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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煦看到杜忠波的瞬間,下意識地躲到了花鑫身後。花鑫倒是對杜隊長的出現坦然接受, 只是被溫煦的行為搞得哭笑不得。他回頭瞥了眼溫煦, 一臉嫌棄地說:“看看你這點出息。”
溫煦也被自己的行為囧的不行。他又沒幹什麽壞事, 看到杜忠波躲什麽啊?
溫煦從花鑫身後走了出來, 尴尬地笑了笑:“習慣了, 習慣了。”
站在門外的杜忠波笑了:“溫煦,沒想到這麽快又見面了。”
溫煦還是不敢與杜忠波對視,敷衍道:“晚上好。”
“晚上好。”
然後, 三個人面面相觑。
杜忠波撓撓頭, 一副很困擾的模樣:“接下來怎麽辦呢?二位,你們是跟我回局裏, 還是就地聊聊?”
花鑫一挑眉, 露出一個非常帥氣的笑容:“久仰杜隊長大名, 相請不如偶遇,找個安靜舒适的地方邊吃邊聊?”
“好啊, 我正餓着呢。我請還是你請?”
“當然我請。”
杜忠波誇張地打量起眼前這個男人,煞有介事地搖搖頭:“不合适吧,違反紀律啊。我請吧。”
“你請才是不合适。”花鑫笑眯眯地說, “這買路財就該有買路人出。”
見他們倆誰都不肯退讓一步,溫煦試着說:“要不,咱AA制?”
聞言,花鑫和杜忠波都笑了。
最後, AA制也沒有形成計劃,因為杜忠波不會真的坐下來跟他們吃頓宵夜。而談話地點也不是警察局, 而是改在杜忠波的車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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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算來,兩方各退一步。
杜忠波坐在駕駛席上,花鑫坐在他身邊,溫煦這種小助理只能坐在後面看着他們。
“先生怎麽稱呼?”杜忠波問道。
花鑫拿出一根煙咬在嘴裏:“花鑫,花開富貴的‘花’,鑫,是三金‘鑫’。”說着,将煙盒遞給杜忠波。
杜忠波擺擺手:“你這煙我抽不慣。”言罷,拿出了自己的煙,取出一只點燃。
兩個人一起抽煙,溫煦有點受不了車子裏的空間,将車窗放了一半。
這時候,杜忠波說:“我們是來玩我問你答的游戲呢,還是花先生自己主動為我解惑呢?”
花鑫坦然地笑道:“其實,就算今天沒有巧遇杜隊長,近日裏我也會去找你。”
“哦?”杜忠波很誇張地看向花鑫,“說來聽聽。”
“我要見黎月夕。”
溫煦已經不敢繼續往下聽了,捂着腦門恨不能馬上拉着自家老板逃之夭夭。
老板你倒是婉轉一點啊。
花鑫語出驚人,杜忠波着實一愣:“你再說一遍,你想見誰?”
“黎月夕。”
杜忠波的臉色馬上陰沉了下來。溫煦太擔心他們倆會談崩了,忙探身到座位之間,對杜忠波說:“杜隊長,我們是有理由的。您別急,慢慢說。”
杜忠波扭過頭,朝着溫煦的臉吐了口煙,把溫煦嗆的直咳嗽,他卻老神在在地說:“你後面老實呆着,大人說話小孩子插什麽嘴。”
溫煦怏怏地坐回去,繼續咳嗽。
花鑫把玩着手裏的煙盒,沒吭聲。杜忠波吓唬了小孩子,對他說:“咱們就按照順序來吧。身份證、工作單位、現在的家庭住址,其他的等會再說。”
花鑫居然沒拒絕,很痛快地把身份證給了杜忠波,順便還很詳細地說了家庭住址。最後,說道:“職業有點複雜,算是民間第三方調查事務所?類似私家偵探吧。”
杜忠波邊聽着花鑫的自我介紹邊給身份證拍了照,随後還給了花鑫。他蹙着眉,說:“年輕人自己創業是好事啊,可花先生這業創的都過界了,大晚上的你倆到案發現場幹什麽?”
