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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蘇家那可惡的丫頭捏在手中,叫她吃盡苦頭,突地破泣而笑,自床上起身,抱着潘老爺的胳膊撒嬌,“爹爹,汪家不是差媒婆子來說,成親後,我可以陪着相公去京城。他去國子監讀書,我在那邊要置宅子,又要穿衣吃飯,又要替相公打點關系,爹爹你多陪把我些銀子……”
潘老爺見女兒這樣,又暗自搖頭,看來她對那姓汪的倒是真心實意地。只是,那一家人的秉性他卻打聽過了,貪財的很。錢財他是會出,不過他是個生意人,不會叫自家的財錢白白的便宜了汪家。用在汪顏善的前程之上倒也罷了,卻不能任汪家随便使用自家的錢財。此時卻不點破,只道,“這等事體不要你操心,爹爹自會替你置辦停當。”
潘月婵聽他應承,心情這才大好。坐回到床上,憧憬着即将到的婚姻生活,并夫婿高中舉子,再中進士,做得一方的封疆大吏,到時,蘇家不過一只小小蝼蟻,伸手便能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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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章 整治坊子
蘇瑾回家之後,略有些困乏,便和衣躺在床上小憩,睡夢之中,只覺耳朵癢癢,伸手挖了幾挖,仍解不了那股微癢,不覺睜開眼睛。屋內光線已暗,挑開床帳,向窗外望了眼,日頭已快沉了下去。
脖子處的刺痛也略微好了些。翻身下床,湊近銅境細看,只覺脖下紅色已略有消退,放下心來,一邊穿衣,一邊思量,耳朵癢是哪個在念叨我麽?
收拾停當出了房門,又在自家各處轉了一圈兒,方到鋪子裏找梁小青說話兒。
傍晚時分,張荀到家傳話兒,說蘇士貞晚上在酒樓給制鞋的師鋪擺宴接風,不回家用飯,叫家人莫等他。蘇瑾自打鋪子開張,便沒再去過,前些日子因她想法子向陳家讨債,使喚張荀,還能日日聽到鋪子裏的事兒。現在雖然也能問蘇士貞,終是沒張荀講的詳細,連忙叫他進院中,細問鋪子的情況。
張荀道,“小姐不必擔心,這幾日鋪子生意已有起色。每日近四十雙呢。先前每日賣二三十雙,一日的利錢也有一兩多的銀子。現下比最不好地時候,每日能多出半兩到八錢的利。老爺今兒已将那制鞋的師傅定下來,掌櫃的卻是早先問好的,過了這幾日便來上工。”
蘇瑾又問,“栓子和全福在鋪子裏如何?沒有人找他們罷?”
張荀笑道,“并沒有。栓子和全福地事兒,小姐也不必太過憂心。進宮這等事兒,他們不願,好多人願意咧,并不缺人。早先聽我前一家老爺說,他在京城販貨時,見過每日有成千上萬私自淨身地人,圍在皇城門外,想讨個進宮的差事呢。原先有人騙他們兩個去,許是看中他們的機靈,又在市井間打混過,這樣的孩子比農家的孩子好調教,也容易得主子的歡心……”
蘇瑾聽張荀說得頭頭是道兒,不由暗暗點頭。這個張荀倒是個人才,機靈且心思周密,想事情深遠,倒是個當掌櫃的好材料,回頭與蘇士貞說說,多歷練歷練他。又聽栓子和全福無事,便放下心來。叫他自回去給蘇士貞回話,并照看着他,莫讓他吃多了酒。
一更正點時分,蘇士貞來家。蘇瑾因下午小睡,并不困,正坐在燈下拿着繡撐子熟悉原主的手藝兒,聽到院門響,将撐子放下,拎了燈籠,出了東廂房去開門。
蘇士貞見她未睡,甚是詫異,“專等着爹爹嗎?”
蘇瑾笑道,“一半是,一半不是。我因自宴上回來,睡了一會兒,現在睡不着。也想等爹爹回來問問今日與那人談地如何?”
