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行

終于到朝陽放假的時候了，難得一天沒聽到老媽準時叫他，如願地躺在床上睡着。

八點鐘分針不多不少，姜念走進朝陽的房間，把純色拼接窗簾拉開，還不忘喊道：“臭小子起床了。”

刺眼的光照剎那間全侵入房間，朝陽眼睛眯着伸手一擋，眉頭緊蹙下意識地翻了個身。

“快點，飯做好了。”

朝陽隐忍着起床氣，緩慢地坐起身，聲音帶着啞：“知道了。”

等姜念走出去又過了會，朝陽逐漸清醒，摸着床頭的手機看了眼。

才八點啊。

朝陽慢騰騰地走出房間，看清客廳的人，挺拔的身影站得筆直，老老實實地叫了聲：“爸。”

坐在沙發上的朝毅滄，看樣子剛出差回來，穿着一套灰色的西裝，上身已經脫了外套，裏面襯衣的領結微扯開，氣宇軒昂的臉上有着超脫物外的冷靜，流出久經風霜雨雪的成熟穩重之色。

他正在和朝暮閑聊，聽到朝陽的聲音，點頭應聲：“嗯。”

朝陽火速地将自己洗漱完畢，又整理好衣着确認幾遍之後，走進客廳拉開飯桌前的椅子坐下。

看着朝暮問道：“我妹吃了嗎？”

朝暮軟軟地出聲：“哥，我吃過了。”

“哦。”

剛好姜念拿着一瓶鮮奶從廚房出來，朝陽壓低聲音，保證又不會被朝毅滄聽到的那種，“媽，爸回來你怎麽不早點叫我？”

姜念笑出聲：“臭小子讓你多睡會又是我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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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接過姜念手裏的牛奶，拆開喝起來，“知道了，媽對我好。”

“朝陽這學期不是高三了嗎？”朝毅滄問道。

姜念笑着用手指了指，“他下學期高三，暮暮高二。”

朝毅滄神色平靜，眉宇間泛着鎮重之色，“朝陽都高三了，對于高考後有什麽想法嗎？”

朝陽為自己捏了一把汗，他就怕老爸回來問這問那的。

上次拍全家福的時候，朝毅滄急匆匆的趕來，拍完又走了，壓根就沒跟自己搭幾句話。

說起他老爸朝毅滄，朝陽都不知道他爸是幹什麽的，有段時間三年都不在國內，保密工作是賊好，小時候曾經一度懷疑他爸出軌，被姜念賞了火辣辣的一巴掌。

朝陽也問過他媽，姜念也不肯多說什麽，只對朝毅滄作出過評價，他是一個愛國的人，是一個愛國大于愛自己的人，她為自己的老公朝毅滄驕傲。

還有個重要的一點，他爸和他媽是大學校園奔赴的愛情，兩情相悅，兩人在家的時候從來沒吵過架，家庭氛圍很和睦。

“你爸跟你說話呢。”姜念拍了下朝陽的背提醒道。

朝陽緩過神，淡淡出聲：“我還沒想好。”

他也想過，好像哪條路都不适合自己。

話音剛落，客廳陷入寂靜，屋裏靜悄悄的，只能聽見他自己湯勺攪動的聲音。

朝陽也跟着放慢了動作，努力不讓自己發出太大的聲音。

朝毅滄的眉宇間隐含淡淡的失落，不仔細看觀察不到，“我認為你更要重視學習這方面，高考倒計時已經擺在眼前了。”

朝毅滄繼續說着：“學生都應該通過這條路來展現自己，為自己提供一個更高的平臺。”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是什麽樣的人，你的周圍就是什麽樣的人，要努力去和優秀的人當朋友，所以優秀的前提是你自己變好，要不斷提高自己，用知識豐富自己。”

“學習不是你唯一的路，但确實你是走最踏實的路，你現在最先做的事是把高考準備好，自己定個目标。”

朝陽在一旁時不時地點着頭，心裏暗暗地想，他爸說話怎麽一套一套的。

朝毅滄沒說太多，又跟朝暮聊着幾句，甚至聊到了從生物到化學的知識，朝陽也豎起耳朵跟着聽點。

沒想到，朝暮的問題到他爸這裏三句兩句地講開了，果然他爸不簡單。

什麽東西都涉獵廣泛，朝陽在家一下午發現朝毅滄會說好幾門他聽不懂的語言，還是從打電話中偷聽的。

姜念從房間裏出來，就看着朝陽站在門口，直接上手扯着朝陽的耳朵把他帶到客廳，力度不大，“別偷聽你爸打電話什麽的。”

朝陽揉着耳朵，“知道了，我就是路過。”

他又立刻轉移話題，“那個，我爸這次待多久啊？”

姜念搖搖頭，“不太确定。”看着朝陽叮囑道：“反正你爸在家你盡量少出去。”

“行。”

晚上，朝陽的手機屏幕亮起，他滑動屏幕接通。

“喂，陽仔。”紀賀然吊兒郎當的聲音從話筒傳來，“放假一天有沒有想我啊？”

朝陽嗤笑出聲，“有事說，不說挂。”

“你什麽時候能出來，哥幾個聚聚啊？”紀賀然那邊聲音忽然很響，“要不，現在？”

朝陽秒懂，“你是不是去魅夜了？”

“聰明。”

姜念在朝陽門口輕輕敲着，“臭小子吃飯了。”

朝陽聽到應了聲，拿着手機邊講邊走。

紀賀然開門見山：“歲聿最近為什麽不接我電話啊？”

“歲聿啊，”朝陽打開門，剛好碰上朝暮也從房間裏出來，“他最近爸媽回國了，你別想了。”

“卧槽。”紀賀然大叫：“你怎麽知道？”

朝陽笑出聲，“歲聿跟我打過招呼了。”

“那他能待得住？”

紀賀然表示不信，“他絕對很少在家。”

“嗯，确實。”朝陽走到客廳站在桌沿，“歲聿去考駕駛證了，忙着練車呢。”

“我擦。”紀賀然頓住片刻，“你今天來不來，我請大家。”

“我懷疑你是不是故意的。”

紀賀然不解，“怎麽了？”

“我爸也回來了，哥哥我呢，出不去。”朝陽沒再跟紀賀然啰嗦，毫不猶豫地挂了。

朝陽給朝暮拉開椅子，“坐啊，妹。”

他手搭在椅子上，仍是站在原地，對着姜念喚道：“媽，我爸呢？”

“你爸啊，他跟幾個老朋友聚聚了。”

朝陽語速極快，“我爸不在家？”

“嗯。”朝暮應着。

姜念端着菜念念叨叨：“要我說幾遍啊，臭小子？”

“行吧。”

早知道答應紀賀然了，朝陽迅速回了電話，沒人接了。