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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骰子:"你們怎麽回來了?事情解決了?"骰子攤攤手,眉毛橫動,說:"不要問啦,總之一切都塵埃落定,over!"說完手往烏鴉肩膀搭去。烏鴉似乎早就料到,身子稍微斜了斜,骰子一個撲空,差點栽倒,頓時臉就綠了,他嘴裏罵罵咧咧,卻很小聲,一點沒變,就跟以前一樣。
烏鴉沒理會,他問我:"什麽時候去'不寂寞'?"
骰子順勢趴到烏鴉後背,伸出頭來,"對呀,藍調樂隊不能就這麽算了,怎麽說咱們也努力了近一年。"
我低下頭又擡起來,"可我這種樣子根本沒辦法打鼓!"
藍調樂隊總共四位成員,烏鴉和骰子輪番主唱,同時充當吉他手以及貝斯,小S司鍵盤手,而我則為鼓手。骰子說:"沒關系,你吉他彈得也不錯,今後我打鼓,你彈吉他。"
我搖了搖頭,吉他方面我雖然小有成就,可與烏鴉和骰子相比,根本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樂隊中,吉他是靈魂支柱,我不認為自己可以挑起來。
骰子撓撓頭,說:"有烏鴉在,他帶你,對吧,黑鳥。"他撞了撞烏鴉,卻看到烏鴉一副魂游太虛的樣子,很是奇怪,便問:"怎麽了你?"
烏鴉沉默一會,輕聲說:"走吧,先回醫院。"
到了醫院,小S就站在大門口,人來人往中,她翹首期盼,短短的頭發,卻被風吹地亂糟糟。旁邊的梧桐樹枝伸出來,遮住了燦爛的陽光。我剛看到她,她就轉頭過來,眼睛通紅通紅,淚水在眶裏打轉,似乎只要一眨眼就能掉下來。她死死咬住嘴唇,半天不說話,那神情看起來特別委屈。
我伸手拉她袖子,說:"小S,你怎麽啦,我這不是回來了麽。"
小S一把甩掉我的手,眼淚噗噗地落下來,說:"你還知道回來??!"骰子忽地從旁邊跳出來,對着小S短短的頭發就一通蹂躏,嘴裏喋喋不休,說:"哎呦,小惡女竟然掉眼淚了,世界第九大奇跡啊!"
小S氣得就往骰子腳面踩去,邊踩邊說:"你怎麽不去死啊!"
兩人打來打去,頓時就鬧騰了許多。小S将身上的單肩包一把甩到骰子身上,裏面也不知道裝了什麽東西,就聽骰子一個勁地喊疼。
烏鴉安靜地望着骰子和小S,臉上浮出淡淡的笑意,如同和煦的春風。
我問小S,我離開的事母親和黃室不知道吧。小S揉揉我的臉,說:"哪還敢讓他們知道,昨天阿姨四臺手術,等到從手術室出來,都快晚上10點了。我就讓蕭醫生打電話給黃室,接她回家。然後說你已經睡了,最好不要打擾。天
知道我躲在病床上,蓋着厚厚的棉被,還能感覺到阿姨從玻璃窗外注視的目光,渾身上下的難受。"我說:"S,謝謝你。"要不是她,寧凝恐怕該急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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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S白我一眼,說:"謝謝就不必了,從實招來,昨天跑到哪去了?"
我怔了怔,想着要不要把昨天的事告訴小S呢?可要是告訴了她,寧凝也一定會知道。她若知道了,自然不會放心将我放在筱荊南身邊。我還記得阿調爸媽從大連趕到中心醫院的那個早上,寧凝半蹲在我面前,說要帶我離開,沒有黃室,只有我和她的離開。
我不想她為了我,放棄自己,放棄愛情,放棄整個世界。我呼出一口氣,随意轉了轉頭,就看到躲在梧桐樹身後的筱煜,他渾身上下的衣服皺巴巴的,臉色有些蒼白。小S注意到我的視線,望了過去,她"咦"了下,小聲說:"筱風,那好像是你弟弟。"
我"哦"了一聲,說:"我們回去吧。"
骰子和烏鴉向我們道別,骰子咧着嘴對小S說:"那,人已經幫你找到了,我和烏鴉兩個最近忙咱們樂隊的事,有什麽事你就直接call。"他又轉頭對我說:"筱風,不要擔心,好好養着,樂隊等着和你一起複出!"
