子手裏的湯勺,對拿着碗,正欲舀湯的徐格子道:“我來吧。”說着更是自然而然地接過徐格子手裏的碗,順順當當地舀起砂鍋裏的豬骨湯來。

不出徐格子所料,見到這湯中的材料,周長慕毫不遲疑地蹙起眉,別看周長慕表面上看着好伺候,五谷雜糧什麽都吃,實際上卻是個挑食的主兒,這不,這湯裏的人參,茯苓,炒白術,炙甘草……全是周長慕不愛的。當然這也不是徐格子故意要為難他,只不過這湯中的每一味藥都是她問過趙醫生的,必不可少。

徐格子本就心中忐忑,見周長慕稍稍露出排斥之色,更是心慌,趕忙從圍裙的兜裏摸出早就準備好的薄荷糖,在他眼前攤開手,狡黠地笑,“小慕哥,喝完湯有獎勵哦。”

那一刻,周長慕似乎在徐格子眼中看到了打碎的星光,他無奈地嘆,“小格子……”終是沒能将剩下的話說完,只是眼裏的笑意怎麽都掩不住。

周長慕胃口極好,一頓飯喝掉兩碗湯,飯後更是煞有介事地接過徐格子遞過來的薄荷糖,剝開糖紙,欣然吃下,然後又是吃藥,大把大把的藥丸,他眼睛眨都不眨地吞下,徐格子見他神色有異,知是他的疼痛又開始了,卻偏偏還要撐着與她若無其事地聊天,心下不忍,借口去廚房切水果便躲進了廚房。

誰知徐格子剛進廚房,周長慕後腳便跟進,從她身後攔住他,腦袋在她身上蹭啊蹭的,最後深深埋進她的肩胛處,深吸一口氣,徐格子想要轉身回報她,卻被他接下來的話阻止,“你好香,讓我抱抱。”

兩個人就這麽靜靜地抱着,仿佛兩只疊在一起的湯匙,兩個人的呼吸交融在一起,以無限接近靈魂的方式親近,窗外的路燈散出昏黃的光,侵潤得人心也暖暖。

真是無限缱绻。

“我讓司機送你回家吧。”周長慕冷不丁冒出這句話時,徐格子還有些反應不及,而周長慕見她不表态,又說,“小攸一個人在家。”

那便是逐客令了?

“晚些時候我會讓輕輕去接他。”徐格子輕巧地見招拆招。她自然知道周長慕這般急着趕自己離開的真實原因。

“小格子……待會兒的我……會很狼狽,我不想讓你見到這樣的我。”周長慕終于說出實情。

作者有話要說:我的碼字激情好像又回來了~~~

以後的章節應該能上三千了……吧?

☆、38二葩不二

聞言,徐格子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轉身,回抱了周長慕。

“我不嫌棄你。”許久,徐格子才悶悶地說出一句話來。鄭重其事的态度引周長慕發笑,但下一刻,懷裏的女人卻又低低啜泣起來,周長慕慌了,或者說自兩人重逢以來,他每時每刻都是慌亂的,不停猜測她字裏行間,每一個表情的含義,卻不得其門。

原來越在乎,越糊塗,這話果然千真萬确。

“怎麽了?”他心疼地問,自然而然地遞上自己的袖子,而那人也理所當然地扯過去,胡亂地将眼淚鼻涕擦在那上面。

咳咳,在某種事情上,他們還是很有默契的。

“周長慕,你嫌棄我……”她喃喃地控訴,周長慕哭笑不得,卻不敢與哭得梨花帶雨,杏眼含怨帶嗔的徐格子争論,只能進一步喪權辱國,無節操地低頭認錯,“小格子,我錯了,再不會了。”

“那你以後不準嫌棄我。”

“好。”

“有什麽事情,也不許瞞着我。”

“好。”

“那以後我們家,大事我做主,小事我也要做主。”

“……好。”

“那我今天就做主留下來了。”

“小格子……”

見他不答應,徐格子杏眼圓睜,鼓着腮幫子氣鼓鼓地看他,配合紅紅的鼻尖跟小鹿一樣濕漉漉的眼睛,更是倍有殺傷力,此時此刻,周長慕只想……吻她。

“留下來吧。”周長慕沉聲道,然後俯身,含住了對方微啓的唇瓣。

……

大概真是心下安定,徐格子酣甜地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将醒未醒之間,習慣性地翻身探手去尋旁邊那位與自己分享床的“人”,卻探了個空,徐格子這才幽幽睜眼,那人果然已經不在,床頭放着保溫杯和便條,隽秀卻筆鋒淩厲的字:

