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我弟弟明明很可愛完結章 (2)
間上房,酒菜上齊,幾名頭牌撫琴的撫琴,彈琵琶的彈琵琶,年幼的歌姬坐在珠簾後面唱歌。
司羽怡然自得地欣賞,陳溱也漸漸放松下來,小酌幾杯,就有姑娘寬衣解帶湊過來,陳溱吓了一跳,面對着潔白高聳的胸脯眼睛不知道往哪裏擺,他目光游移,便覺得一雙素手順着他的腿.根向上。
陳溱宛如被毒蛇咬了一口,僵硬地跳起來,“別!”
他狼狽地制止對方的動作,房內的人愕然不已,絲竹之聲漸止,唱歌的人也停下來。陳溱滿臉燥熱,尴尬得不行。
伺候他的女子見他面紅耳赤,頓時明白他是頭一次出來尋歡,說不定還從未經過雲雨之事,便故意嗔道:“公子是嫌奴家伺候得不好麽?”
陳溱結結巴巴,“我、我,我還沒準備好……不、不用您伺候。”
女子見他烏睫輕扇,窘迫不已,頓時憋不住笑:“沒事兒,您不必如此緊張,喝點酒水壓壓驚。”
陳溱默默喝了兩口酒。他完全萎了,現在只想回去,巴巴望了司羽一眼,司羽眨眨眼,陳溱以為他get了,誰知他轉頭便對幾名妓子道:“他過于緊張,諸位還是先下去吧。”
司羽的話一出,幾名女子面面相觑,惋惜地笑一笑,抱着樂器魚貫而出。
陳溱見門關上,這才松了口氣,他起身将衣袍撣了撣,低聲說:“這也太胡鬧了,咱們還是先回去吧。”陳溱說着,只感到一陣眩暈,他困惑地眨了眨眼,看向司羽。
司羽微微一笑:“你不用在意,咱們不過出來玩玩,不會有什麽事的,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再待會兒吧。”
陳溱想阻止他們,卻覺得眼前昏沉混沌,張張嘴怎麽也說不出話。
司羽柔柔地道:“稚迩,你就是膽子太小了。”
他語氣太過鎮定,鎮定得透着一陣古怪,陳溱轉身欲走,身體卻不受控制地晃了晃,猛然倒在酒桌上。劇痛襲來,可是他大腦昏沉,劇痛也變成一種淺淺的麻痹感。
司羽見狀,好笑道:“诶,你怎麽這就醉了?”
耳邊是淺淺的氣息撩.撥,陳溱只覺得身體越來越熱,越來越熱,下.身不可避免地起了反應。司羽明亮鎮定的眼睛死死盯着陳溱,修長的手指在順着脊骨滑動,巧妙撩.撥。陳溱眉頭緊縮,呼吸漸粗,雙頰染上誘人的酡.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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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羽輕笑:“啊呀,真是個尤.物,難怪雲輕如此寵你。”
陳溱猛地睜開眼,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盯着他,不知何時變得豔紅水潤的唇費力阖動,“你瘋了……”
司羽挑眉,手指滑過優美頸項挑起他的下巴,嘴角噙笑。
陳溱悚然發現,他有一雙何其清醒的眼睛。
這樣一雙眼睛的主人,又怎麽會傻傻地拙劣地讨好雲輕呢?他真是太蠢了,才會被他騙過。
欲.火越燒越熾,走遍全身,他只覺全身像在火堆裏烤,火舌舔過的地方酥.麻幹渴,帶着無限的渴望。陳溱微喘,費力撐起身體,渾身散發着極致的誘.惑與渴求,“你給我下.藥?”
司羽将他推倒,居高臨下道:“春日醉,令人蝕骨銷.魂的歡情之藥,今日一嘗,可令你銷.魂?”
倒在地上,陳溱輕哼,他渾身熱火纏身,仿若要燒化了他,四肢麻痹悸動,眼前只餘下一片白光。他仰躺在地上,滿是絕望與欲望地嘆了一聲。
他大汗淋漓,啞聲道:“為什麽要害我?”
司羽冷聲道:“因為你和你那個弟弟一樣蠢。”
陳溱渾身一抖,滿是水霧的眼睛猛地射向他,“你——”
“不過你和他一樣,很快就會被雲輕趕出去,只是你不如他幸運,他死在大雪裏找不見屍骨,如今春來,白雪消融,猛獸蠢動,雲輕也許會将你扔到山中喂老虎。”
“原來是你……你!”陳溱陷入意識迷蒙,猛然驚醒,他瞪大雙眼,“不對!是麗姬……怎麽會是你?”
