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流星美好而短暫, 山洞那簇小火堆也沒堅持多久,漸漸熄滅成燼。

黎明前的黑夜總是最難熬,疲累困倦無聲?無息地來襲, 陸知晚将那件勉強烤得半幹的外衫披在身上,背靠石壁, 摟着懷中男人,很快也阖眼睡去。

這一夜實在太累了,哪怕條件艱苦,她也睡得極沉。

不?知過了多久,迷糊間,好似有人在說話。

“屬下救駕來遲, 還請陛下……”

“噤聲?。”

這個聲?音很熟悉,是蕭景廷。

陸知晚想要睜開眼,但眼皮太重, 她像被封在夢境裏, 卻能感知到外界的動靜。

一雙修長的大手拿着件厚實的外袍裹住她, 她好似被卷成一只蠶蛹,從頭到腳嚴嚴實實, 而後又落入一個堅實的懷抱中,那雙手托着她還往上掂了掂。

她蹙眉, 發出一聲?嘤咛,那人的動作稍停。

一抹熱息拂過臉頰,男人低啞的嗓音響起:“安心睡吧,朕也不?會丢下你。”

這話像有某種神奇魔力, 陸知晚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如?漂泊不?定的小舟靠了岸,她眉眼舒展, 再?次放縱自己的意識,沉沉睡去。

***

再?次醒來時,蒼青色繡海水紋幔帳外,天光半明半昧,陸知晚一時都分不?清是早晨還是傍晚。

她撐着沉甸甸的眼皮,只覺自個兒像被丢進磨盤裏來回碾了數遍,渾身酸疼,半點?勁都使不?出。

不?過看到這熟悉的華美大床和軒麗殿宇,她心下長舒一口氣——看來是得救了。

挺好的,總比睜眼發現自己還躺在那黑漆漆的鬼山洞裏要強千萬倍。

只是她是被睡魔附體麽,怎麽能睡得這麽沉,從山上回皇宮的一路都沒醒.......

陸知晚對自己超強的睡眠質量無語了一陣才偏過臉,朝外輕喊:“有人嗎?”

粗嘎嗓音一出,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怎麽一覺醒來她還變了個性??

高?大的紫檀木镂刻畫屏後很快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而後夏禾歡喜的聲?音響起:“太好了,主子您可算醒了!”

陸知晚看着她那張又哭又笑的小臉,撐着身子坐起,故意打趣:“我又沒死,你哭什?麽?”

“呸呸呸。”夏禾忙扭頭呸了幾聲?,又雙手合十?朝天邊拜了拜:“菩薩莫怪,主子有口無心,莫怪莫怪。”

拜完之後,她才掖了掖眼角的淚花,快步走到床邊:“主子您餓不?餓,渴不?渴,可還有哪裏不?舒服,奴婢去喊太醫來……”

“你別急……”

陸知晚勉力往床邊枕頭靠去,還是覺得渾身軟綿綿的:“先倒杯水。”

“是,奴婢這就去。”

不?一會兒,夏禾就端了溫熱茶水過來,小心翼翼遞給陸知晚:“您慢些。”

陸知晚捧着茶水淺啜,幹澀的喉頭得了溫水滋潤,比開始舒服不?少?,她稍提起些精力,看向夏禾:“現在是什?麽時辰?我們是什?麽時候被救回來的?”

“回主子,這會兒剛過酉時。”夏禾站在床邊,一一答着:“您和陛下是昨日清晨被錦衣衛救回來的,餘總管叫奴婢來養心殿照顧您時,奴婢吓了一跳,還當您……”

她避諱那些不?好的話,繼續道:“太醫說您是驚吓過度,外加風寒入體,這才導致昏睡不?醒。還好您身上雖有些磕碰,卻不?嚴重,喝一段時日的安神補氣湯,靜心調養,便無大礙了……對了,您現下覺得怎樣?”

看着小丫頭擔心的面龐,陸知晚安慰地笑笑:“結結實實睡了兩天,感覺好多了。”

“那就好。”夏禾眉頭微舒,見陸知晚手中茶水快喝完了,忙接過茶杯去續:“您定然也餓了吧,奴婢去給您端些吃食。”

“等等。”

陸知晚叫住她,微潤的唇瓣抿了抿,遲疑出聲?:“陛下他……現在何處?還好嗎?”

