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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聰飯票,禮貌道:“阿姨,飯堂貼了打飯要排隊的标語,為了讓學生遵守秩序的同時也是為了讓您的工作更加方便,不然全部一哄窩的擠上來您還不亂套了對吧?凡事有一就有二,你拿了這個插隊的飯票,後面的人就不好說了。”
他把自己的票遞過去,“所以我們還是按照秩序來,不給自己也不給別人添麻煩,豆芽胡蘿蔔和蒸蛋,謝謝阿姨。”
打飯阿姨接了非丞的票,瞪了眼劉宇聰,“想吃飯就排隊去!插什麽隊真是的。”
非丞端着餐盤出來,剛離開排隊的隊伍就被人揪起了衣領,幸好他還沒有打湯。
“你這是做什麽。”非丞先看了眼自己的飯,确定沒有灑出來才擡頭問劉宇聰。
他越氣定神閑,劉宇聰就越生氣,覺得非丞在嘲諷他挑釁他,“非狗你好樣的,以為有校長老師給你撐腰就了不起?草泥馬!周五你給我等着!”
“一你找錯人了,我不認識你口中的非狗。二作為過來人我想告訴你有校長和老師撐腰确實挺了不起的。三你這是讓我放學別走要打我的意思麽?四班劉宇浪是你堂哥,我知道了是他指使你的。”
“去你.媽.的,這關我堂哥什麽事?”
“你打了我就關你堂哥的事,飯堂老板要過來了,你确定不放開我的衣領?”非丞示意他看身後。
劉宇聰不回頭,他的同伴扯了扯他的衣服,“宇聰,老板确實過來了,別在這鬧。”
劉宇聰推開非丞,“你給我等着,草,狗.娘.養的。”
非丞看也不看他,一手端着餐盤,一手整理着衣領,跟個沒事人一樣。
老板見他們沒有鬧事,看了非丞一眼又回櫃臺坐鎮了。
非丞走到程以飛的對面坐下,發現他幫自己打湯了,便道了句謝。
餘慶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啥非丞,我剛才是想過去幫你的,但程以飛不動啊!這家夥太不講兄弟情誼了。”
非丞喝了一口湯,不揭穿他,搖頭道,“不需要,我的事我自己比較好解決。”
餘慶:“……”
程以飛笑看了餘慶一眼:“偶爾幫他撿個屍就行了。”
非丞哈了一聲,“程哥正解。”
餘慶真是被他們兩個氣到,戳了戳米飯嘟囔,“你們兩個可真搭。”轉念一想,“那他說周五堵你,你怎麽辦?我和程以飛回家同路,你家在哪?不遠的話我們可以送送你。”
“吃飯吧,他不敢打的,再說打了就打了,他也打不死我。”非丞很有覺悟道。
餘慶給他豎起一個大拇指,“耐.操也是一個本事。”
非丞夾菜的手一頓,不斷告訴自己,對方說的是耐打的意思耐打的意思,不要沖動!
他們吃完飯回宿舍,程以飛和餘慶邊走邊商量元旦籃球賽的事,非丞在一旁聽着倒也感覺有點意思。
他也會打籃球,但現在這種情況,班級賽他肯定不會參與,也輪不到他參與就是了。
太陽比上體育課那會更猛烈,烤的人汗流浃背,非丞擡手遮在額前,默默背起了英語單詞,沒留意,不小心碰到別人的肩膀,他下意識的道歉,擡起頭,只一眼他就愣住了。
邱敏敏……
他撞到了人是邱敏敏!