司羽歪着腦袋,笑容宛如羅剎,“你果然知道當初那件事是她做的,只是沒想到麗姬是我姐姐,她正是因你兄弟二人而死。”
陳溱睜大眼睛,恍然了悟,難怪……難怪阿栉一直防備他。
陳溱輕聲道:“不……”
麗姬的陷害險些毀了稚樂,本應該受到懲罰,何況她的死,并不是他們所希望的,他原本只想找到麗姬還稚樂清白,這才提醒雲輕稚樂的背叛存在疑點,沒想到雲輕會殺了她,用如此狠辣的方法,竟将她活活燒死來取.悅稚樂。
“當然,不止你對不起我們,還有雲輕,他負了姐姐也負了我,稚樂一出現,昔年的種種便全然作廢,我無所謂,姐姐卻無法忍受,哈,她走錯一步,就萬劫不複……”冷冷看着身心俱疲的陳溱,他說,“你不死,他怎會痛苦?你不死,我如何重新得寵?如何擺脫這如履薄冰,為唯恐下一秒便失去一切的境地?”
陳溱被春日醉刺激得而全身泛紅,不住地痙.攣起來,眉眼間透出淡淡的媚.态,烏發盡散,淚眼婆娑。他緊緊抱住身體,竭力克制想要脫掉衣服的渴望,在人倫間掙紮。
“我就是要用同樣的方法,讓你兄弟二人一敗塗地。”
司羽看着他,眼見白.皙的面容染上緋色,纖細的喉頭微微顫抖,溫和贍雅的少年公子飽受欲望的摧折,一時愣住,但很快便恢複常态,輕蔑地道:“你這樣子可比稚樂要騷得多。”
陳溱倔強地瞪他一眼,死死地閉上雙眼。
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陳溱猛然清醒過來,他宛如看見救命稻草一般注視着緊密的房門。
司羽悠悠道:“是誰?”
門外傳來清亮的聲音:“公子,是媽媽派我們上來伺候的。”
司羽一笑,“進來吧。”
門打開,陳溱朦胧間見幾名清秀少年站在門口。
腦海中閃過可怕的想法,陳溱渾身發抖。
他聽見司羽怡然道:“來得正好,進來好好伺候我這位好友。”
07
稚樂回到竹園,雲輕還厚着臉皮跟在他的身後。酣戰一下午,不分勝負,兩人都沒有拿出真實的實力,只是不斷試探。
稚樂态度冷淡,他也不惱。平日裏說一不二的莊主對人百依百順,若是讓旁人看見了,必定會驚掉下巴。
“你回去吧。”稚樂将他攔在外面。
雲輕刁鑽地道:“我在自己家中蹭口飯也不行麽?”
彼時天色漸暗,稚樂在暮色下乜斜着眼,“你到底想要什麽?”
雲輕笑道:“我自然想我們重歸于好,像從前那般快活。”
稚樂揚了揚手,“說清楚,你想要什麽,我若能給便給你,昔日的事一筆勾銷。”
雲輕笑容微滞,“你這是何意?”
稚樂毫不避諱地看着他:“你看你這樣子是喜歡我的嗎?當真喜歡一個人,朝夕相處只會情難自禁,我看你對我舉止本分,并不帶一絲旖旎。那些拈酸讨好的舉動,倒像是特意做給我兄長看的。”
雲輕低低地笑出聲,像是聽了個荒唐的笑話:“我自然喜歡你,如若不然,我何苦如此?”
稚樂懶得看他自欺欺人,直白道:“所以我問你想要什麽。”
“我都做到這個地步,你為何不肯信我?當初的事是我的錯,可我對你一片真心,我——”
“稚迩信你,是他笨。”稚樂聲音裏帶着薄怒,轉瞬即逝。
雲輕愕然。
稚樂道:“可我不信你,也絕不會讓你随意插.進我們的生活。”
“那件事是麗姬害我,可你未必不知道我是被誣陷的,”稚樂淡淡道,“只是你最終選擇她。”
稚樂問:“為什麽呢?”旋即自問自答,“只因我并不重要,可以随意丢棄。”
雲輕仍舊氣定神閑,只是眼中像是有了幾分興致。
稚樂說:“看在你也算厚待我,今日又為我們報仇的份上,我會報答你,你想要什麽就直說。”
雲輕微微一笑:“我若說我要稚迩呢?”
