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摁門鈴的人是小區物業的工作人員, 對方還提了水果,來慰問霍佑青的病情。得知沒什麽大事,物業松氣道:“昨天晚上是我值班, 看到救護車到,吓了一大跳。還好霍先生您在我們這裏存放了一片鑰匙,要不然昨半夜還要緊急叫開鎖師傅來。”
本在禮貌聽着對方說話的霍佑青眼睫倏地一擡,他捕捉到物業話裏的重要語句,因兩個時空而有些混淆的記憶裏翻出一段新鮮回憶,搬到這個小區的時候,他重新訂了床和馬桶,因為預約的時間段他有急事出門, 就放了一片鑰匙在物業那裏, 拜托物業的工作人員幫忙。
當天換好後, 物業好像給他打了電話, 問他鑰匙的事, 他當時說下次再來拿, 沒想到一直忘了。
這樣一來, 昨晚可能真的是他自己打的電話吧, 因為病糊塗了,所以沒了記憶。
“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霍佑青婉拒了物業送的水果, 相反連續點了三天外賣送到物業那裏,以表感謝。
另外一個時空,霍佑青的生活遽然變得相對平靜,“平靜”指的是龔琅和仇問斐都沒有再來找他, “相對”說的是戴亦莘。戴亦莘在M國的學業還沒完成,但俨然一副請了長假, 要久留國內的模樣。
戴亦莘不僅留在國內,還要來陪霍佑青來上課,短短幾天就在外語系出名了。外語系男生本來就少,戴亦莘身高、長相都很打眼,加上他又只跟外語系遠近聞名的系草待在一起。
有人試圖跟他搭讪,無一例外都被冷漠拒絕。十幾日下來,便有些閑言碎語,連一向對外界遲鈍的霍佑青都注意到不對勁,又覺得戴亦莘這種行為實在煩人,就将人趕走了。
趕走的第二天,霍佑青意外偶遇原來宿舍的室友。室友看到他先是很高興地打招呼,問他去哪,後又眼含古怪問他聽說了那件事沒有。
“什麽事?”霍佑青問。
室友發現霍佑青居然不知道,眼睛蹭的一下子亮起,內心的分享欲根本憋不住,鬼知道他憋了多久,“仇問斐他……休學了。”
完全意外的消息,讓聽的人一愣。
霍佑青雖然不關心仇問斐的死活,可他的記憶裏仇問斐并沒有休學過,“為什麽會休學?”
問到這裏,室友聲音變得更興奮,“你絕對想不到,我就說那小子性格那麽古怪,肯定有問題,但我沒想到他那麽變态。”
室友停下往四處看看,見沒什麽人經過,才繼續大膽說:“他們醫學生不是有解剖小動物的課嗎?什麽白鼠、兔子的,據說有一次上課的老師清點時發現少了一只解剖完的兔子,他怕是學生偷偷拿回去吃了,兔子都是病兔子,吃了會出問題,就到處找那只兔子去哪了,你猜兔子在哪?!”
霍佑青隐隐感覺到接下來的內容可能不太好,但當室友真的說出去,他還是嫌惡地蹙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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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男廁所!仇問斐跟那個兔子待在一起,據說當時他還在、還在打飛機,剛好被幫忙找兔子的同學撞見了。”室友猛地一拍掌,“我活十八年,還沒見過這麽獵奇的事,當天這事就傳出去了,第二天仇問斐就辦了休學。雖然休學是有點誇張,但說實話我要是他,我也不好意思待下去,整個臨床專業傳得沸沸揚揚。”
“你說這太變态了啊,兔子被開膛破肚,腸子拉出來好長一截,怪惡心的,他還能對着兔子……”室友白眼一翻,不住搖頭,一幅深深被沖擊到的表情。
霍佑青神情也不太好,他聽着直反胃,但也覺得這事透着古怪。跟室友分開後,他獨自走在高大樟樹路下,斑駁日光在油柏路映成光圈。
仇問斐為什麽會休學?
是蝴蝶效應?
