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疾馳的車子在一棟金碧輝煌的建築前停了下來。

夏言把自己縮進車子裏, 警惕的望向席景明,“這是哪?你帶我來這兒做什麽?”

席景明沉着臉,胳膊一伸就把夏言從車裏拎了出來, 拽到了建築的門前。

“你、你放開我——”夏言被拽着胳膊,開始劇烈的掙紮,無論是席景明的臉色還是眼前的這棟建築, 看起來都不像是什麽好地方。

“你似乎完全不擔心你母親的情況?”席景明淡淡的一句話就讓夏言的動作僵在了原地。

席景明總是用這個理由來威脅他!

夏言恨恨的瞪視着席景明, 然而即便他心裏再怎麽憤懑,卻沒有再做出什麽違抗的舉動來。

他極不情願的被席景明牽着手,帶到了這所富麗堂皇的建築門前。此時已經天色漸暗,門口偶有一兩個人進去,打扮得都光鮮亮麗光彩奪目。

夏言警惕的打量了下這所建築,再看看那些人,心裏不由自主的往一個方向開始懷疑, 眼裏的警惕和恐懼愈發濃烈了。

席景明向穿着燕尾服的門迎出示了請柬,領着夏言進了門。

意外的,裏面居然是一個非常正經的豪華酒會,人們有說有笑的交流, 還有男女在舞廳翩翩起舞,雲鬓香影令人目不暇接……

夏言的心裏一瞬間冒出了迷惑, 席景明帶他來這裏做什麽?

“我們當然不是來參加酒會的。”席景明像是看出夏言心裏的疑惑一般, 帶着夏言徑直穿過了舞廳,來到了會所的一間隐蔽的門前, 現出一個略有些狹窄的樓梯來。

如果是普通人過來,肯定不會發現這家會所的地下還另有一番天地。下了樓後, 地下走廊裏站着一排身穿燕尾服的侍從, 只不過這一次這些侍從都戴着面具。

席景明從善如流的從侍從手中的托盤裏拿出兩副面具來, 不容拒絕的掰過夏言的頭,在夏言抗拒的眼神裏為夏言親手戴上,“如果你等會不想被人認出來,還是戴上的好。”

這裏的面具造型精致種類多樣,席景明為夏言挑的是一副銀白色的花紋镂空面具,如同一個精美的眼飾一樣只遮擋住少年的上半張臉,露出了少年粉潤的唇和精致的下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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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裝飾,不僅沒有遮掩住少年的美麗,反而更襯托出了少年的矜貴漂亮。

席景明挑選了另外一個黑色的面具,線條硬朗的下颚微微一擡,“走吧。”

侍從們推開走廊最深處的大門,現出裏面燈紅酒綠的奢靡景象。

即便經常流連各大夜店夏言也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陣仗,缤紛的燈光有些暗,恰到好處的渲染着整個大廳裏的淫靡景象,形形色色的美人們肆無忌憚的展露着自己的美,舞臺上還有漂亮的少年在進行不堪入目的表演,換來底下一片叫好之聲。

這裏的裝潢比樓上要更為奢靡,來這裏來玩樂的人也比樓上要多出幾倍來,每個人的臉上都戴着這樣的面具。

原來這裏,才是這家會所真正的招牌所在。

夏言不忍直視的別過頭,不想再看這些不堪入目的場景,然而緊接着,一只大手就緊緊鉗着夏言的下颚強行将他扭過頭來,逼着他看向舞臺的正中央。

席景明淡笑着說,“有什麽好害羞的,這些是你以後要做的,還不學着點。”

夏言驟然睜大了眼,“席——”

“噓——”席景明兩指堵住他的唇,“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的身份嗎?當然,我不介意,畢竟在場的這些人,很多都是商界的夥伴,可是你呢?你介意嗎?”

見夏言果然讪讪的閉上了嘴,席景明唇角勾起了一抹薄薄的笑容,但是他并不打算這麽輕易的放過夏言,把夏言拉進自己懷裏,以一個禁锢的姿勢坐在他的腿上,然後給夏言一一指着場中的其他人。

這裏不僅有臺上的表演,臺下的表演更是精彩紛呈,每個來這裏的人幾乎都帶着伴侶,只不過與其說是伴侶,倒不如說是寵物。

寵物們乖巧粘人,人們肆意的用其取樂,絲毫不把對方當人看,好像在這裏,他們是高高在上藐視一切的存在,而其他人都只是他們腳下的蝼蟻,是他們玩弄嘲笑的對象。

夏言看得幾欲作嘔,這些人直白的眼神好像能立刻扒下來他身上的衣服一樣,讓他幾乎無處遁形,大腦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就已經下意識的朝席景明那邊靠了過去。

“我、我們走吧,席景明。”夏言的聲音有些慌亂,帶着一絲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祈求。這個地方讓他有一種來到另一種世界的錯覺,徹底颠覆了他以前所有的認知,這個令人作嘔的地方讓他有下一秒就會被這些人扒皮拆骨的恐懼,只想迫不及待的離開這裏。

“為什麽要走?”席景明貼在夏言耳畔,語調輕柔,“看見別的情人都是怎麽讨好金主的嗎?學會了嗎?”