“待我死了,也輪不到你,”稚樂直視他,“因為兄長不喜歡你,他說你陰狠毒辣,是衣冠禽獸的做派。”
雲輕挑眉,語氣不善,“倒是他暗自腹诽的模樣。”
稚樂道:“請回吧。”
稚樂回到院中,衡秋正在暮色下練功,見他回來便歡欣雀躍地跑過來。
他早就因雲輕對陳溱動手動腳感到不滿,如今讓他吃癟,心情舒暢許多,見到滿頭大汗的衡秋竟感到幾分親近。陳溱說他們是家人,一家人。想到此處,他便拍了拍稚樂的肩膀,道:“收拾收拾,進屋吃飯吧。”
衡秋笑道:“吃什麽吃,大哥又不在。”
稚樂皺眉,“他去哪裏了?”
衡秋搖頭,“不知道,下午便沒看見人影。”
稚樂臉色驟變:“你是說他一整個下午都不在?”
衡秋被他吓到,斟酌道:“是啊……我以為他出去有事……”
“今日有誰來過?”
“自然是司羽公子,他每天都要來坐一會兒等雲莊主。”
“回去待好,告訴小缳別亂跑。”
衡秋看着他消失的身影叫道:“您去哪兒?”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空氣。
稚樂轉瞬間便到了輕舟小築,輕舟小築門戶大開,司羽正坐在桌邊吃飯,看見稚樂來了,連忙熱情地道:“阿栉兄弟你怎麽來了?”
稚樂飛快掠過,到他身前,“稚迩在哪兒?”
司羽驚訝道:“嗯?稚公子出了何事,怎麽突然問我這麽奇怪的話?”
稚樂見他一派純真無辜,心中惱怒,鳳眸微眯:“你把他藏哪兒了?”
司羽奇道:“這話好笑,稚公子一個大活人,我能把他藏到哪兒去,是稚公子不見了嗎?倘若不見了,還不火速禀報莊主,讓他派人去找?到我這裏來興師問罪也太欺負人——”
話未說完,一雙手緊緊鉗住他的脖子,稚樂眸色黑沉,眼中隐隐藏着偏執,“說,他在哪兒!”
司羽無法呼吸,臉上憋得青紫,卻還是帶笑:“這——我可不知道,你還不快去找?”
他越是平靜,稚樂越是害怕,他找不到陳溱,幾乎失去理智,掌心收攏,司羽的身體已經開始不受控制的抽.搐。
端菜進屋的青岩看到這一幕,大驚失色,将盤子狠狠向稚樂擲來:“你放開我家公子!”
稚樂身形騰挪,已在十丈之外。青岩面無人色地追出去,“你放開他!”
他一掌揮出,青岩淩空甩出,砸在地上昏死過去。
稚樂面色陰沉,已在暴怒的邊緣,“司羽,你真是自作孽。”
他狠狠将人扔出去,攔腰撞到樹上,司羽面無血色,稚樂居高臨下道:“不,你是心比天高身為下.賤,同你那賤婢姐姐一模一樣!”
司羽吐出一口鮮血,幽幽道:“令兄不是不見了麽,還不快去找?若是晚了,才是什麽都來不急了,人涼了,同我那死鬼姐姐又有什麽兩樣?”
他重重咳了一聲,露出慘淡卻得意的笑。
08
陳溱覺得有人在碰自己,外衣被脫下,只剩下薄薄的單衣。嫣紅蔓延過整個身體,每一寸都變得敏感至極。
他咬緊舌根,用疼痛刺激遲鈍的神經,“不,放開我,你們想要什麽,我都給……銀子在錢袋中,放過我!”
耳邊嬌.媚的聲音響起,“這可不行,那位大.爺說了讓咱們好好招待您的!”
年輕的小倌貪婪地摸上陳溱優雅的頸項,和自己的同伴說道:“這位可真是人間極品,這輩子怕也是遇不到這樣的貨色了哈哈,經過這一夜,往後的日子就是被人睡一輩子也不冤了!”
陳溱聽得嘔血,艹,這群小鴨子感情是拿他當平衡心理的工具了。
狠狠将人甩開,他狼狽地向後退去。眼前的世界歪歪扭扭,他瘋狂地在腦海中呼喚系統。
過了許久,系統才慢悠悠地上線。
陳溱看見睡眼惺忪的小老虎,咬牙切齒,“草.泥.馬!這麽久才上線,老子差點被人強.奸!!”