一周了,學校不大,他知道他們遲早會遇見,但沒有想到這麽突然。
非丞傻傻的看着對方,驚訝的模樣像似看到了什麽醜東西,邱敏敏皺眉看了他一眼,撿起地上的校卡繼續往飯堂走去。
邱敏敏有一頭烏黑發亮的齊肩碎發,巴掌大的瓜子臉幹幹淨淨,五官清秀,她這個時候已經近視了,但度數不深,所以沒有經常戴眼鏡,那雙清澈的杏眼也還沒有被厚重的鏡框遮擋。
邱敏敏着實算不上醜甚至可以說漂亮且可愛,追求者也不少,第一次感覺這麽被人嫌棄。
非丞站在原地一直看着邱敏敏的背影,她比現在的他還要矮,是的,邱敏敏也是晚發育型,現在的她估計只有一米五五,再過三年多才長到一米六五,然後就不往上長了。
“非丞?非丞!你在看什麽?”餘慶站在七八步外回頭喊他。
非丞收回目光,快走幾步跟上他們道:“沒有什麽,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同學。”
“妹子?女的?誰啊?”餘慶顯然對這個很有興趣。
程以飛滿足他的好奇心道;“三班的邱敏敏。”
餘慶雙眼一亮,“這個我知道!上回還陪着楊恺凱那貨去三班看她了。”
“楊恺凱?”非丞納悶,他怎麽都不知道有人這麽關注過去的自己。
“對,他每天下午五點半以後就去三班找他兄弟,站在走廊上聊聊天或者借個東西什麽的借此偷瞄她,上回他拉着我一起去,還別說,那個邱敏敏笑起來确實挺可愛的,不過聽說脾氣不怎麽好,力氣很大,愛打人。”
“……謝謝。”非丞惆悵,原來他過去在這些人的眼裏竟然是這樣的。
餘慶奇怪的看着他,“謝謝?”
非丞快步走進宿舍樓避暑,“我替邱敏敏跟你說謝謝,她确實很可愛。”說着他踏上樓梯,“真他媽的可愛死了,哎。”
餘慶懵逼:“他受刺激了?”
程以飛緊跟着上樓道:“不奇怪,前兩個禮拜他就偷偷跟我說過邱敏敏這個人,貌似初一就看上眼了吧。”
“我去,這周才是第四周,你剛開學就跟他講過話了?你竟然不告訴我,看不出來啊,他之前竟然願意跟你說這種事。”餘慶跑上前錘了一下程以飛的肩膀。
程以飛沒有解釋為什麽。
他們回到宿舍,餘慶想找非丞問問是什麽情況的,結果發現廁所床鋪都沒人,他問程以飛道:“他去哪了?”
“你問我?”程以飛換了拖鞋去洗腳。
他從洗手間出來,正好和剛從門外進來的非丞對個正着。
餘慶明确程以飛以後要帶着非丞一塊玩後,就敢主動在其他同學面前跟非丞搭話了,他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問道:“非丞你不是走在我們前面麽?去哪了?”
非丞含糊的嗯了一聲,“不小心上了101宿舍。”
101宿舍是初一(1)班的,就在他們正上方。
餘慶樂的不行,“你竟然走錯層,初一(1)班的人看到你什麽反應?”
“我說我找李修修,他們說沒有這個人,我就下來了。”
“噗……”餘慶笑的一抖一抖的,跟抽風一樣,控制不住自己。
非丞淡定的回到自己床鋪換鞋洗腳,笑吧,誰沒有走錯層的時候,有膽的也亮出自己班主任的名頭試試。
周五的時間過的異常慢,上午還好,到了下午的最後兩節課大家都躁動起來,老師得多敲幾次講臺提醒學生集中注意力。
二年(1)班下午上的是政治課,更枯燥。
非丞坐在程以飛的身邊,左手玩着橡皮擦,右手拿筆抵着下巴,一臉認真思考的樣子。
☆、第十二天
程以飛留意他很多次了,不過上課期間他不喜歡講話,挨到下課才推了推非丞的胳膊道:“你在想什麽?下課了都不知道。”
“嗯?下課了嗎?”非丞左右看了看,還真是。
餘慶坐在他們後桌,拿筆戳了戳非丞的肩膀,“你不會是在想劉宇聰昨天中午說讓你等他的話吧?你家到底在哪啊?我和程以飛送你回去啊。”
非丞壓根就沒把劉宇聰的狠話放在心上,不過他倒也不介意把自己思考的事說出來給他們聽,“我在想自從我昨天中午不下心撞到邱敏敏以後,我發現我到哪都能看見她。回宿舍、來教室、下課打水、飯堂、小賣部……”
“你怎麽不說上廁所也看得見她?”程以飛譏笑道。
“我是看見了!我下樓梯的時候,她正好上樓梯。”非丞說着自己樂了起來,“這種緣分簡直巧極了,我正發愁怎麽才能多看見她,老天爺都幫我。”
餘慶誇張的打了個冷顫,問程以飛道:“他這是多喜歡那個邱敏敏啊?”