花鑫淺淺地吸了口煙:“我們家助理不相信黎月夕是兇手。”
杜忠波聞言忽然擡高視線,緊盯着倒車鏡裏的溫煦。溫煦又慫了,低下頭,不予對視。
杜忠波冷笑着搖了搖頭:“我給溫煦發個好市民獎狀行嗎?”
“他不貪圖虛名。”
他家老板絕了,這種時候居然還能跟杜忠波開玩笑。溫煦暗想着。
玩笑聽起來似乎還有些火藥味,溫煦緊張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很明智的保持沉默,當個透明人。
杜忠波似笑非笑地問花鑫:“要不,還是跟我回警局聊吧。”
“你确定這麽做合适?”說着,花鑫最後一口煙盡數吐在了杜忠波的臉上。
杜忠波被吐了個淬不及防,咳嗽了起來,說不出話,只能用手點着花鑫:“咳咳,報複!”
花鑫笑了笑——我家助理,是誰都能欺負的嗎?老板在這坐着呢,你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
報複完杜忠波,花鑫回頭,說:“溫煦,出去給我買包煙。”
溫煦看着花鑫手裏還剩大半盒的香煙,很識趣地嗯了一聲,迅速下車。他估計,再在車裏呆下去,不是緊張死,就是被煙熏死。
溫煦離開後,杜忠波也不咳嗽了,正色道:“溫煦是個好人。”
花鑫沒搭腔,繼續聽着。
“他完全不用自首,他不說,我們還真查不到他開過保險櫃的事。不過,我也很好奇,他打開保險櫃的當天好像就被你錄用了吧?要不要這麽巧?”
花鑫還是沒吭聲,只是在心裏想:杜忠波太敏銳了,看來要更加小心一些才行。
被打發出去的溫煦就站在不遠處,看着杜忠波的車。因為光線問題,看得非常模糊。他大概知道花鑫會跟杜忠波說什麽,雖說不上擔心花鑫,可到底還是有些不安,畢竟他們是在現場被抓了個正着。
花鑫與杜忠波并沒有談很長時間,估計只有十分鐘左右,随後溫煦看到花鑫打開了車門。
花鑫剛要下車,忽然想起了什麽,從口袋裏取出一張卡片遞給杜忠波:“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改變主意,或者需要幫助,随時可以找我。”
杜忠波接過名片:“花先生能幫我什麽呢?”
“只要不是殺人越貨,都可以。”花鑫笑下車關門,朝着溫煦走過去。
杜忠波似乎也沒有繼續留下來的意思,開着車朝着與花鑫相反的方向去了。
溫煦長長地吐了口氣,看着走到面前的花鑫,問道:“老板,談的怎麽樣?”
“不是讓你去買煙嗎?”
“你抽的牌子,附近的小賣店根本沒有啊。”就算有,我也不會去買。
花鑫笑了:“杜忠波是不會答應的,至少現在不會。”
“我們見黎月夕的事?”溫煦不解地問,“他沒問你為什麽嗎?”
“怎麽可能不問?他那麽精明,只是我不能說而已。”
然後呢?杜忠波是怎麽放棄的?
以杜忠波的脾氣秉性來說,自然不會放過花鑫。如果事情的進展按照他的意願進行,這時候,他應該帶着花鑫和溫煦回到警察局了。
但,杜忠波不能那麽做。因為花鑫提到一件事,一件他迷惑了很久找不到答案的事。
——去查石佳偉。這個人跟黎世翔有很大的關系。
石佳偉。杜忠波恍惚間覺得,有聽過這個名字。
“為什麽要告訴杜忠波調查石佳偉?”溫煦聽過花鑫的講述後,不大明白這一點。
花鑫說:“杜忠波一個人深夜來到案發現場,說明他對黎月夕的案件也有懷疑。以他的做事風格來看,會更加深入調查此案,很快就會發現石佳偉的案子,也會發現入室盜竊案存有古怪。既然他遲早都會發現這一點,何不提前告訴他,賣給順水人情呢?”
溫煦了然的“哦”了一聲,跟在花鑫身邊朝小區深處走,走着走着總覺得哪裏不對了,再往前不就是黎世翔一家住的單元樓了嗎?老板還要回去?