蘇士貞微搖頭笑,“也好,為父吃多了酒,你先沏一壺濃茶來。”
蘇瑾應了聲,返身将院門上好。到自已房間,因早就防備着他會吃多了酒,是以,現下小爐上正溫着一壺開水,便拎着進了正房。
常氏房間也亮着燈,聽見這邊兒有動靜,忙過來詢問。蘇瑾隔窗道,“奶娘,有我在這裏,你自去睡吧。”
常氏應了聲,又道,“小姐若有什麽事兒,叫小青起來幫你。”
蘇瑾應了聲好。常氏便自去了。
蘇瑾将蘇士貞房中的燈火逐一點亮,将茶水推到他面前,才在蘇士貞下首坐了。
蘇士貞面色微紅,雙目有神,看起來心情頗為不錯,喝了幾口茶,才笑道,“咱們找的掌櫃姓邱,早先管過雜貨鋪子,雖不是大鋪子,管咱們的鞋鋪子是夠了。那制鞋的師鋪姓張,手藝也不算頂好,至多是中等。不過,咱們現下又不要做多好的鞋子,用他也夠了。今日已說定,這二人一年皆是三十兩的工錢。按月付一月二兩五錢。不過,年終的紅利分成,卻沒議。”
蘇瑾一愣,“爹爹,掌櫃們分紅利,卻是規矩麽?”
蘇士貞點頭,“只是近些年才出的規矩。原先商人們用的掌櫃,皆是從自家仆從裏面挑些能幹地,單付把工錢,并不付紅利。近些年來,倒是有些小學徒們日漸精明,能當得大掌櫃,又不是家仆出身,慢慢地便有了這一規矩。”
“一般掌櫃是要多少分紅?”
蘇士貞道,“也是各家議定,合适便好。你常叔叔家的鋪子,一年留把一分五的紅利給掌櫃夥計們分。掌櫃自是要落大頭地。一年要一分的紅利。咱們這鋪子一年出利并不多,單掌櫃一年一分的利,留把夥計們的便少了。”
蘇瑾又問,“那爹爹心中給他們多少?”
蘇士貞道,“我地意思是一年一分五的紅利,掌櫃的占八成的利,夥計餘下共占七成。”
蘇瑾想了下,“爹爹可與他們定個每年贏利的數額,達到這數額分把多少。達不到分把多少,若超了又如何分。若想多拿銀子,就叫他們多賣力幹活,他們年終能多分銀子,咱們也能多得利錢,豈不是兩方都好?”
蘇士貞一愣,登時來了精神,忙叫蘇瑾,“你與爹爹細細說說”
蘇瑾想了想道,“今兒正好張荀來了,我問了問鋪子的生意。咱們鋪子現是初開,貨品單一,一日平均一兩多近二兩的利錢。再往前秋冬上,增加貨品,冬鞋、靴子之類的又貴些,一日難道沒有四兩的利?将旺季與淡季的利錢綜合,一日按三兩銀子計利。一年便是近一千一百兩的銀子。我們便與掌櫃和夥計們說,一年能掙下一千二百兩利,留一分五的利給他們做年終的紅利。一年能掙下一千五百兩,可多分把他們一些。若一年不足一千二百兩,一分五也是沒有地。爹爹認為這樣如何?”
蘇士貞想了想點頭,“你是想叫爹爹将掌櫃們的紅利也這般分?”