程以飛沒回答,而是卷起書一拍還在那樂呵的非丞,“你忘記你的目标是什麽了?一周不到你就是這樣回報我?既然這樣,趁早回你的後排去,別浪費我時間。”
非丞嘶的一聲,摸了摸頭,這回程以飛可是使了勁的,他找不到合理的理由解釋自己為什麽對邱敏敏那麽關注,倒不如就讓他們誤會他喜歡邱敏敏好了。
他瞅了眼眸光微眯的程以飛,一個抖擻拿起政治書防禦道:“我哪能忘記,這不是政治課的內容我已經背過了,所以思維擴散了下。”
程以飛放下書,“自己的麻煩都還沒有解決,還想喜歡別人。”
非丞碎碎念的重複他的話,當然是沒有說出聲的那種,程以飛按着他的肩膀問道:“你不如大聲點說出來?”
“我說,你說的很有道理!大眼都沒有你說的好!真的!”
餘慶在後面拍桌低笑,“程以飛他就怕你一個,你也教教我怎麽治他,我跟他說話,他老嗆我。”
非丞回頭朝他龇牙,“你太蠢,程哥說教不了。”
“嘿你!!我全級排名前二十,你好意思說我蠢?”
非丞聳聳肩,還想再損他兩句,上課鈴就打響了。
很多班級的周五下午是不上正課的,所以這時的校園會比往日熱鬧。不少學生的心思,飄啊飄,飄到操場上,籃球場上,反正就是不容易在講臺上。
政治老師哼了好幾聲開始布置作業,距離下課還有七八分鐘,只要下課鈴沒打響就不能說下課,被發現的話扣工資事小,被教導主任批評的事大。
這年頭老師也不好當啊,學生上司兩頭盯。
好不容易等到時鐘指向四點,下課鈴一響,班裏都沸騰了起來,直接齊吼一聲老師再見,拎起書包就往教室門外跑,只有少數要回宿舍的學生還呆在座位上收拾。
非丞把作業和筆記裝到單肩包裏,問程以飛道:“程哥你這個禮拜也回家?”不是說家太遠不經常回?
程以飛嗯了聲,起身把椅子推進桌子下,問準備走的非丞道,“需不需要送?”
非丞笑的露出虎牙,“別逗了程哥,我回家只需要半個小時,踩的快些說不定十多分鐘都能到。你和餘慶住高埠,怎麽着也得騎上個把小時吧?”
程以飛注意了下非丞的虎牙,朝他點頭道:“我們叫了摩的,十五分鐘到家。”
非丞:“……”那你還說送我?
他無語的瞅了程以飛一眼,轉身朝他擺手道:“那我先回家了,周日見。”
餘慶從小賣部跑回來,手裏還抱着三瓶冰汽水,看見非丞的書包不見了,喘着氣問道:“诶,矮子他人呢?”
“走了。”程以飛把他的書包扔過去。
餘慶手忙腳亂的接住,大叫道:“這小子跑這麽快幹哈?!我買東西的時候聽見劉宇聰他朋友說要去堵人!”
程以飛擡眼看他,隐隐有些責備。
餘慶立刻叫冤道:“我聽見以後可是用飛毛腿趕過來的!”
“算了。”程以飛往教室門外走。
餘慶背着書包跟上,偷瞄他的神色,放低聲音道,“我們真不去看看麽?”
“看什麽,一起打架麽?”程以飛臉色不怎麽好道。
餘慶糾結死了,蔫巴巴的跟在程以飛旁邊,程以飛怎麽就能不管呢?以前不是只要是朋友就兩肋插刀的嗎?不然劉宇聰那欺軟怕硬的貨也不會至今不敢招惹程以飛啊!完全是以前被程以飛打慫的啊!
話說非丞壓根就沒有意識到危險,或者說他篤定那些人不敢來揍他,畢竟少年人嘛,吓也吓過了,學校也處分過了,就算是要報複,誰腦子進水了選這個時間段來報複?
這不是明擺着說,來吧!來開除我吧!
然後他看見回家必經之路聚集的那七八個人時,他是………調轉車頭就跑的!
他是說不怕被打,但瞎幾把的不代表他喜歡被打!
這群人都不按照套路出牌的!
“艹!他還敢跑!”
堵人的劉宇聰和幾個初三黨,騎上他們的摩托車就追。
非丞拼命的踩,腦子無比清醒,學校和派出所哪個近?派出所近!