小老虎吓得醒過來,“溱溱,你在說什麽呀!”
即使是在腦內空間,仍然能夠感受到一陣陣熱浪,陳溱喘了一口,“我被人喂春.藥了,現在被一群小倌如饑似渴地圍着,尼瑪我容易嗎?快想辦法救我!”
小老虎被吓着了,哭唧唧地表示,“我沒辦法……”
“你玩兒我呢吧!”
“我真沒辦法……”
陳溱看着他一臉苦逼,知道是派不上用處了,只說:“給那幾個小子開致幻劑,另外也給我用點,讓我想象……我在冰水裏……一定要幫我壓制住……到時候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熬過去就行了。”
他全憑強大的意志力支撐着自己,快速操作完成,按下開始鍵。
屋內的幾個小倌頓時着了魔,木然走到床.上桌邊。陳溱身上的欲望壓制了些,穿好衣服準備出門,一想到老鸨可能與司羽沆瀣一氣,便折回來打開窗戶。這裏是二樓,并不高,但外面天色已黑,往下看是黑洞.洞的一片。他找了床單系在窗邊,沿着被單向下,落地的那一刻,腿都軟了。
真尼瑪遭罪,司羽是個傻.逼。
他對M710說:開個導航總行吧,我得快點回去。
小老虎手忙腳亂地開導航,陳溱看它一眼,雖然這麽說不好,但真的是廢物本廢了。
他閉上眼平心靜氣,張開眼拼命奔跑。
小老虎細細安慰他:溱溱,你不用這麽着急……
陳溱冷哼:老子要是半道上發.情了,就去跳江。
小老虎噤聲,陳溱這是真的生氣了。
09
侍童看見庭院裏躺着的兩個人,驚聲尖叫起來。
司羽不耐煩地揮揮手:“給我閉嘴!”
侍童匆忙跑到他身邊,關切道:“公子怎麽了,是誰那麽大膽子傷了您?”他攙扶着司羽起來,司羽揩揩嘴角的血沫,向躺在地上的青岩揚揚下巴,“去看看他怎麽回事兒。”
侍童查看青岩的傷口,見司羽往院外走,急忙道:“您去哪兒,不找大夫來看看嗎?”
司羽道:“自然是去找莊主,好好地讨個公道。”
他帶着一身來到雲霄樓,蘇兒攔下了他,見他一身狼狽,笑問:“您是剛從礦上出來的?”
司羽沒理她的嘲諷,他傷了肺,此時說起話來像個破風箱:“适才阿栉跑到我這裏找稚公子,找不到竟敢對我動手,仗着莊主的寵愛胡作非為,我希望莊主能給我一個說法!”
蘇兒一笑,“司羽,說你傻你還不信,阿栉正得寵,莫說他打傷你,就是殺了你公子也不會動他一個毫毛,怎麽到了今時今日,你還認不清自己的身份?”
司羽臉色煞白,不堪其辱罵,“你!”
蘇兒将他一推,把門狠狠關上:“做人知情識趣最好,這道理麗姬沒有教過你嗎?”
大門緊緊關上,帶着檀香的氣息撲到他的臉上,他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啊,他已經很久沒有聞到這個氣味了。
他慢慢走出去,不似來時那般落魄,腳步甚至帶着幾分輕快。
他繞過柳塢,坐在水塘邊的石頭上,遙遙看着對面的雲霄樓。
果然,片刻後便有一道身影從頂樓飛出,倏地遠去了。
蘇兒果然按捺不住,将他的窘狀告訴雲輕加以嘲笑。
蘇兒機靈、漂亮,就是記仇,還管不住嘴。
他悠哉悠哉地起身,不知道那青岩傻.子現在怎麽樣了。
稚樂捏訣,輕劃,潔白的指尖出現一道傷痕,血珠溢出,三三兩兩浮在空中,高速旋轉,驟然激射.出去。他身形微動,禦風而行,極快地跟上。
噬血尋蹤之法乃是歪門邪道,卻是最快能找到陳溱的方法。他曾偷偷将自己的血液喂給陳溱,如此一來,就算陳溱在天涯海角,他都能找到。只是此法對噬血者有一定損傷,不到萬不得已,他絕不想輕易對陳溱施展。
逐漸膨.大的血珠昭示着陳溱體內越來越嚴重的傷,稚樂冷靜至極地盯着,将每一分脈動與細微的變化都盡收眼底,然而那冷靜的樣子卻帶着即将癫狂入魔的征兆。突然,他捂住胸口,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這種傷,哪怕是十分之一的痛楚,兄長又如何承受得住?