還是——
有人動了手。
霍佑青停下腳步,在網上搜索了下龔琅家的公司,沒有什麽負面新聞,又點開社交軟件,他早已把龔琅拉黑,但他還有跟龔琅共同的同學朋友。
之前還有人不明原因過來勸和。
霍佑青翻了翻勸和的同學頭像,點開其中一個,發消息過去:“有時間聚一聚嗎?”
這個消息發出去的同時,他也收到消息,是戴亦莘發來的。戴亦莘半個小時已經發過一次消息,說自己已經訂好餐廳,在九教不遠處的噴泉等他。
他原想在教學樓樓下等,但被霍佑青拒絕,只好退而求其次,去早就廢棄的噴泉附近等。
而霍佑青剛剛跟室友走了一路,把戴亦莘給忘了。本來想幹脆讓戴亦莘自己去吃,但想起仇問斐的事,他還是轉身換了個方向,一邊跟戴亦莘回消息:“剛剛有點事,你再等我一下。”
吃飯的時候,放在桌面上的手機亮起來,社交軟件上的同學回複了消息。霍佑青拿起手機,三兩言将見面時間約好,重新放下手機時,注意到戴亦莘的眼神。
戴亦莘眼珠子動也不動地看着他,直到他望過去,才斂下眼。
這種古怪的反應讓霍佑青頓了頓,他喝了口茶水,在只有他們兩人的包廂裏問:“有什麽事要跟我說嗎?”
戴亦莘一聽到他說話,就放下筷子,還用餐巾擦了嘴,背一直坐得板直,“有。”
“說吧。”
“明天我可以陪你去上課嗎?”
說出的話不是霍佑青想聽的,他盯着對面的人幾秒,“你每次來都會被老師點名,我不想那麽高調。”頓了頓,“你在國內待了這麽久,你父親沒有催你回去嗎?”
戴亦莘搖頭,“沒有。”
霍佑青扯了下唇當回應,态度變得冷淡。
到了跟同學約定見面的那天,霍佑青在餐廳等了許久,沒等到同學,打同學電話,那邊無人接聽,倒是他的手機接到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陌生號碼打來的第一個電話,他沒接,緊接着對方又打來第二個。
接起電話,聲音就傳入他耳中,“你同學不會來了。”
是戴沅的聲音。
霍佑青神色冷了些,“你做了什麽?”
戴沅回答的話牛頭不對馬面,“佑佑,你有喜歡的童話故事角色嗎?小時候我看童話書,最喜歡書裏的騎士,騎士歷經千辛萬苦斬殺惡龍,拯救公主,感覺好酷。”
“如果你打電話來是跟我說這些,我只能把你電話挂了。”
霍佑青語氣更冷,電話那頭的人聽了,悶笑道:“不要那麽沒耐心嘛,我真的是來幫你的。”後面的話正經起來,“我哥想要什麽東西,從來沒有失手過。同樣的,他想毀掉什麽東西,也從不會失手。你想知道龔琅為什麽不來找你了嗎?”
戴沅并不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霍佑青沉思片刻,還是接着對方的話問:“為什麽?”
“因為他被送進醫院了,正忙着治療,沒時間來找你了。說來真可怕,他家八十歲的老爺子一知道自己孫子是同性戀,就毫不猶豫地把孫子送進醫院。”
戴沅後面的聲音說的又輕又慢,“你要不要猜猜是誰對龔琅和仇問斐動的手?”
霍佑青早就猜過是戴亦莘,可他又并不能完全确認,畢竟二十七歲的時空裏戴亦莘并沒有對龔琅和仇問斐做出過這種事情,可如果不是戴亦莘,這個人會是戴沅嗎?
“你想說是他?”他問。
“不然是我嗎?你只寵我哥,我怎麽可能趕走那兩個家夥給你們創造兩人世界?我又不傻。”
霍佑青沉默良久,換了話題:“你應該很清楚你哥從小到大的經歷。”
“你想知道?可以啊,你來M國找我,我可以攔住我哥一段時間,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一切我哥不願意說的事情。放心,我不白當好人,我只要你一個吻。好了,不跟你說了,記得保密我們之間的對話,想好了再聯系我吧。”
戴沅挂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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