她個沒受傷的都昏睡了兩日,更別提那男人身上還帶着傷,像只病貓。

“您別擔心,陛下回來後,太醫院幾個經?驗豐富的老禦醫都圍着他照顧呢。他到底是個身強體壯的男子,雖淋了雨,恢複的也快,今早還在養心殿召見大臣議事,這會兒應當在前頭批折子吧。”

這輕描淡寫的口吻叫陸知晚驚愕:“他還召見大臣,處理?政事?”

“是呀。”夏禾點?了點?頭,見自家主子詫異模樣,不?由?疑惑:“有何不?妥嗎?”

陸知晚垂眸:“......”

難道那天夜裏在山洞,他病恹恹的模樣是裝出來的?

這沒道理?,他為何要在她面前裝弱。

“主子?”

夏禾又連着喚了兩聲?,陸知晚才晃過神,輕點?了下頭:“你去弄些吃食吧。”

夏禾不?明就裏,但看自家主子才将醒來,還虛弱着,也不?好多問,忙屈膝退下。

沉香袅袅的寝殿很快重歸靜谧。

陸知晚躺靠在柔軟的團花錦枕,盯着木質窗棂外變幻的光影,兀自出神。

難道蕭景廷恢複能力這麽強,一個晚上就痊愈了?亦或是,他對外隐瞞了傷勢?

直到夏禾端着吃食回來,陸知晚還在想蕭景廷。

夏禾這時也瞧出些端倪來,邊往小桌案擺着吃食,邊笑着感慨:“看來話本裏寫的患難見真情是真的,從前主子可不?會如?此記挂陛下.......”

陸知晚拿筷子的手一頓:“誰記挂他了?”

夏禾拿着托盤聳聳肩,露出個自行意會的暧昧笑容。

陸知晚:“.......你這丫頭越來越膽大了。”

夏禾嘻嘻笑了下,繼續布菜。

陸知晚垂眼,盯着碗中的湯水,心頭暗道,只不?過是多了一層生死之交的革命友誼罷了。

她的理?想型是顧容予那種溫柔儒雅型,蕭景廷那種喜怒無常的神經?病,她是腦子壞了才會喜歡。

***

日頭式微,鼓聲?隆隆,已是即将下值的時辰,午門以東的文淵閣內,衆位內閣大臣卻吵得不?可開交。

“天降賊星,地崩山塌,此乃上天預警,大大的不?詳之兆!”

“早先陛下私自出訪多回,皆平安無事,獨獨這回攜那陸氏一起,就遇到此等禍事!若不?是陛下乃真龍天子,上天庇佑,怕是也要被這陸氏的晦氣連累!”

“欽天監監正呂斯為官多年,推算占蔔一向準确,偏偏這回出了這樣大的纰漏。是,他的确失職該死,可諸位想想,連呂斯都算不?準那禍星的威力,豈敢将她繼續留在後宮之中,禍害陛下、危害社稷?”

“前朝便是太白星于晝頻現,太史李淳風蔔得“帝傳三世,武代?李興,女主昌”卦象,太宗皇帝行仁政,未斬盡殺絕,才有女主天下的荒唐事。如?今上天再?次預警,未免再?現牝雞司晨的禍事,吾願前往宣政殿觐見,懇請陛下顧全大局,盡快除了那不?祥妖女。”

“吾随你一起!”

“吾亦往!”

群臣的激憤情緒幾乎要将內閣的屋頂都掀破,坐在上座的顧首輔卻肅着面龐,一言不?發。

次輔鄒德民見狀,不?由?傾身問詢:“顧公為何不?出聲??”

顧首輔緩緩掀起眼皮,掃過屋內衆臣,半晌才道:“你們還當陛下是五歲小兒,可随意拿捏?”