蘇瑾點頭,“對掌櫃是船頭,是舵手,鋪子能不能多掙錢,大半兒是靠他們。若是生意做得好,自然多多的紅利,生意做不好,自然他們的責任最大,紅利便該少些。”
蘇士貞想了下,點頭道,“好,就按你這個法子。這些日子我算個合适的數目來。”
又道,“新來的邱掌櫃,随身還帶着個小徒弟,今兒見面,他說,要将這小徒弟也接來,跟着做學徒,只要工錢,不要紅利,我已應了他。”
蘇瑾對種作法并不陌生,前世領導跳槽總要再走一兩個小兵地。況且他只帶一個來,自家仍可以在鋪子裏安排一個夥計人手,并不怕他一手遮天,便笑道,“這倒正好。爹爹便把張荀叫回坊子幫你。要說坊子裏的事兒,實則比鋪子裏的事兒更多更重要。還有咱們想在各家鋪子鋪貨地事兒,早已問好了,現在有貨又有人手,可以着手做了。”
蘇士貞笑道,“我正是這麽想地。”
蘇瑾想了想又道,“我來給爹爹做帳房如何?算帳我會呢。各家鋪貨的帳與鋪子裏的帳分開算,也一目了然。”
蘇士貞呵呵地笑起來,道,“你不找些活做做是不會罷休地。也依你只在家便好,莫要四處亂跑。”
蘇瑾忙點頭,又催他趕快把小坊子的事兒定下來,給自己插手生意創造有利條件。
蘇士貞當即應下。次日用過早飯便去了許家。那許大郎自知這宅子不好出手,由二兩讓到五兩,宅子要二十五兩銀子,便不肯再松口。
蘇士貞也知不好逼人太過,遂回家取了銀子,又請四鄰來作證,寫了文書,與他一道到衙門,交了房子變更戶主的稅錢,将房契換了。
辦這些事用了一整天的功夫,傍晚來家,将房契收好,鑰匙交給常氏,叮囑她這兩日找人将院子收拾了,“正房讓出來,準備給制鞋的張師傅住。我已看過,那裏面空蕩蕩地,甚麽家什也沒有,你與瑾兒兩個算計算計,哪些是家中有且暫時用不着地,先叫人搬過去,餘下不夠的再添置。”
想了想又道,“東廂房也讓出一間來,留把張荀住。也備一張床一張桌子,其餘日用的家什也添些。東廂房餘下的兩間和西廂房都留出來做庫房,”
常氏應了聲。次日便使梁直去找了幾個近鄰漢子幫着收拾那小宅子,從地面到房頂,都好生修了一遍兒,又将院子整了整。
直直忙了三四日,院子收拾停當。蘇瑾膝蓋被磕破的傷口才結了痂,還餘一片青痕未消。不免暗罵自己真是多管閑事。在幫着常氏打下手之餘,偶爾會想,已過去五六日,秦荇芷也沒甚麽動靜,想來是真的死心了
收拾好那宅子,将制鞋的師鋪迎進去,已到七月十五中元節。梁富貴未回來,常氏要代他去給梁富貴的大哥上墳。這梁家老大未娶親便去世,每年也只有他們這一家近親去看一看。因朱氏葬在蘇家棠邑的祖墳,每年這時常氏都會陪她去清源山上燒香,隔空祭拜朱氏。
但今年梁富貴不在,常氏要去蘇杭商人為客死異鄉的同鄉所建的義塚去裏上墳,那義塚并不在清源山上,而離大王廟很近,蘇瑾便決定不叫常氏多跑腿兒,自己去大王廟給朱氏燒香也是一樣的。
中元節一大早,張荀去賃了馬車,蘇瑾和常氏梁小青梁直四個将香燭、酒水、紙馬、紙錢以及備好的各色點心等物拎上馬車,一道向舊城西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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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9章 年少愛俏
每逢祭奠已故人的節日,蘇士貞總會有幾天不開懷。蘇瑾也不煩他,自已帶着常氏忙碌起來。
坊子裏最經常做的活計是糊剪鞋底子,這些附近有幾個曾在蘇家做短工的中年婦人都曉得其中的流程,并不要人多教,但因之前都是常氏盯着的,現在常氏不做這活計,蘇瑾擔心她們粗心大意,不按鞋碼剪,剪出來大小不一,特意與張師傅交待了又交待。
張師傅年歲已過五十,鞋碼字雖早經蘇士貞的介紹,卻還是連連稱贊,“老朽早先做工的鞋鋪子,雖然也分大小,卻沒蘇小姐分的得這般細致标準,之前的鞋鋪子裏都是招些工人拘在坊子裏做,有些是客人訂了大小再依樣制做,蘇小姐這樣一分碼,雖占的本錢多些,倒不用客人等了,不管腳大腳小,皆有合适地。”
蘇瑾含笑接受他的稱贊,又道,“張師傅,現下只是做單鞋,這幾位大娘幫忙做工,有四鄰接做鞋的活計,以我看,人手是夠地。只是冬鞋卻還要您費心。何時人手不夠,您與張荀說一聲,叫他到家去回話,到時咱們再添人手。”
張師傅點頭笑,“好,就依小姐所言。聽說蘇老爺這兩日身子不适,可有大礙?”