他痛恨自己的疏忽,對陳溱的擔憂瘋狂地入侵他的心神。
那對姐弟就是瘋子!他們竟然敢傷害兄長!他們該死!該死!
眸中紅光乍現,滔天的殺意從稚樂的身體中湧.出。他甚至忘記麗姬早已是個死人,怨恨、嫉妒、不甘、恐懼,不斷地入侵他的心神,近來一日千裏的功力甚至開始出現反噬的征兆。他右手捏訣,左手将變得暗黑的血珠擊散,血霧散開,另一串血珠淩空飛出。
鳳眸微眯,狂風一般向前掠去。
明月高懸。
路邊有一個山洞,這是會定雲山莊的必經之路。血珠向洞口飛去,稚樂緩慢地走去。他渾身僵直,心一直提着,站在洞口,之間裏面有一個微微起伏的身影。
喉頭發顫,聲音緊張得喑啞,他輕聲喊道:“兄長?”
将火折子點燃,光在無盡的黑暗中漫開。
陳溱團在角落裏,身體在痙.攣,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烏黑的發沾在臉上,瑩白的肌膚在黑暗裏發着光,脆弱得讓人不忍觸碰。
稚樂心頭劇痛,艱難地走到他身邊。
他撩.開他的濕發,輕輕地将人抱回自己的懷裏。
陳溱感受到人體的溫熱,渾身一顫,重重地悶.哼聲,如失孤的幼犬蹭着他的頸項,艱難地喘息着。
他在不可控制地發抖。
稚樂不斷将靈氣傳到他的體內,漸漸感覺到懷中人的異常。他躁動不安,欲望随着意識的蘇醒死灰複燃,在意識到身邊有人時,拼命将人推開,“走!走開、走開!”
陳溱的聲音裏帶着哭腔。
稚樂驚痛交加,“兄長!”
他猛地睜開眼睛,怔怔地在微光中辨認身邊人的模樣。
終于,一口氣從喉頭擠出,粗啞澀然。
此時才真正活過來。
稚樂狂喜,捧起他的臉,近乎虔誠地吻着。
陳溱卻用手将他抵開。
“兄長……”
陳溱轉開眼,“稚樂,你出去。”
稚樂僵住,他難以置信地看着陳溱,仿佛再次變成那個茕茕孑立的孩子。
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
稚樂慌亂握住他的手,“不、你聽我解釋,我不是刻意騙你,只是那時我沒有辦法,我……”
我不能與你相認,倘若與你相認,你從一開始就不會要我。
他企圖解釋,陳溱卻不肯看他,“你冷靜下來,先出去。”
稚樂緊緊握着他的手,仿佛這樣就能将自己的心意傳達給他,握緊脈搏,心跳就能一致。
稚樂小心翼翼地解釋,不斷重複自己不是故意的,他抱着陳溱,像一只乞求主人不要将自己趕走的寵物。
陳溱卻猛地将他推開。
稚樂愕然看着他:“為何你總是這樣?你就如此容不下我嗎?”
一字一句都飽含被傷害的痛苦。
陳溱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他感覺每一寸都在叫嚣,走在誘.惑他的神經放縱,但是看着這個自己當弟弟養大的男孩,他決不允許自己露出不堪的醜态,他穩住呼吸輕聲道:“阿栉我沒有容不下你,只是你先出去,有事我們明日再談,求你了。“
他唇.瓣幹枯,灼熱的呼吸滿含誘.惑。
稚樂卻陷入了痛苦的偏執,他惡狠狠地說:“哈,你沒有容不下我,你不趕我走,卻要自己走對不對?不要妄想,我死都不會放開你!”
死死抱住陳溱,他絕不放手。
陳溱的呼吸徹底亂了,他的身體在軟化,在叫嚣,理智與情感的碰撞讓他不斷痙.攣。
灼熱的體溫傳來,稚樂總算察覺出不對。
觸及那個猜想,稚樂終于化為狂獸,臉上閃過一絲猙獰,“他對你做了什麽?”