屋內衆人微怔,紛紛靜下來,等顧首輔繼續說。

“諸位或許還不?知,昨夜呂斯留下一封告罪書,便于錦衣衛诏獄自缢謝罪。”

顧首輔淡淡說着,從袖中取出一本冊子,擱在桌案上,手指敲了敲:“這是廊下食後,餘明江送來的,說是陛下知曉我們為人朝臣,忠心為君,定然想弄清事故真相,特?地謄抄了一份呂斯的告罪書,叫我們過目。”

“來,諸位依次傳遞看看罷——”

顧首輔将視線投向次輔鄒德民,鄒德民會意,率先拿起那本冊子,才看兩眼,面色就變得凝重。

而後這冊子每傳一人,那人臉色也随之變換。

一圈下來,方才還激憤嚷嚷着要鏟除禍水的朝臣們都噤若寒蟬。

無他,只因這份告罪書,字字句句,皆以呂斯的口吻,訴說他明知東山會有災禍,但受幕後之人指使,故意隐瞞天象,以此诓得帝妃前往東山,意圖謀害帝妃。幕後之人還說,便是皇帝大難不?死,也可推陸氏為禍國妖姬,出來頂罪。

至于那幕後主使是誰,呂斯并?未提及。

顧首輔見他們都看完了,才再?次開口:“諸位現下作何想法?”

內閣大臣們面面相觑,卻無人出聲?。

告罪書裏都寫了,或可推陸氏出來頂罪——他們可不?就應了書中所說,嚷嚷着要除了這禍水?

一種被愚弄感在朝臣們心中彌漫,他們一時覺得這幕後主使實在可惡,一時又忍不?住去揣測,真有這麽個幕後主使嗎?若真的有,是誰這麽膽大包天?

“顧公,茲事體大,吾等愚鈍,還請您指教。”次輔站起身,恭敬朝顧首輔一拜。

其?餘大臣見了,也連連拜道:“請顧公賜教。”

顧首輔環顧下首一圈,身形坐得筆直,蒼老的嗓音不?失穩重威嚴:“陛下已命東廠和錦衣衛一起調查這幕後主使,至于呂斯,念在他主動認罪的份上,陛下仁慈寬恕其?家人死罪,改為流放千裏。此次天災裏遇害的宮人,收殓厚葬,重金撫慰其?親屬……”

稍作停頓,他嗓音低了低:“另有旨意,婕妤陸氏此番歷險,遇事沉穩,忠心護主,勇氣可嘉,特?晉一品妃位,賜封號昭。”

昭,日明也,光輝燦爛。

陛下非但給陸氏封了妃位,還賜了這個封號!

衆臣驚愕之餘,又暗暗捏了把汗,幸好沒貿然跑去陛下跟前鬧,不?然豈不?是與陛下對着幹?

“老夫要說的都已說了,接下來要怎麽做,諸位自個兒思量吧。”

顧首輔施施然從太師椅起身,不?再?看屋內衆人,徑直離去。

在他走後,屋內陷入長久的靜谧。

最後還是次輔揮了揮手:“鼓聲?已盡,諸位也都散了,各自歸家吧。”

這話也算遞了個臺階,衆人各懷心思,依次散去。

***

陸知晚全然不?知她險些要被內閣打為“妖妃”除之而後快,更不?知她現下已是一品昭妃,吃飽喝足後,她又躺回床上,蒙上被子睡覺。

然而這次意外給她的精神創傷過于嚴重,就連睡夢裏也不?得安生,一會兒夢見地震,一會兒夢見海嘯,後來還夢見蕭景廷拉她去火山玩,她死活不?肯去,但還是被他扛在肩上帶去——

不?出意外的話,果然出了意外,火山噴發,灼灼岩漿化作一條猙獰火龍,對他們窮追不?舍。

她邊撒腿玩命跑,邊尖叫着罵罵咧咧:“蕭景廷你個混蛋,我都說了不?來!!”

“陸知晚。”

男人低沉的嗓音仿佛從天際遙遙傳來。

又喚了兩聲?,陸知晚覺得臉上一陣冰涼,那涼意激得她神魂一顫,雙眸猛睜,直直從噩夢中醒了過來。

當看清床邊坐着的那道高?大黑影,陸知晚不?由?恍惚。

「怎麽又看到他了?難道還在做夢?」

床邊男人眉梢微挑,饒有興致地看她:“你做了什?麽夢?”