蘇瑾笑道,“沒大礙,夏秋之交的小癢而已,勞您挂心。”
這時常氏過來與蘇瑾低聲道,“小姐,許家娘子來了,想在咱們鋪子裏做工”
蘇瑾一喜,連忙與張師傅致歉,走到一旁才問,“她在何處?”
常氏往門外指了指,“在院門外呢。她想做剪鞋底子糊鞋底子的這種長工。”
這次選在坊子裏幹活的婦人,皆是比常氏年歲還大的。畢竟這院中還有兩個男子,莫說旁人也不願,即便願意,蘇瑾也想謹慎些,自己家開的是坊子,只想順順當當的做生意,岔子出得越少越好。
而許家娘子剛剛二十出頭,蘇瑾不禁皺了下眉頭,“要說在坊子裏幹活,是比單納鞋子省勁兒,她想來做也沒甚麽,只是……哦,奶娘,她住哪裏?”
常氏也是想到這層,才沒應她,聽見蘇瑾問忙回道,“是住在她姨母家,在偏城南的方向,離此地倒不遠。今兒是她姨家表嫂陪着來地。”
蘇瑾再想,以許家娘子的心性,雖然年輕,在這方面倒也不必太過擔心,便道,“那奶娘與她說清楚,咱們這裏有男子,若她不避諱,便叫她來做工吧。”
常氏應了一聲出去,不多會兒領着許家娘子進來,向蘇瑾擠擠眼睛,蘇瑾曉得這許家娘子是願意的。便也不再多說,正好,這院中還缺個做飯地,便将原來挑好的人手中,分撥一人出來做飯。
這院子經過休整後,空曠了許多,現在滿院子扯着整齊的繩索,離地六尺來高,一排一排甚是整齊,這是用來固定門板的,這麽一擺,門板兩面皆可糊鞋底子,空間的利用率便高了許多。而沒活計的時候,将門板抽了并不防礙通行。這是張師傅出的主意,這麽一擺弄,倒真的有了小作坊的架式。
看完作坊,她叫張荀跟着回家。如果說之前蘇家的鞋鋪子由于資金、季節、試探市場等原因,做為起步期的話,現季節剛剛好,也已證明市場潛力是不錯地,資金雖然不多,但有陳家欠下未還的銀子,能夠緊湊地周轉開來。
她便想自秋冬季開始擴大生意。當然這個擴大并不是盲目地,最重要的一條是不能盲目生産。将張荀叫到西廂倉房裏,“早先與你說的那些适合賣咱們鞋子的鋪子,你可還都記得?”
張荀連連點頭,“記得呢,小姐。您那法子真的不錯,咱們在清源山下寄賣的那家鋪子,每天都能賣兩三雙鞋子,若是多多的鋪貨,全城的鋪子加起來,一天比咱們正經的鋪子賣得多出一兩倍呢”
不過,張荀頓了下又道,“清源山下那鋪子裏的掌櫃說,買咱們鞋子主要還是上山地香客之類,那清源書院的學子買得極少”
蘇瑾奇道,“咦,這是為什麽?”
張荀想了想,笑道,“小姐,你讀過書,肯定也知年少愛俏的話。我聽那鋪子掌櫃說,這些學子們雖然讀八股文章,整日月白學子衣衫,看似是個喜歡素淨的,實則不然。不管是手扇、帕子、鞋襪之類地,皆愛顏色或雅致、或花俏地。那鋪子掌櫃與我說,咱們做些顏色鮮亮的鞋子送過去,賣地定然比現在還好”
蘇瑾默了下問,“他可說做甚麽顏色地?”