但去派出所的路不是這邊走的啊卧槽!回學校?媽賣批沒有騎到先被他們追上了!
沒得選,去街上!
非丞回頭瞅了追在他後面不到十米遠的摩托車,加大腳力,一口氣沖進了人來人往的中心街道,他急急忙忙自行車扔到一家認識他的雜貨鋪門口,喊道:“老板幫我看會車我馬上回來跟你買東西!”就頭也不回的蹿進了人群裏,
緊跟在後不揍他一頓就不罷休的人,也停下摩托車拔腿就追,這些人學習可能不好,但身體差不到哪裏去,愣是緊咬着不放。
非丞真是哔了狗了,沒見過這麽膽大包天的,他都進了街道了還緊追不舍,有病啊?還能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前打他不成?
“你再跑試試,看我不打斷你的腿!”初三的人追的累成狗,大聲放着狠話。
非丞頭也不回,拼命的跑,從東街跑到了西街,肺裏火燒火燎的,最後跑懵逼了,他不認識這些穿來穿去的巷子啊喂!
然後他就被堵了。
對方人多沒辦法。
他停了下來,喘着粗氣,雙手撐着膝蓋,實在是受不了,還不如被打一頓。
不止他累,追他的人也累,個個都喘的上氣不接下氣,沒有一個上來打人。
非丞看了他們一眼,也算是老熟人了,初三六班的和初二四班的以及同班的劉宇聰,哎到底是什麽恩怨,用得着這麽死咬着不放嗎?!
“我說,大哥,你們,到底對我,有,有什麽意見?”非丞靠在牆上斷斷續續問道。
“你他媽,害我們在全校人的面前丢臉!現在知,知道怕了!”
“講道理,你們不打我,我又怎麽會告訴老師?不是都說了和解嗎?這事已經翻篇了!你們現在再動手的話,事情就沒有那麽容易解決了,難道你們在學校煎熬了兩三年,畢業證都不要了?”
“破證一個有什麽好稀罕,你最近膽子大得很,敢跟我們這麽說話,給我打!”
“等等!劉宇浪你不會忘記前一個禮拜把我打成什麽樣?老子都內出血了,你們今天還來?那來打吧,打完我們醫院見!”
想動手的初三黨遲疑了,他們跟非丞勒索錢財,無非是因為他們手頭上的不夠花啊,既然不夠花哪裏還有錢賠什麽鬼的醫藥費?
劉宇聰跟非丞的梁子結大了,指着非丞道:“你他媽內出血還能跑的跟兔子一樣?還瞎幾把的跑了半個多小時,我草,沒追死我們。”
非丞也暗自罵了句草,沒想到這茬,忽悠不過去了。
劉宇聰第一個朝他沖過來,他跟這王八蛋同班同宿舍,早就看出來,這貨有個屁傷!全他媽是裝的!
他一拳揮過來,非丞反應極快的往後一躲,避開了,打着商量道:“那不如這樣,我們單挑,我贏了你們放我走,而且我也不告訴老師。輸了你們随便打,打完我再告訴老師?”
劉宇聰惱怒他竟然敢躲!聽了他的話,遲鈍了一會,回味過來怒道,“你當我們傻?!”
非丞:“……”你們就是傻逼、瘋狗、中二晚期,說好的冷暴力你們玩了一個禮拜就又想動手了!
非丞扭頭看了眼巷尾,偷偷調整呼吸,感覺能翻過去,試一試?反正都是要被打的。
他忽然滿是驚喜的看着他們背後,跳起來招手喊道:“老師!!救命啊!!!”
所有人下意識的回頭,非丞快速沖刺,朝着幾米外的巷尾跑去,腳踩在牆上一塊凹進去的洞裏,手扒住牆頭,用力一翻,旋身跳下,一氣呵成。
他沒心聽巷子裏的罵聲,立刻抱着書包就跑,套路老沒關系,有效就行。
等非丞回到村口的時候,已經接近六點了。
正好遇見下車的非祁。
他瞟了對方一眼,踩上單車揚長而去。
非祁:“……”
☆、第十三天
非丞把單車停在院子裏,徑直奔進家裏喊爺爺奶奶。
但在家裏沒有找着人,倒是雞舍裏傳來非奶奶的應答聲。
他把書包扔回房間,鑽進雞舍道,“奶奶,你又在喂雞?”