陳溱狂怒的他,終于失神地倒下了。
10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他哭。
幼時的兄長清冷淡漠,永遠視他人如無物。身為嫡子,母親卻因丈夫的三心二意而郁郁而終,他享受着父親的寵愛與兄弟的嫉恨。每個人都很他,除了稚樂,因為他也是被兄弟們仇恨的對象,因為他是母親與侍衛私通生下的孩子。
一個是因為高不可攀而被仇恨,另一個則是因為低入塵土而被仇恨。
雖然原因不同,結果卻相同。
然而這種相同卻是一種自我欺騙的手段,他與稚迩永遠也不會有交集。
直到在那個寒冷得冬天,他躺在雪地裏奄奄一息,甫一睜開眼,便像是看見黑夜裏的光。
重逢後的兄長溫柔積極,變得和從前完全不同,不會冷漠對他,會對他笑,對他好,攢起零食偷偷喂他。他聰明、機敏、戰無不勝,永遠堅強,就算在最危險的時候也堅決站在他的身前保護他。
他說他是為了他離家遠行的幼弟積德,他說希望幼弟能遇到好人相助。
他說阿栉我心疼你,我是你哥哥我應當保護你。
那一刻他的心都融化了。
但是這樣永遠堅強勇敢的兄長,卻哭了。
稚樂的心裏住着一頭猛獸,瘋狂地咆哮着出籠,兄長是他心上籠子的一把鎖,此刻卻因為受傷而關不住他。
稚樂輕輕抱住他,在他耳邊輕聲道:“兄長你別怕,我會殺了他,等我殺了他,你就會好過些。”
他像是着了魔,在陳溱的耳邊不斷許諾。
陳溱輕輕.喘着氣,手指死死地攥着稚樂的衣服,他痛苦得神志不清,開始說起胡話,“稚樂,我完了,我要死了。我剛就在想,我是不是應該告訴你我知道你是誰……如果我死了,帶着這個秘密離開,你是不是永遠都無法做回你自己?其實,我知道,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只是怕你不能接受我,你不要怪我……”
稚樂吻着他不斷顫抖的指尖,“不會的,你不會死,我不準你死,你死了我才要恨你。”
指尖傳來一陣刺痛,陳溱迷蒙間看見稚樂銜着他的指尖,灼灼的目光宛如一頭獵豹。
他輕輕地吻上來,不斷告訴他,“我愛你,你不會死的,相信我。”
河蟹河蟹。
陳溱醒來時,正對着他打坐,因為這樣方便,只需低下頭就可以看見他的睡臉。
他眼中藏着星辰,深深地凝視陳溱。
陳溱愣了一秒,腦袋一熱,脫口而出,“你先出去。”
稚樂臉色一變。
兄長難道想不認賬嗎?
他收拾好表情,努力不讓自己顯得小氣,眉目斂起,卻掩飾不住失落。
陳溱看他瞬間耷.拉下來的腦袋,有點心虛,伸手輕輕扯住他的衣袍下擺,“我就是想一個人靜一會兒,你別多想。”
他說完覺得自己這樣真矯情,于是很嚴肅地蹙眉把臉轉開。
稚樂看着他別扭的模樣,嘴角不自覺地揚起,“我等你。”
陳溱就跟抽筋一樣,飛快地點了個頭。等人出去了,繃緊的神經才松懈下來。
他撐着腰坐起身,察覺到下.身怪異的感覺,覺得有點糟心。懵了好久才有氣無力地道:小M?
然後悲哀地發現自己嗓子啞了。
腦中不受控制地湧.出昨晚的畫面,他不禁臉紅,又嘆了一口氣。
小老虎砰地跳出來,飛快地扇動着翅膀,那架勢是要把陳溱扇到南極去。
陳溱看着他:我和稚樂……
小老虎冷淡地說:是的,你們做了。
陳溱猶猶豫豫:我不會把他辦了吧?
小老虎冷哼:你覺得可能?
陳溱趕緊搖頭。
小老虎高貴冷豔地說:陳溱,原來你的自知之明都用在這裏。
陳溱不知道為什麽,覺得這樣的小老虎一點都不像之前那麽可愛了。
陳溱問:那任務……
老虎說:我昨天電了你一晚上,你為什麽不停下?
陳溱:……鑒于現在理虧,寶寶決定不說話。
老虎十分暴躁:你就非要跟他扯上關系嗎?
陳溱:emmmmm我不想,但是這件事真的不是我能決定的……
老虎:哼!
陳溱:會不會影響我的積分?