張荀想了想道,“蘇木紅的或翠藍等,鞋面最好是繡花地。”
翠藍還罷了,這蘇木紅的?蘇瑾不知怎的,突的想到“悶騷”二字。原以為這些學子們是只有悶,現在看來,倒是外悶內騷地。遂笑道,“這個算作一件事,你回去與張師傅合計下,現下男子都愛什麽顏色,列個單子給我,最好分出大致年齡段來。我這裏還有一樣事,要你去辦。”
張荀問道,“可是要往各家鋪子送貨地事兒?”
蘇瑾點頭,“是。還有一樣,咱們坊子雖然開了張,人手也夠,我卻不想盲目叫她們做鞋,倉房裏的存貨量,夠十日賣便可。你這裏也是一樣地。不過鋪子裏每日所賣數量已知,你這邊卻不知。這些日子你開始給各家送貨,然後勤去跑動,多看瞧瞧,盡早約一個數字給我,我好叫坊子裏按量開工做鞋子。”
“哎”張荀爽快的應了一聲。蘇瑾又想到鞋面的問題,又道,“日後你便負責往各家鋪子送貨,整日在外面跑,若遇到合适的鞋面布記得說與我或者爹爹知道。”
張荀又應了聲,蘇瑾總覺還有一件事,一時又想不起是什麽,便叫他先回坊子裏。待張荀走後,她在院中轉了幾圈兒,突地想起張荀出行并無車輛,原是想叫蘇士貞再置一輛馬車呢,這兩天他因逢中元節懷念朱氏,心情不好,蘇瑾便沒拿這種小事打擾他。可是自己又不好自做主張,便等他回來再說。
剛出了倉房在院中轉悠一會兒,便聽梁直在鋪子裏喊“爹”
梁小青也自鋪了裏探出頭,笑道,“小姐,我爹回來了。”
蘇瑾樂了,忙道,“你快去叫你母親。梁二叔這一走,怎的走了這麽些時候?”
梁小青向後院喊了一嗓子,跑過去開門兒。蘇瑾立在院中,見驢車轉進來,剛喊了一聲梁二叔,卻愣住,驢車上坐着的除雇來陪梁富貴賣貨的小夥計,還有兩人。
一個年約四十五歲,衣着與梁富貴相當,典型的普通百姓妝扮,另一個是十歲左右的男孩,坐在車上左顧右看,蘇瑾還沒打量完,便聽那男孩道,“爹,這就是四叔父家?”
梁富貴趕忙将驢車停下,請那二人下車,才向蘇瑾道,“小姐,這是棠邑的大堂老爺”
蘇瑾迷惑,大堂老爺?那男孩又叫好自家爹爹四叔,那不就是蘇士貞的堂兄?