杯裏是溫水,醒來喝些,對身體好,早餐在廚房裏,我在健身房,吃完飯來找我。對了,早安,周太太。署名是“怎麽也叫不醒周太太的周先生”。

這讓徐格子羞愧之餘,不禁也有些惱怒,明明是自己在扮演周長慕看護的角色,怎麽到頭來,反倒是周長慕來照顧她了?而且這種感覺在見到盥洗室裏一應俱全的女性護膚品後,變得更加強烈。

盡管這樣,還是晃晃悠悠地收拾好自己,打着哈欠往樓下覓食。鍋裏有粗糧粥和蒸好的小籠包,一看那小包子上粗糙的褶子印就知道此物乃周長慕親為,偏偏某人還在旁邊留下一張欲蓋彌彰的便條:

醫院外邊店裏的小籠包,賣相不咋地,吃起來倒是不錯。

這樣難得的幼稚行為讓徐格子不由自主勾起了唇角,一個人默默就着包子和小蝶的青菜喝了兩碗粥。的确,吃起來還真是不錯。

飯後她去健身房找周長慕,帶着塊大毛巾,不想立刻就派上了用場,他才運動完,身上覆着薄薄的一層汗,旁若無人地伸頭過來要她幫忙擦汗,那種跟濃烈的,跟海洋味道差不多的男性荷爾蒙氣息讓徐格子瞬間紅了臉。

“周先生,周太太,你們感情真好。”旁邊的小護士一臉豔羨。

……

稍後自然又是一番對周長慕身體狀态的檢查,周長慕恢複得不錯,愛開玩笑的趙醫生甚至還說要給周長慕發朵小紅花,連帶的,對徐格子态度也好了許多。

午飯中又有湯,而這一次,周長慕已經學會了為自己謀福利,點點徐格子的唇,“你親我一下,我就喝。”

徐格子:“……”

結果自然是被周長慕抱坐到大腿上深吻,考慮到周長慕的身體,徐格子昨晚堅決拒絕了周長慕欲行的“非禮”之事,對此,周長慕傲嬌地跟她鬧了一晚上的別扭,所以對這樣好不容易送上門來的福利自然得抓緊了……

待到一吻過後,兩人的氣息皆是不穩,周長慕低頭望一眼兩手乖巧地捉住自己衣襟,一臉潮紅的徐格子,不禁再度低頭在她額頭印下一吻。

飯後,兩個人一起窩在沙發上看一部老舊的電影,節奏緩慢的溫情影片,一對男女的分分合合,情節并不出彩,周長慕竟看得入神,只是身旁的那人不是搞出些悉悉索索的聲響,很是影響氣氛。

原來是徐格子,她正拿了只小鉗子一顆一顆地夾核桃,架勢倒是擺得十足,可惜力氣卻不及,周長慕冷眼看她被一只核桃為難,終于還是嘆了口氣,“我來吧。”他說着接過徐格子手裏的核桃與小鉗子,微微用力,只聽“嘎嘣”一聲,原本堅硬核桃殼裂了,周長慕朝她挑挑眉,像是無聲的挑釁,徐格子有點汗顏,她下意識地摸摸頭,狡辯道:“我可是個弱質女流……”

周長慕作欣慰狀,摸摸徐格子的腦袋,“小格子,你終于知道正視自己的缺陷了。”

徐格子半晌才回過味來,明白此弱智非彼弱質,徐格子當即便炸毛了,“你——”這聲“你”字的尾音還沒發完,周長慕卻已經陪着笑臉往她手裏塞了他剝好的核桃仁,這實在是周長慕的慣用伎倆:打一個巴掌再給個棗兒,真的……太可惡了有木有,可偏偏還有種更可惡的行為,直接導致徐格子在面對周長慕的大多數時間裏,都處在一中底氣不足的狀态,誰讓她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呢?

