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開始追你

放學鈴響起，同學們紛紛魚貫而出，朝暮正在收拾着東西。

“暮暮，一起回呗。”舒染涵問道。

朝暮背起書包轉身，娃娃臉溢出笑，說：“好啊。”

舒染涵上前攬着她的肩，兩人有說有笑地走出教室。

“你也坐公交嗎？”朝暮看向舒染涵問。

舒染涵搖頭，“我有人接的。”

“哦。”

人群中她倆并排走到校門口，舒染涵停住腳步，“拜拜，暮暮。”

“你跟我不是一個方向啊。”朝暮軟軟開口。

舒染涵聽了，抱着朝暮笑出聲，“你怎麽這麽可愛。”

她扯了下書包帶，“下午見，寶貝。”

“拜拜，染染。”朝暮揮揮手。

盯着舒染涵漸漸遠去的背影半秒，朝暮背過身，從另個方向，一直走到公交站臺。

人有點多，已經沒有可以坐的地方了。

朝暮就站在旁側，爾後目光開始向人群探索，搜尋歲聿的身影。

他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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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女孩掏出口袋裏的生詞本，時間就是金錢，她垂眸默默背起來。

“addicted 上瘾的”連續念了幾遍，她恍然擡頭，就看到不遠處的歲聿向自己走來。

女孩又低下頭去，頃刻間歲聿站在她的右手邊，兩手慵懶地插兜，卻沒有說話。

格外安靜。

讓朝暮覺得有些不對勁。

女孩側頭瞄歲聿，正對着少年的投來目光，而他神情淡然自始至終都沒講話。

朝暮回過頭沒管，繼續背單詞。

“公交車來了。”

一位中年婦女忍不住說出了聲。

朝暮将單詞本放在兜裏，直着身子跟在擁擠的人群後面，準備上車。

餘光裏那束黑影還是沒動。

終于她遲疑會，轉身，“你不……”

話未說完，歲聿根根骨節好看的手拽住女孩的手腕，将朝暮一把拉入懷中。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朝暮的大腦一片空白。

看着女孩扇動長長的睫毛，并沒有下意識掙脫，歲聿低笑出聲。

他是有機會的。

車上司機沖他倆喊：“你們上不上車啊？”

“不上。”

朝暮這才緩過神，措手不及作勢要推開歲聿，奈何兩人力氣懸殊太大。

等公交車離開視線，歲聿緩緩松開朝暮，像是解釋：“車上沒位了。”

騙鬼呢。

她剛才明明看到還空兩個位。

朝暮臉上不争氣地爬上幾絲紅，男生全都盡收眼底。

他家公主太好撩了。

歲聿眉眼痞肆又慵懶直勾勾看她，金燦燦的碎陽打在發絲卻顯得更為野性帥氣。

朝暮微微皺眉，擡頭瞧他出聲：“歲聿，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

歲聿懶洋洋地放低目光，注視她好會兒後，“就是覺得車人多太悶。”

沒等女孩作出回答，“你感冒好沒？”

“完全好了。”

歲聿挑眉，“我看看。”

“不用看，我真的好了。”朝暮當即慌亂退了幾步。

“行。”男生笑了笑。

見歲聿沒有後續動作，朝暮在心裏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過會女孩突然：“歲聿，你煙瘾很大？”

朝暮的腦海瞬間又浮現出歲聿在走廊抽煙的畫面，酷是挺酷帥的她承認，但……

歲聿扒拉了下頭發，“看情況。”

“哦。”她輕應着。

歲聿痞裏痞氣靠近，眉眼垂下來完全看她，低低沉沉的聲音好聽到震人：“怎麽不多關心我？”

他不疾不徐說着：“愛是相互的，你是不是應該表示表示？”

“愛？”朝暮以為歲聿說錯了。

按照初中物理書上所說，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我們之間這是友愛，就簡稱愛字”，歲聿眼皮上瞭，懶散：“懂？”

朝暮笑出聲，“還有這種理解。”

“如果你願意将我們的友愛升華一下，我也不介意的。”

朝暮：“……”

幾秒，歲聿開口：“朝暮，問你個事。”

“嗯？”

“你對我印象怎麽樣？”歲聿收起了貫常給人吊兒郎當的樣子，突然挺正經地看她。

“這……”朝暮愣了下，陷入思考。

歲聿認真看她垂着腦袋，半拍俯身在女孩耳邊低語，“想好了嗎？”

“還行。”朝暮弱弱回答，“印象還行。”

這時，公交車穩穩地停在路邊。

“公交車來了。”

朝暮匆匆扔下話題小跑到公交車門口，紮的高馬尾随之擺動，在入口停住上車。

注視着女孩落荒而逃的樣子，歲聿的唇角揚了揚，随後慢條斯理地上了車。

朝暮腦袋輕輕倚靠着窗，褐色的眼眸像往常般看向外面。

歲聿側頭，看她。

朝暮，他朝思暮想的人。

将喜歡壓在心底太久，一直都不是他的作風。

到站的時候，歲聿坐在外面，沒給裏側的朝暮讓位。

朝暮剛想開口過去，卻被歲聿搶先叫出話：“朝暮。”