夏言下意識的看向了場下那些親昵讨好着伴侶的美麗男女,這些漂亮的尤物就像沒有靈魂的皮囊一樣,眼神被紛雜的欲望占據,他們不知道何為羞恥,只是一味的讨好面前的人,像一具具腐爛的行屍走肉。

這就是席景明的目的嗎?

一股寒意從心底裏升了起來,瞬間占據了五髒六腑,夏言緊緊的咬着牙,身體不由控制的發着抖。席景明的步步緊逼讓他的大腦尖銳的拉起了警報,在這一刻,他的心底深處竟開始有些害怕自己真的會被席景明變成這個模樣。

“你做夢!”夏言從齒縫裏擠出來這句話,因為心底的寒意,他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甚至有些不由自主的發着抖。

席景明對貓兒的色厲內荏毫不在意,他微微揚了揚下颚,朝臺上示意,“你知道臺上的有些人為什麽會在這裏做這種表演嗎?他們很多都是因為得罪了人,被迫留在這裏的。”

夏言瞬間聽明白了席景明的意思,僵硬的扭過頭,不可置信的瞪着席景明。

“我沒有那麽多耐心哄你,你要是再學不會該怎麽做個乖巧情人的話,我只能把你留在這裏了。”席景明淡淡的說。

夏言一時分不清席景明是認真還是說笑。

然而無論席景明到底是什麽樣的打算,這個地方都已經足夠讓他汗毛直立,臺上的表演更是令他恐懼到了極點,夏言完全沒有辦法想象自己站在臺上的模樣。

這一刻夏言什麽都顧不得了,劇烈的在席景明懷裏掙紮了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麽,他現在腦子裏下意識的只想離這個可怖的男人遠遠的!

席景明忽然松開了夏言。

驟然得到解脫,夏言立刻從席景明的懷裏跳了下來,這一刻夏言的腦子裏只有一個字:逃!

然而沒跑開兩步,一個高大的男人就牢牢的堵住了夏言的去路。這個男人的個頭比席景明都要高,渾身都是膨脹的腱子肉,只是走在他的面前,就有股極大的壓迫感傳來。

更不要提,這個男人的手裏還牽着一條鎖鏈。

“他很漂亮,是你養的嗎?”高大的男人擋在夏言的面前,眼睛卻沒有在看夏言,而是禮貌的看向了夏言身後的席景明。

“嗯。”席景明微微颔首。

“我們換着玩玩怎麽樣?”高大的男人随意的扯了扯鎖鏈,換來地上的人一聲極弱的嗚咽,“他很乖的,而且很耐用。”

借着昏暗的燈光,夏言分明看到地上的人背上腿上幾乎全是傷痕!

他說的話什麽意思?要……換誰?

“好啊。”席景明微微笑着說,“正好我的這個不怎麽聽話,讓他多長長記性也是好的。”

在席景明答應的一刻,高大的男人已經扔了手裏的鎖鏈,轉而捏着夏言的脖頸像是拎一只雞崽一樣把夏言拎了起來,肌肉猙獰的臉上露出一抹殘忍的笑容來,“我就喜歡這種有脾氣的,這樣才夠勁兒。”

夏言被男人抓在脖子上的力道捏得幾乎喘不過氣,對方力道極大,即便是随意的觸碰都讓夏言渾身痛得發抖,一種即将被對方殺死的恐懼瞬間在夏言的心底蔓延開來。

他會死的,他一定會被這個人殺了的!

席景明居然真的完全不顧他死活,要把他送給這個人!

夏言瘋狂的開始掙紮,雙手死死的抓住掐着自己脖子的手,然而這點力氣對對方而言根本不算什麽,甚至他這一掙紮的行為使得對方更為興奮,面具後的雙眼閃爍着興奮的血腥光芒,一把抓住夏言的上衣就往下扯,手掌捏着夏言的脖子把他重重的抵在牆上,一副當即要在這裏做出什麽瘋狂的事一般。

夏言瞬間就崩潰了,慌不擇路的開始叫喊,“救命,救命——”

然而這種地方,又有誰來理會食物鏈低端寵物的呼救呢?

少年崩潰的掙紮着,眼淚沾了滿臉,連臉上戴着的面具都被弄壞了,松松散散的挂在臉上,好像即刻就要滑落的樣子。少年求救無援,最後只能慌不擇路的朝席景明的方向喊,絕望的朝始作俑者低下了頭,“救救我,求你了!我會乖的,我以後都聽你的話!救救我啊!!!”

“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救救我!!”

……

席景明站起身來,不急不緩的朝着少年走來,居高臨下的模樣仿佛拯救信徒的神明,漫不經心的朝施暴者笑了笑,“行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

神明的信徒乖巧的依偎在神明的懷裏,竭盡全力的讨好着他至高無上的神明,沒有抵觸,沒有厭惡,只有深深的依賴。

他被吓怕了,初時的那點色厲內荏已經全部沒有了,那點微薄的兔子膽已經被徹底吓沒了,他恐懼被神明抛棄,所以一直戀戀不舍的黏在對方身上,小心翼翼的讨好着對方,生怕惹得對方生氣。

席景明對此很滿意。

然而席景明并不知道,當他轉過身時,那個乖巧柔順的信徒便露出了深沉的恨意。

夏言想,憑什麽是他一直被玩弄于鼓掌呢?

——他要報複席景明,讓席景明也受到該有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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