“诶對,這裏髒,你別跑進來。餓了吧?鍋裏熱着飯菜,冰箱裏有飲料,你先去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嗯,餓了。”非丞發現有窩剛出生不久的雞崽,毛茸茸的,和母雞隔開了,他蹲下來捧起一只放掌心裏玩,問道:“奶奶,爺爺去哪裏了?”
“你叔公家的魚塘今天抽幹了,你爺爺去看魚,想買回來明天清蒸。”
非丞哦了聲,起身就要走。
“回來!”非奶奶叫住他道,“把口袋裏的雞崽掏出來!”
非丞:“……”好吧。
非奶奶接過來,放回窩裏,好氣又好笑,“多大人了,還跟小孩子一樣,去洗手去洗手。”
非丞嘻嘻一笑跑去井邊洗手,正好非祁從鐵門外進來,兩人又碰面了,非丞兀自甩幹手裏的水,理都不理他。
非祁突然來氣,又沒理由發火,他轉身關上鐵門,和從雞舍出來的奶奶打了聲招呼。
“阿祁也回來啦,今天你們兩兄弟倒是趕巧,前後差不多到家。”
非祁嗯了聲,心裏不屑,初中四點十分就放學,現在都六點了非丞才到家,只能說他絕對又去野了。
非丞回房間找衣服準備洗澡,他運動了一下午,身上黏糊又臭汗,想起被他甩在巷子裏的那些人就覺得頭疼,這回躲掉了,下回呢?
要是他們每個周五都來堵,他不得累死?
跟一群中二少年講道理又講不通,最好的方法感覺是把他們打到服氣為止!
可是……
他捏了捏自己沒啥肌肉的細胳膊,唉……人艱不拆。
晚八點,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飯,座機突然響了,非祁過去接起電話喊了聲媽媽,母子倆講了十來分鐘,接着又喊了非爺爺非奶奶挨個通話。
非丞一個人坐在飯桌上,吃着菜看他們三個圍在座機前。他咬了咬筷子,思考着什麽,但很快又就抛在腦後了。
接到兒子兒媳的電話對非爺爺非奶奶來說還是很高興的,他們樂呵呵的說到最後,見兒媳要挂電話,非奶奶趕緊道:“丞丞在呢,我叫他過來聽電話哈。”
“丞丞快過來。”非奶奶捂住話筒壓低聲音朝非丞招手。
非丞不太情願,放下筷子慢吞吞的走過去,拿起話筒道:“喂。”
“連媽都不會叫了?”
嘶兇巴巴的語氣。
“……媽。”非丞瞥了眼圍着他身邊偷聽的三個人,示意他們走開。
“聽說你前個禮拜又跟人打架了?還請一個禮拜的假!你這樣還讀什麽書?整天就會惹事能不能跟你哥哥學學?再有下次,非丞我告訴你,你就不用去上學了,別浪費我的錢,十三四歲的人了一點長進都沒有!”
電話裏的女聲有些尖銳,非丞聽着刺耳,對方還在念念叨叨念念叨叨,他脫口而出道:“讓我別上學啊?先跟我班主任說去呗,對了,要我告訴你,我讀幾年級在哪個班班主任是誰不?”
對面突然沒聲,可能是被非丞嗆到沒反應過來。
非丞當着爺爺奶奶的面,吧噶一下把電話挂了。
他扭頭朝二老道;“爺爺奶奶,你們不用刻意讓我跟他們講電話,根本就沒有什麽好講的。”
非爺爺非奶奶:“……”
過了十幾秒,電話再次響了起來,非丞朝他們聳聳肩,回到飯桌繼續吃飯,顯然是不負責善後。
非祁複雜的看了他一眼,再次接起了電話。
九點以後,非丞回房間寫作業,心情還是挺不錯的,親情這種東西上輩子已經體會過了,糟心,特別糟心,差點把他逼死了,還不如不要。
既然這輩子的父母也是這樣,那就吸取教訓,別猶豫了,直接放棄。
非祁路過他房間門口的時候,下意識的停了下來,從門縫裏看見非丞正在書桌前奮筆疾馳,不知道他在寫什麽,反正他是不相信對方是在寫作業的。
非丞寫完政治作業伸了個懶腰,非祁以為他要回頭,趕緊走開回到自己房間關上門。
翌日清晨,非丞六點就從床上爬起來,把上周學過的知識點溫習了遍,到了八點準時下去吃早餐,陪着已經不吓人的大黑狗在院子裏玩了一會消消食,九點左右他就回房間繼續溫習了。
大概十點多的時候,非奶奶在樓下很是高興的喊道:“丞丞,你同學來找你玩了,快下來。”
非丞放下書本,第一個反應就是劉宇聰他們敢跑到他家裏來??