這時常氏也趕來,看見這父子二人,也很詫異,不過還是連忙親熱地道,“原是大堂老爺來了,請,快正房坐。您上次來,小姐還小,不大記得您”
來人正是蘇士貞大伯家的大堂哥。蘇家祖籍山東棠邑的白石鎮,蘇家本家在鎮上也是大族,當然僅僅是大族而已,并不富有。族裏大多數人不過是普通的鎮上人家,略有幾個過得好的人家,家資也不甚多。
蘇士貞父親那一輩有兄弟五人,算是人丁極興,但是蘇士貞的父親只有他這麽一個兒子,早年山東連年大旱,寸草不生,後又頻發蝗災,父母早早離世後,蘇士貞便養在祖父母跟前,等祖父母相繼都離世後,他便家離做了行商。
早年因為窮,也因為祖父母去世之後僅留的那點家財這争,蘇士貞與幾個叔伯家并不親近,尤其是前兩年,蘇士貞的三叔做生意發了些小財,恰好蘇士貞的生意敗落,沒有了錢財,他在族人的眼中便也可有可無了。等朱氏過了三周年後,蘇士貞已有兩三年沒回去棠邑。
蘇瑾一邊在腦海中找記憶,一邊思忖,卻不知這次蘇士嘉會為何而來。
正思量間,卻聽蘇士嘉哈哈一笑,聲音中透着親熱,“不礙的,不礙的。瑾兒模樣也變了不少,幾年不見,大伯也快不敢認了。”
蘇瑾忙将心中所思抛開,上前見禮,“瑾兒見過大伯”
蘇士嘉哈哈笑着,擺手,“免禮,快起來,自己家不用這虛禮。”又叫那小男孩兒,“良兒,快來見過你堂姐。”
那蘇紳良上前來給蘇瑾行了個不太标準的禮,“見過堂姐。”
蘇瑾笑道,“快起來吧。”
梁富貴将驢車卸下拴好,走上前來,向蘇士嘉道,“大老爺,請正房坐。我已差人去請老爺回來了。”
常氏也趕忙往屋內讓人,叫梁小青幫忙燒茶。蘇瑾對這位大堂伯實沒什麽好感,印象中朱氏沒的那一年,她随蘇士貞回家葬母,這大堂伯對他們一直不冷不熱地,處處拿話擠兌蘇士貞,大概的意思是每年只把家裏族裏一點點錢,卻為朱氏辦這麽隆重的喪事。
當然這話他不會明說,只不過點點滴滴中都流露出這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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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說一下,056章小修一下下。經常修文是非常不好地,大寶捂臉跑走。
060章 要修族譜
蘇瑾陪着在正房坐了片刻,常氏在門外叫她,她連忙告罪出來。常氏拉她到一旁,低聲道,“小姐,我是不是去前頭的五葷鋪子裏添幾個菜?”
蘇瑾點頭,“去吧。總是親戚上門兒,合該隆重些。”
常氏忙掏了幾錢銀子叫梁小青去跑一趟,複又回身和蘇瑾道,“小姐若不想與他客套,只到鋪子裏坐坐,我進去說聲便是。”
蘇瑾搖了搖頭,“算了。總是大伯父,我雖是女兒家,不照面也不好。”
常氏點點頭,飛快的回廚房去收拾飯菜。蘇瑾重回到正房,蘇士嘉正與梁富貴大說着生意如何,掙銀子如何,見她進來,便住了口,打量她幾眼,笑道,“瑾兒一晃就長這麽高了,快與我家的四丫頭一般高了。”
蘇瑾便順着他的話問道,“四堂姐可好,大伯母和叔叔伯伯們可都好?”
蘇士嘉一連聲的說好,蘇瑾看蘇紳良坐在一旁東張西望,也坐不住。便向起身道,“大伯父,我去到鋪子裏抓些果子來與堂弟做零嘴兒,你們稍坐。”
“不用,不用”蘇士嘉站起身子道,“天快黑了,屋裏漆黑,我們也随你去鋪子裏瞧瞧。”
蘇瑾起初以為他說不要抓果子咧,沒想到是想看自家鋪子,微有些不悅,但也只能點頭,“也好,我陪着去,梁二叔再去看看爹爹回來沒有。”
梁富貴應了一聲,起身向院外走去。蘇瑾帶着蘇士嘉自後門轉到鋪子裏,天色已暗,但鋪子裏這會的生意卻好,有兩個婦人正在買些廚房用的物什,梁直稱量物品收錢忙得不亦樂乎。
蘇瑾趕忙過去搭手,等那兩個婦人拿着東西走了,才叫梁直自櫃上取了些瓜子蜜餞等物裝到小竹筐裏,遞給蘇紳良,“鋪子裏只有這些,你先吃些墊墊肚子。一會兒飯就好。”
“哎”蘇紳良伸手接過,挑着裏面的黃桃蜜餞,大口大口吃起來。蘇士嘉伸手照他頭上拍一巴掌,“怎麽不謝人?”