老虎怒吼:草.泥.馬的陳溱!你他媽還想着積分,你都讓目标和你睡了你到底有沒有數啊?
陳溱縮了縮脖子,決定忍下這波無情無義無理取鬧的怒吼。
講道理,這件事上他也很冤枉。
走出山洞,便看見稚樂與雲輕站在一起。
陳溱下意識往後退了退,這畫面很尴尬,完全可以稱得上修羅場,在雲輕眼裏,就是活脫脫的原配、小三、和渣男三位一體聯歡會。他一個不高興就能燒人的,誰知道他會怎麽對付他?他膽子小,論武力值雲輕吊打他。
雲輕看向他,竟然笑了。
陳溱:這畫面很詭異,肯定是我出洞的姿勢不對。
稚樂飛快地來到他身邊,握住他的手,雙眸晶亮,克制不上臉上的笑容,“兄長。”
陳溱清了清嗓子,“嗯。”他看了眼滿臉欣喜的稚樂,又看了看雲輕,朝雲輕點了點頭,“雲莊主?”
雲輕臉上看不出不悅,只問:“昨晚休息得可好?”
陳溱有點尴尬,但不退縮,平靜地回道:“尚可。”
手上力道變緊,稚樂眸光發沉,看起來好像有點生氣。
陳溱心中咯噔一下,臭小子,難不成還讓他表揚他?
雲輕平淡地看着兩人目光交纏,他昨晚找到此地時,裏面已是欲熾情燃,事至于此,悔之晚矣。
回到定雲山莊,雲輕将司羽叫到跟前,對方見到陳溱與稚樂,十分關切地道:“啊,稚公子回來了呀,昨晚你不在,令弟差點鬧翻了天。”
他笑容不減,像是十分關心陳溱。
雲輕坐在上首,淡淡道:“稚迩中了春日醉。”
司羽愕然,“稚公子竟然中了春日醉,不知現在怎麽樣了?”
陳溱說:“我很好。”
司羽笑了笑:“那就好!”轉而又問,“不知是如何解的毒?”
陳溱看了眼稚樂,“阿栉幫我。”
司羽啊呀一聲,看向雲輕:“你們二人,竟然為了解毒背叛了莊主,莊主,您看這如何是好?”
此話一出,屋內陷入詭谲氛圍。
雲輕眉頭緊蹙,終于開口,“你引我去,就是為了看這一幕戲?”
司羽一震,沒想到雲輕會是這個反應,“莊主何出此言?”
雲輕不答反問:“你找宋子安要春日醉,就是為了這個目的?”
司羽臉上再次難看一分,“司羽不懂莊主在說什麽。”
然而話音剛落,便見蘇兒回禀,“主人,宋大夫到了。”
司羽胸口一陣血色翻湧,他咬牙看着走進來的宋子安。
不會的,宋子安不會如此對他……
“宋神醫,春日醉是你獨門秘藥,你且說說,是誰從你那裏拿走了春日醉。”
不,司羽等他眼睛看着他,內心乞求宋子安不要說。
宋子安沒有看他,薄唇輕張,“一個月前,司羽讓他的侍童青岩對我說,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讓我将春日醉交給他。”
一瞬間,司羽臉色煞白。
雲輕饒有興致地問:“哦,我倒不知你和他有何情分?”
宋子安面無表情,“總角之誼,陳年舊事,不提也罷。”
司羽徹底垮了,他呆呆看着宋子安,聽他一字字利刃般吐出。
“我本以為他要服用此藥做些下作谄媚之事。”
司羽輕聲道:“別說了……”
“在床笫之間助興,卻沒想到是用來害人。”
他輕哼,覺得五髒六腑都湧起一股血氣,只差最後一擊便能将他擊潰。
果然,雲輕對蘇兒道:“讓青岩上來。”
司羽宛如茍延殘喘,呼哧呼哧地盯着即将打開的大門,舌頭抵着牙齒,輕輕地舔.了舔,那裏藏着一顆春藥。
陳溱皺眉看着他怪異的神情,總覺得要出事,他欲開口阻止,稚樂卻攔住他。
終于,大門打開,一名敦厚老實的侍童出現在門口,他垂首走進來,可以看見右邊的臉頰上是一層厚厚的擦傷。
他十分畏懼,忍不住看了眼司羽。
雲輕道:“青岩,告訴我們是不是司羽讓你到宋大夫哪裏取來春日醉。”
青岩猶豫,怔怔地看了眼司羽,只見他身體搖搖晃晃,快要倒下。
“我……”
“說。”
“我……”青岩呼哧喘氣,十分為難。
“我知你寬厚善良,但此等禍種留在人間,只會害人,你不如從實招來,我免去你幫兇之罪。”
青岩終于擡起頭,他已作出決定。
司羽失笑,面若癫狂,“你說吧,哈,說吧!”