“嗯？”聞聲她不自覺地瞥眼看他。

歲聿視線定在女孩的臉上，坦然真誠的眼睛讓她怔住，“朝暮，我決定開始追你。”

車上靜悄悄的，将外面的風聲和不必要的噪音隔絕，男生的聲音全都清晰入了耳。

***

朝暮坐在椅子上吃飯沒多久，就聽見門邊發生響動。

朝陽的身影映入眼簾。

“哥。”

朝暮軟軟地叫出聲，将筷子放在碗上，等待着和朝陽一起吃飯。

“哎。”朝陽應出聲，不緊不慢換上拖鞋往裏走。

姜念看着朝陽，“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朝陽笑出聲。

“打不打西邊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爸要回來了。”

“小子消息挺準啊，趕緊洗手吃飯。”姜念又從廚房裏多拿了副碗筷。

“謝謝媽。”

朝陽拉開椅子坐下。

“不過，你爸飛機有延誤，他大概明天到。”

“哦。”

朝陽夾着菜，又給朝暮夾了一塊肉。

“謝謝哥。”

“又客氣了不是。”

有妹就是好，關鍵還要有個長得漂亮的妹妹，天天叫哥哥，真爽。

“對了，你們班主任都把成績發到微信群了，你妹年級第二，你來個年級倒數第二。”姜念氣不打一處來。

朝陽糾正：“錯了，是倒數第三。”

“反正是倒數，你可真讓我省心啊。”姜念蹙着眉頭，“你妹妹語文作文沒寫還考了85。”

“是嗎？”

朝陽對着他妹豎起大拇指，不禁誇贊：“我妹就是厲害。”

他要提防好身邊的人，別把朝暮給帶壞了，特別是紀賀然。

“這是重點嗎？”

姜念刮他一眼，無奈地搖搖頭，“我給你妹買了輛電動車，你以後自己坐公交。”

“還浪費那個錢幹啥，”朝陽對着朝暮笑出聲，“我蹭我妹的。”

朝暮軟軟出聲：“我還不會騎。”

“沒事，哥在呢。”朝陽自信地拍了拍胸脯，笑道：“包你學會。”

“好啊。”

朝暮亮晶晶的眸帶着爛漫的笑，繼續吃着碗裏的肉。

ZM 換位

吃過飯下樓，朝陽舉起手裏電動車的鑰匙遙控器，随意按了下。

“唧唧”連續響了兩聲。

兩人循着聲源望去，不遠處的粉紅色電動車映入眼簾，粉到少女心爆炸，停靠在道路旁極其惹眼。

“不是吧。”朝陽脫口而出。

他一大老爺們騎這麽粉，果然老媽是完全給朝暮買的。

朝陽側過頭，問道：“老妹，喜歡不？”

朝暮嗯了一聲，眼睛直直地看着那輛新車，唇角輕輕揚笑。

粉色不是朝暮的首選色，但是真的無法克制粉紅的小電驢。

“喜歡就好。”朝陽點點頭，身影站定在原地沒動。

“哥，怎麽不走了？”朝暮仰起腦袋看向朝陽。

“……嗯”朝陽巍然不動，停頓了片刻，最後開口：“走吧，老妹。”

朝陽打心底裏不喜歡粉色，娘唧唧的代表，他身邊沒有任何粉色的東西。

望着朝暮開心的樣子，硬壓着心中浮出的煩躁，“老妹，上來吧。”

“哥帶你。”

朝陽接過朝暮的書包反背在身上，他低頭看了眼……也是粉的。

背了這麽多次，才注意到。

“坐好了嗎？

“嗯。”

朝陽手握着車把手，“咱出發。”

“下次哥再給你買個頭盔，安全些。”朝陽想了想，“等你有時間就教你。”

“好。”

粉色的電動車迎着金黃色的暖陽，快速穿梭在路口直至消失。

電動車到校園停下，朝暮下了車，注視着朝陽熟練輕松地把車停在路邊。

“老妹，鑰匙給你。”

朝暮接過他手中的鑰匙，“哥，晚上不一起回嗎？”

“當然一起，”朝陽笑出聲，輕拍了下朝暮的頭，回答：“暫時你沒學會騎車，哥都是你的司機，為你保駕護航。”

“哥你真好。”

朝陽染笑，“應該的。”

***

朝暮把書包塞進抽屜，背後的舒染涵輕拍自己的肩膀，“暮暮，你坐哪兒啊？”

舒染涵愁眉苦臉，整個腦袋貼在桌子上有氣無力，“下午老班要排座位了，不知道我們能不能距離這麽近了。”

“我覺得可以。”

朝暮，“我也沒有別的朋友，如果有機會，還想和你做同桌。”

“真的嗎？”

舒染涵一骨碌身子坐直，欣喜若狂，很快臉上的開心又全部消散，“可是我們排名很遠哎。”