花鑫的目的不是再回案發現場,而是單元樓前面停着的幾輛車前。
小區疏于管理,私家車都停在小區內的樓下。花鑫走到一輛銀白色的車前,手指在上面輕輕一劃,指腹上滿是灰塵。溫煦看到了,就說這輛車估計停了好幾天。
花鑫指了指駕駛席:“你看那個行駛記錄儀。“
溫煦彎彎腰,看到吸在擋風玻璃上的行駛記錄儀還閃着紅光:“沒關掉啊,還在工作。”
“對,的确沒關。這個車的位置剛好可以拍到黎世翔家的窗戶。”
聞言,溫煦急忙回身昂頭:“是黎世翔夫妻的卧室!”
于是,花鑫拿出手機,對溫煦招招手:“來,老板教你新技能max。”
“新啥?”溫煦好奇地湊上去看手機。
手機界面都是英文,溫煦只覺得跟看天書沒啥區別,盡管他沒看過天書。
花鑫指着字母“R”說:“這個是搞定車輛和一些簡單防盜系統警報的,激活它,放在你要使用的目标上。比方說,這輛車。”
激活“R”功能後,手機放在汽車蓋上,屏幕開始有進度條顯示出來……
“這麽慢啊。”溫煦的口氣中略有嫌棄之意。
花鑫瞥了眼他:“這還慢?”
“進度條出賣了你!”溫煦指着只亮起百分之十的進度條,铿锵有力地反駁。
花鑫不做口頭上無謂的争辯,用事實說話。他拉住溫煦的手使勁拍了一下車蓋,本來懶洋洋的極度條忽然像脫缰的野馬,眨眼就亮到頭!
“啊,神奇!”溫煦不由得喊了一聲,“這是什麽原理啊?”
“有些東西就像人一樣,需要拿鞭子抽才肯賣力幹活。”
溫煦頗有心得地說:“哦,難怪經常看到一些軟件出現‘正在玩命加載中’的提示。”
溫助理顯然看錯了重點。
但是,溫煦立刻意識到不對勁了:“老板,你要偷裏面的記錄儀?”
“這不是很明顯嗎。”
手機程序已經搞定了車輛的報警系統,花鑫看了看四周,彎起小臂,用肘部猛擊玻璃窗,玻璃嘩啦一聲碎了,他從裏面打開車門,大大方方坐進去,開始拆卸記錄儀。
溫煦還警惕地給他放風,低聲念叨着:“這要是被杜忠波殺個回馬槍,咱倆說啥都洗不清了。”
“愈加其罪何患無辭呢?”
“啊?”溫煦回了身,看着車裏的花鑫,“他還真想抓我們?”
“杜忠波非常聰明,他雖然很想抓我們,但是他知道現在不是時候。可惜啊,聰明人往往是很容易倒黴的。”
溫煦琢磨了一番老板的話,肺腑地感慨:“就像我吧。”
“溫助理,我發現你進了一趟警察局,學會不要臉了。”
溫煦笑呵呵地說:“偷了東西就趕緊出來吧,還打算在裏面過夜啊?”
花鑫拿着卸下來的記錄儀,關好車門,招呼都沒打一聲,優哉游哉地走向小區門口。溫煦不自禁地打着口哨歌,看看周圍,順便把地面上的碎玻璃往車底下蹭了蹭,随後追上了花鑫。
“溫助理,你知道做賊之後的三不要嗎?”
“三不要?”
“不要眼神飄忽、不要打着口哨、不要雙手揣兜。”
溫煦把手從口袋裏抽出來,眼神也穩定下來,怏怏地看着花鑫。老板很滿意小助理的沮喪,繼續邁着悠閑的步子走路,從口袋裏取出煙盒抽支煙。
溫煦斜睨着他:“老板,你心情很好?”
“因為今天有所收獲?這算理由嗎?”
“難道你高興的原因不是給了杜忠波一個下馬威嗎?”
花鑫挑挑眉:“越來越機靈了。賞!”
“別賞了,我還欠你好多錢呢。”
花鑫咂舌道:“你是我最貴的一個助手啊,盡職盡責吧。”
溫煦朝着夜空翻了白眼,心說:別人找老板是賣力,我找你是賣命。貴點也情有可原啊。
轉念,溫煦又想到了杜忠波,今晚老板不輕不重地給了一個下馬威,下一個回合,他要怎麽出招呢?
事實上,在不久之後,事态的演變讓所有人亂了陣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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