小S推着我往住院部走去,烏鴉忽然出聲,說:"筱風,今天早上那個人你認識嗎?"
我回頭道:"怎麽了?"
烏鴉搖了搖頭,喃喃道:"沒什麽,或許,認錯了人。"
他和骰子兩個往路旁的公交站牌走去。
病房門口,筱荊南和藍姨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看到小S推我回來,兩人霍地站起。筱荊南幾步跨到我跟前,說:"筱風,你總算回來了。"
原來昨晚筱煜沒有回家,筱荊南與藍姨特別擔心,又怕筱煜記恨跑來找我。淩晨時分開車到醫院。當時整個住院部都休息了,不準人探視,然而筱荊南不知通過什麽辦法進了我的病房,發現床上并沒有人。而家裏的那輛紅色雪弗蘭也同時不見了,筱荊南與藍姨兩個心神不寧,就找當時值班的蕭醫生,蕭醫生見無法隐瞞,就将我今日未歸的消息如實告訴了筱荊南。可想而知,筱荊南派了一大堆人出去尋找,又與警方聯系,尋找那輛紅色雪弗蘭。後來,在後街十三路口,發現了空車,前燈被撞碎,車頭凹進去,裏面一個人也沒有。我不在醫院,而筱煜又出了車禍,筱荊南整個人老了一圈,直到今天早上11點多,蕭醫生給他打了電話,說找到我了,兩人一身疲憊趕了過來。
藍姨小心翼翼地問我:"筱風,你,有沒有見到小煜?"我還沒說話,小
S就搶白了:"你說得是筱風的弟弟麽?見到了,剛剛在醫院門口的梧桐樹旁。"藍姨頓時就松了口氣,又問:"他沒事吧?"
"沒事,就是身上衣服挺皺的。對啦,你們現在趕緊過去,那家夥似乎鬧什麽別扭,看到筱風和我,也不過來打聲招呼。"小S吸吸鼻子。
藍姨忙說謝謝,筱荊南又問我為什麽會出去?接着說了些關心的話,就準備跟藍姨一起去醫院門口找筱煜回來。走廊內,蕭醫生忽然急匆匆往電梯口走去,路過我身邊時,看了筱荊南一眼,神色鄭重,說:"筱先生,醫院門口一名大約十歲左右的男孩暈倒了,據參與救援的護士描述,很可能是您的兒子。"
筱荊南與藍姨頓時臉色慘白,怔了半秒,跟着蕭醫生往急診室跑去。
小S瞅了瞅我,又瞅了瞅消失的三個人,試探道:"不然,咱們也過去看看?"
中心醫院急診室。
筱荊南和藍姨站在外面,蕭醫生已經進去,具體情況還不清楚。筱荊南緊緊抓着藍姨的手,安撫說:"別擔心,也許不是小煜呢。"藍姨眼淚頓時就淌出來,喃喃道:"荊南,你說,他怎麽就那麽命苦,他怎麽就那麽命苦啊!"泣不成聲。過了十幾分鐘,蕭醫生從急診室裏走出來,她卸掉口罩,神色嚴肅。
"怎麽樣了?蕭醫生,是不是小煜。"筱荊南忙上前問。蕭醫生點了點頭,說:"病人昨晚淋雨,引起發燒,身體表面輕微撞傷,估計是車禍引起的。目前身體機能比較虛弱,或許,他等不了多長時間了。"
"什麽叫等不了多長時間,我不信,蕭醫生,我兒子的病情我最了解。"藍姨忽然抓住蕭醫生的大褂,滿臉的傷痛。
"筱太太,請你冷靜點。"蕭醫生不卑不吭,她轉頭對筱荊南說:"筱先生,病人現在需要的是絕對的安靜,以及……"她忽然朝我看了一眼,續道:"以及合适的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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