所以,此情此景下,徐格子也只能一面無節操地嚼着核桃仁,一面惡狠狠地盯着周長慕,妄圖給他造成些心理上的壓力,可惜某人卻像是沒發現一般,仍舊一臉怡然地看着電視,不過手上夾核桃,剝核桃仁的動作也未停,這多少給了徐格子些許安慰……

周父周母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突然造訪的,一如既往的雍容,氣勢上卻不止低了一個度,徐格子心裏有怨言,自是不願多與他們應付,而周長慕,竟也奇怪地态度淡淡,禮節雖依舊周全,卻到底少了幾分真心。

徐格子雖然不解,卻也只是靜靜地裝隐形人,頂着周父周母兩人朝自己投來的複雜目光,默默地吃着周長慕不時遞來的核桃仁。這樣的旁若無人,倒像是将作為長輩的周父周母直接忽略,屏蔽在外了。

“周長慕!”舒鸾氣極,終于忍不住來尋些存在感。

對此,周長慕沒有回應,倒是周父開口了:“長慕,我們去你書房談談吧。”周父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波瀾不驚,或許真是因為上位者天生的威嚴,原本只是屬于意見建議類的一句話,被他這麽一說,便自帶了一種壓迫的張力,倒成了不容拒絕的命令了。

可是周長慕卻仍舊遲遲不表态,氣氛變得有些微妙,這樣無聲的對峙中,徐格子都不免擔心起來,她望着此時姿态閑散的周長慕,良久,正當她準備開口勸說時,周長慕的表态終于姍姍來遲:

“好。”周長慕回答,說話的同時,他又将手裏剝好的核桃仁遞至徐格子手心,順便握了握她微有汗意的手,才起身,對坐在另一方沙發上的周父恭恭敬敬地道:“爸,我帶你去書房。”只是引着周父往二樓走了幾步,周長慕又像想起了什麽似的,突然折返回來,結果卻只是拿了小鉗子和大把核桃,徐格子瞬間便明白了他的意圖,趕忙阻止,“小慕哥,不用了……”

周長慕只是笑笑,沒有說話,更沒有妥協。

周長慕刻意為之的這一幕自然被周父看在了眼裏,面色如常,心裏卻忍不住嘆了口氣,看來自己這個兒子是注定要美人,不要江山的了。

……

周長慕同周父一離開,客廳便只剩下徐格子跟舒鸾二人,而這兩人的關系,恐怕不止撕破臉那種程度,而今單獨相處起來,其局促也是可見一斑。

徐格子下意識地調高了電視機的音量,危襟正坐着看電視,開啓極端唯心主義的無視**。如此過了許久,舒鸾突突開口,“格子,小攸呢?說起來,長慕他父親還沒有見過小攸呢,現在他也退下來了,有大把大把的時間,要是你們忙,倒是可以把小攸送到我們那邊……”

“不可能。”徐格子斬釘截鐵,“我無法不計較你們先前的态度。而你們,能坦然地接受小攸那一聲聲的‘爺爺’和‘奶奶’?不過……”說着,她頓了頓,擡眼直視有些慌張的舒鸾,又道,“小攸看過那份林薇身前寄給我資料了,雖然真相對他這樣一個孩子來說還着實有些殘酷……幸而這孩子早熟得緊,是非對錯,他會有自己的判斷。我尊重他的意見。”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舒鸾雖心有不甘,卻也理虧至極,只能悻悻然住了嘴。恰在這時,周父同周長慕也出來了,兩人面上皆是滴水不漏,而周父出來,只招呼着舒鸾離開,走得甚至有些狼狽。徐格子雖是滿心疑惑,嗫嚅半晌,終究沒有說出口。

☆、39獨家

徐格子住進這棟別墅的第三天是周六,徐小攸□媽宋輕輕擰過來過周末,雙肩背包在屁股後一褡一褡的,低着小腦袋,默默地對手指,模樣有點小可憐。

宋輕輕生産後豐腴了些,再加上情緒激動,說話時的中氣便不自覺地提了起來,她明明只在客廳同徐格子說話,聲音更是飄飄渺渺地傳到了周長慕所在的書房,不消一會兒,周長慕的聲音便從高處傳來,“怎麽了?小攸闖什麽禍了?”

周長慕聽說将将生産完的女人,易患一種名曰“産後憂郁症”的病,其行狀大約與更年期綜合症差不多,現在觀宋輕輕言行,周長慕在心裏判定,這位陳太太應是□不離十了……對待女病人,尤其還是自己的老婆的閨蜜,要有十足的耐心,所以今日的周長慕語氣還格外友愛。

女人們總是通過不斷抱怨來纾解自己的憤怒感,宋輕輕也不例外,奈何此話題僅供閨蜜內部交流,不足為外人道焉,所以,宋輕輕聞言,也只是跟周長慕客氣地打了聲招呼,便悻悻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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