他撒腿就往樓下跑,下樓的時候腦子上線,覺得不可能是劉宇聰他們。
去看看就會知道了,他有個屁同學來找他玩。
他剛出家門口就看見半開的鐵門外站着程以飛和餘慶,哎呦喂,真是,玩的是心跳。
非奶奶雖然高興但也有些警惕心,并沒有讓他們馬上進來,而是站在門邊笑容慈藹的和這兩小夥說着話。
非丞跑過來喊道:“程哥,餘慶你們怎麽來了,快進來。”
他輕攀着非奶奶的肩膀,介紹道:“奶奶,這是我同班同學,長得小帥的這個叫程以飛。”他偷偷在非奶奶耳邊道,“每一次考試都是年級第一的位置。”
接着介紹道,“這個長的還成的叫餘慶,別看他塊頭大四肢發達,學習成績也不差,他自己說他在年級排名全二十。”
餘慶诶嘿一聲,“奶奶別聽丞丞亂說,那是我貨真價實考上去的,你說是吧程以飛?程以飛你倒是幫我說說話啊!”
程以飛只笑不語。
非丞請他們進來道:“這是我奶奶。”
“奶奶好。”
非奶奶嗳了聲,笑的很慈祥,這兩孩子一個好動一個沉穩,眼神清澈又有禮貌,可以來往。
她領着他們進家門道:“進去吧都進去坐,丞丞,冰箱裏有零食,你自己拿出來招待同學哈,奶奶就不進去了,你們自個玩,要好好招待同學知道嗎?”
“曉得曉得。”非丞把人領進屋,“坐吧,我去泡茶。”
餘慶東張西望的打量他家客廳,剛在外面他還有些不确定,兩層半的小樓房,他家住的還是瓦房呢。
他見非丞家裏沒其他長輩在,就釋放本性的斜靠在長椅上,“熱死我了,你還泡什麽茶啊,直接來涼白開,快快快!程以飛這個沒人性的,七點半就過來拉我起床,我們踩了九十分鐘單車才找到你家,幸好你村裏人都認識你,卧槽可累死我了。”
非丞開了五檔吊扇,倒了兩杯涼白開給他們,笑道:“幹嘛?昨天剛分開,今天就想我了?大老遠的跑來。”
程以飛覺得非丞說話怪怪的,他喝了兩口白開水,繼續打量非丞,“你沒事?昨天放學沒有碰到劉宇聰他們?”
說起這個,非丞就氣,“碰到了!我以為他們受了處分至少會——”說着他往門外瞅了眼,放低聲音,“至少會收斂幾周,結果他們三夥人倒是團結一致的來堵我。”
餘慶來了精神,但還軟趴趴的霸占長椅兩個位置道:“那你怎麽逃脫的?沒有被揍吧?看你臉上也沒有傷啊,還是說他們學聰明了打別的地方?!”
餘慶一個魚躍,起身沖到非丞面前,伸手就扒拉他衣服。
“卧槽!你幹嘛!滾滾滾!”非丞按住自己的衣角,但他力氣哪裏有餘慶的大,急忙喊道;“程哥救命,餘慶發什麽瘋!我沒事!沒有被打!”
程以飛起身拎起餘慶的後領,把人拉回去原位坐好。
非丞整理衣服,臉上氣的有些發紅道,“你找死啊?”
餘慶委屈,“我這不是擔心你嗎~不過你身上可真白,皮膚還挺滑嘿嘿嘿,怪不得你在宿舍都不脫衣服。”
“滾!”非丞咬牙切齒,坐了一會才把冰箱裏的水果飲料零食什麽的拿出來裝盤。
餘慶看見哇塞了一聲,“你家竟然有這麽多好吃的!我要住這裏不走了!”