“差了二三十個，就怕有人惦記這麽漂亮學習又好的你。”

朝暮笑了笑，沖她揚眉，“那我見機行事，說不定呢。”

“別，打住。”

舒染涵兩手交叉在胸口，“耽誤小姑娘的前程我可擔待不起。”

“我下次努努力，再續我們的前緣。”

朝暮被逗笑了，“我等着，妹妹。”

“朝暮是哪位？”門口突然出現一個長相清秀的女生，她探着頭問道。

聽見聲音，朝暮往那方向看去，略有躊躇地向外走出去。

“找我的？”

舒染涵也起身跟着出去，她倒要看看什麽情況，可不能欺負她家寶貝。

上前挽朝暮的手臂，“怎麽了？”

女生擡手遞給朝暮一杯奶茶，“有人給你的。”

“誰啊？”舒染涵脫口問。

女生回：“不知道。”

舒染涵并不打算放過這個問題，繼續圍着追問，“男的女的啊？”

“男的。”

女生頭也不擡把奶茶放在朝暮的手上，快速跑下樓了。

“哎……”她話都還沒問完，舒染涵沖着背影大聲喊：“那誰，你哪個班的？”

樓梯口無人回應。

“這是誰對我們朝暮下手了？”舒染涵一臉八卦，貼在朝暮耳邊，“誰啊？”

“我也不太……”朝暮腦海中恍然閃現歲聿痞壞的樣子，讓她微微發怔。

“算了，我肯定會逮到蛛絲馬跡的，到時候再告訴妹妹你啊。”舒染涵笑嘻嘻地出聲，“你的另一半我可要好好把關。”

“我不打算談戀愛。”朝暮聲音溫溫嬌嬌的，卻帶有着莫名地肯定。

恰好，手裏拿張數學試卷的林揚正經過教室門口，他看了眼門外，頓了頓神轉身離開。

舒染涵的手臂攬上朝暮，眼珠轉了轉，說：“行，都聽寶子的。”

也是，朝暮這種乖乖的女生不談戀愛很正常，但恐怕又傷了許多人的心吧。

鈴聲響兩人回了教室，第二節課潘森貫因為有事先上了自習，讓班長把位置調動。

薛薇琦拿着名單，站在講臺上：“大家現在都出去，我把座位排一下。”

全班瞬間亂哄哄，同學們走出教室，幾個男生手裏還抱着籃球，有說有笑地拍着。

“戚淵，你們幾個把球放下，不要影響別班上課秩序。”薛薇琦一臉嚴肅，眉頭擰成一股盯他們。

“哦。”

戚淵故意當面又拍了幾下籃球，并沒有要放下的念頭。

“要我再說一遍？”薛薇琦有些不悅，臉上顯現出不耐煩。

朝暮的目光随之看過來，只停留幾秒就又望向別處。

戚淵看了眼講臺邊坐着的新生，又與薛薇琦對視幾秒，吹着口哨把球随手一扔。

緊跟着幾個男生也把球放下。

薛薇琦定了定神，“待會我念到名字的同學，大家就進來。”

“林揚，進來，”薛薇琦向門口望去，看到林揚的身影，“朝暮。”

林揚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傾身坐下，随後注視着進來的朝暮。

她不太想坐講臺邊了，主要是有時打瞌睡容易被老師逮到。

朝暮擡補走到第二排停下入座，安靜地看桌面上攤開的化學書。

忽然，林揚站起身走過來，對着朝暮的後座坐下來。

第一還是有好處的。

“我去，林揚臨時改位哎。”

“我能和林揚坐嗎？”

幾個女生紛紛八卦道，舒染涵也留意到了。

薛薇琦又連念了一連串名字，同學陸陸續續地進來。

幾番過後，朝暮的同桌還是空座，舒染涵暗暗地慶幸着。

“下面一個是我”，薛薇琦看向朝暮，“我就坐朝暮的旁邊吧。”

舒染涵慘叫一聲，褚傑就站在她身後不遠處，涎皮賴臉說，“大梳子，跟我坐吧。”

“哥哥沒準還能幫你一起進步呢。”

圍堆的男生們互相看了看，沒懷好意地笑出聲，其中某個人：“得了吧，褚傑。”

“滾開。”舒染涵并不想搭理褚傑，這個人越看越糟心。

名字一個一個被念過，外面的走廊已空無一人。

薛薇琦收好名單，“座位大致都排好了，老班到時候可能會有更改，反正改動也不大，大家現在開始換座位。”

這邊的舒染涵抱着朝暮不肯撒手，想起灰太狼常說的那句話，“我還會再回來的。”

“還在同班啦，染染。”朝暮柔聲安慰道，“而且我們每天都見。”

“好吧。”

舒染涵默默搬着書走到自己的新座位，坐下也不知道收拾了多久，就聽見後面賤兮兮的聲音，“大梳子，多多指教啊。”

轉頭，當場心如死灰。

怎麽能是褚傑，這個班級倒數的煩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