這聲?音清晰無比,絕不?是在做夢。

陸知晚眼眸微睜,掀開被子就要起身:“陛下?”

蕭景廷看她:“才睡兩日,就不?認識朕了?”

“認識認識,陛下就是化作灰,嫔妾也……”

感受到男人投來的異樣視線,陸知晚及時剎了嘴,悻悻改口:“陛下恕罪,嫔妾是睡糊塗了,才語無倫次……嫔妾先給陛下請個安。”

她說着就要下地,手臂卻被男人一把按住:“躺着便是。”

陸知晚微怔,視線不?經?意掃過搭在小臂上的修長手掌。

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他很快松開。

不?知為何,空氣間浮現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拘謹與尴尬。

陸知晚有些不?自在地抿了下唇,再?次擡眼,她輕問:“陛下怎麽來了?”

“這是朕的養心殿。”

“……嫔妾的意思是,陛下如?何不?讓人通報,嫔妾也好提前恭迎。”

「難道他有偷看人睡覺的癖好?」

蕭景廷:“……”

她還是安靜睡着的樣子比較讓人順心。

也不?繼續跟她扯這個,他重複一遍開始的那個問題:“你夢到了什?麽?一直皺着眉。”

想到那個災難片似的可怕噩夢,陸知晚嘴角輕抽。

「你還好意思問,每回跟你一起出門準沒好事,下次打死也不?跟你出去了!」

腹诽歸腹诽,她還是言簡意赅将噩夢複述了一遍,末了還擡起衣袖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嬌嬌弱弱朝蕭景廷遞了個既哀怨又可憐的眼神:“這次東山之行,實在叫嫔妾惶惶不?已,還好上天庇佑,嫔妾與陛下都平安無事……只是下一回陛下出宮游玩,還是莫要帶上嫔妾了,嫔妾實在膽小,還是待在宮裏比較安全。”

蕭景廷聽了她的夢境,再?看她這副可憐模樣,薄唇輕抿,淡淡出聲?:“那日朕既已答應你,就不?會反悔。”

「答應我?他答應我什?麽了?」

陸知晚愣了好半晌,才恍然記起,前日雨夜他們剛從山體縫隙脫困時,他替她擦淚,似乎還說了句,以後她不?想出門就不?出門。

所以那句話并?非随口哄她,他很認真。

心頭驀得湧起一陣暖意,“嫔妾多謝陛下。”

她輕聲?道,又仔細看了看面前之人。

他着一身寬大的煙墨色錦袍端坐在旁,寬肩窄腰,系着玉帶,簡單的裝扮因着這張英俊臉龐,另有一種蕭蕭肅肅,俊逸落拓的氣質。

「果然時尚的完成度靠臉啊。」

陸知晚心下感慨,他這副模樣,與那夜倒在她懷中病恹恹的病貓,簡直判若兩人。

思及此處,她視線下移,落在他的手臂:“陛下,您的傷如?何了?”

蕭景廷瞥過她低垂的眉眼,窺得幾分關懷之色,方才開口:“已上過傷藥,并?無大礙。”

“那就好。”陸知晚點?點?頭,見他從外表看的确與正常人無異,臉色也不?錯,這才徹底放下心:“還好傷的不?是右手,不?然還耽誤寫字批折子。”

蕭景廷黑眸眯起:“朕傷了手,你在乎的是能不?能批折子?”

陸知晚覺得他這話問的有些奇怪,可一時又說不?出哪裏奇怪。

「本來右手傷了更耽誤事啊,我有說錯嗎?」

“陸知晚!”

直呼名字的威嚴叫陸知晚一個激靈:“嫔妾在。”

她小心翼翼擡眼:“陛下有何吩咐?”

面前男人沉着臉,黑眸深深看着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後深吸一口氣:“算了。”

陸知晚:“.......?”