蘇紳良嘴裏含着食物,含糊不清的說道,“謝謝堂姐”
蘇瑾微微笑了一下,說了句不用謝。蘇士嘉上一次見蘇瑾是在三年前,那時她還只是個膽小怯弱的小丫頭,現下看她這身氣度,倒讓人驚詫,又想着梁富貴說地話,她現下還幫着蘇士貞做生意,更覺不可思義。
正要說話,又有一人來買竈下用的火石之類地,蘇瑾便道,“大堂伯,我們回罷。這會兒鋪子裏正忙着。”
蘇士嘉忙道,“不礙地,我在這裏正好幫忙。”
梁直一邊拿貨物一邊笑着插在,“這裏我能行,大老爺你回去罷。”
蘇士嘉見蘇瑾不接腔,也不好再說,便跟着蘇瑾進了院子,等離西廂房遠了些,才低聲道,“瑾兒,一個孩子家家的看鋪子能行?銀錢過手的事兒,可馬虎不得”
蘇瑾不喜他剛到自家就插手自家的家事,便不在意的道,“沒事,梁直七八歲就會看鋪子,算帳溜着呢,錯不了”
蘇士嘉還要再說什麽,只聽院門一響,蘇士貞的聲音自影壁後面傳來,“可是大哥來了?”
蘇士嘉忙揚聲道,“是,四弟,這麽些年你也不歸家,我趁着家中無事來看看你”
蘇士貞快步迎來,臉上雖然帶笑,卻不甚麽熱絡,“謝大哥記挂,此來可是有事?”
“沒事,并無特別的事”蘇士嘉大力搖頭,“只是偶在夏津遇上梁管家,便興了來瞧你的心。”
蘇瑾這才大悟,怪不得兩人會同行。而方才梁富貴在外面等到蘇士貞已曉得兩人為何一道兒來。原是蘇士嘉在夏津遇上梁富貴販貨,認出他來,先要拉他回家,梁富貴不肯,兩人找了酒樓敘話,原說定各自歸家地,誰知第二日蘇士嘉便改了主意,要跟着回來。
不管來意如何,禮節總是要到的。蘇士貞趕忙将人往正房裏讓,直到這時,蘇士嘉才自懷裏掏出一個青布手帕包着的物件兒,邊打開邊笑,“瑾兒,這是你大伯母叫我給你捎來的見面禮,”
蘇瑾一愣,趕忙上前接過,“謝大堂伯”
“打開,打開瞧瞧,是你大伯母特意打的兩支銀簪子,每只足有五錢重”
蘇瑾只好當面打開,并拿給蘇士貞瞧,“爹爹,你瞧大伯母給打的簪子,是梅花頭和蘭花頭的”
蘇士貞忙向蘇士嘉道謝,又埋怨道,“大哥來就來,何苦置這些東西?”
趁兩人客套的功夫,蘇瑾出了正房,将兩枝簪子放到東廂房。自已妝奁裏倒是有兩個長命鎖做回禮合适,可皆是自己小時候用過地,留下做個念想吧。一時找不到趁手的物件做回禮,只好等明日到街上置兩樣再回。
正房內蘇士嘉客套一陣子之後,便說起真正來意,“本來族裏議好今年年底修族譜,叫我們到各處通知在外的親人都回去,正好遇上梁管家,我便跟着來親自跟你說一聲。”
蘇士貞本家是大族确實不錯,但并不富,生計剛剛顧得上,哪家都不願多拿銀子來修族譜,因而族譜多少年沒修過了,卻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來修它?似是看出蘇士貞的疑問,蘇士嘉道,“如今族裏的族長是本家五爺爺,他一向争強好勝,鄰鎮上與他不對頭的陳姓一族,去年修族譜整治得甚是隆重,他不甘心叫人家比下去,言定今年必修族譜。本來是到秋收後才各處去通知人,我這是趕巧了。”
蘇士貞聽他這樣說,道一聲辛苦大哥了,便又問,“修族譜各家出銀多少?”