“行啊,我家還有三個空房間。”非丞靠在椅背上,見程以飛只喝涼開水,推了推可樂道,“程哥,可樂都不喝了?別客氣啊,把這當自己家。”
他剛說完,餘慶突然坐直身體,姿勢可端正了。
非丞看了他一眼,順着他的目光回頭,哦……非祁下來了。
非丞視若無睹,想了想提議道,“去我房間玩吧,我好像還有游戲機。”
“游戲機!”餘慶提高聲音,擡頭瞄了非祁一眼又低下了頭。
“走吧。”非丞抱起果盤和飲料,帶頭上樓,路過非祁的時候依舊沒有打招呼。
程以飛倒是跟非祁點了點頭,他和非祁打過照面也算是認識。
餘慶有樣學樣。
等上了二樓後,他才小聲問道:“丞丞那個是你哥嗎?有點眼熟,我好像在哪看過!但我怎麽沒有聽你說過?”
非丞覺得餘慶在人際交往這方面上很有本事,算起來他們交朋友不過三兩天,卻熟稔的好像從小一起長大一樣。
“算是我哥吧。”他推開房間門,請他們進來。
“是就是,還能算是?”餘慶嘀咕一聲,但很快就被非丞的房間氣到了,幹淨整潔沒有異味,他大聲指責道,“你怎麽跟程以飛一個德性!把房間弄的跟女孩子一樣那麽幹淨整潔幹嘛?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
哪像他的,亂的自己東西都找不着。
☆、第十四天
非丞不理會餘慶的抽風,把游戲機從角落裏拿出來給他,老版的超級瑪麗,黑白的,沒有顏色。
程以飛自發的走到他書桌前,這個房間裏哪裏都整齊,就這淩亂的書桌亂入了。
他翻了翻非丞之前看的內容,嘴角上揚,“挺勤奮啊。”
非丞請他坐下,自己靠着書桌得意道,“那是,怎麽也不能辜負我們程哥的期望。”
“有沒有遇到難題?”
“暫時沒有,難一點的稍微花點時間就解開了,幸好初一的知識點不深。”
“你醒悟的早,現在努力一切都還來得及。”程以飛點着頭說。
非丞笑出聲,“程哥你到底幾歲啊,我怎麽感覺你比大眼還老?說話一板一眼跟個小老頭似的。”
程以飛擡頭看他,感覺手有些癢,順應本能的捏住他的腮幫子,片刻放開道,“你有虎牙。”
非丞剛想挺起胸膛得意,就聽程以飛接着道;“本來你有十三歲,一笑起來,像七八歲。”
神特喵七八歲?!
餘慶玩着游戲嚷嚷道:“你們還行不行了,在學校讨論學習,周末還讨論學習!不過我說,丞丞笑起來确實惹眼,連我看了都覺得舒服,不別扭,我旁邊的劉婷婷,經常偷瞄你來着,我懷疑她看上你了。”
非丞拍掉程以飛的爪子,揉了揉臉,“丞丞是你叫的嗎?看個屁,玩你的游戲別瞎BB。”
餘慶哼了一聲,不管他們了,專心的玩游戲。
程以飛問起非丞昨天的事,兩人聊着天,時不時摻雜餘慶通關失敗的咋呼聲。
一眨眼就到了十二點。
非奶奶想上來叫他們下去吃飯的,被非祁攔了下來表示他去叫。
非祁放輕腳步的上樓,走到非丞房間門口,先是偷偷附耳在門板上聽了會,游戲的聲音太大,其他的聽不清,換了只耳朵偷聽,還是聽不到他們再聊什麽。
他放棄了,皺眉敲了敲門道:“非丞,請你同學下來吃午飯。”
非丞應了聲,拍了拍程以飛的肩膀道:“走吧程哥,下去吃飯。”
餘慶看了眼時間,卧槽一聲,“這麽快就十二點了,程哥我們回家吧。”
非丞按住程以飛的肩膀,跟餘慶道,“怎麽,敢進我家門吃個飯都不敢?”
餘慶一激動,“誰說我不敢了?!我主要是怕程哥不好意思。”
程以飛看見非丞眼中的亮光,起身道:“我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餘慶:“?”程以飛我們認識五六年,你丫就沒有在我家吃過一頓飯!