青岩一抖,重重跪下:“是我擅自假冒公子名義去取的春日醉……是我……是我偷偷給稚公子下的藥……我,都是我.幹的!”
司羽呆住,怒吼道:“你在說什麽蠢話!”
青岩屈膝跪爬到司羽腳邊,抱着他的腿啞聲道:“公子對不起,是我做的,我我騙稚公子說你請他出去玩,在半路上給他下的藥,他,他手無縛雞之力,我便逼他喝藥,是我,都是我害了你。”
司羽一腳踹開他,雙目赤紅:“你瘋了!”
青岩瘋狂地磕頭,額前很快出現一塊血污,“是我瘋了,一念之差害了您,您饒了我!”
“你說說為何要害稚公子。”雲輕聲音帶笑,他大約還沒看見如此有趣之事。
青岩呆怔,眼睛突然發亮,“因為他羞辱公子,公子回來便沖我發火,我對他心有怨恨……”
“既然如此你為何不怨恨司羽?”
“公子對我有恩……”
“什麽恩?”
“當初我祖父病重,父親不管,是公子給我銀兩……”
司羽的眼淚落下,那是多久之前的事?這個傻.子為什麽還記得?
“那為何不是他對你有恩,你為他頂罪?”
青岩嘴拙,只好拼命将責任攬上身:“不,不是的,不信您問稚公子,他是好人,他肯定不會冤枉無辜的!”
他殷切地看向陳溱,希望他能為自己說謊。
陳溱沉默不語,青岩滿臉淚痕和血污讓他十分難受,草.泥.馬,事情走向為什麽越來越離奇了?
陳溱說:“這件事就算了吧。”
衆人訝異,陳溱的态度比青岩說謊更讓人吃驚。在座的無不知道春日醉的可怕之處,此藥既是春.藥,又是毒藥,人吃下去昏昏沉沉,萬蟻噬身,對欲望渴求到極致,發作起來能讓貞潔烈婦變作蕩.婦淫.娃,為求雨露抛下所有的廉恥與自尊。昨日.他能忍到稚樂到達,只怕是去了大半條命。
陳溱非常煩躁,這些訝異的眼神顯得他像個傻.逼聖母,但是……他只能說他一個玩家就不要和數據串NPC計較了,司羽傻.逼他不能跟着傻,再搭上一個青岩……
他說:“到此為止吧。”
雲輕開始勸他,稚樂沒有說話,宋子安則死死盯着渾身顫抖的司羽。
司羽沒有反應,青岩感激到傻掉。
雲輕說:“既然稚公子求情,就先将青岩關押起來,此事之後再議。”
侍衛将青岩拖下去,司羽死死盯着他,青岩咧着嘴傻笑,偷偷對他說;“公子別擔心,我沒事,我不會有事的。”
11
這兩天的事堪稱一場鬧劇。
陳溱好好泡個澡,換好衣服坐在庭院裏。
衡秋屁颠颠地追過來,小.臉趴在他美人靠的扶手上,“稚大哥,阿栉哥跟着雲莊主出去了。”
陳溱百無聊賴,乜斜着眼,“我有讓你不斷跟我打報告嗎?”
衡秋咬着唇搖頭,“沒有。”
今天已經被打了無數個報告的陳溱耳朵都快起繭子了,“那不就結了,我不想知道這些事。”
“可是……”衡秋小.臉皺起來,十分委屈,“可是阿栉哥說他的行蹤要事事向你報備……”
陳溱一口茶差點噴出,皺眉道,“他是這麽跟你說的?”
衡秋點頭。
陳溱拍拍他的腦袋,扔給他一塊糖,“自己去玩,以後不必這樣了。”
“可是阿栉哥說……”
“你聽你阿栉哥的不聽我的?”
衡秋搖頭,一個乖孩子,為什麽要遭受這種進退兩難的慘事?
“你去玩你的,這件事我之後跟他說。”
“現在可以說,你想要什麽?”一頂涼亭,春風徐徐,兩個男人對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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