蘇士嘉道,“修族譜蓋祠堂祭祖,樣樣要花錢,這幾樣加起來,沒有二三百兩銀子是置不起來地,族長的意思是叫各家有錢地多出,沒錢的出一家派個二兩。”
言畢大約覺得這話太過籠統,便又道,“二三十兩是要地。”
蘇士貞微點點頭,要說這點銀子自家是拿得起的。修族譜是大事,他雖沒借着族裏的光,男人都在意這血脈宗族的,也不覺過份。況已有兩三年沒回去了,略想了下點頭,“那今年我便帶瑾兒回去,也為祖父祖母、爹娘和瑾兒她娘上上墳。”
“哎”蘇士嘉應了聲,又拉着蘇士貞問他鋪子裏生意如何,每日掙多少銀子等等。蘇士貞因有先前的教訓在,不想與他說實話,但又怕他長住,瞞不下去,便扯謊道,“因自早先行商認得的一個賢弟那裏借貸了些銀子,生意強強過得去,只是每年要把人家三分利錢,餘下留給自己家的便少得可憐了。”
蘇士嘉睜大眼睛道,“是相熟的人還要如此高的重利?咱們棠邑的利錢至多是一年二分而已。”
蘇士貞不欲多說,只是苦笑道,“如今沒些家事的人去借銀子,出再高的利,旁人怕本錢也一并虧了,都不敢借。能自他那處借到,已是不錯了。”
蘇士嘉還要再說,常氏在外面道,“老爺晚飯已好了,開飯罷?”
蘇士貞忙道,“好。擺到正房來,拿一壇金華酒來,我與大哥好生吃一回酒,也給他接接風。”
常氏應了聲,張羅在正房擺好了宴,自已一家在廚房邊上的空間裏簡略擺了飯桌,用過晚飯,常氏道,“小姐,這大老爺晚上便住在正房的西間兒吧?”
蘇瑾剛點了下頭,猛然想起那屋裏有蘇士貞裝銀的箱子,附在常氏耳邊悄悄說了,常氏連忙叫梁富貴借着抱被子鋪床的空檔,将那銀箱子搬出來,放到蘇瑾的房間裏去。
安排好這二人的床鋪,蘇瑾回到東廂房拉常氏說閑話,順便聽正房的動靜。直到二更鼓點敲響,正房還在喝着酒,常氏看蘇瑾困倦,便叫她去睡。
蘇瑾不放心的道,“奶娘,你去看看爹爹可是吃多了酒?我隐約記得大堂伯很能吃酒地。”
常氏應了一聲,匆匆去了,不多會兒回來,叫蘇瑾,“小姐,快來,老爺吃醉了小青,去叫你爹起身。”
蘇瑾早困倦,等得有些不耐煩,聽了這話更惱,生平她最恨饞酒、死勸別人酒地人,蘇士貞一向有分寸,微醉對他來說,已是醉了,便不肯再吃,上,現下吃醉了定是蘇士嘉死勸地
急忙奔出東廂房,進了正房,蘇士嘉已大舌頭,卻還在不停地的勸酒,再看蘇士貞,臉色已血紅,忙上前将蘇士貞手中的杯子取了,向蘇士嘉道,“大伯,夜已深了,今兒沒吃夠,明日再吃如何?”
梁富貴随着梁小青進來,也勸道,“大老爺,歇息吧,明日再吃。”說完不管他願不願意,扶着他的胳膊,往裏間去。
蘇瑾嘆了一聲,直覺這回這親戚來,不是什麽好事兒。與常氏一道兒将蘇士貞扶到裏間,将小爐子裝了木炭,放了水在上面燒着。
梁富貴安置好蘇士嘉,自那邊兒過來,對蘇瑾道,“小姐自去睡吧,我夜裏就在這屋歇着,照應着。”
蘇瑾嘆息一聲,點頭,“爹爹吃醉了酒,夜裏要喝熱水,勞梁二叔多看着爐子。”
梁富貴連聲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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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過渡哈
061章 百年商號的危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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