倆人大眼瞪小眼地幹坐着,眼見越安靜,氣氛越尴尬,陸知晚連忙轉動腦子,将話題岔到被救出來的那天。

蕭景廷倒是難得耐心地與她說了搜救的事,當陸知晚問及罹難宮人時,他沉吟片刻,也未隐瞞,如?數告知。

得知那場災禍造成二十?九人死、三十?五人傷,陸知晚情緒低落,不?由?又将那坑死人的欽天監監正罵了一遍——

然後蕭景廷告訴她:“呂斯已在诏獄自缢。”

陸知晚:“..........”

不?知為何,她并?未有何痛快之意,反而有一種無法描述的不?對勁感。

從看流星雨到山崩地裂,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

她雖然不?算什?麽幸運兒,但也不?想承認自己真有這麽倒黴。

蕭景廷見她怏怏不?語,只當她還在為那些遇害宮人傷感,于是将封妃之事告知她。

陸知晚聽到自己封了昭妃,有驚訝,可當下情況,實在提不?起多少?喜悅。

勉強擠出一抹笑與蕭景廷謝了恩,蕭景廷凝眸看了她片刻,撂下一句:“你好生歇息。”便起身離去。

陸知晚知道她的反應可能有點?掃興,可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如?同一塊巨石重重壓在她的心口,叫她實在連演戲的想法都沒有——

先随他去吧,明天再?哄。

她這般想着,抱着被子重新躺下來,繼續思考着,到底是哪裏不?對勁?

也不?知想了許久,陸知晚腦中仍舊一片茫然。

這種感覺就像在玩一張拼圖,其?餘都拼的差不?多,偏偏就尋不?到中間最關鍵那塊拼圖。

不?過第二日,從宮人們的竊竊私語聲?裏,她摸到一些線索——

“你可聽說今朝那個太常寺少?卿替那呂監正叫屈,以死血谏呢!”

“聽說了!他一頭撞在太和殿的盤龍柱上,血濺了一地,閉眼前嘴裏還念着,妖妃禍水,亡我大興。”

“陛下才在朝上宣布要封陸婕妤為昭妃,這個張少?卿就撞死在殿前,還說這樣的話……這不?是故意尋陛下的晦氣嗎。”

“可不?嘛,陛下發了好大的脾氣,還說要将張少?卿的屍首拖去錦貍苑喂老虎呢!”

“也不?知出了這樣的事,陛下還會不?會封陸婕妤為妃.....”

文臣死谏,風骨铮铮。

宮人們這邊唏噓不?已,朝臣們那邊也觸動不?小。

誰都看得出陛下打算将“東山之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偏偏這時冒出個張少?卿,當廷撞柱,瞬間将這事又推向另個發展。

更出乎衆人預料的是,沒過幾日,張少?卿撞柱之事竟傳到了宮外,還被說書人編成故事,四?處傳揚。

那日東山地震,動靜并?不?小,這一傳十?,十?傳百,不?少?百姓們也都信了“國有妖妃,老天降下天譴,陛下卻枉顧天意,殘害忠良”的說法。

當這說法傳入陸知晚耳中,她腦中某處混沌好似被巨斧劈開,她總算尋到那塊被遺忘的拼圖——

原著之中,男女主在金陵初遇,攀談閑聊時,聊起京城裏的昏君帶着奸妃看流星之事。

可那日并?未落下流星,奸妃很是不?悅,昏君為哄愛妃歡喜,在山上點?燃數千盞明燈,恰逢大風,燈盞亂飛,将山林點?着,引發大火,死傷無數。

事後昏君追究欽天監監正,責其?推算有誤,将監正裸身綁在樹上,燒死獻祭,以平山神之怒。

此行徑引得朝臣們大為不?滿,紛紛上谏,其?中一個朝臣還撞柱死谏。

原文這段,女主還感嘆着:“天子昏聩至此,你何必還辛苦科舉,報效這樣的朝廷,侍奉這樣的君主?”

男主則是正氣凜然說了一通他日入朝為官,定能蕩平黑暗,還江山社稷一片光明未來的豪言壯語,惹得女主芳心萌動。

想起這段她當時一目十?行掃過的對話,陸知晚:“………”

劇情引力竟恐怖如?斯?!

她阻止了火災的發生,但原著為了劇情推動,愣是降下地震,強行續上?

這還怎麽玩?!她和蕭景廷幹脆雙雙躺平,等男主來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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