非丞帶兩人去餐桌,非爺爺已經回來了,問程以飛和餘慶哪裏人啊,多大了,家裏都有誰,爸媽是做什麽的雲雲……
得到基本信息後,非奶奶才呵斥非爺爺道:“孩子吃飯呢!你問那麽多幹嘛?查戶口呢?趕緊吃飯。”
非爺爺也不惱,呵呵兩聲,“瞧我瞧我,人老了就喜歡啰嗦,小夥別介意,吃吃吃,這魚是新鮮的,還有這些菜,都吃菜吃菜,別客氣啊,丞丞平時在學校多靠你們照顧了,謝謝啊,來來吃飯吃飯。”
非丞覺得好笑,吃完午飯,他們又回到房間,餘慶吹着風扇,心有餘悸,“我的媽呀,丞丞你爺爺奶奶是把你當姑娘養嗎?我都感覺自己是上門女婿了,把家裏情況都翻了個底朝天。”
非丞呸了一聲,“沒有同學來過我家找我,我爺爺這是興奮之餘感覺不真實,起開,程哥也要吹風扇。”
餘慶默默讓開位置,“弄個節目呗,你們不會是要接着學習吧!要敢學習,我死給你們看!”
他趕緊提議道:“要不我們去打籃球吧?”
非丞略心動,問他道,“籃球場和籃球呢?”
餘慶:“我有籃球啊!你們小學沒有籃球場嗎?”
程以飛啧了聲,“你的意思是從你家拿來籃球,然後在錢塘小學的籃球場玩?”
餘慶點頭,“對啊,有問題嗎?”
“沒問題,你來這裏要踩九十多分鐘的單車,那來回起碼一百八十分鐘,三個小時?嗯你回去拿吧,現在一點多,拿籃球回來差不多四點吧,那會太陽沒那麽猛了,打籃球正好。”非丞笑的不行。
餘慶:“……”好像是這麽一回事。
“不對,我他媽踩三個小時單車還有力氣打籃球??不幹!”
非丞還在那笑,“那怎麽辦,還打不打了?我這裏除了學習可沒有什麽節目。”
餘慶啊的一聲,崩潰的躺在地上,随後腦子一轉,猛地起身道:“你去我家玩呗!”
非丞搖頭拒絕,“去到都下午三點多了,還玩什麽,改天吧。”
“三點多怕什麽?晚上住我家啊!明天還能玩一天,你要嫌棄我家是瓦房,就住程以飛家,他家也是樓房,這樣周日我們還能一塊去學校,怎麽樣?”
非丞:“……”在宿舍跟一堆男的住,他覺得自己的心髒已經夠強大了,畢竟那也是迫不得已的事。現在去男同學家住?怎麽說呢,他可能需要再鍛煉一下自己的适應能力。
“說話啊,來不來?”餘慶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非丞看了會天花板,“不了吧,這周挺多作業的,以後有機會再去你家。”
“什麽鬼,作業多?”
程以飛毫不留情的拆穿他道:“你的作業,貌似被你寫完了。”
非丞:“……”大哥不要這樣拆臺好不好。
被這兩雙眼睛盯着,非丞只能老實說道:“那什麽,我不習慣跟別人擠一起睡,你看我從小到大就是一個人睡的,啊……是十歲以後,十歲之前還是跟着爺爺奶奶睡。”
“那你不就自己睡了三年嗎?這有什麽的,程以飛家裏有的是空房間啊!對吧?”
程以飛嗯了聲。
非丞:“我這是非去不可?”
餘慶重重的點頭,“是兄弟就來啊,你怕什麽!”
非丞急躁又不能表現出來,藏在背後的拳頭攥緊到骨節泛白。
餘慶看不到,程以飛卻留意到了,他心存疑惑,暗自觀察着非丞的神情,單從表面看,還真的看不出非丞不情願或有生氣的樣子。
非丞的這種狀态他不是第一次見了,雖然給人感覺很奇怪,但想到對方曾經的遭遇,好像又……有了合理的解釋?
程以飛出聲解圍道:“下次再說吧,時間還長不急一時。”
非丞緊握的手瞬間松開,眉眼舒展道:“程哥說得對。”
他是真的不想去別人家,但不給餘慶面子也不能不給程以飛面子,他幫了自己那麽多,不是很過分的要求,他實在是很難開口拒絕。
餘慶唉了聲,繼續倒回地上,“那學習吧,一起來學習啊!誰怕誰!!你們這些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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